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5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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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为保险期间,他也在城头安排了哨兵,但这么大的风雪、这么冷地天,又是这么个辞旧迎新的日子,谁还杵在城头上,谁就是个大傻瓜……都躲到屋里喝酒去了。
也有那负责任的军官,一边划拳一边不踏实道:“是不是派几个人出去看看?”
便有那混得熟地笑道:“大人您忘了,外面有帮我们站岗的!”“就是,咱们每天往外扔骨头,不就是为了让那些狗儿子们帮着放哨吗?”
“也是,人没狗灵性,狗没叫就说明没事儿。”军官这才放心道:“都支起耳朵来听着!可别狗叫了也没听见!”
“知道了大人,您就放心喝酒吧,我们听着呢,”手下满不在乎道。
军官便不再说些扫兴的话,但耳朵却一直支楞听着。他们是夜班,到了后半夜,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狗吠声,好像是许多狗一道在叫。
“狗叫了,快出去看看!”军官推一下醉醺醺的部下,自己先摇晃着出了耳房,往城下望去,却见着四下里安静无比,没有一点动静。
急吼吼跟出来的兵卒纷纷笑道:“大人过敏了,分明是幻听嘛。再说人家秦国人也得过年啊。”便拉他重新回去喝酒。
“看来我真是幻听了。”军官嘟囔一句,也就跟着回去了……
寅时中,天色最黑地时刻,城头上一个人也没有。石敢率着黑衣卫终于摸到了城墙角下。
黑衣卫于三天前就知道了今日的行动,早就将函谷关西墙的参数烂熟于胸,迅速找到城墙上阴暗的夹角,射出登城的矛勾,如履平地般的攀上了城头。
轻松将出来解手的齐军解决掉,城头上又没有任何守军了。石敢看看城楼左右亮灯的耳房,里面有放肆的吆喝酒令声传出,看来哨兵都在那里面饮酒。
做出个分兵地动作,他便亲自率着十几个人悄悄摸到左边耳房外。用迷香将一屋子醉鬼轻而易举地放倒,这才冲进去全被杀死。只留下巡夜打扮地人,用凉水将其浇醒,命他们照常击柝报更,以免惊动敌人。
占领城头以后,石敢马不停蹄地打开城门,接应大部队进城。直到此时,才有城中士兵发现,一时又找不到军官报告,顿时惊慌失措,乱了起来。
等到秦军冲入大敞的内城时,才有人急急忙忙的进去禀报说:“官军来了。”
齐军将领还在欢宴,闻言纷纷笑道:“一定是俘虏造反。等天亮了,杀光他们。”说着继续喝酒作乐,只派了个游击出去稳定局面。
谁知那游击很快去而复返,面色煞白道:“确实是秦军攻进来了,两道城门都已经被攻陷,马上就要打到将军府了!”
那将军喝得有点高,还坐在那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呀,竟然能攻到这里来!”边上可有还没喝糊涂的将领,立即架起将军大人,一面召集部队。一面登上牙城抵抗。
刺耳的警哨声在函谷关上空响起,兵士们赶紧丢下赌局,扔掉酒碗。起身着甲持刃,却普遍发现腿软得厉害,尤其是开门让冷风一吹,能站稳就不错,根本别奢望有劲打仗了……
其实早就有人说过这问题,但大家以为他们醉了。所以也没人在意,但现在所有人都腿软,那就不能用饮酒过量来解释了…………难道所有人都喝大了吗?
惊恐的互相看看,他们都意识到,今天喝得酒有问题!这时凶神恶煞地秦国人杀进了军营,兵士们虽然很想抵抗一下,无奈实在力不从心,只好纷纷丢下兵刃,跪地投降了。
这起大规模酒水中毒事件。摧毁了齐军一半战斗力。只有两万多分到库中往日存酒的兵士,尚且可以起身一战。不过也只是尚且罢了……毕竟谁喝上大半夜也不能跟没事儿人似的。
秦军虽然十分疲惫,但轻而易举的攻入城内,给了他们巨大的鼓舞…………摘桃子的时候到了,还等什么呢?立功心切的秦军士兵在城内四处冲杀,血洗了一个又一个营盘,终于彻底击溃了齐军地斗志,撵着他们往城东跑去。
冲到位于城东的将军府时,秦军这才遇到了麻烦,整个将军府的两千多亲军,一个中毒的都没有……他们自然也喝酒了,但都是喝的那前秦国城守周盘窖藏的陈酿美酒,不仅不上头呢,浑身还特有劲儿呢!
这股强大的力量以牙城为依托,护卫着城上的将军们,与来犯的秦军展开殊死搏斗。
越来越多的齐军逃兵汇聚到牙城内,帮着将军亲卫们一齐抵抗秦军!
所谓地牙城便是将军府的卫城,乃是当年周盘为防备兵变特意修建的,规模虽小,但五脏俱全,坚固无比,内里还有足够地粮秣物资,坚守几个月是没问题……唯一的缺陷是储存的弓弩忘记保养,在雨雪天过后,弓弦一拉就断,无法借助地利射击,将其威力减低不少。
秦军远道而来,自然不会带什么攻城器具,自然遇到了麻烦。伯赏赛阳一时脑热,命部下强攻,结果死伤不少也没有效果,只好按下满腔怒火,等乐先生到了再说。
乐布衣不慌不忙,先命人一边打开东门,一边全力追杀牙城外的齐军,将其全部撵出城去,再关上城门,满满整治那个乌龟壳。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大雪也停了下来。乐布衣带着几位将领绕着牙城转一圈,对秦霸笑道:“知道黄鼠狼怎么逮刺猬吗?”
“放个屁呗。”秦霸憨憨道,他可是山里长大的野孩子,这当然难不倒他。
“不错,有学问,”乐布衣称赞道:“不愧是我的高徒。”众人听了一阵恶寒,心道:知道个屁就可以是鬼谷高徒?那我们也拜师好不好?
不理众人压抑地目光,身为一个卓尔不群的宗师,乐布衣太习惯这种眼光了,要是没有他反而会不习惯的……
“众将听令,”乐布衣沉声下令道:“命你们的手下去取城中的一切可燃之物,最好是烧了能发出怪味的,都堆到那牙城之下!”
“得令!”对于这位带他们创造了奇迹,且损失了了的鬼谷仙师,众人佩服的是一塌糊涂,哪能不乖乖领命!
秦军便找来数不清的茅草、木柴、菜油、灯油、死猪、死羊,等等等等,千奇百怪地东西放到牙城外,点火焚烧起来。借着北风地势头,大火便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引燃了城楼上的木质结构。
秦军不停地将可燃物投进去,使大火一直烧到初二晚上,将牙城里的三千多人悉数烧死熏死……
至此,函谷关又一次回到了秦国的手里。…………………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六零四章 凯旋
按照秦雷给出的设计方案,王莽峡上的吊桥尽用四十多天便竣工,困在羊肠坂堡垒的十万部队,二十万匹战马,终于回到了壶关口。至于羊肠坂的城防,自然由征东元帅接手。据说徐续亲率五万精锐坐镇羊肠坂,意图独占壶关大峡谷。
两万京山军主力一回国,便接到了王爷的命令,原地休整至腊月十五,而后隐蔽南下,于次年正月初二抵达函谷关,接受乐布衣的调遣,配合其完成春节攻势。
令人欣慰的是,虽然秦雷并没有给友军下达命令,但大皇子还是和车胤国、沈潍率领所部七万人马,紧随着京山军南下,共同参加此次战役。
对于一下招来十万人马,秦雷却只能报以苦笑,虽然潼关城原先储备颇丰,但从开战到现在,朝廷一粒粮食都没有拨付,就是再大的家业也快败光了。他原本精打细算,凑出了两万五千人马两个月的粮秣,结果人吃马嚼多了三倍,那就只够打半个月的仗了。
“半个月就半个月吧。”好在秦雷比较好说话,苦笑之后便咂咂嘴道:“那就速战速决吧。”
在这一方针的指引下,秦军于正月初三兵分三路东出函谷关,杨文宇和沈青率领北路军于初六收复郏府,歼敌三千人;大皇子亲率中路军,于初七收复弘农府,歼敌五千人;车胤国率南路军于初七收复卢府,歼敌两千人。
紧接着初八下曹阳,初九克渑池,初十收永宁,到了正月十三这天,三路大军合攻洛阳城,击溃包围洛阳的十万齐国大军,救出了城中已被围困数月的军队。
大军一鼓作气、风卷残云,将侵入大秦境内的齐国军队。全数赶回虎牢关,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兵回营,补过一个快乐的新春佳节。
秦雷亲自出关几十里,带着酒肉入营劳军,自是一番热热闹闹的庆功欢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兄弟两个起身离席,以免众将军拘谨不得欢饮。
从大帐中走出来。只见天上响晴薄日,地下银装素裹。景致分外妖娆。
兄弟俩漫步在雪地之上,起初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咯吱吱的踏雪声。走出老远一段,看侍卫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秦雳才开口道:“知道老爷子的下落吗?”
秦雷走出几步才缓缓点头道:“今年是天佑元年了。”
秦雳微微皱眉。沉声道:“改元了么……”
“是啊。”秦雷定定望着远方。淡淡道:“腊月里一天。齐国撤军之后。老六带着老头子出现在潼关城下。”说着瞥一眼老大道:“老头子痴痴呆呆地只知道吃喝拉撒睡。与一岁孩童无异。”
秦雳大吃一惊。瞳孔微缩道:“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秦雷皱眉道:“就连乐先生也说不明白。真是让人搞不懂。”
“所以你就把他们藏起来了?”秦雳沉声道:“这既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儿臣之道啊!还是早些知会朝廷地好。”
“我当然知道。”秦雷苦恼的挠挠头道:“密报的奏本早已经呈上去了,就是打几个来回都够了,可到现在还没旨意下来,你说这算怎么个事儿吧?”
“老二……”秦雳背着手走出老远,才面色铁青道:“我看他是不想让父皇回去了。”说着狠狠一跺脚道:“我就知道,他八成是舍不得那破位子了!”
“但几个大学士却有书信寄来。”秦雷的脸色也不好看,沉声道:“也问前线战事。只是反复询问陛下是不是真的痴呆了。”
“我看他们其心可诛!”秦雳猛地挥挥手道:“这背后说不得又是老二在捣鬼!”
“我看你对二哥有成见啊。”秦雷似笑非笑道:“事情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怎么不是?”秦雳面红脖子粗道:“不说别地,就说你守潼关吧,可是攸关我大秦生死的一战!换了天下哪个皇帝不应该全力支援?可我们地天佑帝呢?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这是个当皇帝的样子吗?”说着朝秦雷低吼一声道:“我不是嫉妒,告诉你,我对那个位子没兴趣,别把我想成不堪的小人!”
轻轻抹去被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秦雷苦笑连连道:“合不合适都是他。没得挑的。”
秦雳面色一滞。撇嘴道:“我觉着你比他合适,你看他那个窝囊样。想想就来气!”
秦雷不动声色的摇摇头,低声道:“不要议论这些徒劳地东西了,他现在代表我们秦家坐天下,如果连我们兄弟都不给面子,还指望谁听他招呼呢?”自从打定主意闷声发财,积蓄实力,等合适的时机抢班夺权后,他就对谁当皇帝平和了许多。
“这倒在理。”秦雳点点头道:“那下一步怎么办?”
深深的看他一眼,秦雷摇摇头道:“还没考虑好,还是先休整吧。”说着笑笑道:“我要回京一趟,二哥和祖母都催了许多遍了,而且我也快当爹了。”
秦雳一喜道:“什么时候?”
“得二三月份吧。”秦雷笑眯眯道:“起初没什么感觉,但心里越来越是个挂念了。”
秦雳哈哈笑道:“是呀,当初你大侄子下生前,我也没觉着怎样,可一看见那猴屁股一样的小脸,我那泪刷得就下来了。”挠挠头笑道:“那感觉当了爹就知道,不当永远不知道。”
“大哥呢?”秦雷笑着点点头,轻声问道:“你是随我回去,还是另有打算?”
“我也回去,老二既然让我领兵部事,那我就得接下来不是?”秦雳笑骂道:“说起来他也不傻,这差事除了我没人能干。”
“谁都不比谁更精神啊。”秦雷点点头道:“那我们一起启程。”
“还是不了吧。”秦雳摇头道:“太尉府下令,让我收拾镇东军的残局。怎么也得先把那小猫三两只理顺了才能起程。”在这场战争中,镇东军阵亡十万、被俘十万,剩下地五万部队也被围在洛阳城里,刚刚解救出来,已经是彻底打残打散,没有个三五年休想恢复战力。
“看来新任的镇东元帅非大哥莫属了。”秦雷心中一动,淡淡笑道。
“谁知道呢……”大皇子摇摇头道。
与大皇子分手之后。秦雷回到了京山军营中。将领们都在中军帐饮酒作乐,只有不喜热闹的乐布衣在和衣高卧。颇有名士风范。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一进去秦雷便嚷嚷道:“快起来陪我喝酒。”
乐布衣翻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秦雷道:“诸葛孔明在隆重高卧时,如果遇到你这样的主公,定然是不会理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