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血枭图-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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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厢房内,三人终于第一次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叙起了家常,叶易与叶若昕这对父女更是说得眼眶泛红,眼泪婆娑,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感伤和浓浓的温馨。直到现在,叶易才骤然发觉,家人与亲情是多么珍贵的字眼,以前的他,实在错过了太多!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柳伐瞧着愈见祥和的这对父女,深邃的眼中忽然浮上几分深思之意。
“岳……岳父大人刚刚身子好转,还是需要多休息,不要太过于激动!”
柳伐还是不太习惯,很快的说出“岳父大人”以后,随即轻轻松开了叶易的手,又拉住了叶若昕,慢慢的退了出去。
叶易点点头,有些疲惫的点点头,随即又合上了眼睛,他实在是很累,人不服老不行,他真的老了。
春雨像洗过尘关一般,一切都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叶若昕像只猫咪,倦懒的缩在柳伐的怀里,任由柳伐爱怜的轻抚她流云瀑布般的长发。
“夫君,谢谢你……”
叶若昕突然抬起头来,目光涌上了湿意。久违的亲情,今日终于完全化解了她心头积压数年的仇恨怨恚,叶易放下了恩怨,她也放下了,轻松释然,身轻如燕。
柳伐轻轻拥着叶若昕,微微笑道:“你我夫妻,何必言谢?有个家,总是好的,总是好的……”
喃喃自语中,叶若昕突然有些心酸,她知道柳伐心里的苦,柳伐要比她苦的多,她在柳伐的怀里钻的更加的深了,柳伐的心酸,她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
柳伐握住她的小手,温声道:“父女血浓于水,任何仇恨都应该揭过去,尽孝膝前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不要等到亲人不在后再去悔恨,若是以后的日子都快快乐乐,那么还会有什么遗憾。”
“滴滴答答”中,雨点越来越大,二人的身影渐渐的模糊,可是这雨冲不破乌云,冲不破缭绕的云雾。
章野城下,一片无人搭理的死尸,已经被雨水冲的有些发泡,死伤仍然在继续着,秦天昭在城下却有些焦急。
如此不计死伤,章野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是他麾下的将士也是没有什么战意,大雨滂沱,路面泥泞不堪,如此天气,十分不利攻城,更重要的是,这南狱的雾季来了。
大雾连天,完全看不到城墙上的动静,当然城头上也是很难看清楚城下的一举一动,但是毕竟骆行天与秦天昭不同,他是守城,如此季节虽然没有反攻的机会,但是他也不需要去反攻,他能多守一刻,他便给柳伐争取了一些机会,争取了更多的机会。
“贤婿对莽原有想法?”
尘关之中,柳伐的小院,虽然叶易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但是他已经能够下床了,他拿着一把小剪刀,半蹲着给盆栽里的一株花草修剪枝叶,细心呵护的模样,仿佛在照料自己的孩子一般。
这几日叶若昕和柳伐也是经常陪伴在叶易的周围,看到叶易醉心与花草之间,也是有些感叹,听到叶易问起,柳伐心中一动,随即慢慢走上去,低声道:“岳父大人何出此言?”
叶易看了一眼柳伐,淡淡一笑,随即又开始修剪花草,只是始终没有动刀,半晌终于道:“现在的南狱,就像这颗花草,需要修剪,但是很难下刀,若是不动刀,任它疯长,却也是不好,所以,还是需要从这里剪起!”
说着叶易抄起剪刀,终于剪下了一个枝干。花枝落地,微微有些花香,雨水拍打在上面,微微有些冷意……
莽原,静谧的莽原城中,安世贤双手枕头,躺在一座草席上,望着夜空的繁星,呆呆出神。周围虫鸣蛙叫,还有一群闪着黯淡幽光的萤火虫在飞舞。
这是他的别院,是他用来休养身体的地方,此刻他便躺在一处草舍之中,平日衣着光鲜,最
注仪容的他,此时早已不复以前风度翩翩的儒雅模样,反而一身邋遢的灰袍,毫无讲究的躺在草席里,像个穷途末路的乞丐。他败了,败得灰头土脸。
二百七十七章 反击
自己到底败在哪里?安世贤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答案。他败在太过自信,当自信变成一种超过自身能力的狂妄时,失败便在所难免。仰望星空,安世贤自嘲般笑了。多少人曾说,莫以成败论英雄,由他今日之处境观之,这句话必是胜利者站在高处,语带倨傲和施舍说出来的。
败就是败了,无话可说,苦练多年的莽原铁骑,尘关城下一战,竟然死伤殆尽,余者一万多人惶惶不知所终,如今他的莽原城中只剩下紧跟着他的数千亲军,士气颓废的躲在军营里耗费着时光。
他想着自己麾下有战无不胜的铁骑,有超越尘关数倍的队伍,竟然被寥寥数千人抵挡了近十日的功夫,他料想,他打破了南宫制怒的信心,却没有想到,他想的太简单,活了大半辈子,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天真过。
这就是失败的滋味,苦涩难咽,却不得不咽。自古成王败寇,此刻的柳伐,想必还在尘关城里大肆庆祝属于他们的胜利吧?
柳伐,千算万算,我还是太小看你了……
“呜呜……”
呜咽声在莽原响起,幽幽的哭喊回荡着,安世贤敲了敲手指,突然发现,原来已经快要到清明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这一战,死了太多人,莽原之中,很多家庭破碎,很多人没有回来,死在在尘关城下,天空中慢慢飘起纸钱,哀乐奏响,箫声、唢呐在莽原城中弥漫着,雨,还未停,城外的小山上,不知又多了多少的衣冠冢,天地之间,不知又多了多少流窜的亡魂。
“咳……”
安世贤终于是感觉到了一种凉意,毕竟是初春,天气还是很冷,但是他总是觉得有些发冷,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未出过莽原半步,甚至对南狱,都少了很多的兴趣,手中没有兵马,他的莽原,总是不太安稳,他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柳伐已经在默默的注意起莽原了。
莽原离尘关最近,安世贤与柳伐也是有着深仇大恨,如果有机会,柳伐不会犹豫,同样,安世贤也不会犹豫。
叶易还在不断的修剪着,渐渐的,叶易手下的花草终于有了一点模样。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
柳伐暗自揣摩着叶易的意思,有些琢磨不定,他不明白为什么叶易会关注起南狱的形势来,难道,叶易还是心有不甘?
终于,叶易有些累了,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丝毫不顾这地上还有些泥泞,掏出一方小帕,擦了擦头上的汗,随即笑着对柳伐道:“到底还是老了,老了!”
说着叶易点了点一旁的土地,示意柳伐也坐下来,柳伐默然点头,一屁股坐在了叶易的身边,静静的等待着叶易的下文。
“你来看,我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不管是西南还是南狱,很多地方我都有踏足,现在的尘关,湘阴二城就像一个漩涡,漩涡的周围暗流涌动,只有这里能够保持暂时的宁静,但是这宁静,总是暂时的……”
叶易拿着剪刀在地上轻轻的划着,没过多时,一张西南的简图出来了,柳伐看了一眼这地图,有些意动,更有些疑惑,好像抓住了什么,倒是又说不出来,随即又道:“岳父大人何出此言?”
“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的南狱已经不是以前的南狱了,大理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他们不会就这么停滞下来的,现在南狱的秦家出了问题是吧……”
叶易看了一眼柳伐,神秘一笑,随即又指了指地图:“尘关作为南狱的关口,战略地位有多重要自然不用我说,更重要的是,秦家的小子一旦平定南狱,尘关就是下一个目标,况且他们现在和大理达成了一些协议,若是秦家的人从莽原出兵,大理从背后出手,尘关连个缓冲的地方都没有,不取莽原,无异于坐以待毙!”
柳伐心中一凛,看到叶易已经用手中的剪刀将尘关划了一个小圈,突然感到后背有一种凉意,他不是没有想到,但是没有叶易想的这么深,其实他很早就出兵了,秦文对他有知遇之恩,并且几次相助与他,他的心底也是十分感激,但是现在他并没有什么办法,一方面是他麾下兵马不多,另一方面是南狱情况闭塞,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南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冒然出兵,无异于送麾下将士下地狱。
“岳父大人为何又开始关心起南狱之事来了?”
柳伐沉默半晌,终于问出了他想问已久的问题,叶易看了一眼柳伐,微微一笑,随即道:“小子,我女儿跟着你受了不少苦,有几次是生死一线,可是,你并不在,唉!”
说着叶易拍了拍柳伐的肩,随即站了起来,擦了擦身上的尘土,慢慢的朝着厢房走去,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
柳伐看着叶易有些蹒跚的背影,不竟有些惭愧,叶易说的没错,的确如此,在南狱,在尘关,在莽原……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有些事,他不得不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多的人,值得他去在乎的人!
“出征莽原,夺了莽原,不管是我们以后平定西南,还是自保,莽原都不得不取了!”
帅帐之中,柳伐看着南狱的地图,在莽原的一角上狠狠的用指头点了点,随即看着众将,脸上多了一分霸道。
众人脸色一凛,随即都站了起来,严肃的看着柳伐,静静的等待着柳伐的命令,柳伐淡淡的背过头去,冷冷的道:“明日誓师,出兵莽原!”
“诺!”
众人抱拳,齐声称是,柳伐看到南宫制怒张张嘴,随即道:“南宫将军也去准备!”
南宫制怒有些激动,他嘴角一抽,微微抱抱拳,他期待这一天很久了,很久了,每次他闭上眼睛,都能看到无数死去的兄弟,以及他的义子,他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无时不刻不想着杀回莽原,取下安世贤的人头,祭奠他死去的弟兄!
众人接令之后赶忙下去准备,柳伐也是想好了守城的人选,那就是叶枫,现在若是说叶家之中还有一个是算让柳伐信任的,只有一个叶枫了。
尘关,校场上,旌旗招展,杀气冲宵,近万名将士排着整齐的队伍,穿着鲜亮的铠甲,手执锋利的刀剑长矛,静静的站在校场上,近万双眼睛注视着点将台上,一身银铠穿着的柳伐。
这近万士兵有青云飞麾下的人马,有曹家的亲军护卫队,还有前一段时间招募的新军,他们将随同柳伐一起南下,然后在莽原讨伐安世贤。
校场上鸦雀无声,万人如同一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沉默中散发出淡淡的肃杀之气,随着时间渐逝,肃杀之气慢慢浓郁,在校场上空翻滚,凝结,如同锋利的刀锋,肆无忌惮的剐着人们的肌肤,令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
沙场点兵,气冲霄汉,点将台上,一身鲜亮铠甲的柳伐,满面严肃的注视着前方上万名将士,他们年轻壮硕,精神抖擞,朝气蓬勃,于沉默中散发出一股无所畏惧的战意,仿佛他们并非去前线与莽原的兵士生死搏杀,而是即将要去参加一场豪奢无比的盛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柳伐心中反复念叨着这句诗,五味杂陈。这些跟随他出征的将士们,有多少人的生命将永远埋于寒冷荒漠的莽原,身躯化为泥土,消融于大地之上?他们知不知道战争究竟有多残酷无情?校场左侧的大鼓咚咚敲响,吉时到,该出征了。
“将军,是不是跟将士们说几句,给他们打打气?”一旁的青云飞低声建言道。
二百七十八章 灭势
柳伐点了点头,望着士气如虹的将士们,他忽然产生了一股惧意,打仗啊,多么危险的事,这一万人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自己若不能将他们活着带离战场,怎能对得起在后方殷切期待他们得胜回归的老父老母?
这一刻,柳伐忽然觉得肩头背负了沉重的责任,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压得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清了清嗓子,柳伐气沉丹田,大声道:“将士们——”
“唰!”
万名将士一齐收腿挺胸,目光炯炯的盯着柳伐。咳了两声,柳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传到校场每个角落,只是由于心中激动,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颤抖。
“秦文大人为他的儿子秦天昭所囚禁,现在秦天昭又开始联合大理,攻打我南狱各郡县,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可躲,而离我们最近的莽原城城主安世贤,不但几次挑衅我们尘关,而且现在又和秦天昭这种不仁不义的畜牲搅在一起,兄弟们,你说,我们能忍吗?”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校场上沸腾了,所有的士兵们拔出刀来,红着眼睛咆哮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屈辱。
“出兵莽原!”
柳伐拔出长刀,指了指莽原的方向,随即开始下令大军开拔。
在全城百姓们殷切的目光中,这支士气如虹的队伍排着整齐的队列,在柳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离开了尘关,往南行去,奔赴不知命运的前方……
莽原城中,一如既往的平静,整个城没有春天的味道,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