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6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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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者要驱使前者,却也不只是一道将令就能驱使的……以往李茂攻草原的大部落时,大多都是许以承诺,默许辽东远征军在战后可肆意虏掠那个部落的财物、女子,后者这才欣然接受……辽东远征军,不过是一支拥有着编制的强寇罢了,为利所驱,无利而不往!
既然这帮人眼下死死盯着冀京,很显然,李茂必定是对他们许诺了什么……”
秦可儿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低声说道,“二夫人的意思是,燕王李茂莫非许诺了这些人,若是攻克了冀京,就任凭他们在城内大肆杀烧抢掠?”
“虽差亦不远矣!”长孙湘雨淡淡说道。
“这可真是……”秦可儿脑门微微渗汗,难以置信地说道,“真想不到,李茂这个天下人口中的北方豪杰、国家英雄,竟会默许外族人来残害己国人……”
长孙湘雨闻言摇头轻笑道,“可儿妹妹若是这么想,那可就小看李茂了……”
“不是这样么?”
“啊,若是李茂当真敢做出这样的事,那可就真的成为国之罪人了,纵观我大周天下之大,也不会再有哪方英杰愿意投他……倘若妾身猜得不错的话,这不过是他驱虎吞狼之计罢了!在他渔阳铁骑愈来愈强、已成为草原霸主的当下,辽东远征军这支当年用以骚扰草原部落的奇兵,已然沦落为尾大不掉的隐患……他想借辽东远征军的手除掉我等,反过来说,又何尝不希望能借我方的手,替他除掉辽东远征军这颗不知日后何时将会爆发的毒瘤?无论是哪一方覆灭,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好消息!”
“原来如此……”秦可儿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原以为李茂不过是一介有勇无谋的武夫,想不到心中竟有那般多的弯弯道道……”
长孙湘雨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若李茂只是一介有勇无谋的武夫,又岂能成为北疆乃至草原的霸主,威名更远在北疆之虎梁丘恭之上?”
秦可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奴以为,二夫人此计恐怕不止是针对辽东远征军的疲兵之计吧?莫非二夫人欲行瞒天过海之计,在辽东远征军的眼皮底下偷偷溜出去……”
长孙湘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淡淡问道,“何以见得?难道就不能只是妾身想教训那般狂妄无知的外族骑兵么?”
“因为二夫人并未叫马聃与廖立两位将军出城偷袭辽东远征军!”望了一眼长孙湘雨,秦可儿正色说道,“外族人虽不通我大周兵略,但亦并非十足蠢材,受骗上当几次后,就算我方再开启城门诱骗,恐怕他们也不会再当回事了……倘若二夫人当真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就应该叫马聃与廖立两位将军伺机出城偷袭,谁都知道马、廖两位将军皆是以骑兵偷袭的好手,可是二夫人却没有这么做,唯一的解释是,二夫人不想打草惊蛇,不想那些辽东远征军士卒心存警惕……”
“聪明!”微微一笑,长孙湘雨毫不吝啬夸奖。
但是,长孙湘雨的赞许却并未让秦可儿露出笑容,相反地,她脸上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有件事奴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唔……二夫人可曾想过,就连奴亦看得穿此事,燕王李茂是否也能猜到?”
听闻此言,长孙湘雨忽然掩嘴咯咯笑了起来,只笑得花枝乱颤。
“咯咯咯咯……若是李茂看不穿,岂不是叫妾身与刘晴那丫头白忙活一场?”
“咦?”
第七十六章驱虎吞狼
——大周景治五年七月三十日,北疆军大营帅帐——
雄鸡报晓、日起鸡鸣,就当北疆军的士卒们一个个打着哈欠从各自的营帐中走出来,准备着埋锅造饭时,他们所效忠的主公,北疆之主燕王李茂,正提着那柄龙虎重戟在校场与麾下大将佑斗展开一轮武艺上的切磋。
相比较梁丘皓与阵雷,李茂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比较有天赋的人罢了,除了很幸运地拜入了梁丘一门,成为了梁丘公的弟子外,他今时今日所得到的成就,与他平日里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谁会想到,已成为北疆霸主的李茂,依旧没有丝毫的懈怠,依旧保持着曾经习武时的习惯,每日天未曾亮便起身锻炼武艺。
单从这一点说,李茂确实有着不逊色梁丘舞的努力,当然了,这与梁丘公的教导是分不开的,毕竟梁丘一门便是极其注重根基。
“呼呼呼——”
尽管只用了七分力,然而燕王李茂手中的龙虎重戟依旧还是挥舞得飒飒作响,风声大起。可能与李茂的性格有关,他所施展的招式也都是大开大合、极为霸气的招式套路,但那霸气凌厉的招式中,却又不乏细腻之处,这令担任陪练的北疆大将佑斗心中暗暗叫苦。
平心而论,李茂的臂力其实不强,就算比费国、廖立等人强上一线,但也强得有限,毕竟似阵雷、梁丘皓这等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不出的奇才,纵观天下之大,却也不是一抓一大把的事。
李茂的武艺其真正厉害之处,在于他的招式,在于他那学自于梁丘一门。随后又融汇贯通,将其转变为自己所有物的招式。
尽得梁丘一门枪法之精妙,李茂说这番话可不是自吹自擂,自打四岁起便拜入梁丘家门下,至今为止已练了二十余年枪招的他,绝对有资格说这番话。
正如世人很少有人知道梁丘舞在武艺超群、冠以盛名的同时,她背后却付出了比之常人数倍的努力与汗水一样。同样也很少有人知道,李茂这位大周李氏皇族第一勇士,他之所以能走到今朝这个地位,也并不是因为天赋有多么得出色。
这一点,恐怕也只有正与燕王李茂切磋枪法的北疆大将佑斗心中最为清楚。
“汰!”
一声厉喝,燕王李茂手中龙虎重戟狠狠斩落在地,旋即重戟横扫,很是不可思议地将激的泥石碎块拍向正准备趁机偷袭的佑斗,硬生生打断了后者的进攻套路。
“唉!”摇摇头叹了口气。佑斗向后跃了一大步,满脸苦涩地说道,“殿下的枪戟之术,实在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末将还以为方才殿下露出空门会是一个好机会呢……”
“哈哈哈哈!”瞧着佑斗那张苦瓜脸,李茂哈哈一笑。激将道,“怎么?这样就不行了?你可是本王的副手啊,佑斗!——来来来。再陪本王走上百招,保不定你有机会胜过本王呢!”
“不打了不打了。”佑斗连连摆手,有些气馁地说道,“殿下莫要诓末将了,末将虽武艺远不及殿下,可好歹也与殿下切磋了数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与末将交手时,殿下从来都是只用七分力,留着三分力以防突兀,既如此。末将哪来的机会?——反正末将已经看开了,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是殿下的对手。”
李茂闻言颇有些无可奈何,摇摇头没好气说道。“这便是我北疆的将军么,端得这般没志气!”
“无论殿下说什么,末将却也是没力气了……”摊了摊手,佑斗很是干脆地仰躺在地上,一副死活都不再起身的模样,看得李茂直摇头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佑斗是北疆中武艺最出色的猛将,只有此人在他面前尚有一战之力,至于像张齐、曹达、乐续等人,比较武艺都相差李茂较远,更别说肖火那个年轻而莽撞的小伙子了,要打赢他在李茂看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好了好了,本王也算是出了一身汗,就到此为止吧,莫要倒在地上装死了,叫士卒们瞧见白白辱没了你三军副帅的将职……”嘴里说着,李茂走到佑斗身旁,用脚踢了踢佑斗的大腿。
听闻此言,佑斗这才起身,而这时,在旁伺候的李茂亲卫们很有眼力地递上了干燥的毛巾,让李茂与佑斗擦拭身上的汗水。
“殿下,末将觉得,辽东远征军有点不靠谱……”
趁着李茂擦拭身上汗水的机会,佑斗犹豫一下,说出了他心中的顾虑。
“唔?”李茂诧异地望了一眼佑斗,一面擦拭着身上的汗水,一面慢条斯理地说道,“放心,那帮人闹腾不出什么事来的,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敢对本王递刀子!”
佑斗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末将并不是担心辽东远征军有胆量心怀不轨,加害殿下……殿下难道不曾听说么,前两日,那帮人被冀京守兵刷得团团转。”
“……”李茂擦拭身上汗水的动作顿了一顿,微微一颔首,轻笑说道,“啊,听说了,怎么了?”
“殿下真以为辽东远征军能替殿下攻下冀京么?”佑斗毫不脸红地埋汰着自己的同胞,毕竟在如今的他看来,那些与他一样出身草原的同胞,确实是缺乏教化,打仗只知道拼尽胸腔那股热血,连最粗浅的疲兵之计都看不透,被冀京小小诡计耍得团团转,连带着他也倍感丢脸。
“本王……本来就没指望那些人能替本王拿下冀京啊!”望了一眼佑斗,李茂毫不掩饰心中的想法,笑呵呵地说道,“本王只是叫他们去拖着冀京的守兵罢了,无论是哪一方损兵折将,对我北疆而言,都算是一个好消息……好好歇息,休养精神。这冀京,还是要我等来攻克!”
“是!”佑斗精神抖擞地抱拳应道,说完他话风一转,好奇问道,“且不知眼下冀京何人指挥兵马,出谋划策?”
李茂眼中闪过几分困扰,一脸不解地说道。“指挥兵马的,应该就是谢安吧……虽本王素来看不起那家伙,不过不可否认,此人也算是一个将将之才,统帅将领、招揽人手确实有些本事,像费国、马聃、廖立等善战之将皆被他网罗到麾下,如今的冀州军,也算是人才济济了……至于出谋划策,应该是本王的八弟李贤……不对。可能是鸩姬长孙湘雨!”
“便是殿下曾经提过的,助殿下与炎虎姬将军击败了我兄咕图哈赤那十万骑军的幕后军师?”佑斗有些惊诧地问道。
李茂脑海中不禁浮现起那一幕幕回忆,点了点头说道,“对,正是此女!你兄咕图哈赤确实乃不世之强者,其勇武。当年本王与小舞皆不能敌,若没有长孙湘雨……多半难胜!”
佑斗闻言沉默了,说实话。他起初很是看不起他那位亲哥哥,即十一年前率领草原十万外戎骑军入口大周的首领,苍原之狼咕图哈赤,因为他的哥哥战败了,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中。
炎虎姬梁丘舞!
直到三年前,佑斗也同样败在了此女手中,他这才逐渐开始正视自己已过逝的兄长,兼之又从燕王李茂这位当事人口中听来了许多有关于他哥哥的事,他这才意识到,他兄长咕图哈赤的败亡。并非是因为他弱,相反地,他的兄长相当的强悍。一度堪堪打到大周的王都。
遗憾的是,炎虎姬梁丘舞比他更强悍,所以他败了,仅此而已。
甚至于,他兄长咕图哈赤的败北,是建立在燕王李茂、炎虎姬梁丘舞、以及鸩姬长孙湘雨这三位当世人才的携手合作上,不得不说,他兄长败得不冤,毕竟这三位无论是哪一位都不是好对付的。
不过话说回来,燕王李茂的实力佑斗相当清楚,炎虎姬梁丘舞的恐怖,他早在三年前也已见识到了,至于最后一位,鸩姬长孙湘雨……说实话佑斗对此女并没有一个笼统的概念。
“长孙湘雨……那个女人当真有那么强么?”佑斗有些纳闷地问道。
“强,十分的强!”深吸一口气,燕王李茂正色说道,“冀京双璧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小舞因阵斩了你兄咕图哈赤而名震天下,但长孙湘雨不同,此女不喜重名累身,因此除了在冀京因貌美而出名外,世人皆不知此女正是十一年前冀北大捷的最大幕后功臣……有此女在,出谋划策的人选,恐怕连本王的八弟李贤也得靠边站。与小舞以及本王不同,她的厉害之处,在这里!”说着,李茂指了指自己的心,压低声音说道,“城府、心计、谋略,这才是此女最可怕的地方!”
“当真?”佑斗闻言又惊又疑,古怪说道,“既然那长孙湘雨有如此能耐,何以远征军还能活蹦乱跳的?”
“哦?此话怎讲?”李茂好奇问道。
“难道不是么?”随手将手中的长枪丢给了李茂的亲卫,佑斗带着几分不解说道,“前两日,冀京那些家伙虽说将辽东远征军那帮莽夫耍得团团转,但却并未对远征军造成任何兵员上的伤亡……”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许自得之色,接着说道,“若是末将的话,哼哼,既然见远征军已疏于防范,在夜里白跑几次后就连城门再次打开也已不理不睬,就应该找寻时机悄然打开城门,偷袭疏于防范的远征军……连这种事都想不到,那长孙湘雨算什么算无遗策的奇才?”
李茂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只笑得佑斗一脸的不解。
“你错了,佑斗,她并不是想不到,只是权衡利害后,她不敢这么做罢了!——看来不单是远征军的那帮人被长孙湘雨耍得团团转,就连你亦被她给骗了!”
听闻此言,佑斗面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