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第2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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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如此果断,直接让出权来,
现在这权是让出来了,可若是接下来的话……皱着眉,李鸿章看着面带喜色的李经方,听着自己的话后,全是一副不解状,于是便把话说开了。
“这北洋水陆师一年的协款几何?过去有朝廷的旨意在,各省不得不协,可现在……”
摇摇头,李鸿章还没有自大到以为其它七督当真是唯他命是从,现在大家伙之所以联通一气,为的是保住自家性命,可待到八督议政的折子下来后,到时候旁人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惟命是从了。
“自此之后,这直隶便是直隶,两江便是两江了!”
父亲的感叹听在李经方的耳中,他却只是不以为意的一笑。
“父亲,他唐子然于朝鲜办洋务都能筹得千万两银子,以直隶、山东、河南之大,兴办洋务又焉能不成,实在不行,到时候,把给朝廷的银子截下来一些,不就够了吗?”
如果说是任驻日公使的经历使李经方学会的什么,那就是必须要办洋务,而且要大办洋务,如那唐浩然于朝鲜一般,只有如此方才能富国,方才能强兵。休不说旁人,那唐浩然正是不就是靠着洋务成的势,起的家嘛!
“嗯!”
点点头,李鸿章朝着远处看了一眼,最后看着李经方说道,
“现在提这个都还早,再说将来还能打着朝廷的名义往地方上再要些银子,地方上多少总还得顾着些面子,当下最紧要的是,朝廷等着咱们去和唐浩然拼命,而各省也等着北洋的实力都耗在唐浩然的身上,单是在奉天,咱们北洋差不多是伤着了筋骨,若是再打下去的话……”
宦海沉浮数十年的李鸿章,自然知道,无论是对于朝廷,亦或是各省而言,这北洋都是他们的心头刺,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他能与唐子然拼个两败俱伤。
于朝廷心中兵强马壮的坐拥陆水师的北洋是朝廷的心头之刺,对于地方的疆吏来说又未尝不是如此,尤其是现在,这议政之后,于地方而言最紧要的怕就是实力了,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希望北洋与唐浩然拼个两败俱伤,以坐收渔翁之利。
“再打下去,咱们北洋伤着了筋骨不说,到最后恐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尽为他人做嫁衣!”
“爹,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如了愿!”
略思量片刻,深知北洋水陆师是李家最大依持的李经方自然毫不迟疑地说道:
“爹,若不然,我亲自去朝鲜见一见唐浩然,我尽力去同他谈,直到谈妥为止,我就不相信他能看不出来现在的时局?再打下去,他又能得到什么?”
李经方的这个主意转的极快,李鸿章听了深为满意的点点头,转脸看着李经方说道:
“你能明白就好,不过,今天的这个局面,只怕他唐浩然早在当初起兵的时候,就已经算出来了,现在咱们需要的就是等!”
“等?”
挑了下眉头,李经方诧异的看着父亲。既然现在这个问题最是紧要,那还等个什么?再等下去,没准他唐浩然的大军可就打进来了,到时候这北洋的家底不定又被打没了多少!
“对,就是等!”
李鸿章的双目微微一敛,朝着室外的毛毛细雨看去时,用极为自信的言语说道。
“等着他唐浩然主动找上咱们来!”
在道出这句话时,李鸿章倒是显得极为自信,其实从接到那份“八督议政”的通电之后,他便隐隐猜出唐浩然的心思来——其目的所在绝不在朝廷,而在权势,借举兵而固自身之权,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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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不同之处(第一更,求月票)
大军越过山岗后,村庄开始密集起来,在山沟或者山间的平原上,这儿一座村庄,那儿一座村庄,使人感到已经来到了“文明之地”,在过去的十五天中,由机动警察改编的驻朝军团第三师,一直沿着山路上行进着,沿途虽说遭遇吉林防军、练军的阻挡,甚至不少民团亦受官府的指派阻拦,给第三师的行进带来了不少麻烦,可对于第三师而言,真正的威胁实际上却是山路的漫长。相比之下,清军的阻挡以及民团的袭扰,似乎并没有对部队造成多少影响。
越过张广才岭在朝着拉法方的的官道上,路边几栋房屋冒着这会只剩下了些许燃烧后的断垣残壁,在房舍废墟前的空地上,几具尸体散布其中,任由蝇虫叮咬着,从死者身上的衣裳上,也许是逃溃的清军残兵作的恶,他们在败退的路上同样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完全不见丝毫官兵的模样。
虽是如此,对于第三师的官兵来说,相比于路上作恶不断的练军、防军,最让人忌恨的却是官府招募的猎户组成的练勇,在那些人眼里,穿着黑军装的驻朝军的脑袋,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按吉林将军长顺发出的榜文,驻朝军的脑袋值五两银子!
虽说清军的抵抗不值一提,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尤其是那些猎户,完全把驻朝军当成了“猎户”,十几天中,多支小股部队或落单的战士吃了亏,被抢了枪、砍了脑袋。然后脑袋便成某个官府向上邀功的“证据”。
因为部队的任务是“路过”,更为重要的目标是占领吉林城的关系,所以,才使得在沿线总有太多的漏洞,甚至就是在他们的后方,那些夺下的县城,至多不过只有一个排的部队在防守,甚至不加防守。
因为后方不稳,加之后勤无法保障的关系,所以只能沿途征发粮食、肉食,以保证部队能够顺利“路过”,而在征粮队不断遭到散兵游勇的袭击后,对曾于朝鲜执行剿匪任务的第三师官兵来说,他们立即对此作出了反应。
不过在进行这些清剿行动的同时,却又拖慢的部队的行军速度,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山路与平原不同,地图上二三里的路程,竟走了六七里才行,漫长的行军,只使得所有人有点无缘无故地生起气来,可虽是部队既然要行军,依然要继续往着吉林的方向进军。
“该死的清国奴!都是他们害的!”
由于一夜未曾入睡的关系,金允林忍不住发起了牢骚来。他之所以一夜未睡,是因为昨天征粮队遭到了袭击,死了三个人,按照规定派出了一个连队去搜索袭击征粮队的土匪,而金允林即参加了这场“战斗”,以至于一夜未睡。在他看来,那些甘心当清国奴隶的人无疑就是他一夜未睡的元凶。
清国人与清国人之间有着太多的不同,在清国人的眼里头,他们是“乱逆”,不过在有些清国人的眼中,他们却是解放者,但在吉林这种人并不多,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他们所看到的可不是新军“解万民于水火”,将百姓从满清奴役中解救出来,他们看到的是十两银子一个脑袋的赏钱!
“金班长,您读过书,你说为什么那些人非听官府的,咱们可都是汉人!我瞧着昨个枪毙的那些土匪,不也是汉人吗?”
王立权显得有些迷茫,他不明白为什么汉人还要帮着满人的朝廷打他们?而在他背后背着的那口大黑锅的一边系扣着一柄腰刀,那是昨夜的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作为伙夫,他亦得到了一件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都是群当不够奴才的狗东西罢了!”
金允林在嘴边骂了一声,在骂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中显露出一丝得意,这得意却是因为他第一次真正找到早人一等的感觉,虽说他现在是班长,可他总归是朝鲜人,军衔上的级别却无法带来心理上的满足,更何况他只是炊事班长。
可到了吉林却不一样,那些清国人全不似在朝鲜的中国人,不单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天朝上民”的作派,见着他也是卑微讨好着,是的,他们就是群清国奴,被他和战友们解放的清国奴,那种心理上的优越感顿时由然而生。
“就是,照我说,等打下吉利,向各县派事务官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的辫子都给剪了!”
“单剪辫子还不行,还得换衣裳,全部换上汉服!”
战士们众说纷纭的出着主意的同时,他们沿着山间的小路行进着,在山谷间一条清澈的小河缓缓流淌着,踩着踏脚石渡过小河,部队又来到一处极为宽广的峡谷间的田地,峡谷间农田宽阔,山林枝繁叶茂,广袤无边。如果这是在朝鲜,这种的世外之境定会为某一位贵族世家所据,而在这里不过只是乡民屯垦之地罢了。
穿过一片田野,部队来到了这片并不大的村庄。几乎所有的官兵身上的衣服被的汗水濡湿,,那黑色的军装上甚至结着一层汗水留下的盐渍,无休止的昼夜连轴转,这种二十四小时的连续行军,已使战士们发愣、发呆了。
到今天,他们中的半数人已是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了,整整三天内,七十二小时连续不断的步行,休息的时间不到三小时,但以后还不知道这样的行军持续几天。
就在战士们昏头昏脑的的,背着背囊,准备通过这个山间村落的时候。准备行军到明天凌晨的时候,接受命令的人回来了。
“所有部队原地休息!”
突如其来的命令只使得几乎每一个人都惊喜若狂起来。按照从营连长那里传来的消息:在第十团到达之前,他们在此等候。所以,今天在距他们就要在这个村庄宿营。而在这个村庄前,有一条并不深的小溪,清澈的溪水从山上流下来。几乎是在接到宿营命令的第一时间,没有分配任务的战士们,便纷纷脱掉军衣,兴奋的嚎叫着用这清澈的溪水擦拭身体,对于这些过去已经习惯每天洗澡的战士来说,连续几天未洗澡着实是种折磨。
在官兵们开始休整的时候,炊事班却开始准备起一直到明天中午的伙食,在厨师与伙夫在那里收拾着行军灶,准备着餐饭的时候,金允林则带着三名炊事班的战士去“征菜”了,因为战士们需要携带1。5个基数的弹药,所以携带的食物并不多,至于后勤完全依赖沿途“征菜”。因为部队就驻在百米外的关系,并不需要武装征发,甚至不需要他们主动派人,地保和村里的士绅便前来拜见了。
几头猪、几千斤粮食,这便是村子里用来劳军的物资,看似不多,可对却足够部队两三天之用。不过虽说村民主动劳军,并不意味着不需要“征菜”,官兵们还需要吃上一些青菜,而这自然只有村子里的菜地才能提供。
不过是刚一进入村庄,金允林便能感受到村落中百姓的恐惧,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只有少数的几个百姓诚惶诚恐的瞧着他们。
而他们的那种惶恐与敬畏,总让金允林的心底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尽管作为警察在朝鲜时亦曾感受过这种目光,但现在这种目光却来自曾经高高在上的中国人,不对,是清国奴!
因为大军驻扎的关系,征菜并没有遭到抵抗,甚至金允林还找到了一家豆腐坊,那里摆放着许多细嫩的白豆腐。对于这些战士来说,这甚至是比肉更美味的东西,可以说是难得的人间佳肴!
“多少钱!”
盯着案上的一板板豆腐,金允林流着口水说道。
“军,军爷,您您想吃,尽尽管拿走,啥,啥钱不钱的……”
豆腐坊的男丁紧张的瞧着这些说话带着南方的腔“蛮子”,这豆腐才值几个钱,最紧要的是性命,甚至在金允林给钱时,亦是惊恐的伸手乱摆着,说什么也不敢要。
最终那豆腐还是没有给钱,尽管明明有军命要求就地征粮时必须付钱,甚至每个部队都领到了足够的现钞,尽管只是朝鲜银行券,但除非市镇上的商户,一般百姓却绝不敢收军人的钱。
不过虽说百姓不敢收钱,但金允林在离开的时候,依然用团部签发的“征借证”打了235斤豆腐的借条,按照借条上的说法,待到将来可作为凭证向地方民政厅领取,至于这民政厅什么时候成立,如何成立。
这恐怕就是金允林所关心的了,至少对于他来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这些豆腐送到各个营连,然后给弟兄们烧出今明两天的饭菜,然后再好好的休息一夜。
很快,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在宿营地,吃了饭,喝了酒,祈愿今夜睡一个安稳的好觉。然后直接在村外的田地间,铺上雨衣径直入睡了。在他们于村外野地中入睡的时候,那村口的百姓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些人,似乎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了这支部队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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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第二更,求月票)
正午时分,日头很毒,地面就似蒸笼一般,加之没有一丝的风,只让人觉得这天地有如一座大蒸笼一般。亏得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雨,才使得这路上的浮土为雨水压去,才让这些于路山行进的官兵不至于在忍受着闷热的同时,还要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