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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节

幻之盛唐-第8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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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勇气的迦具龙国联军,也重新冲了上来,一起逼近的还有他们最后的底牌,八只一组的大象战队。它们在象奴的指示下,踩平壕沟和蹄坑,用长牙和鼻子将那些临时构建的土木工事和障碍物,轻而易举的掀翻卷起,然后对着犹自顽抗的零星士兵,挤踏过去。

然后,没有然后了。''脚下飞腾而起的火焰,霎那间刺激了这些大型动物的瞳孔,它们几乎是当场咆哮的高举前肢双足立起,将身上攀附的人和东西甩落,癫狂的挥动着长牙和鼻子。在周围惊慌失措的活物中,乱冲乱撞着扫出一片血肉狼藉的通道。

最后一道保险终于发挥了作用,天竺兵霎那间被割裂开来,消耗了大量体能的“罗刹娑”在菩提伽耶的方城大寺高耸土台上,终于被一道稀疏木制拒马拦住了。

再怎么悍勇,流血流干了也会力竭而死的,被火烧了也会受伤避让的。他们被挂在木质拒马间不起眼的铁丝网钩上,奋力挣扎撕扯下大片淋淋的血肉,硬是将深深契入土中的拒马尖桩,给拉扯着松动起来。然后被鼓足勇气密集攒刺的尖矛,戳出更多的血洞来。

然后一名彪悍的吐火罗火长,踩着被拽死的矛杆跳上。用锋利的弯刀将看起来最为硕大的头颅连带一大块肩膀皮割裂下来,高举在战线上怒吼道“大唐万胜”

“无敌……”

几个呼吸之后。火墙被推倒的尸体压出好几个缺口,他最为信重的披甲士兵们,像是懦弱的羊群一样被驱赶出来。

迦具龙国王脸上终于露出惊异和慌乱的颜色,大声呵斥叫骂着左右冲上前来挡住这只,不起眼的灰头土脸的激流,但是随着几枚投掷在人群中爆燃的火团,他的卫士就只能搀扶着他,丢下大象和冠盖依仗,散发跛足的成为溃亡大潮中的一员。

这一天的黄昏,迦具龙国王为首上万人的东天竺联军,被一只千余人的南下使团护卫,连同随行的商团、奴婢、苦力给击败,追杀百里,横尸遗弃无数。

战后通过对高级俘虏的拷问,得到消息却是令人相当意外,关键是其中,有一名操着浓重山地语的泥婆罗贵族。

这一次围攻的根源,幕后的黑手和阴影,发源自加德满都河谷平原的泥婆罗国,被称为喜马拉雅大王的后裔,当代的大势至净胜王,也是传统意义上,东天竺北部山地、河谷诸国公认的盟主。

自从王玄策借兵破中天竺霸主阿罗那顺之后,作为低地诸国的代理人,泥婆罗国就用兵强马壮,骁勇善战,而在喜马拉雅山南麓,山地沉降到平原之间的缓冲地带,这一片广大地区内,拥有崇高的声望和威势,长期代表雄踞高原的宗主大国唐蚝,收取赋税和发号施令。

他们推动这一切的理由,作为东天竺地区,佛门最强力的扶持者和地方邦国诸侯的盟主,并不希望看见被引进新的势力。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对于东天竺诸侯的信息延迟和滞涩,只能说是很是无语了,他们对北天竺的变化,仅限于那些拉普奇特的外族诸侯,又一轮更替而已。

而对泥婆罗人来说,他们从僧团上层所获得消息,让他们更倾向相信唐人是不可能在这片湿瘴多雨的土地上立足,很可能不过是打着唐人旗号的北地附庸势力而已,对于这些外来势力,干预东天竺事务的投入和决心,也严重估计不足。

事实上,因为某种历史渊源上的缘故,来自东天竺的探子和使者,在北天竺见到的绝大多数都是被征服的土人和唐人附庸各种民族而已,真正具有唐人体貌特征的不过是翎毛凤角,很容易就被忽略掉……

作为西征军的另一路力量,岭南招讨行营,也在调兵遣将,进行新一轮的换防。

古代被希腊化而称为“巴克特里亚”。一贯纷争不止的吐火罗及周边地区,已经迎来了难得没有较大规模战乱的第三个相对平静的年头。

自从设立岭南招讨行营,出勤援助式微的吐火罗王室,大败入侵吐火罗的嚈哒人,追灭其国之后。威临列国,摄然臣服,现今作为基本盘的大月氏都督府二十四部军州,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已经巩固了许多。成功的在其中的八大军州,初步建立了相对简略的州县行政之制,剩下各州羁的縻属诸侯,也是以亲附大唐月氏贵裔为主,恭顺的跪伏在行营派遣的屯军和官员面前,提供最基本的税赋和徭役。

相对稳定的秩序,带来了休养生息所积累的产出。也带来了畅通的商路和流动的财富,因此,开衙建帐的行营本阵,就设立在现今的吐火罗王城卡布,以总戎攻伐。而都督府则设置在,前吐火罗王族旧领内的昔日古都——阿缓城,以获得良马、谷米、矿场及商贸治理之利。

大月氏都督府与大唐册封的当代吐火罗新王一起,在这里实行的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军政二元统治,以吐火罗王名义召开的宫廷会议,来发布治下及各羁縻领内的日常政令庶务律条。一方面通过都督府管理的驻军存在,来一边在外围军州屯垦营田围牧,一边行使征募赋税徭役的权利。

行营现在拥有两大战略重点和方向。一路是叶永星率领的西吐火罗诸侯联军,目前正在经营莫克兰山北之地,新获不久的俾路支沿海平原,一路就是鱼同负责的北天竺经略府,也是作为岭南行营乃至岭西行台南线的大后方和粮仓来经营的。

每年可以提供大量的粮草、物产和资源,光是为了宁远和安西境内。军工生产所需提供的各色矿石和半成品就多大数十万斤。

而作为岭南招讨行营名下,资序仅此于实际最高领导者招讨副大使。大月氏都督府郭石的第二号人物,北天竺经略府的当家人,犍陀罗三州讨击使,权经略副使,富楼沙刺史鱼同鱼大投,却不在西犍陀罗州的前线,而是点集兵马正在聚集在南犍陀罗州最东端的河岸上,碌碌的工程兵已经打好了三条便桥,军属选锋营和敌刺、捉生队的将士,已经抢先过河,建立外围游哨和前出阵地。

光是输应的民夫就达到上万人,除了各军、城、镇、戍的基本生产维持忍受外,多余的力量都被抽调到这次骤然动员起来的备战上。

但是还有人试图劝阻这次军事行动,做最后一次努力。

“请鱼镇三思”仅仅是枢府大人的一个意想而已,我们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我们在河外低原的经营才刚刚铺张开来,骤然将人马抽调回来做东南攻略……”

“只怕那些刚刚降顺安分一些当地诸侯、藩主,要有异动了……”

他们主要是那些刚在当地建立起统治体系和行政架构的文官属员,主要受过相应教育的唐人和归化人,有着并不愿意见到兵力削弱和换防,影响到正在进行的经营和建设成果,或是造成来自新平复的地方,不安定因素和治理风险重新增加的天然立场。

“短暂的空虚已经无妨……”

为此鱼同也不得不再次解释道。

“我们已经得到海上军州的策应,不多久他们的船团已经朔河而上,替我们牵制那些西北部的天竺诸侯……”

“北天竺的经营正当方兴未艾,骤然两线开战,对我们未免太国勉强了……”

还有人想据理力争一下。

“天赐良机,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呢……当断不断,才是最大的失职”

鱼同有些不耐了,但还是耐心解释道。

“更何况我们这次要去取的,乃是这片土地长治久安的大义和名分……”

“鹞书已回,东天竺的邦君土侯,已然对我们的使团……”

“出兵,扫平一切妨碍的名分依然获得了……”

“沿途顺者令从,不从者旋灭之……不论贵庶,顺应王师,财货人口,丝毫不取”

“诺……”……

扎格罗斯山脉西南麓,波斯湾北岸出海口附近的依兰平原上,作为两河流域最重要的农业产区之一,这里盛产小麦、大麦、稻米、棉huā、烟草和椰枣。

在这片偏南的土地上,生活着数以百万计阿拉比亚人、波斯人、亚述人、巴比伦人乃至亚历山大东征时,希腊将士们与当地女子留传下来的血脉,等古老族裔的后代,多种文化元素和海外贸易带来的交流,让这片被称为古代依兰的土地上,充满了长期共存的多样性。

但如今他们大都皈依了先知穆圣传下的,对外来自入侵者充满了敌意和排斥,小规模的抵抗和骚乱,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

因此,当一只以穿过沙漠的骆驼骑兵为先导,阿拔斯王朝的野战军队长驱直入,在当地百姓自发的夹道欢迎和痛哭流涕的告求下,猛然扑向侵略者所占据的苏萨城。

而在另一个方向,来自王朝西部的叙利亚人、哲齐赖人、巴勒斯坦人、伊拉克人组成的地方兵团,紧随其后,在那些经历北方和西部战争后,幸存下来的宿将和迅速成长起来的阿拉比亚人新生代军官的统带下,他们通过沙漠里贝贾人向导,绕过了复杂盘亘的运河沼泽区,像刺刀一样轻易贯穿了赞吉起义军的地区,然后从他们缺少防备的方向出现,轻易的击溃这些盘踞在城市里的叛乱者,却没有多加停留,而是招募了新的辅助兵员后,继续向东南进发,当地的穆斯林和心向王朝的旧日臣民,像滚雪球一般的自发带着马匹和武器、仅有的口粮,争相加入这支大军,

第七百六十一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6

伊拉克南方,巴士拉运河区的沼泽旁,马亦德从满地尸骸的战场中重新醒过来的时候”一只红头大兀鹫正在斜眼藐视着他,用勾嘴不紧不慢的啄向看起来还算新鲜的血肉,压在他身上的几具尸身,已经被啄食的露出大部分干枯发黑的肋条和器脏。。)

随着他聊胜于无的驱逐和威胁性的动作,这只大兀鹫吃了一惊,却狠狠的啄向他脆弱的眼珠子,然后一只手臂紧握的断箭,如闪电一般刺入它胸膛,只听得这只食腐动物尖锐的惨叫了一声,勾嘴重重的从他额头上划过,带走一片血肉,却是再也不动了。

这一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今生的气力,像死人一样再次失去行动的能力,这时被惨叫声招来的另外一只兀鹫,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眼睛对视了半会,最终还是不甘心的煽动翅膀,跳到另一堆尸骸上,这里可以供这些食腐凶禽候选的食物太多,实在犯不上为一个还没有死透的猎物,多费力气。

沿着断箭撕开的胸膛里,污浊发黑的血,直接淋在口中,浓重的行为和粘稠感,呛的他差点昏死过去,记忆才一点点的回到他胀痛的头脑里。

他是砍倒了三个披甲的骑兵,被打下马来后,又用长矛挑死一骑骆驼手,多下两只手和一对脚,才被从背后喷血撞飞出去的。

他还清晰记得斗大的马蹄踏在自己脸上,骨骼碎裂的声响,但是似乎是头盔保护了他脆弱的头颅,尽管如此,整个脸颊以下,都失去了知觉,一摸都是血糊糊凝结的渣子。

所幸他的舌头似乎还能动,马义德是一名唐化栗末人的后代,作为城傍子弟在安西军中服役的历史也至少有八年,随西征大军一路打到这片大洋边上之后。因为相近河中人的长相,而作为特派在赞吉起义军中的少数军事教官,先是起义军中的贝贾人反戈一击。烧掉了粮草和军械,抢走了大半牲畜,然后是阿拉比亚牧民也脱离了军队,还没正式开战。赞吉起义军就陷入内讧和四分五裂的严重削弱,然后市民中也发生了暴动,杀死了留守军官,让被迫出城野战的起义军主力,人心大乱。于是,这场战斗只能用一边倒的屠杀来形容,赞吉起义军的大多数人,都缺乏足够的军事训练和战斗经验,在那些经过大食国西部和南部大战淬炼的将士面前,就算有少数舍生忘死的悍勇之士,也几乎没能坚持多久。

但是在这绝望的时刻,还是有感恩的一小队起义军将士。临死前用尸体保护了他。让他不至于被打扫战场的大食人发现,而逃的一条性命下来。

依靠生吞兀鹫血获得一点热量,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像蚂蚁一样铺满大地上的漆黑皮肤,深褐色皮肤、棕色皮肤乃至深黄皮肤起义军,和更浅淡肤色的大食兵。横七竖八的纠缠错节在一起,死前抗争的狰狞和扭曲。

但是更多是丧失战斗勇气后。哪怕投降也依旧被集体屠杀的尸体,他们双手后缚的尸体。成排成片的倒在血泊中,他们死不瞑目的头颅被成串插在矛尖上,构成道路旁无数只沉甸甸的血腥景观。流淌下来的血水和发白的脑浆,在地面上积淀成大大小小的稠腻血泊。

马亦德用一块破毯子将自己裹起来,以遮蔽日晒和防止过多的脱水,再用灰土涂满自己的手脚,看起来和那些当地流民,没有什么区别后,才夹带这两把防身的断刃步履蹒跚的踏上未知的归程,在他的前方,死亡和杀戮,时时刻刻在这片土地上上演着,从某种程度上说,相比阿拔斯王朝的军队,得到抢劫攻杀的特许状,游荡在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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