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4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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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她却瞧见了什么?
她瞧见了五万杀气腾腾的大梁军!
怎么可能?!
明明昨夜才损失过万的兵力。何以大梁军将士的士气,竟不降反增?
“贼军出来受死!”一马当先,大梁军主将梁乘枪指太平军营地门楼,怒声喝道。
话音刚落,五万大梁军齐声大喝,这哪里像是一支昨夜遭到巨大兵力损失的兵马?
“这帮周军。这是要生吃活人啊?”
在刘晴的身旁,哪怕是勇武如徐乐的猛将,脸上竟也露出几分凝重之色,惊骇于营外那五万仿佛化身为虎狼猛兽的周军士卒。
“叫人毛骨悚然……好重的杀气!”太平军将领冯浠吃惊地补充了一句,他很难想象,一支龟缩在其营内二十余日不敢应战的军队。一支昨夜初战就损失了上万了兵力的军队,竟然还能拥有着如此叫人心惊胆战的可怕气势。
数了数去,恐怕也只有天府军的统领杨峪面色如常,虎目一扫营外周军,努努嘴说道,“公主,你看那里!”
顺着杨峪示意的方向一瞧。刘晴等人顿时恍然大悟,因为他们注意到,在周军的本阵,竖立着一面'谢'字战旗。
“原来如此……”刘晴眼中露出几许惊讶与意外,喃喃说道,“原来是主帅亲自登场,激励了麾下士卒的士气么?那谢安,在大梁军中威信不小啊!——如此看来,我先前确实是小看了那谢安!”
“奇怪了,那谢安怎么会选择与我军正面交战呢?昨夜他才败了一阵啊!”冯浠诧异说道。
“呵呵。”刘晴深深注视着谢安的方向,忽而轻笑说道,“我明白了,见在用计上比不过我,是故便改以正御兵。堂堂正正与我军交战,想借大梁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等便利,击溃我军兵马!——那谢安倒也并非迂腐之人,懂地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真是可惜,我先前还希望这家伙会意气用事呢!——这场仗不好打了!”说到这里,她面色亦变得凝重起来。
“公主,要出营应战么?”猛将徐乐一脸兴致勃勃地说道,假意询问、实则是请缨。
“眼下并非是我军出战与不出战的问题,”摇了摇头,刘晴微微叹息道,“我军没有选择!若我等不出战,他便进攻!我军中营的营门尚未修建完毕,若是被周军攻过来,大营如同摆设!——出战!”
“是!”
而与此同时,在谢安所乘坐的主帅战车上,假扮成亲兵的秦可儿正小声地询问着谢安。
“老爷……不,大帅,您说太平军会出战么?”
“为何不会?”轻哼一声,谢安低声说道,“那刘晴自己烧毁了北营、东营、西营,本府不信她一宿就能改建好营寨!——眼下的太平军营寨,不过是摆设罢了,她若避战不出,本府就攻进去,将那五万太平军亦堵死在营地之内!”
“……”眼瞅着满脸怒气的谢安,秦可儿很识趣地没有接话。
不知为何,虽说她乃天上姬刘晴私底下的盟友,但是此时此刻,见谢安提到刘晴时满脸愤怒,她心中却有几分喜悦与庆幸。
“呜呜,呜呜,呜呜……”三声号角响起,无数太平军从营内涌了出来,在大梁军为他们留出的空地摆好阵型。
而就在这时,谢安大手一挥,沉声喝道,“进攻!”
“咚咚咚!”一阵锣鼓齐鸣,就在太平军正忙着摆阵型的时候,周军先锋已朝着他们杀了过去。
没有所谓的阵前斗将,也没有所谓的两军主帅对话,谢安甚至不给太平军摆列阵型的时间。
“那厮好卑鄙!——一句话不说就杀过来了?”太平军大将严邵睁大眼睛,满脸愕然地骂道。
“兵者,诡道也!你还指望那谢安会等我军排列好阵型?——倘若他是这般迂腐的家伙,我就不至于如此头疼了!”瞥了一眼严邵,刘晴倒是替谢安说了句话。
周军骤然发动攻击。着实给太平军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在损失了大概一千余人后,太平军便顺利地摆好了阵型。
而就在这时,周军本阵传来了'叮叮叮'的声音。
“……”听力极佳的刘晴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周军本阵。再看战局时,却发现周军的阵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有意思,用暗号来传递消息,叫麾下军队变阵?
刘晴心中充满了惊讶,毕竟在她看来,要做到这一点可是相当不易的。一来是主将必须具备卓越的眼力,二来也要求在沙场上的作战将领们精神集中,时刻注意后方传来的暗号。
“这是……车挂之阵?”
刘晴皱了皱眉,她发现,犹豫自己一瞬间的失神,不曾注意到周军的偃月之阵变成了车挂之阵。直接导致近三千太平军士卒被周军军队所分割,陷入了四面是敌的尴尬局面。
“有意思,拼兵阵?”刘晴嘀咕一句,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改成锋矢之阵,务必要救出那被困的三千将士!——只要前军被冲散。车挂之阵不过是个笑话!”
“是!”身旁传令兵当即拨马而去,大概一炷香工夫后,太平军的兵阵改成了锋矢之阵,仿佛一柄锐不可当的利刃,直插周军的心口。
而就在这时,周军本阵再次传来了叮叮叮的声音,当即,周军的阵型再此发生了改变。
“传令全军暂缓攻势!”刘晴着急地喊道。
“怎么了?”亲卫统领杨峪疑惑问道。
只见刘晴深深注视着周军的阵型,低声说道,“周军眼下所摆的。乃方门之阵,这是一种虚弱中军腹地、强化两翼的战阵……别看周军的中央似乎兵力很少,极易突破的样子,可一旦我军杀入进去,便会遭到周军两翼的迅猛攻势。哪怕是万余兵马,待杀到那谢安跟前时,也不会剩下几个了……换阵!——传令下去,全军改鹤翼之阵!”
鹤翼阵,那是一种弱化中央的突破力,加强两翼军队杀伤力的战阵,与方门之阵相比,防御力稍弱,亦不能围杀分割敌人,但是两侧的攻击力却十分强劲。
“鹤翼阵?那,那三千被困的将士呢?”杨峪小声问道。
刘晴深深吐了口气,沉声说道,“眼下是无力顾及他们了……想不到那谢安竟懂兵阵?从未听说过啊……”
别说刘晴感到纳闷,就连秦可儿亦是目瞪口呆,毕竟她从未听说谢安竟然还掌握有这种沙场布阵的能力,不过待想到此人府上的三夫人长孙湘雨便是一位精通兵家之道的兵略大家,秦可儿倒也释然了,但即便如此,她对于谢安不显山不露水的做法依然感觉有几分意外。
在她看来,谢安看似是一个很张扬的人,实则却相当内敛,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秦可儿一直误以为他就是一个借助妻家势力上位、贪财好色的草包,毕竟就连梁丘舞、长孙湘雨、金铃儿等三人也相继埋怨过,平日里的谢安,确实没啥正行,仿佛他脑袋里除了女人就只有女人。
“嘿,中招了吧,小丫头!”在秦可儿正诧异于眼下的谢安时,她心中所疑惑的这个男人,嘴里却吐出一句饱含着泄愤意味的话。
中招?
秦可儿疑惑地望向谢安,继而顺着他视线所及望去,顿时,秦可儿满脸震惊。
怎么会?
太平军的阵型竟然溃散了?
在两军交战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太平军的阵型竟然溃散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谢安在正面交战时堂堂正正地击溃了'天上姬'刘晴!
“怎么会这样?!”
在秦可儿震惊之时,'天上姬'刘晴亦是满脸的惊骇,死死咬着嘴唇,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望见的一切。
为什么?
明明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每次选择的战阵基本上有能克制对面的周军,但为何周军丝毫不乱,反而是自己这边阵型大乱?
她知道自己输了,在正面交战时输给了谢安,在她颇为自负的兵阵上输了,输地莫名其妙。
片刻之后,太平军果然大败,刘晴只能选择鸣金收兵,惴惴不安地担忧着得胜的周军会不会趁机攻进来。
但令刘晴感到奇怪的是,谢安却并未进攻,反而是下令缓缓后撤。
次日,谢安再次出兵到太平军营外搦战,与昨日一样,周军依靠那暗号改变兵阵,甚至连所变的阵型都一样。
刘晴很小心警惕地应付着,叫麾下士卒变阵以克制周军的阵型,但是,她又败了,太平军将士莫名其妙地就溃败了。
第三日,谢安又一次率军出战,与刘晴野外交战,周军还是沿袭前两日的策略,而这回,刘晴则尝试了几种她苦思冥想才想出来的阵型,将借此克制周军的阵型。
可结果,她又败了,败地莫名其妙。
三战三败,太平军损失兵力达万人以上,而周军却仅仅只损失了三四千,这极大地鼓舞了周军将士的士气,亦严重打击到了太平军的士气。
对此,刘晴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她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在两军交战时输给谢安,输给这个家伙连续三次。
“是因为那个新的暗号么?对,对……一定是这样,那谢安用暗号传递消息,我却是吩咐传令兵变阵,这两者间所消耗的时间相差太大,使得那谢安可以步步占据先机!——反过来说,若是自己能够破解他这个新的暗号,那就能赢!”
“可是……想不通,想不通……不明白,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像前些日子一样,刘晴焦躁地将自己关在帅帐里,发了疯似的破译着周军所使用的新的暗号,在她看来,她若是无法破译这个暗号,五万,不,眼下仅存的四万太平军将士,恐怕要被大梁军尽数覆灭在此。
“为什么?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仅仅一两日,刘晴竟被折磨地瘦了一圈,满脸憔悴,三战三败的痛苦事实,仿佛梦魇般久久缠绕在她心中。
第四十九章兵道诡道
四次交锋,周军三胜一负,那连续三日的胜仗,早已挽!了周军前一次夜袭时的失利,亦使得七万大梁军士气大振,战意盎然,恨不得此刻就杀入太平军兵营去。
而反观太平军,却因为连续三日的失利士气低落,在修造好西、北、东三个方向的营门后,便死守营寨,再不敢轻易出战。
两军对峙时,什么才是最打击士气的事?
是阵前斗将时己方大将被敌将所斩?是被敌军趁虚而入偷袭?还是粮草被截、粮草被断?
皆不是!
最打击士气的事,那是双方军队在正面战场交锋时败于敌军之手,若是败地严重,极有可能一蹶不振。
众所周知,当两军堂堂正正地正面交锋时,谋略能起到的帮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多的考验带兵武将的武勇与否,麾下士卒训练程度的强弱,以及双方装备上从差距。至于说什么排兵布阵,但凡是统兵将领,基本上都掌握着几个管用的兵阵,若是连排兵布阵都不会,何谈统帅兵马?
换而言之,当两支兵马堂堂正正地正面交锋时,虽说是徒然无谓的消耗战,但亦是验证这两支军队实力的时刻。在这样的交锋时落败,会严重打击己方士卒的士气,使得他们不免心生不可能战胜敌军的想法。
战胜的一方士气如虹,恨不得扩大战果,而战败的一方则惴惴不安,生怕敌军再度攻过来。
而眼下,周军与太平军的关系正是如此。
自谢安三战三胜打赢丨天上姬刂晴后,双方攻守之势彻底掉转过来,先前二十余日龟缩营寨的周军,不时前往太平军营寨前挑衅、搦战,而先前摆出一副强势模样的太平军,则反而变成了死守的一方,不敢轻易出营一步。
“痛快·痛快!我军三战三胜,士气如虹;贼军连遭三败,惧不敢出…···”
“可不是么!——这三日里我军亦杀了有过万的贼军,总算是替宋恕将军讨回一口恶气!”
“瞎说啥呢·大人可是要全歼太平贼军替冤死的宋恕将军与那近万骑兵报仇雪恨呢!”
在谢安帅帐内,三战三胜的众大梁军将领可谓是士气高涨、心情激动。毕竟再怎么说,先前二十余日他们终归也是迫于太平军的强势,因此谢安决定避战不出。尽管谢安已反复强调那是战术需要,但是多少也叫他们有些气馁。而如今,他们反过来打地太平军不敢出营,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事!
心情激动的众将领们并没注意到·当他们提到宋恕将军的时候,谢安的面色不禁有些尴尬。
“咳!——说起来,大人·我军为何不趁胜追击,攻打太平军营寨呢?”向来文质彬彬、近乎于儒将形象的大梁军主将梁乘咳嗽了一声,主动岔开话题替谢安解了围。
哪怕是直到今日,梁乘也不觉得那夜谢安的谋略有何疏忽。先是用五万周兵攻打北营与东营,吸引太平军兵营内的兵力,说句难听的,谢安那时就是在欺负刘晴兵少。
试想,谢安当时有八万大军,因此他可以动用五万兵去打太平军的兵营。在那内部空旷的太平军营寨内·刘晴只有动用相近的兵力,才能够阻挡住那五万兵,而五万兵·那也是刘晴手中兵力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