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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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大人些许训斥罢了,于大事无妨,你无需顾虑为兄这边!”
“慰亭兄……”
袁世凯的一番话,甚至“自我牺牲”只让唐绍仪感动的双目微热,大有一种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慰亭的感觉。
“若其拒之,小弟倒时候,也不来朝鲜了,直接于天津向中堂大人请辞,到时候随慰亭兄一起去台湾,还请慰亭兄切莫嫌弃!”
简单的一番话,却表明了唐绍仪的心迹,这是弃官为幕的心思,袁世凯听着便是有百般的心思,也是感动的说道。
“少川,为兄又岂敢耽搁你的前程,若其不可依,到时候少川只需留于天津,待时机恰当,为兄自然请中堂大人为少川谋个台湾海关的差事,到时候,你我兄弟于台湾再聚,共为朝廷出力!”
“小弟之事全听慰亭兄吩咐,小弟明日一早便去仁川,往天津会一会他唐子然!”
唐绍仪这般说着,心底到是对与唐浩然的会面充满了期待,那名动海内的唐子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第2章朝鲜之困(求推荐)
唐子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相比袁世凯又是如何?
这个问题几乎是从朝廷旨意下来,任命唐浩然为驻朝总理事务大臣的那天起,金明圭便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从去年度被任命为驻津督理通商事务,出使中国天津前,王上希望他去天津会见清朝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一方面是请求清政府对使美的朴定阳从轻处罚,而更为重要的使命是要求撤换跋扈的清廷驻朝大臣袁世凯,另选一“公正明识者”代替,此事一直未得进展,尽管他通过游说说服与袁世凯有隙的张謇、张佩纶等人攻击袁世凯“侈然自大,虚骄尚气,久留朝鲜,于大局无益”。但北洋大臣李鸿章却依然不为所动,力排众议,不仅让袁世凯继续留朝任职,并于甚至还有新年将过时,在往吏部的考评中给袁世凯写了“血性忠诚,才识英敏,力持大局,独为其难”的评语。
亦正因如此,已经明知调离袁世凯不可为的金明圭才意欲称病归国,就在他意称病归国时,朝中却突然传来消息——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易人,袁世凯调往台湾,而素有知洋之名的唐浩然被委任为新任驻朝总理事务大臣。
这边一得到消息,那边他便密电将此“佳音”告知王上,王上随后复电电间言语极是欢喜,似乎终于“拔掉了”这一心腹之患,可金明圭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驻扎朝鲜总理事务大臣!”
朝廷的旨意中所提的唐浩然的官职又与过去不同,从陈树棠的“总力朝鲜各**涉商务委员”到袁世凯的“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清国对朝鲜的内政一日甚于一日,袁世凯还是专横跋扈至极,更欲废黜王上,另立新王,而现在唐浩然又被委任为“驻扎朝鲜总理事务大臣”,这清人到底做何居心?
而在另一方面,金明圭却又对唐浩然的上任充满了期待,倒不是因其年青,自袁世凯总理朝鲜后,谁还敢小瞧年青人?而是因其知洋之名,且其又有协办朝鲜新政之责,有上国作推,朝鲜欲行变革,自然阻力大减。
可问题是,这唐浩然在朝鲜又岂只是办理新政那般简单?且其是否会借新政为官,更加肆无忌惮的干涉朝鲜国政?
就是怀揣着诸多的担心,金明圭来到了驻朝总理大臣的官邸,按道理,作为朝鲜使臣的他应在几天前便应加以拜见,可却一直拖于今日,他的想法倒也简单,想通过这种“慢怠”试探一下唐浩然的心性。
可出乎金明圭意料的是,在他的拜帖送入行辕后,那唐浩然便亲自迎出了门,一番热情的客套之后,更是亲自挽其手请其入堂,全不顾天国上官之威邀他并肩同坐,对于早就习惯了小国下臣见官矮三分的金明圭来说,这种宽待只让他内心一阵感动,觉得眼前这唐浩然远非袁世凯所能相比,而在接下来的一个钟头里,唐浩然在向他询问朝鲜的事宜时,金明圭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朝中众人欲效仿上国行以“东道西器”之途,然朝鲜国瘠民贫,虽已开国,除些许土产几近无物,大人若欲于朝鲜行以新政,不知如何展开,上国可有借款相持?”
终于金明圭还是试着问到了他关心的问题,虽说明知其不可能尽言,但多少总能窥见一二,从而推测其人。
“朝鲜与“东道西器”源自我国之“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虽尽得其意,却困于国力而未见其效,我中国虽可时而借款与朝鲜,然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本官此次赴朝其旨虽在协办朝鲜新政,然其用却在增朝鲜之国力,以供建机器局等新政洋务之用!”
看似热情的唐浩然继续同金明圭打着哈哈,他又岂不知这金明圭是朝鲜王的亲信,亦知其使华的目的在于撤换袁世凯,正因如此自然对他客气许多。
“不知大人意如何涨朝鲜之国力?”
金明圭试着问道。
“其法不过数字面已经,无外加大通商、拓其物产、增其实业,当今之世,再行闭国已是枉然,然朝鲜开国数载,困其物产有限,其成甚少,这但是本官往朝欲办之事,明叟,请用茶……”
在请金明圭用茶时,唐浩然脸上堆着笑,不过心里却是冷笑,之所以会上奏朝廷请缓赴朝鲜任上,到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他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朝鲜问题。
“本官之所以上奏朝廷,推迟赴任,却是为于天津招商,以在朝创办工厂,替代进口洋货,去岁朝鲜于进口多达三百万元,出品不过百余万元,以至钱货外流早已危及朝鲜国政……”
此时唐浩然全是一副为朝鲜着想的模样,而这番话说的更是让金明圭连连点头称是,心道这人倒是比袁世凯更在意朝鲜。
“目前朝鲜每岁需进口棉布数十万元,为朝鲜进口之最大项,故本官意于仁川兴建纱布模范工厂,于天津、山东通商口岸进口棉花,纺成纱线织成布匹,如此既可替代进口洋货,又能将纱线销往天津、山东各通商口岸,所得税收、关税亦可丰欲朝鲜国库,如此以往,不出数载,如纱线棉布、火柴者等进口货物即可自产,届时朝鲜非但不受洋货冲击之忧,又可销以洋货于海外,朝鲜国力焉能不增,自无须再往中国借款!”
“大人于朝鲜之心意,实令小臣感动,若是如此,大人必有大恩于小国,还请大人受小臣一拜!”
被唐浩然忽悠着完全被视鲜为华的心思感动的金明圭连忙起身叩拜,相比于先前这会的心态自然是倍加恭顺。
“唉,金大人,你我又岂需这般客气,”
连忙扶起金明圭,唐浩然依是一副亲近模样。
“中国与朝鲜交好千年,朝鲜更为荀子之国,与我中国同文同种,值此东洋板荡、西洋蛮夷寇边之时,本官焉能坐而视之,朝鲜之富强即是中国之富强,只要中朝世代交好、上下一心,共谋国家富强,那西洋蛮夷又何惧之有?”
“大人所言极是,小臣此番回国,定将大人之心意奏明王上……”
一个多钟头后,在金明圭婉拒了留请离开行辕后,坐在堂中的唐浩然瞧着金明圭先前用过的,仍然腾着些许热气的茶杯,冷声笑道。
“现在可以出来了吧!”
“大人!”
唐浩然的声音落下时,隔壁便走出一个人来,赫然是驻汉城领事唐绍仪,他是昨日夜时抵达的天津,随后便径直来到了东局子行辕。
“这金明圭是李王亲信,若是他信大人,那李王自然会相信大人!”
恭看着面前的本家,唐绍仪的心思却是依然平静不下来,原本他之所以会来天津,除去向其告知朝鲜诸多事宜之外,更重要的是想看这人如何应对朝鲜之局,可却全没有想到,论其果断,更远甚于袁慰亭,相比之下,若是说袁慰亭“胆大妄为”的话,眼前这人恐怕就是“胆大包天”了。
“李王信我?”
唐浩然笑看着唐绍仪,这位驻汉城领事在接下来的几年间,纵使不是自己的亲信,怕也要担起亲信之责,
“信我又如何?不信我又如何?”
摇摇头,唐浩然接着说道。
“无论他信与不信,这次都要抓住机会,至于……少川,”
请唐绍仪坐下来,唐浩然的双眼直视着此人,他从汉城过来,又岂是告知自己朝鲜之事?恐怕还有其它的心思。
“待你我到达朝鲜,大事定下之后,这外务之事届时可就要由你全权负责!”
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身边没有一个懂外交的人?便是韩彻、李幕臣他们经验尚且不足,且还有其他地方用得上他们。
“大人……”
不待唐绍仪说话,唐浩然便伸手止住他说道。
“少川你听我说,此时朝廷委我赴朝,又岂只是交涉通商外务?朝廷之意在于于朝鲜推行新政,这外交,不过只是新政诸多事项中的一项,我又岂能让外交之事牵绊,在朝鲜若论事责,不外你我,到时候你司外交,我主朝鲜内政,出了事情,自然有我这个总理大臣去担,这朝鲜外患,非在英俄,英俄两国互相牵绊,自不容彼此于朝扩张,这便有利于我,至于美国,支持朝鲜独立,亦不过就是嘴上嚷嚷,海外干涉,先待他们过了国会那一关再说,所以,英俄美三国之事,尽由我担,这朝鲜之患全在日本,所以……”
笑瞧着唐绍仪,唐浩然笑道。
“你的责任,就是帮我把日本人挡下来了,还是那句话,对付日本人,不能一味退让,该硬的时候就要硬,他们现在不过只是瞎嚷嚷,国与国之间,终归还要在靠实力说话!现在他们还没那个实力。”
唐浩然的一番训示,让唐绍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些道理袁世凯用了数年才摸索出来,而唐浩然这边却能轻松窥知,可见其知洋绝非虚名。
“大人……”
试探着唐绍仪问道。
“那大人准备何时起程赴朝?”
“赴朝?”
唐浩然沉吟片刻,而后看着唐绍仪说道。
“自然是要等到卫队练个六七成再说!”
第3章募勇(求推荐)
清早,公鸡打鸣的时候,床上支着的帐子里还黑乎乎的,他睁开眼睛,想不出这天和往日有什么不同。房子里静悄悄的,再也听不到爹发出的微弱咳嗽声。爹娘的房间在堂屋的另一头,与他和弟弟的房间对着。
几年前每天早晨,每天清晨一醒来的时候,他首先听到的便是那边传来的咳嗽声,三年前入冬的时候,爹便病了,一病不起直拖了几个月。他和弟弟常常躺在床上听着爹发出的痛苦的咳嗽,那咳嗽声响了几个月后,终于在三年前的进春的时候停了下来。
父亲去世了!
过去父亲在世的时候,靠着家里的小买卖,这日子还算过得去,更是能读得上私熟,虽说格外受先生器重,可这只剩老母幼弟的家里,再也供不起两个人读私熟了,瞧着那边小床上睡着的正香的弟弟,想到去年爹送他进私熟时的高兴劲,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父亲既已离世,那这个家就得靠他这个做长子的撑起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着实不假,他既做不得生意,又干不得农活,如何养家?如何孝敬老娘抚育幼弟?
迫于生计,他说服了母亲,花了二十余两左右打点,方才以14岁冒充18岁入了水师营,成了水师营的学兵,于水师营中当差、上课上操,这一当便是三年。
胶东人有句流传千百年的话:“能上南山去当驴,不下北海去打鱼。”海上生活的艰苦可见一斑,于水师营中当差,还要要忍受着晕船的痛苦同大海相搏,一旦遇到暴风之类的天气,还有性命之忧。
不过,他所在的学兵却是勤杂,无上船之忧,军饷较之船兵亦少许多,虽是如此,可是靠着水师营每月三两的饷钱,却能让老母幼弟衣食无忧,又能让幼弟读得上私熟。
只是……想到荒废数年的学业,他忍不住长叹口气。
在叹息之余,却又想到另一件事——三天前,那位叫商德全大人,来了水师营,在水师营外设了募兵点,这募兵的告示,不单贴满了全城,就连同乡里也贴满了。
那是驻朝大臣募勇充卫的告示,所召的人倒也不多,不过三百余人,不过与过去官府募勇那样,坐办到某个村,在一帮为肚皮发愁的壮丁里挑出一拨就算交差。按照那位商坐办在告示中所说“此番驻朝大臣募勇充卫,关乎天朝上国之体面”,故对丁勇要求极为严格。所募兵丁,须有确定籍贯,且家世清白、有地保作保,甚至还要求丁勇必须会写自已的名字,粗通文字。
非但如此,应募兵丁还要测试体力、耐力,总之瞧着极为新鲜,一般书生体力自不能过,而寻常闲汉,却又是目不识丁,虽说开出了三两五钱的高饷,可这三日间,合格的却不过只有两百余人,那位坐办倒是不急,只是和着水师营的教习,教授他们洋操,全是一副宁缺勿滥的模样。
“三两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