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2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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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谢安这几日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日夹在梁丘舞与长孙湘雨这两个女人之间,却也不好偏袒其中任何一位,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知情的样子,好在其余两位红颜知己,伊伊与金铃儿并未干涉其中,要不然,谢安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太和殿外日冕上的时刻渐渐改变,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众宫女们摆扯的李寿,只感觉双条手臂酸麻地厉害,就连额头也渗出了些许汗珠,尽管从旁有两位宫女用两把巨大的扇子替他扇着风,但却丝毫不管用。
趁着转身的工夫瞥了一眼谢安的方向,李寿气个半死,他这边在众宫女的摆扯下满头大汉,可谢安呢,却蹲在殿内一根木柱旁,左手托着一个果脯盘子,右手抓起一把把果脯放入嘴里,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他,时而露出令李寿火冒三丈的笑容。
好容易熬好众宫女量好身体尺寸,李寿大步走向谢安,一把操起谢安手中的盘子,却傻眼的发现,盘子中早已空无一物。
“味道还不错,就是少了点……”咂摸了一下嘴,谢安没心没肺地说道,仿佛丝毫瞧不见李寿满头的热汗。
好在李寿早就了解谢安的性子,倒也不至于被他给气死,在吩咐殿内宫女奉上两盏热茶后,李寿小声说道,“喂,谢安,后日就是封禅大典了……”
捧着茶盏吹了口气,谢安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喂,别喝了,替我想想办法!”李寿没好气地说道。
抬头古怪地望了一眼李寿,谢安诧异说道,“你……紧张?”
“不,怎么可能……”微笑着说了半截,李寿面色猛变,没好气说道,“废话!——当然是紧张了,你以为呢?”
“哇哦,当了皇帝,果然是不同凡响啊,说话都冲很多啊……”用手护着茶盏,免得李寿嘴里的唾沫星子溅到茶里,谢安偷偷瞥了一眼李寿,见李寿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似乎大有抓狂的意思,便也不再玩笑,免得眼前这位新任的大周皇帝恼羞成怒,当着众宫女的面与他在太和殿撕扒起来,这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死?
“有多紧张?”谢安慢条斯理问道。
“这个……”李寿闻言皱了皱眉,思忖一番后,问道,“说不好,总之相当紧张就是了……喂,谢安,你印象中,什么事叫你最紧张?”
“我啊?”谢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肯定般说道,“估计就是搂着舞儿睡觉的时候吧……”
李寿闻言顿时傻眼,尽管他此刻对后日的登基大典颇为紧张,却也有些好奇谢安说这番话的原因,他好奇问道,“出事了?”
“唔,出大事了……”望了一眼左右,谢安压低声音说道,“拜先帝所赐,封了湘雨一个一品夫人,这两日舞儿脾气暴躁地很,弄得我是战战兢兢,搂着她入睡亦不敢过多言语,惨得很啊!”
“哦……”李寿同情般望着谢安,忽而心下一愣。
不对啊,现在说的可不是这件事啊!
想到这里,李寿抬手说道,“除此之外呢?”
只见谢安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是抱着湘雨睡觉的时候吧……你不知,这个女人这些日子乖巧地实在是令人不安,要说她没有在算计什么,打死我也不信,眼下我家里的处境就是,舞儿每日板着脸,湘雨呢,就反其道而行之,笑脸相迎,小鸟依人,结果就是舞儿脾气更加暴躁……”
“……”李寿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谢安叹息一声,似乎想博得李寿的同情。
而事实上,李寿此刻心中大骂不已。
“没有梁丘将军,也没有长孙小姐,好么?”胡乱挥了挥手,李寿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还有什么让你更加紧张的事?”
“更加紧张啊……”谢安闻言皱了皱眉,一脸凝重地思忖了片刻,继而沉声说道,“那就是抱着铃儿姐睡觉的时候了……”
“……”李寿的面色彻底地僵住了,疲倦地捏了捏鼻梁,有气无力说道,“她总不至于也介入到你两位夫人争夺长妇的争斗当中吧?”
“对,铃儿姐是没有介入,可问题是,她是刺客出身,搂着她睡觉,我总感觉没缺乏安全感……”说到这里,谢安抬起头,神秘兮兮地说道,“前几日,我与她做了一个游戏,我真后悔跟她做了这么一个游戏!——她让我先搜她身上藏着的刀具,我搜了,将她脱光光,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搜出六把刀具……你猜怎么着?她又给我拿出三把来……吓死我了!——有一把还紧贴在右腿根部内侧,这要是我不慎割到那个……那个要害部位……”说到这里,谢安一脸的惊恐不安。
“这就是你最紧张不安的?”李寿面无表情问道。
“对呀,”谢安点了点头,继而笑着说道,“听了是否好受一些了?”
“咦?还真是呢,听你这一番话,我还真是不紧张……你觉得有可能么?!”李寿这位新任大周皇帝显然快气炸了。
见此,谢安摊了摊双手,没心没肺说道,“那我也没办法了……”
“你这家伙……”李寿恶狠狠地瞪着谢安,咬牙切齿,忽然,他好似瞧见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顺着李寿的视线望去,此时殿外又走入一队宫女,其中为首一人瞧见谢安,欣喜说道,“原来谢大人在这啊,谢大人,请容奴婢等人替大人测量一下……”
谢安闻言一愣,诧异问道,“给我测量?为何?”
“谢大人还不知么?”疑惑地望了一眼李寿,那宫女轻声说道,“两日后陛下在京师南郊的封禅大典,谢大人可不能穿着这身前往呀……”
谢安当然知道参与两日后封禅大典的官员,需穿着黑色的祭祀衣袍,可问题是,他只是在场外围观,这需要换什么衣服?
或许是猜到了谢安心中所想,那名宫女轻笑着说道,“谢大人不是忘却了吧?——谢大人可是两日后南郊封禅大典的司仪呀!”
“司仪?——司仪不是老爷子……不,司仪不是梁丘公与胤公么?”谢安当然知道司仪是什么,那是主持祭祀、盛典的首要官员,一般由礼部或者皇帝身边的重臣担任,比如说,前些日子国丧期间,担任司仪的便是梁丘公与胤公,因为这二老乃前天子李暨莫逆近臣。
见谢安露出不解之色,那宫女轻声解释道,“谢大人误会了,东国公与丞相大人,乃先前国丧期间司仪,而两日后南郊封禅大典,乃新皇陛下登基的盛典,按照大周礼仪,东国公与长孙丞相不便担任司仪,而是由谢大人担任……这可是陛下钦点的呢!”说到最后一句,那名宫女眼中不禁流露出几许憧憬之色。
“陛……下?”谢安下意识地将头转向李寿,却见李寿用右手遮着脸,摇头望着大殿顶部,一副'我什么都不知'的神色。
见他这般做作之态,谢安哪里还会不明白,分明是李寿这家伙对于两日后的封禅心中不安,有意拉他下水,叫人垫背罢了,说得难听点,要丢脸两人一起。
“你……这……家……伙……”咬牙切齿般,谢安嘴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毕竟摆着众宫女在旁,他也不好说得太清楚,以免被御史台抓到小辫子,要知道,眼下八皇子李贤可还在气头上。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的神色,李寿咳嗽一声,第一次摆起了帝王的架子,压低声音,用仅有谢安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朕可是天子……”
算你狠!
咬了咬牙,谢安无可奈何地被一干宫女拉到殿内,用量绳软尺测量身体,时而愤愤地望向李寿。
见谢安像自己方才一样正遭着罪,李寿脸上亦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在此之余,他心中亦有些莫名的感慨。
就在一年零一个月前,他李寿还是被世人所看轻的安乐王,而谢安,则是他府上半仆半友的书童,谁能想到,一年之后,他已成为大周皇帝,而他的好友谢安,亦成为朝中重臣,高居刑部尚书。
这让李寿心中有种莫名的触动,忍不住想要抒发些什么。
“来人,再取一盘果脯来!”
话音刚落,与宫女的应声一道而来的,还有谢安那咬牙切齿的目光。
第二章谢安的豪宅
差不多申时三刻前后,谢安这才从皇宫内那些宫女们手中脱身,回到自己的府邸。
倒不是说那些形形色色的宫女们不符合谢安的审美观,事实上,里面有许多女子都相当貌美,问题在于……瞧见没有,那跟在谢安身后半个身位,做亲兵、护卫假扮的人,此人的身份可了不得,那可是谢安府上的三夫人,原金陵危楼刺客行馆的当家,'鬼姬'金铃儿。
自谢安将费国等家将推荐于李寿跟前,推荐他们到冀州军担任将领后,护卫他谢安周身安全的任务,便由金铃儿接手了,不得不说,这位武艺深不可测的美姬在担任护卫期间,简直可以说是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的护卫,一直护卫到榻上……咳!
想来,纵观整个天下,若有人想要在这个女人面前伤害到谢安分毫,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当然了,也正因为如此,谢安的自由度颇受冲击,就比如方才在皇宫,他倒是想调戏一下那些宫女们,可眼瞅着这位'贴身护卫'在旁静静观瞧,他愣是没好意思。
或许,这才是众女真正的目的吧,美其名曰是请金铃儿十二个时辰护卫谢安,私底下嘛,恐怕是想监视她们这位实在不让她们省心的夫婿,别看梁丘舞近段日子与长孙湘雨、金铃儿矛盾重重,可在这方面的事上,众女倒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
下了马车,谢安与自己那位'贴身护卫'一同迈过谢家府邸的府门。
不得不说,谢安如今的府邸,那可不同寻常,毕竟这是前皇五子李承的府邸,坐落在正阳街繁华地段,论府上奢华,足以盖过冀京任何一座王府,就连李寿之前的安平王邸,怕是也及不上这里。
“呼……”一边跟在谢安身后,金铃儿一面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将它放入怀中,似笑非笑说道,“小贼,果然湘雨妹妹说的对呀,你还真是不叫人省心呀……”
走在前面的谢安闻言停下脚步,挠挠头讪讪说道,“金姐姐指的什么?”
“少给老娘装蒜!”见走廊两端并无府上下人,金铃儿一把抓住谢安的衣襟,轻咬贝齿,哼声说道,“方才在皇宫那算是怎么回事?——别以为老娘没看见!——瞧见那些水灵灵的小丫头心痒难耐的是不是?哼,老娘此前还以为你是个天下少有的君子,却不想,与那些大官没什么区别……”
“金姐姐何出此言啊?”谢安一脸苦笑,大喊冤枉。
“老娘冤枉你了?”冷哼一声,金铃儿撇嘴说道,“老娘曾经在金陵时,见惯了那些所谓道貌岸然的官府大员,表面上奉公守法,私底下呢,却大肆受贿贿赂,一次就是数千两,如今你倒是好,一次就收人家几万两……一丘之貉!”
谢安闻言哑然失笑,见左右无人,伸手将金铃儿搂在怀中,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为夫这一丘之貉,可是金姐姐同床共枕的夫婿呀……”
金铃儿闻言娇脸微红,羞涩地瞥了一眼谢安,故作挣扎了一下,轻咬贝齿,哼着说道,“老娘就是被你给骗了,还以为老娘遇到的是什么好人……”
“嘿嘿,”谢安闻言脸上笑容更甚,轻搂着金铃儿眉开眼笑地说道,“既知被骗,金姐姐也只好默认咯,眼下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似金姐姐那娇柔温暖的身躯,为夫亦品尝……哎呀!”说到这里,谢安痛地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是金铃儿气不过他如此轻薄她,用玉指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贪官!”金铃儿重哼一声,不过眼神中却露出几分内疚,或许是见谢安倒抽冷气的模样太过于逼真,使得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自己方才是否是下手过重。
听到那贪官二字,谢安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才明白金铃儿指的是什么。
原来,前些日子在太子李炜的逼宫篡位之中,有不少冀京世家的年轻一辈,亦跟从五皇子李承犯下了不赦之罪,被抓到大狱寺等待发落,得知此事,其家中长辈们着急了,连连向谢府递上请柬、拜帖,奉送钱物,想请谢安代为从中调解,这也因为如此,谢安瘪了许久的钱囊,倒是又鼓了起来。
对于这件事,谢安自己倒是没感觉有什么问题,毕竟,那些从犯反正是要放的,能从他们身上榨取一些钱财,这无异于天降横财,不过眼下瞧见金铃儿的面色,他这才想到,金铃儿对于这种事向来是深恶痛绝。
谢安知道,出身金陵的金铃儿对于大周有着强烈的抵触,主要是因为前天子李暨二十余年前曾经在金陵下达过屠城的皇令,将一切疑似太平军叛逆的人物,以及暗中相助太平军余孽的百姓屠杀,甚至于,连家中供奉着前唐天子刘氏灵位的百姓都满门杀死,使得当时人口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