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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节

妻乃上将军-第3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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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弟……你哪来的亲弟弟?”梁丘舞吃惊地望着伊伊,毕竟伊伊的事,她最是清楚不过,伊伊那是几岁大时被梁丘公收养在东公府上的孤儿,何来什么亲弟弟?

伊伊闻言脸上过几分青白之色,见此,谢安断定她心中必然有什么难言之隐,连忙替她解围道,“好了,说到这里就够了吧?——伊伊,跟为夫到房内去!”

话音未落,就见长孙湘雨用手中的折扇挡住了谢安的去路,似笑非笑说道,“哎呀,说半截吊人胃口这可不好,反正这里没有外人,伊伊,就将实情尽数说出来吧……”她那看似微笑的眼眸中,隐约闪过一丝精光。

“湘雨!”谢安皱眉瞪了一眼长孙湘雨,后者故作害怕地用折扇挡着半张脸,用话语挤兑着梁丘舞道,“做错了事,处罚暂且不论,至少要说说清楚嘛,对吧,小舞妹妹?”

梁丘舞这回罕见地没有去计较长孙湘雨称呼上的不敬,一双虎目直视着伊伊,沉声说道,“不错,夫君莫插手此事!——伊伊,你今日给我说清楚,为何要相助那帮反贼,如若不然,可别怪我不念多年姐妹之情!”

“反贼……”伊伊闻言苦笑一声,鼓起勇气抬头望向梁丘舞,静静说道,“你口中的反贼,指的是十七年前在金陵被梁丘家满门杀尽的公羊一门么?指的是当时公羊一门数百口中侥幸逃过的姐弟二人么?”

顿时,整个屋内鸦雀无声,气氛变得何其尴尬、紧张。

“啊拉,事态似乎出奇的不妙呢,看来奴家还是暂且回避一下吧……”暗自窃笑着,长孙湘雨正要转身离开,旁边谢安伸出手,一把按住了她的小脑瓜。

“你给为夫乖乖留在这里!——如果不想待会屁股受罪的话!”

第六十八章裂痕二

在谢府北厢的小书房内,当伊伊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经过尽数说了一遍后,梁丘舞沉默了,尤其是当出身金陵的金铃儿解释了一遍有关于公羊家的事后。

“你……原来是公羊家的女儿么?”梁丘舞那不自觉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此刻心中极其震骇的秘密。

“……是!”伊伊清楚地感觉到了,她感觉到可以说自小一起长大的梁丘舞,望向她时的目光再不是以往那样的熟悉,隐约有些陌生。

二女对视了一眼,继而相继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十几年的姐妹感情,显然已出现一条裂痕。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谢安皱眉瞪了一眼身旁的长孙湘雨。

'满意了?'

似乎是看出了谢安眼神中所蕴含的意思,长孙湘雨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露出一副很是无辜的表情。

'又不是奴家的错……'

'不是你方才故意拦着我,随后用话挤兑舞儿,至于变成眼下这种情况?'

谢安眯了眯眼睛,心中多少有些生气,毕竟在他看来,这种糟糕的情况原本可以避免的,若不是方才长孙湘雨坏事,他明明可以先与伊伊单独谈谈,了解一下情况,如今倒好,伊伊被逼得无奈之下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出身,致使她与梁丘舞十几年来的姐妹感情出现危机。

“都……都渴了吧?妾身去泡壶茶好了……”承受不住梁丘舞与伊伊之间那诡异的气氛,金铃儿讪笑着站起身来,主动替夫君谢安以及其他三女都倒了一杯茶。

可惜的是,她这番动作显然无法冲淡梁丘舞与伊伊之间那难明的氛围,别说她了,就连作为夫君的谢安都不知该如何插嘴。

平心而论。伊伊做错了么?

啊,她确实做错了,她不该借着夫婿谢安权利的便利,私下帮助自己的亲弟弟枯羊,可从人情的角度来说,作为姐姐。帮助自己的弟弟有什么错?

她最大的错误,在于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的夫婿谢安。

要知道谢安根本就不在乎那魏虎、卫绉那几条落网的小鱼,他所关心的,在于城内还没有其余的同党,会不会危害到他手底下的大将费国,倘若伊伊能够对谢安实言相告,难道谢安会不徇私情,将枯羊那个小舅子抓起来?

虽然身为刑部尚书说这话有点不合适,但是。比起国法而言,谢安显然更重视感情。

如果没有长孙湘雨坏事,谢安方才将伊伊单独带到书房,问清楚原因就稍稍训斥几句也就完事了,毕竟伊伊可以说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平日里甚是温柔、乖巧,至今为止一直是谢安心目中完美的女子,如今犯下这小小错误。谢安也断然不至于对他怎样。

但是被长孙湘雨这一打岔,整个问题的严重性就升级了。从伊伊私下放走魏虎、卫绉等人这件事上升了公羊家与梁丘家恩怨这个极其尖锐的矛盾上。

就拿梁丘舞来说,她从小视伊伊为亲姐,记得谢安初到东公府时,梁丘舞便警告过他,伊伊尽管是下人的身份,日后会成为他的侍妾。可他若是敢欺负伊伊,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当时梁丘舞说话时脸上严肃的表情,谢安至今亦记忆犹新。

如今倒是好,梁丘舞懵然发现,自己相处十几年、亲如姐妹的伊伊。竟然是十七年前被她梁丘家所灭门的金陵公羊家后人,这让她日后如何与伊伊相处?

梁丘舞虽然脑袋怎么不灵光,但为人却不糊涂,相反地,她做事极其仔细,一板一眼,可以说是恩怨分明,正因为如此,她迷茫了。

从公事来说,梁丘舞并不认为她梁丘家就亏欠公羊家,公羊家为何会遭到灭门的惨事,难道是因为梁丘家么?不,要怪就怪公羊家自身。

不可否认,公羊家也没有什么作为的过错,就拿当时公羊家的当家公羊沛来说,他身为南唐的旧臣,为复辟南唐而出力有什么错?相反地,这是忠义的表现。

但是对于大周而言,公羊沛的举动便是反逆。

啊,自古两国交战,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谁正义谁邪恶的说法,问题在于最后的胜利者是哪一方,毕竟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大周国力强盛,赢得最后的胜利,那么大周就是正义的一方,而太平军以及公羊家便是反贼,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换而言之,从公事上来说,梁丘舞不觉得她梁丘家欠公羊家什么,倘若日后有公羊家的幸存者来找她寻仇,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倘若来人能本事杀地了她,那是那人本事,倘若升不了,梁丘舞也不会看在什么前代的恩怨上就饶对方一马,她虽然笨,但是却不迂腐。

然而一牵扯到伊伊这位相识已久的、亲如姐妹的女子身上,梁丘舞无疑感觉在私情上欠她许多,啊,只是觉得对不起伊伊,无关乎公羊家什么事。

而对于伊伊来说,心中这个最大的秘密被梁丘舞得知,无疑是意味着她与梁丘舞之间的关系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倘若梁丘舞并不知情,仅仅只是夫君谢安知情,伊伊或许还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与梁丘舞情同姐妹,毕竟说真格的,她对公羊家其实也没什么归属感,因为她自打记事起就居住在东公府,她所重视的家人,无疑就是夫君谢安、几位同室姐妹,以及梁丘公,尽管后者是十几年前覆灭公羊家的间接人物。

可如今梁丘舞已得知事实真相,那就不是伊伊单方面能够隐瞒的事了,倘若她刻意与梁丘舞修好,很有可能非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会被人看轻,知情的旁人可能会说闲话,你明明是公羊家的女儿。何以要对仇敌梁丘家的女儿刻意奉承,难道不知羞耻么?

啊,这才是谢安恼怒长孙湘雨的真正原因所在,因为正是这个女人的干涉,叫梁丘舞与伊伊不得不站在了互相对立的角度上,可以说。梁丘舞与伊伊二女眼下的对峙,完全就是长孙湘雨方才的举动所一手促成的,反之,若是这个疯女人方才不插手,谢安显然可以隐瞒下这件事。

一想到这里,谢安不由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长孙湘雨。

或许是察觉到了夫君眼中的怒气,饶是长孙湘雨亦有些头皮发麻,咳嗽一声,讪讪说道。“夫君大人,您看这里也没奴家什么事了,要不奴家暂且告退了……”

“嘿!”谢安气乐了,咬牙说道,“闯下祸就想跑?哪这么容易?”

“夫君大人说什么呐,奴家怎么都听不懂呢?——人家真的不知情呢……”长孙湘雨毫不放弃地继续对夫君展开可怜兮兮的装无辜战术。

“不知情?”谢安嘴角上扬一个弧度,转头对金铃儿说道,“金姐姐。说起来,你等几人方才如何那么凑巧就在大厅呢?”

长孙湘雨闻言一双美目下意识眯了眯。心下暗叫不妙,同时,那边正在泡茶的金铃儿一脸懵懂地回答道,“这个……方才湘雨妹妹说什么'待会有好戏瞧',是故叫妾身等人在大厅等候……”

果然!

轻哼一声,谢安面无表情地望着长孙湘雨。淡淡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嘁!”长孙湘雨撅了撅嘴,暗自嘟囔道,“这么聪明干嘛……”

在此之前,长孙湘雨一直希望自己的夫君谢安能够变得更加聪明。最好是能够站到与她同样的高度上,但是这会儿,她显然是改变了以往的期待,迫切希望自家夫君越笨越好,最好跟梁丘舞那个笨女人一样,

毕竟夫君谢安若是变得聪明了,就意味着她心底许多小算盘就逃不过他的眼睛了。

“过来!”谢安拍了拍自己的双膝,面无表情地望着长孙湘雨。

饶是长孙湘雨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亦露出几许恳求、畏惧之色,偷偷望了一眼屋内其他三女,求饶般说道,“夫君,人家知道错了,真的,奴家真的知道错了……”

“少废话!”

“……”见夫君谢安表情严肃,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长孙湘雨咬了咬嘴唇,在金铃儿那匪夷所思的目光下,缓缓挪到谢安身旁,面红耳赤地趴在夫君膝盖上。

“啪!”一声脆响,谢安扬起的右手狠狠打在长孙湘雨的翘臀上,期间伴随着后者一声娇脆的痛呼声,连带着金铃儿,甚至是相识沉默中的梁丘舞与伊伊二女亦是心头一跳。

太丢脸了……

三女心中下意识生起一个念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受罚中的长孙湘雨,毕竟这个女人在家里一向是无法无天,似这般情景可是不容易瞧见。

“说!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奴家不敢了……”可能是谢安着实打地有些重,长孙湘雨语气中略微显得几分梗咽,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她为了让夫君谢安手下留情而故意装出来的。

但是不怎么说,似这等景象若是被胤公、长孙靖瞧见,他二人显然要大跌眼镜,毕竟长孙湘雨别看身子骨瘦弱,但是心中着实傲气,似这等求饶的事,实属罕见。

“知情不报……啊?”

“奴家没有……哎呀……”

“没有?你昨日到大狱寺去干什么了?”

“是狄布告的密么?该死的……哎呀……”

“还叫漠飞调走大狱寺内的值守人员,方便那些逃脱?你也是从犯你知道么?!”

“奴家哪……哎呀……奴家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还算计伊伊?为夫不是告诫过你,不许算计自己人么?还是姐妹……”

“哎呀……奴家知错了嘛,呜呜……”

望着长孙湘雨伏在夫君谢安双膝上连连呼痛,梁丘舞、金铃儿、伊伊三女很有默契地缩了缩脑袋,毕竟似长孙湘雨所受的惩罚,疼痛倒还在其次,问题是实在太丢脸了,倘若是换做她们受罚。恐怕日后有好长一段日子在家里抬不起头来,毕竟那是当着其余几位同室姐妹的面。

“知错么?!”

“知错啦,奴家知错啦……哎呀……”

“错在哪了?”

“奴家不该隐瞒夫君大人,不该知情不报……”

“还有呢?”

“还有……哎呀,还有不该存坏心眼,不该破坏小舞妹妹与伊伊妹妹二人的感情……”

听闻此言。梁丘舞与伊伊忍不住对视一眼,继而相继迅速地移开的目光,她们知道,谢安这是变相地替她二人解围,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在长孙湘雨身上。

足足过了小一盏茶工夫,就算梁丘舞清楚谢安不可能下狠手,却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长孙湘雨实在是装得极其可怜。

“安,差不多了。住手吧……”

谢安闻言转头望向伊伊,问道,“伊伊,你觉得呢?”

“我……”伊伊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妾身亦觉得可以了……不是,此事过错皆在妾身身上,不怪湘雨姐……”

见此。谢安这才扶起长孙湘雨,其实。除了第一下打地重之外,之后几下实际上很轻,毕竟谢安也知道长孙湘雨身子骨弱,可尽管如此,长孙湘雨被扶起来时依旧是梨花带雨,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夫君大人真狠心……”梗咽着轻轻揉着自己的臀部。长孙湘雨一脸委屈地望着谢安。

尽管清楚这个女人十有**是装出来的,谢安心中亦有些不忍,一面伸手替她揉着被打疼的部位,一面严厉说道,“看你日后还敢不敢!”

“奴家不敢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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