立隋-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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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旁的来护儿却是面有忧色。他深深的叹口气,任由那几兄弟肆意的打闹,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时光转瞬易过,三月二十日。在杨浩即将赶赴清河的前夕。
“唉。”一名瘦脸小太监轻轻叹息。
另一名圆脸小太监忽地站的笔直,低声道:“殿下来了。”他用手臂碰了碰叹息的小太监。
“你们怎么了?”心情大好的杨浩笑着问道。
“启禀殿下,没有什么。”瘦脸小太监答道。
圆脸小太监却是战战兢兢的道:“殿下,小的不敢说。”
两人话音刚落,顿时愣在那里,瘦脸小太监心有不甘的用手臂碰了碰圆脸小太监。
杨浩顿时脸色一沉,道:“究竟是什么事?若有欺瞒,小心本王治罪!”
瘦脸小太监顿时跪在地上,道:“殿下,不关小的事啊。”
圆脸小太监也是跪下,战战兢兢的道:“殿下,殿下饶命哪。”
杨浩一甩手,冷哼道:“那究竟是什么事?”
瘦脸小太监结结巴巴,道:“殿下,小的不敢说哪。”
杨浩微微皱眉,道:“本王赦你无罪,尽管说好了。”
瘦脸小太监方放下心来,道:“皇上又杀人了。”
“哦,怎么回事。”杨浩问道。
“这……”瘦脸小太监显出一幅为难的样子。
“嗯?”杨浩眼睛一瞪,顿时吓得瘦脸小太监身子一哆嗦。瘦脸小太监咽了咽口水,道:“听说皇上召集群臣商议,又想巡游江南,不料有个叫任宗的官员极力劝谏皇上不可南巡,被活活打死。尸身现正放在大业门外暴晒,以尽效尤。”
杨浩顿时叹了口气,他挥挥手,自顾走了。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大业门前,只见一具尸身,满是血污,在烈日的照射下,显得是那么的凄凉。他远远的望去,深深的鞠躬。脚步声近,他抬头望去,“是你?”
那人也是惊讶万分。
“来将军,这去清河之后,还请将军协助本王哪。”杨浩笑,他再看了一眼远处的尸身。
“哼,好说。”来整却是冷冷一哼,也不多说,径直走了出去。杨浩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此人对自己印象不佳哪。他自嘲的摇摇头,,消失在大业门。
一夜无话。
次日,黎明时分,他已是整装待发。小喜也是收拾妥当。那日,小喜给他说后,他便去找了皇后,禀明此事。萧皇后微笑着许了,区区一个宫女,也伺候了杨浩许久,这么一个宫女,她还是说得上话。
杨浩出了左掖门,早有来整一身戎装,候在那里。他见杨浩还带了一个漂亮女子,忍不住冷哼一声,当先拍马而去。
杨浩拍马跟上。他此次去清河,做事低调,并没有带太多人。也就带了平素保卫自己安全的二十余名侍卫。
“叔叔,叔叔!”一个孩子在一名小太监的监护下,在左掖门处高声叫着。
“倓儿,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杨浩下马,一把抱起杨倓,和蔼的问道,“早上有点冷,感冒了怎么办?”
“可是,叔叔你要走了,倓儿来送送你。”杨倓眨着眼睛,呵着手,眼睛里,水汪汪的,他忍不住掉下泪水:“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看倓儿。倓儿舍不得你。”
饶是现在的杨浩已经不是原来的杨浩,可是看着孩子红红的鼻头,他的眼中有了一丝感动,可是,这个孩子两年以后就要随着皇帝死去,他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他拉过杨倓,轻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又颇不放心,又吩咐了几句太监。这才跨马儿去,在他走了数十丈后,回头一望,仍见杨倓向他挥舞着手臂,“叔叔,我想你。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呀!”
杨浩不敢再看,他怕他会放弃,他一咬牙,猛抽了一下马儿,向前奔去。
他们出了上东门,向清河行去。
洛阳城某个角落。
一个老者看着远去的人群,道:“你们可记好了。”说着,做了一个砍切的姿势。
“是,大人!”那几人骑上马匹,一声吆喝,奔了出去。
初始之章第十章死骨
更新时间:2012…2…162:25:33本章字数:5923
一行人白天行路,晚上便在驿站内歇息。早有驿驿馆的人,准备好热水热食,铺好干净舒适的被褥。毕竟他一个堂堂王爷,虽去做一郡郡守,但地位之尊,那是这些小小官员能比的?
可是两日后。杨浩的脸色越发沉重起来。
他并未坐轿,而是一路骑马。和东都洛阳的繁华相比,这里,实在是人间地狱。官道边,无数隆起的坟墓,如山丘般,一望千里。他忍不住下马前行,走到一处坟堆前,只见土色尚润,显是新盖而成。几个孩子,一个妇人,衣衫破烂,哭声凄凄,一根青幡,遥寄的是无数的相思苦楚。
“呀——呀——”几只乌鸦难听的叫着,从树上飞到一座坟前,围成一圈。
耳边的哭泣声越发的凄凉,他拿出一锭银子,叹了口气,轻轻的放在妇人面前。他直起身,看着一排排的坟墓,他忍不住落泪。他的心中,已经坚定了想法,他向前行去,留下那妇人千恩万谢:“恩人哪,恩人哪,祝您多福多寿,快,孩子,谢谢恩人!”
几个孩子甚是乖巧,听了妇人的话,跪在地上,磕头不止:“谢谢,谢谢恩人!”声音稚嫩,其中有着无数的伤心苦楚。
身后的小喜早已是泪水涟涟,她上前扶起孩子,揉着孩子的额头,爱怜的搂在怀里。她的弟弟,如果还在的话,也该这么大了吧。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她至今清晰的记得,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山贼闯进他家,将他家近百余口亲人全部杀死,然后搜刮了金银珠宝,扬长而去。若非她的母亲,死死按住她藏身的柴堆,她也是凶多吉少。可是,母亲的鲜血,滴落在柴堆上,流到她的心中,很痛很痛!
她看着杨浩慢慢的走远。
旧坟上,野草离离,不知道何时,他们的亲人已经没来打扫。或许,他们的亲人已经不在这里;或许,他们的亲人已经去天国和他们团聚。或许,在这个时候,在哪里才是幸福的吧。
新坟上,纸钱纷飞,他擦擦已被泪水打湿的脸颊。泪水,使他看着是那么的模糊。他虽未亲身经历,可是他的心里明白,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丧夫丧父之痛。他双拳握紧,一声低喝,顿时惊走乌鸦无数,飞到更遥远的地方,连连尖叫。
他擦干泪水,翻身上马,狠狠一抽马儿,马儿吃痛,向前方奔去。而他,丝毫不知道,有两个人,已经对他越发好奇了。
越是往北,这种情况越是频繁。杨广数次东征高丽,河北、山东等地,徭役甚重。故河北、山东农民起义才会风起云涌,层出不穷。然而,某些人,起义之初,四处抢劫,杀戮无数,更增添了无数冤魂。
此刻的他,深刻的理解了张养浩的那首《山坡羊·潼关怀古》,可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又怎能不苦?杨广登上帝位,建东都,修运河,北击契丹,西征吐谷浑。后又三征辽东。是的,皇上有大志,他要做大事,可是用民过重。他那里知道,仅一个大运河,动用五百万余民工,死者十之七八,更有残疾无数。更不用提诸次征伐,劳民伤财,致使国力大衰。这些百姓,辛苦勤劳,只望两餐温饱,子女孝顺,一生平安快乐,便足以了此一生。要求是如此的简单!大隋皇帝若能珍惜民力,仅凭隋文帝攒下的财富,又岂能二世而亡?可是,若只是做一个碌碌的守成之君,那又岂是杨广!他,是一个进取的君主,可是……
小喜也是沉默不语,她心中的伤痕似被牵扯,勾起她的痛楚,可是她又能怎样?
时间,能够带走我心中的哀伤吗?时间,能够抚平我心中的伤痕吗?
就连来整,心中也是有些伤感。他本是铁血的人,多年随父征战,早就铸就了他钢铁一般的意志。沙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却初随父从军时,他尚有些惶恐害怕,后来,随着他身边的兄弟接连倒下,他早就对杀戮已经麻木。可是,如今,看着数座村庄,青壮年男子均是化成了旧坟新墓,只余下老弱妇孺。百余里内,均是哀声一片!
夕阳下的天空,几许悲凉,几许哀愁。
可是,皇上错了吗?或许,他没错。那么,百姓错了吗?可是错在何处,错在何处!?
来整握紧了手中的玄铁枪,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显得泛白,他的脸变得通红,他咬紧了牙关,才忍住,没有让泪流下。
“殿下,过了馆陶便是清河了。”一名侍卫打探路途后,回报道。
“嗯,下令大家全速前进,今晚在馆陶歇息。”杨浩下令道,他看着天色已是昏暗,如今河北盗贼并起,晚上行路可不安全。
“是,殿下!”那人回答,转身向前,大声宣布着这一命令。
顿时车速加快,戌时,终于赶到馆陶。
众人到了驿馆,早有一名驿站官员笑嘻嘻走上前来,“殿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殿下先清洗一下风尘,下官已经准备好了美食。”
“哼,美食?”杨浩心中微怒,他将缰绳递给一名亲卫,冷哼道:“本王恐怕消受不起。”他抬脚进了驿站。丝毫不管那人一脸的尴尬惊慌。只见驿站内,为众侍卫准备的食物已经端上,他揭开一看,香喷喷的蹄髈,精致的菜蔬,白白的馒头、米饭盛在一旁,正冒出热气。
他的脑海中,忽地闪现出白日的一幕,哪又是怎样的一幕!真可谓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哪!他杨浩怎能吃这顿饭,怎能吃下这顿饭!他怒气冲冲,拔脚便走。留下一脸惊讶的驿站官员。那厮拍马屁不成,顿时一脸媚笑,看着小喜。
小喜却是冷哼一声,自顾去寻杨浩去了。
那官员转向来整,来整喝道:“你们都先吃点饭吧。”说着,他拿起馒头,啃了起来,却是不动那些菜蔬、蹄髈。他知杨浩心意,可是他身负重任,却不能不吃。纵使杨广很是防着秦王,可是毕竟是一家人,若是杨浩出了什么意外,他一个小小的武贲郎将如何担当的来?
众侍卫也是只吃馒头、白饭,并不动其他。那官员在一旁,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深夜,晚风微拂。杨浩倚在窗上,看着繁星点点,心中忽地叹了一口气:“妈的,作秀不好受了。”他腹中却是感到了饥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哪。
“小喜,小喜!”杨浩喊着。
“啊,殿下!”小喜不知从那里出来,嘴角鼓鼓的,看见杨浩一双含笑的眼睛,不由面色一红,道:“殿下,奴婢有些饿了。”
“好了。”杨浩笑道:“和我出去走走吧。”
他带着小喜走出门,几名士兵正想跟着,却被杨浩止住。只是出去走走而已,没必要兴师动众。
馆陶县春秋时为晋国冠氏邑,西汉初年方置县,大业二年,废州改郡,隶属于武阳郡。馆陶县不大,但走在街上,相比白日看到的死骨累累,总算显出了一些人气。而县城两边,居然颇为繁华,两人踏着步伐,各怀心事,都不多话,静静的走在街上。
街上,四处都有买着吃食的人,他不知名的各种饼子,还有面食,散发出香味。他闻着香味,忍不住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
小喜却是嘻嘻一笑,跑上前去,道:“大爷,来两碗面。”说着,又笑着道:“殿……公子,来吃碗面吧。”
杨浩满意的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或喜或悲,他问道:“老丈,日子还好吗?”
老者浑浊的双眼看了一眼杨浩,此时的杨浩已经换了一身平民衣服。老者摇摇头,道:“哎!都不在了,都不在了。”
这时,一个吃面的大汉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什么年头,就尽打仗了。老人家的四个儿子,全在征辽战役中死了。”说着,犹自摇头不已。
杨浩一阵沉默,他拿起干净的竹筷,轻轻搅拌着汤面,闻着香味,却是胃口全无了。
这时,又有几名带刀的大汉,上前喝道:“老头,来几碗面!”说着,恶狠狠的道:“真他娘的累死了。”
忽地,其中一名大汉“咦”了一声,拉了拉为首大汉的衣袍,指了指杨浩所在。
几个眼神交换之后,那几名大汉顿时纷纷站了起来,包围了上来。
早有小喜感到了一丝不对,她碰了碰杨浩,但杨浩才一抬头,只听四周惊呼声响起,耳边风声呼啸,他本能的一个偏头,一柄大刀挟着风声,闪着嗜血的光芒从他耳边狠狠剁下。
为首那名汉子道了一声:“杀!”顿时几名大汉扑了上来。
杨浩来不及喝问,他一把推开小喜,随手拿起老者的撑伞,抵挡着数名大汉的袭击。可是他虽是多有锻炼,但一来临战经验不足,二来没有趁手武器,在恶徒的进攻下,渐渐不能自保。
“嗤!”的一声,他的衣衫尽裂,这是又是两名大汉举刀砍来,他就地一滚,虽是躲过致命的一刀,但手臂之上,已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