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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

清山变-第1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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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她还是第一次进来,看看左右没有人,倒让她生出了好奇之心,款步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张望,顾得到上面也就顾不到脚下,花盆底受力不均,人站不稳,全靠腰肢用力,方才能够保持平衡,走起路来便如同风摆杨柳,婀娜多姿。

皇帝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她的腰肢好灵活啊?”他心里这样自言自语。

在暗处看得差不多了,他才闪身出来,站在金佳氏身后喝了一声:“金佳氏?”

静谧之中突然而至的一声呼喝,让金佳氏吓了好大的一跳,一转身看见皇帝,小手轻轻地拍着胸脯为自己压惊:“对不起,”皇帝轻笑着走到她身前:“可是吓到了吗?”

金佳氏迷惑的眨眨眼,突然缓过神来,赶忙跪了下去:“奴才金佳氏,叩见皇上。”

“起来,起来。”

穿着旗袍跪下去,身体为衣服绷住,想要站起来很是困难,皇帝却有意恶作剧,只是伸出一只手,也不说话。

金佳氏努力想不借助外援而起,终于还是做不到,只得握住皇上伸过来的援手,由着他将自己拉了起来:“奴才谢皇上赐援。”

皇帝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也不肯放开,领着她到一边早已经准备好的绣墩前方始松开:“坐。”

“是。”金佳氏揉一揉手,谢了恩,这才坐下。

“你今年多大年纪?”

金佳氏不知道皇帝为什么问,老老实实的回答:“奴才今年二十一岁。”

“这样说来的话,你比朕还要小几岁呢”皇帝坐在御座上,拉了一下身边的人至铃,只听铃声铿锵,很快的,六福出现在门口,“倒茶来。”

“是。”

六福退下,皇帝继续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说道:“老太妃很喜欢你,几次在我面前谈及,朕很为你能够识大体,不顾病体初愈,随扈而行,在老太妃面前尽孝心而欢喜。”

“是,奴才不敢当皇上嘉勉之言。在老太妃面前尽孝,本是奴才应尽之务,更是为我家老爷积德之善行。”

这番话说得含含糊糊,不过总算是应付下来了:“太妃虽然不是朕的生母,但是朕自幼丧母,全靠老太妃抚养长大,有时候国事繁忙,不能到她老人家身前尽孝,全靠后宫嫔妃和你们这些人,代朕行礼。朕倒要多多的谢谢你们啊。”

“奴才不敢”金佳氏赶忙站了起来,作势欲跪倒行礼,给皇帝拦住了:“你的闺名是什么?”

金佳氏羞红了脸蛋,孩子气的一笑:“奴才叫铃铛。”

皇帝扑哧一笑,“怎么叫这样一个名字?”

“奴才家里穷,奴才前面的几个兄长和姐姐都保不住,到奴才将将落生的时候,奴才的父亲到庙里求签,听人家说,出庙来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或者事物用来给孩子起名字,就可以保证长命百岁,奴才的父亲不敢违背,出来之后正好遇到一个摇铃铛的货郎,回来之后,就给奴才起名叫铃铛了。”

皇帝听得乐不可支,说:“虽然粗俗一点,却也是父母疼爱子女的一片心意呢倒比这金佳氏的名字更加顺耳,也更加的有寓意。”他又问:“可有子嗣?”

“奴才福薄,于归之后老爷的身体一直不好,也没有子嗣留下。”

两个人说着话,六福带着两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进来,把茶杯放到御案上,“万岁爷,刑部赵大人和肃大人递牌子进来了。”

一听这话,金佳氏赶忙站了起来,“皇上,容奴才告退。”

皇帝叹息一声,很是遗憾的把刚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下了:“也好,让六福带你从侧门出去吧。”

第38节心热如火

更新时间:201183015:34:20本章字数:5469

第38节心热如火

惇郡王奕誴做带引大臣,领着赵光和肃顺到了御案前躬身行礼:“臣赵光(肃顺)恭请圣安。”

“都起来吧。”让两个人站起来,皇帝端坐在御案的后面,望了望肃顺,他的气色很好看,大约是因为旧怨得偿,所以心情很好吧?“肃顺,这一次你赴山东办差,做得不错。”

“是奴才多承皇上夸赞,奴才不过是尽人臣之责而已。”

“山东省内,于福济等人伏法,可有什么民情民议吗?”

“是。奴才在莱芜县处置了酷吏刘文明、项进、广阿布等人之后,百姓一连放了三个时辰的爆竹庆贺。都说皇上圣目如炬,明察秋毫,百姓感念圣德。”他停了一下,笑眯眯的说道:“便是奴才,也沾了皇上的光呢。”

“哦?怎么说?”

“奴才办差完毕,要离开莱芜县之时,有百姓攀缘相留,还有百姓以万民伞相赠,奴才不敢邀天之功为己有,在到了省城的时候,交付有司衙门了。”

“这也算是于你一番辛苦的酬庸。可见民心如镜啊你今后为人处世,要处处,时时牢记今日之荣光,不可做出有负百姓,有负朕躬的事体来。明白吗?”

“是奴才定当谨记。”

皇帝看向站在一边的赵光:“赵光,你今天来是为什么?”

“是,回皇上话,臣今日来,是为了京中留守办差的刑部右侍郎万青黎奉旨查抄载铨府邸,所呈送上来的明细节录一事。”

有内侍把节录取过来,皇帝接过打开,上面密密麻麻记满的全是条目。计有:大珊瑚珠七百零九串,照身大镜二百面,奇秀琥珀二百四十块,大哆罗绒一百五十匹中哆罗绒一千匹,织金大绒毯四十领,鸟羽缎四十匹,绿倭缎一百匹,新机哗叽缎八十匹,中哗叽缎一百二十匹,织金花缎五十匹,白色杂样软布两千九百匹,……精细小马铳二十七把,短小马铳一百把,镶金双利剑二十把,双利阔剑二十把……

皇帝看得头昏眼花,用手翻翻后边,却都是日用杂品,什么金海棠花福寿大茶盘、金福寿盖碗、盆景、周云雷鼎、周父癸鼎、雕花箱子、紫檀大柜等等,不下数百千种,再有一些就是田庄、土地、店铺、金银。户部、刑部、内务府大约计算了一下,总数在二三千万两银子上下。

“真是大财主啊。”嘴里说着,皇帝拿起御笔,在折底的留白处批了一段话。写完向下一递,六福转交给赵光,后者不能当场打开,只听皇上继续说道:“朕批了几句。回去你再看。朕的意思是说,载铨每年能够有多少俸禄?居然能够积攒下数以千万计的身家?可见其中倒有一大半是他贪墨而来的”

“是。臣上月前见到皇上明发天下的上谕,也以为载铨平日里确有随事请托的实迹,只要肯于拿钱,他便从中调配。多年下来,贪墨的银子数不胜数。只凭这一点,皇上对他的处置,便是如空之鉴,如衡之平了。”

“这份折子送回京中,朕在里面写明了,着刑部和户部与内务府会同,将载铨贪墨之银与其奉银所得之数如实查清,前者上缴国库,后者发还载铨家人,以为度日之需。”

“是。”赵光心悦诚服的跪了下去:“皇上处事一体大公,更有圣人仁恕之道,予载铨的家人以度日之资,想来载铨稍有人心,在地下也当感念帝德。”

皇帝难得的笑了一下:“你不用拍朕的马屁。”他说:“刑部这一番的差事做得不错,不论是肃顺远路奔波,还是你随扈在侧,都是看在朕、众多朝臣的眼里的。论断之间虽是稍有舛误,总也算是瑕不掩瑜。你先下去吧,明天会有恩旨与你。”

“是。”

退值出来,赵光自己出园而去不提,肃顺倒是神清气爽,一次山东之行,扳倒了心中念兹在兹的仇怨对象,面圣的时候又是得到皇帝温语嘉奖,回到刑部值房,招呼了一声:“今天晚上到我家中去,让我府里的厨子给大家做滑膳和炒鸡丁儿吃吃。”

肃顺府中的厨子原来是北京万福居的主厨,这家菜馆原本就是以滑膳出名,肃顺尝过几次,很是喜欢,后来这个主厨因为亏空了经手的帐款,无法交帐,给东家告上了九城兵马司,给时任左翼长的肃顺出面将他救了下来——不过恶名传出,这个厨子空有一副好手艺,再也没有人敢于雇用,便给他请到了府里,专任伺候。这一次到了热河,想不到他把厨子也带来了?

扈从在外的官员,都无法携带家眷,热河又不比京中,退值之后没有什么可以游览消遣的地方,所以下了班不是打牌,就是饮酒,听到他这样一说,众人自然开心,值房之中一片笑意盈盈。

散值之后,出园子不远就是肃顺在行在的府邸,他是新进之人,不过身份比较特殊:郑亲王是他的亲兄长,他这一次奉旨出京办差又做得很是稳妥,一纸奏章封上,便让定郡王这样的朝中耆宿一夜之间失了性命可见其人的厉害。不但是刑部同僚一个不落的全数到场,更有那秉性愿意趋炎附势的,以到府为他远行接风为由不请自来,弄得一个不大的府邸高朋满座,喧哗之声大作。

肃顺是来者不拒,命下人铺设陈列,请客人入座。有喜欢打牌的,让听差在身后伺候,装烟递水,玩得不亦乐乎。

用过了晚饭,众人各自散去,肃顺没有睡觉的心思,他是那等名利之心极重的,饮宴之间听着众多同僚口中一片赞誉之声,只觉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待到人去灯熄,躺倒在床上,却又觉得今日之事不过小可。

将来若是能够有更多的机会为皇上效力,获得更多的官位,那时候,才是人生最高境界。只是,刑部不是六部之中最尊贵的衙门,自己是草茅新进,距离登堂拜相还有着太过遥远的距离。

哎,几时才能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一声:“中堂大人……”呢?

夜色逐渐的深了下来,皇帝临案而据,拿着总署衙门呈递上来的折子在看。这份折子是经他提起过的,在京中成立同文馆一事奏陈,规程制定的很细,其中的内容关于生员的选择是‘……仿效俄罗斯馆旧例,学生不宜过多,今已有十名生员入内学习,今后但有增加,也不宜超过二十四员。臣等以为,当从八旗之中择其聪慧,现习清文,年在十五岁上下,各旗保送二至三名,由臣等酌量录取,挨次传补。’

在选择教习方面,奕呈递上来的折子中说:‘……有延请之英国教习鲍尔腾,不求官职,只图薪水,……如果教授有成,日后自当酌量奏请奖励。至汉教习则以顺天人,候补之八旗官学教习徐树林充当。嗣后汉教习乏人,拟请于考取八旗官学教习仿照鸿胪寺序班定制谘传。直隶、河南、山东、山西四省,取其土音易懂,便于教引,仍曲据同乡京官印结(就是请同乡京官作保的意思),在臣衙门投卷,试以诗文,酌量录取,挨次传补。月给薪水银八两,二年期满,如有成效,无论举贡班次,均奏请以知县用。’

‘……及将来学生增多,觅有教授俄,法等国文字之人,此项中外教习,再行随时增补分堂教授。’

看到这里,皇帝拿起了一边的笔,在折子旁的留白处批了一句:“同文馆本是新设之所,研习四方蛮夷之长,以为未来我天朝所用。其中教化之处,于我天朝千百世流传而下之礼仪教化殊不相侔。……我天朝士人如恒河沙数,朕深恐同文馆之设,其间必有不谐之声。……该等士子于馆中事物全无所知,屏增困扰。更可忧者,民间便有那等肯于为国育人之士,为舆论所胁,也当裹足不前矣尔等心中当有此防备之意。”

停笔想了一会儿,又继续写道:“……同文馆之设,本是为我天朝和天下四方增进了解,互利互惠之发端。便是略有阻碍,朕也断断不容因人、因言废其事切记切记,万嘱,万嘱。”

批示了一节,他还想再往下看,殿廊门口有脚步声响起:“皇上?兰主儿来了。”

看看放在一边的自鸣钟,已经指向了晚上的九点钟,皇帝伸了个懒腰,放下笔站了起来:“你来了?”

叶赫那拉氏特别的打扮了一番,身上扑着香粉,走到近处,可以很清晰的嗅到她身上的女儿芬芳,“是。奴才,叩见主子。”

“起来吧。”皇帝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今天在老太妃那里见到她,群雌粥粥之中,似乎以她和昵称叫玲子的瑜妃最是艳盖群芳,皇帝一时间动了绮念,用晚膳的时候,本来想翻瑜妃的牌子,不想内侍来报,瑜妃那里刚刚有红信传来,月满鸿沟,霞飞鸟道,可望而不可即,便翻了她的牌子。

叶赫那拉氏从当年之后,不能算是‘背榜’,不过能够得皇上临幸的机会却也不是很多,远远不及深受皇上敬重、怜爱的祯贵妃和色冠后宫的瑜妃,好不容易翻到自己的牌子,自然满心欢喜,谁知道皇帝批折子批到很晚,几次派身边的小太监去打听,见没有宣召的意思,兰妃着急之下,自己走了过来。

皇帝倒没有想很多,拉着她的手夫妻两个坐在床边说话,他不能和她说政事,只得捡一些宫闱趣闻和她唠闲嗑:“今年冬天要在热河过了,你知道吗?”

“是,奴才知道的。”

“家里人你要是想他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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