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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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已经联络了六支民军,到时候大约会有千五百民军参与……”
在唐才常的解释中,福岛四郎却是沉默着,好一会他才反问道。
“那些人靠得住吗?”
土匪靠得住吗?曾于关东接触过土匪的福岛很难相信那些土匪,或者说,相信他们能够忠诚的履行命令,毕竟土匪的本性决定了他们的行为。
“他们都是复生过去接交的朋友,都是极为可靠,而且对满洲人极为仇视,绝对靠得住。”
唐才常认真的说道,现在相比于谭嗣同,他会用更多的时间同福岛等人接触,而他的目的非常简单——希望能够同海外的同志取得直接联系,以为将来作打算。
在唐才常看来,这些海外同志显然不同于国内的同志,他们拥有充足的资金,足以支持于国内发动反清起义,而对于海外同志来说,他们需要来国内的同志帮助发动起义,前者出枪、出钱,后者出人。
“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在向杭州聚集的时候,会不会泄密!”
福岛的眉头微皱着说道。
“毕竟人多口杂,如果泄密的话,很有可能导致起义失败!”
来到杭州之后,通过对起义的了解,福岛总算是知道了这场起义准备的是何等仓促,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起义,也许他们觉得起义无非就是拿着枪造反打下官府,全不知应该控制那引起要塞。
可无论如何,这场起义都必须进行下去。
除非事泄,一但事泄,就必须转移出杭州。
作为情报处的情报人员,虽说对于这次起义并没有多少信心,但福岛却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他必须要协助这次起义,从而获得第一手的情报。并据此制定相应的计划,为未来作好准备。
想到自己即将掀开一个波澜壮阔的历史,福岛难免有些激动,也许这场起义标志着中国命运的展开,这不正是自己所渴望的吗?
既然满清不可依持,那么就推翻他们吧!
事实上,当初他选择朝鲜的原因,正是因为相比于不思进取的清国,锐意进取的统监府无疑更符合他的“需要”,而且他深信那位统监大人绝不会甘于朝鲜统监,甚至清国重臣亦难满足其欲念,的,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着他当初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
在朝鲜统监府支持下,未来将会有一次次起义于清国大地上演,当一次次起义积聚的力量达到顶点时,完成准备的统监大人必定会举起义旗,从而一举定中原,十年,也许十几年后,驱逐满清的中国就会成为东亚大国,势必将会同露国发生冲突,到那时,日本的命运……
不过,完成这一切,需要有一个前提,就是清国内部必须不断的发生起义,从而转移清国的注意力,并积聚反清民意。当然,在另一方面,这些起义者绝不能形成一个威胁到统监府的群体,而这意味着,除去谭嗣同之外,情报局还应该扶持其它的起义者,幸好在中国存在着太多的野心勃勃之人,而眼前的唐才常即是其中一人。
甚至还有……福岛四郎想到了另一个人,一个陆皓东从香港讲来的医生,他同样心怀反清之心,通过与其的接触,与唐才常一样,福岛四郎同样将其视为未来的支持对象,通过这种支持,促成他们于清国内部不断的发动起义。!
这个计划如果实现,在未来的几年内,将会有连续不断的起义于江浙、两湖以及广东等地发动,而这些各自为政的人们,却无法形成一个整体,如此一来,至少他们绝不会对统监府造成威胁,至多,他们只是一群义士罢了!
“福岛先生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不知福岛先生有什么建议?”
唐才常连忙顺着其的话意追问道,言语中显得很是尊敬,准确的来说他的尊敬是对那些海外的同志。
“也许,我们应该制定一个应急计划,”
福岛看着唐才常认真的说道。
“一个在起义失败后,如何保存力量的应急计划,你觉得的呢?”
第147章袁大人的野望(第二更,求月票!)
1892年3月13,阴历二月十五,
基隆湾,此时这座台湾北部的港湾内,十数艘兵舰泊停于泊区,湾内的舢艇不停的将新鲜蔬菜、水果装至兵舰上,这些兵舰上飘扬的旗帜既有清国的龙旗,亦有英国的米字旗,在这庞大的舰群中最为引人的恐怕要数那“定远”以及“镇远”两艘铁甲舰,在朝阳下两艘铁甲巨舰只显得好不威武。
“大家瞧着了吗?那就是咱们大清国的铁甲舰!”
站于舰艏的周柏廷,凝视着那两艘巨舰,双眼中满是憧憬之色,出身台湾永和地方大族的他,之毕业于船政学堂,在过去几年间一直于南洋水师任职,年前返乡时却意外的结识的袁世凯,待其得知他于南洋水师任职后,立即邀请其于台湾水师协任职。
而袁世凯之所以会任用周柏廷为台湾水师协副将,除去其意欲整顿台湾水师协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其祖籍河南武功,除去与袁世凯是半个老乡之外;更重要一点是周家是开垦台北第一批人中的一员,是永和地方大族,袁世凯与台湾操办新政离不开地方大族的支持。
不过在就任台湾水师协副将后,周柏廷倒也没让袁世凯失望,一面整顿水师,招收壮丁,淘汰老弱兵丁,加强训练,从而使得台湾水师协面貌一新,战斗力有明显提高。一面引入西洋训练法,操练水师协官兵,虽说水师协船炮依然落后,最先进者无非就是现在他搭乘的这艘去年巡抚袁大人从北洋要来“镇边号”炮舰,可在过去半年间,水师协不负其期望的切断了大陆对台湾的烟土走私,从而令巡抚衙门可以顺利的推行烟土专卖政策。
正是凭着水师协对走私的打击,现在台湾的烟土专卖局每月方才能获利三十余万两,成为袁世凯于台湾开办新政,兴办洋务、操练新军的助力,而在另一方面,周柏廷也成为了袁世凯的心腹。
“于安,别光羡慕他们,有一天,本大人也会给水师协购进兵舰的!”
又一次袁世凯用言语安慰着周柏廷,在过去的一阵子,周柏廷可是没少提到购新兵舰之事,可对于袁世凯而言,现在最紧要的是办好洋务企业和新军,至于这水师……不是台湾一地能玩得转的。
“不过,这购舰所需颇多,还需要从长计意啊!”
话峰一转,袁世凯指着湾内的北洋舰队又说道。
“我差人向中堂大人那边询过,待到北洋定造的新舰回国后,这旧舰嘛,举许会拨于南洋几艘,到时候,我看看和中堂大人讨个人情,没准咱们也能要来两艘!”
相比于唐浩然所处的朝鲜丰富资源,台湾却没有丰富的资源供袁世凯建矿出售,唯一的基隆煤矿不过是刚刚出煤,但其煤质却远不如朝鲜煤,自然也就卖不上价,苦于资金不足的袁世凯,更多的时候只能请求北洋那边的帮助。
不过中堂那边倒也给他帮衬许多,就像这次联军进港,朝廷便划了50万两银子于台湾。正因如此,袁世凯才会对此次出兵极为看重。
“于安,这次咱们台湾新军派出一营兵协同,虽说你是水师协副将,可毕竟是咱们台湾军到琉球去的最高官长了,到了那,你可得督促好大家,千万别坠了的台湾军的名声,而且……”
话声微微一沉,袁世凯盯着周柏廷说道。
“中堂大人那边,可等着瞧咱们这新军练的效果,如若有所差池,只恐怕本大人这无法向朝廷交待啊!”
一声长叹中,袁世凯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忧色,可心底却又是难掩的激动,操练了一年的新军终于派上用场了,虽说只有一营兵,可关键是要让中堂和朝廷看到这新军与防军的不同,若是得到朝廷的认可,怕这台湾新军协即可扩充为一镇新军。
到那时……
“请大人放心,卑职绝不会让大人失望!”
心知此事关系到大人前程的周柏廷连忙应声说道。
放心?
离开了“镇边号”炮舰的袁世凯想着周柏廷的话,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来,怎么能放心呢?此次收复琉球属国,往大了说是朝廷的脸面,往小了说却关系到自己将来的前程,若是台湾军表现的不尽人意,到时候且不管朝廷怪罪下来会如何,若是让中堂大人那边失望了……
中堂大人……
对于袁世凯来说,相比于朝廷,他更在意的是中堂大人对自己的看法,尽管他未曾奢望过接替中堂大人执掌北洋,可袁世凯却清楚的知道,几十年承平下来,当年可谓虎狼的淮军,已经一茬不如一茬了,中堂大人去年之所以授意他于台湾操练新军,甚至还派来协员,不正是因为深知淮军之病吗?
对起于行伍的中堂大人而言,现在北洋的地位靠的就是陆海师,海师那边有北洋舰队在那撑着场面垮不了,可淮军这边,虽说现在淮军驻防全国,可战力终究不如过去……只能靠新军去撑场面了,若是自己练的新军撑不了台面,到时候如何向中堂大人交待?
心底这般想着,袁世凯又想到了另一个人——段祺瑞,那位中堂大人的乡老,现在台湾新军协的协统,这个人与商德全等人一般曾于德国留洋,熟悉西洋陆军,也正是在他的操练下,这台湾新军颇有一番气象。可气象归气象,这新军编练毕竟不过十个月,现在就派往琉球,会不会太早了点。
如若失利的话……一时间,患得患失的袁世凯发现自己全无法静下心来,对于好不容易做到巡抚一职的他来说,他自然不愿亦不能坐视自己因新军操练不利,遭受朝廷斥责,进而令中堂失望,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前程。
“这可如何是个好啊!”
常叹一口气,袁世凯的眉头紧锁着,在船朝着栈桥驶去时,瞧着离码头不远在基隆街外的新军军营,他的手指了指。
“去兵营看看!”
“一二一……”
人还未进兵营,袁世凯便听到兵营中传出的带着闽南口音的口令声,与过去淮军皆从安徽、山东、直隶以及河南等地征兵不同,台湾新军的大多数士兵皆来自本地,这是袁世凯坚持的,通过对台湾驻防淮军、防营的视察,发现淮军水土不习;每至暑月相继死亡;更有甚者勇丁们更借口吸烟以避瘴毒;长久下去如何谈得上出操训练;于是战力遂不复以往,而相比之下,土勇营虽也有吸烟土之病,但却能适合本地气候。
正因如此袁世凯才会借练新军之机重定营制;新军征募改以土勇为主。不过与过去土勇皆由台湾本地士绅把持不同,现在这新军官长却皆出自天津武备学堂,加之四千新兵来自台湾各地,由此避免了台湾本地士绅插手新军。
当然,亦避免了如段祺瑞等人把持新军,进而架空他这位巡抚,正是这种官勇分置使得袁世凯能牢牢的以巡抚一职掌握新军。无论是朝鲜的经验也好,家中的教训也罢,他深知掌握兵权的必要,自然对新军的把持不会有一丝松懈。
“大人!”
原本正在同第三步队营统带训话的段祺瑞,一听说巡抚大人来,连忙结束训练,率领第三步队营的一众官长往营门处迎接袁世凯。
“我只是随便来看看,芝泉,来陪我一同走走!嗯,还有裕杰!”
亲近的同段祺瑞拉着近乎,袁世凯又同步队营的统带李深礼说了声,因为新军规模不大的关系,袁世凯能叫出每一个营统带的姓名,同样亦深知其爱好、为人。这李深礼毕业自武备学堂,过去于淮军中并不受任用,与袁世凯亦是同乡,是他从驻台淮军挖出十几名新军官长之一。
“是大人!”
段祺瑞与李深礼两人互视一眼,连忙跟着已经迈开步子进入的营中袁世凯,瞧着营中正在进行操练的新军官兵,袁世凯随口问了声。
“芝泉,以你之见,咱们台湾新军比之日军如何?”
“回大人,台湾新军械炮之精良远非日军所能及!”
段祺瑞说的到是实话,在编练台湾新军上,北洋衙门那边倒是极为大方,将新购的五万支五响最新式毛瑟枪中的一成划拨于台湾,且又拨发了十二门行营炮,论及装备精良自然非日军所能相比。
“我听说驻朝新军那边用的还是法国造的夏波斯,都是军械局的淘汰货,这兵勇之战士,可非全靠械炮之精良啊!”
与北洋中大多数官长迷信械炮精良不同,于朝鲜行伍的经历却使得袁世凯并不怎么迷信这一点,而不似他人一般,深信只要有精良械炮,即可凭炮利而败敌。
“大人教训极是!”
虽说已经到了台湾近一年,可段祺瑞还在适应着袁世凯与他人的不同,至少在不尽信械炮精良上他还在适应之中。
“裕杰,你说说,若是到了琉球,临一队日军,新军可有一战之力!”
“大人!”
深吸一口气,先看一眼段祺瑞,然后李深礼又沉声答道。
“台湾土勇自幼于乡间早习于械斗,悍勇非常全不逊山蕃,且又经十月苦练,多数枪法颇精且又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