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4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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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总算是叫帐内众大梁军将领脸上有了几分生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大人所言极是!”苟贡亦站了出来·宽慰众将道,“区区太平贼军,何足挂齿?——只要我家大人的夫人亲自出马·那帮贼子岂有活路在?”
“大人的夫人?”
“丨炎虎姬丨梁丘舞、梁丘将军?”
帐内众大梁军将领闻言眼眸中不禁闪过几分精光,可以说是一个个士气大振,纷纷出言附和·这让谢安不得不佩服梁丘舞这位在他看来很是呆傻媳妇在大周军方的威信。
不过话说回来,谢安很清楚他的夫人梁丘舞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南下支援他或者李贤,毕竟冀京的北方还有一位对皇位虎视眈眈的枭雄。王李茂!!
别看燕王李茂据说是当场斩了秦王李慎派去与他结盟的使节,但这并不表示李茂对皇位就没有非分之想,这位北疆的霸主只不过是不屑跟李慎联手罢了。
一旦梁丘舞这位能够与他抗衡的大周第一上将军率东军离开冀京,南下支援谢安或者李贤,燕王李茂肯定会提兵攻打冀京·倒时候三王与太平军尚未扫平,北疆的枭雄又反·那才是最最不妙-的处境。
因此,无论如何,梁丘舞都会留在冀京,震慑北疆的燕王李茂,叫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梁丘舞的武力,就连李茂都不敢力敌。
换而言之,谢安此番也只能靠自己了,当然了,不排除李贤可能会突然爆发,将用大军包围着他的秦王李慎整死,不过这个几率实在太小,毕竟秦王李慎也不是昏昧之人,那可是足以能跟前太子李炜相提并论的枭雄。
就在谢安打定主意要运用一切办法将太平军牵制在鄱阳一带时,在遥远的北方冀京,在他谢府之上,怀有数月身孕已是大腹便便的长孙湘雨,正皱眉阅示着来自江南的战报,毕竟江南不但有她的发小李贤在,还有她的夫婿谢安。
“湘雨姐,你怎么又起来了?”伴随着一声满带抱怨的呼声,伊伊从侧门走了出来,见长孙湘雨瘦小的身子骨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皱皱眉说道,“铃儿姐姐临走前可是交代过奴家,叫奴家好生看着湘雨姐···…”
一月前,因为谢安遭到广陵刺客的暗杀好几日下落不明,金陵众的徐杰慌慌张张本想写一封信送到冀京报信,可想了想,他还是亲自回到了冀京,将自家大人谢安遭遇暗杀的事告诉府上的几位夫人。
当时众女又惊又急,幸亏谢安早已预料到此事,在吩咐苟贡向冀京写信报平安时,吩咐送信的人日夜兼程,这才与徐杰同时抵达冀京,要不然,梁丘舞恐怕早就带着东军杀到江南去了。
不过,尽管谢安随后叫人送至的报平安的书信叫众女松了口气,可众女还是不放心,在商量了一番后,金铃儿便抱着女儿妮妮,在一干金陵众刺客的护卫下出发到江南去寻找夫婿谢安。
临走前,金铃儿曾反复叮嘱众女,尤其是怀有身孕在身的长孙湘雨,毕竟这个女人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一个不好恐怕就是一尸两命,正囡为如此,伊伊这些日子客串贴身侍女,寸步不离地看着长孙湘雨,毕竟这位姐姐怀中的孩子,日后那可是得管叫她姨娘的,岂是外人?也难怪她如此上心。
“不是说了没事嘛!——我不过是躺得倦了想坐会······好好好,我躺回去,行了吧?”
或许是抵不住伊伊的目光,或许是担忧自己腹内的骨肉,长孙湘雨还是听话地躺回了榻上,可手中却依然拿着那份战报观瞧。
似乎是注意到了长孙湘雨望着战报频频皱眉的举动,伊伊纳闷问道,“湘雨姐,这份战报有什么不对么?——这份战报我也瞧过,只写了夫婿大人正在鄱阳与太平军交战,没有什么不对呀?”
“大有问题······”长孙湘雨轻叹一口气,凝声说道,“伊伊,你注意到了么?夫君大人可是从广陵出发的,可是太平军却在到湖口时这才露面,不出差错的话,鄱阳附近应该是太平军的某个粮仓所在·……但是,这里就有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战报中清楚写着,夫君大人曾分兵两路,叫其中一路取庐江皖城,这个举动太明显了,就仿佛夫君大人是要提醒太平军,他是冲着鄱阳而去······换而言之,在梁乘四万军进驻庐江皖城的期间,太平军就已应该清楚夫君大人的目的,可是呢,直到数日后,待夫君大人率军抵达湖口,他们这才露面······再看这里,战报上写,双方次日小战,兵力折损细小······这不对劲,既然是小打小阄、只为阻挠夫君大人率军攻鄱阳,那么太平军就没有必要集结十余万兵力…···主动暴露手中的地底牌,这可是相当不智的!——依妾身看来,夫君大人是中计了,太平军并非是被他逼出来的,而是主动露面……好叫某个人得知,太平军的主力,皆在鄱阳!”
“某个人?”
“啊,李贤!——李贤久欲攻打三王,奈何太平军主力未现身,他不敢动,如今既然得知太平军主力皆在鄱阳与我家夫君大人对峙,他便毅然挥军拿下了南阳······真敢做啊,那个自小哭哭啼啼的家伙!”
“这……这是好事吗?贤王殿下打了胜仗······”
“你怎么还不明白?”长孙湘雨没好气地瞧了一眼伊伊,细声解释道,“太平军主动出来与我家夫君大人沙场对峙,还傻傻地搬出主力兵马,这些都是做给李贤看的……瞧瞧这里,秦王李慎当时兵马尚在汉中,李贤那家伙在拿下南阳后,几乎是毫不费力地攻到江陵······李贤那家伙是完全落入了李慎与太平军的诡计中啊,只要有一支兵马袭他后方,他进进不得,退退不得!”
“可······可贤王殿下后方没有什么敌军呀······”
“莫要轻视你的对手,此乃兵家大忌!李慎既然如此布置,自然有他的道理!——妾身本来也与妹妹想的一样,可方才细细一想,却发现李贤身背后确实还有一支····…”说着,长孙湘雨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笑意,眼中寒芒一闪而逝,沉声说道,“不,准确地说,是三十一支……伊伊,派人去告知姐姐的祖父,就说,三十一支李姓藩王,反了!”
“咦?诶?!”
第三十二章援军
三十一支李姓藩王反了……!
当伊伊亲自来到胤公府上,将长孙湘雨所交代的事与胤公说了一遍,饶是胤公此时已退下丞相之位,不再过问朝中政务,听闻此言心中亦是大惊,急急忙忙与一干酒友梁丘公、吕公以及孔文老爷子等老人一同入皇宫,将此事启奏大周天子李寿。
半个时辰后,大周天子李寿领着老太监王英,代丞相职务、礼部尚书阮少舟,吏部尚书季、吏部侍郎王旦,兵部尚书长孙靖,与胤公、梁丘公等老人又急匆匆地来到谢安府上,毕竟眼下长孙湘雨身怀六甲,要让她坐马车到皇宫,这不太现实,万一途中不慎撞到、碰到,李寿可对不起谢安这位至交。
一干人来到谢府前院西侧厅堂,当听到长孙湘雨将她的看法那么一说,堂内众人顿时为之惊叹不已,尤其是她的父亲,兵部尚书长孙靖
要知道长孙湘雨手中的战报,那可是她特地叫亲信跑腿钱喜到兵部拿来的,毕竟她也担心身在江南的夫婿谢安,只是碍于腹内怀有谢安的孩子,是故不敢轻动,只能通过了解战报的方式关注南边的事。
但反过来说,兵部尚书长孙靖以及兵部内官员手中都有这么一封战报,可结果呢,整个兵部上下没有一人从中看出什么端倪,只当是寻常的报捷战报处理,唯独长孙湘雨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这便是智慧上的差距,别看长孙湘雨丝毫没有官职在身,可这个女人的智慧,堪称举世无双,着实要超出其父亲长孙靖一大截。
“不愧是湘雨······”当着天子李寿与众朝中重臣的面,胤公再一次发出由衷的感叹。
平心而论,在前来谢府的路上,胤公亦曾扪心自问,问自己是否能从那笔述简单的战报中瞧出那般许多情报但是结果,胤公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后生可畏······”望着孙女那大腹便便的模样,胤公再一次报以由衷的感慨。
相比于其他人,胤公并没有太吃惊因为这位老人早就了解孙女的本事,在他看来,倘若长孙湘雨是男儿身,丞相之位非她莫属,倘若此女早生三十年,根本就没有他胤公出头之日。
似这等多智近妖的妖孽鬼才,千百年恐怕也不会出现一位此女能降生在他长孙家,简直就是上天对长孙家的厚待。
下意识地,胤公将目光望向自己长孙家的嫡孙长孙晟身上想看看他眼下的神色,毕竟长孙湘雨的惊艳才识,着实令身为长辈的胤公感到压力巨大,就如同梁丘公看待孙女梁丘舞那样。
说实话,胤公生怕自己的嫡孙长孙晟因此受到打击,不过让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是,小家伙似乎根本就没有感受到那股来自长孙湘雨的莫大压力,眼下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亲姐姐那隆起的小腹。
我要当叔叔啦……
与其余众人看待长孙湘雨的心情不同,长孙晟脸上洋溢着即将成为叔叔辈的欢喜笑容。
说实话其实他如今已是叔叔辈分的,毕竟真算起来,金铃儿的女儿妮妮也得叫他一声叔叔不过话说回来,金铃儿与他终究是关系隔得远,哪里及地上长孙湘雨这位亲姐姐?
再有四个月……
长孙晟板着手指在心中估算着他脸上那极其明显的欢喜笑容,别说瞒过长孙湘雨,就连其余的人都瞒不过。
“咳!”咳嗽一声,兵部尚书长孙靖将目光望向女儿,沉声问道,“湘雨,此事你有把握么?”
说话时长孙靖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儿子长孙晟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在他看来摆着三十一支李姓藩王造反这件惊天的大事在前,自己儿子竟然还笑地这么开心,实在不像话!
说实话,对于长孙晟,长孙靖很满意,毕竟他这个儿子在会试与殿试中亦是大放光彩,对于考官所问的题目对答如流,年仅十五岁便已仕官于吏部,虽说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官员,但已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但是,就算心中满意,长孙靖也不会当面说出来,就像对待女儿长孙湘雨一样,哪怕他在背后如何如何称赞自己的女儿,当着长孙湘雨的面,他绝对不会说,他的脾气就是这样。
听闻这句问话,胤公的两道白眉微微颤了颤,心下暗叫不妙-,毕竟在这位老人看来,这种近乎质问的口吻,才是导致他的儿子与他的孙女长久以来的争吵的最大因素。
而令胤公目瞪口呆的是,长孙湘雨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父亲大人,此乃女儿片面猜测,把握女儿自是有,至于证据嘛,一时半会恐怕是拿不出来……”
“…···”长孙靖闻言身躯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他听到了什么?父亲大人?
要知道自打长孙湘雨降生后,他从未听女儿这般叫过他。
别说他,就连知道其中隐情的胤公、阮少舟、王旦、李寿等人亦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对父女,心下暗暗称奇。
“湘······湘雨,你有感觉哪里不适么?”长孙靖带着几分隐藏的关切询问着自己的女儿,毕竟在他看来,自家女儿若不是发烧烧坏了脑袋,绝不可能叫他父亲大人。
似这等温柔亲切称呼自己为父亲大人的女子,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儿!
似乎是注意到了长孙靖那惊骇的目光,长孙湘雨淡淡一笑,说道,“父亲大人多虑了,女儿一切安好……可以的话,先说说正事吧,女儿怀有身孕,不便久坐······”说着,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小腹,脸上洋溢着为人母的成熟女子神采。
饶是胤公年过六旬,此刻亦是暗自抽了一口■虽然他也听说孙女长孙湘雨在怀有身孕后性情大变,不将当年那般刁钻、顽劣,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可直到亲眼目睹,他这才敢相信那在他看来极其稀奇的传闻。
“哦,对对,三十一支藩王……”长孙靖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因为女儿那一声父亲大人而无比欢喜的他,连女儿那般猜测的真实度也顾不上细细咂摸了,转头对天子李寿拱手说道,“陛下·如若此事属实,陛下不可不防······据前线传来战报,贤殿下已率孤军深入荆州,倘若三十一支藩王真的反了,就好比是断了贤殿下退路······”
“还有妾身外子那边····…”长孙湘雨接口对李寿说道,“倘若妾身所料不差,先前太平贼军没有对外子展开攻势·不过是为了配合秦王李慎罢了,毕竟一旦逼地外子太过紧迫,贤王殿下势必会暂罢攻打三王的念头·转道支援妾身外子,如此一来,三王便无法一举将贤王殿下那十万冀州兵拿下······”她口中的外子,指的正是她的夫婿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