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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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敢他们也不追赶,策马上前,把秦雷和蒙面女子围在中间。等布置好防御,石敢便策马回去土坡,查看战况如何。
黑衣卫们一律脸朝外,一来便与警戒,二来不打扰中间两人说话。
即使隔着面纱,秦雷也能感到姑娘脸上的寒霜。他想道个歉,却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往日的巧舌如簧全都派不上用场,只好在那里杵着,等待云裳先说话。
蒙面姑娘便是云裳,她那日被秦雷气走,确实想回到唐州老家,再也不见那狠心地人。但没走了半日,却又抵不住心头滋生的思念之情。满脑子都是那坏人的坏模样。想到从自己误打误撞上了他的贼船那天起,便一直受这坏人欺负,先是每日里喋喋不休,说些云山雾罩地,还不让自己说话;到了荆州府又让她作洗衣妇,让她那吹弹得破的小手都有些皱了,好多天才复原;好容易拉下脸皮求他换份差事,这坏人居然让自己为他倒夜壶,至于洗脚、搓澡、掏耳朵更是家常便饭。
想自己乃是总督千金,公主般的人物,居然被他粗手丫鬟一般支使,好多次都想把夜壶扣到这坏人头上,掏耳朵时也想把挖耳勺通道这破人的耳朵里,却又莫名其妙地忍下来,日复一日的,居然有些习惯了。乔云裳知道自己的高傲性子,若是旁人敢如此折辱自己,早就一剑刺个对穿了事。可对着秦雷那张坏得淌水地俊脸,她却提不起一丝怒气,每次都是生地闷气……过后好要被他支使地团团转。
姑娘只得归咎于自己上辈子欠他的。
等两人从荆州府出来后,这坏人就更过分了,每日里时不时地说些疯言疯语撩拨自己,偏又藏头露尾,似是而非,让人心中仿佛揣了一百只小鹿一样,整
神不宁,患得患失。每当这时,这人又会作出一副让姑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花痴病犯了。
直到开始逃避太尉府的追杀,姑娘才看出这坏人的几分真感情,虽然他几次三番撵自己走……
“撵自己走?”想到这,云裳突然愣住了,勒住马缰呆呆的在那里出神,昨夜一来警报解除了,二来那坏人的样子着实绝情,让姑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便负气离去了。
这时想来疑点颇多,秦雷给自己父亲的信算是公文,怎么会让自己个女人家捎带呢?他那么多的手下是干什么吃的?想到就做,是云裳最大的特点,她想下山玩玩。便可以心甘情愿去弥勒教当圣女,她想跟着秦雷休息休息,便可以安之若素的给他当起粗手丫头。
所以当她想看看信上到底写得什么内容时,她便把信皮撕开了,结果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信皮,上面工工整整写到:云裳亲启。云裳心头顿时五味杂陈,这坏人居然让我去唐州给自己送信,不是想支走我又是什么呢?看来他是要面对什么大麻烦了……
她也不看信的内容。便把那信贴身藏好,掉转马头,回身去找秦雷。但秦雷的行军路线非常诡异,从没接触过兵法地云裳自然无法再行追上。毫无头绪的日夜奔波。却找不见那可恶的人,姑娘自然越来越郁闷,渐渐的,这郁闷又转化成怒火。在芳心中熊熊燃烧。她见到秦雷时的冷若冰霜,一方面是气恼他有了危险却撵自己走,但更多的是因为长时间找不到人而憋出来的愤怒。
要不是无意中发现褐衣老者一行人,鬼鬼樂樂的在密谋什么。她便远远缀上。今夜她也来不了这里,那样秦雷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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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见自己辛辛苦苦找来,又救了他地小命。可那坏人却一言不发。仿佛自己欠她的一样。我是真的欠你的。姑娘心中一片酸楚。
其实秦雷是想说些软话地,却怕属下听到。暗地里笑话自己,想了想便开口道:“谢谢你……”
云裳却不爱听这话,贝齿轻咬下唇道:“谁用你谢。”她不喜欢秦雷跟自己见外。姑娘心道,即使你说句干巴巴的“你来了”,听起来也比这个中听些。
秦雷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女孩家心事,他更习惯面对敌人、面对属下,而不是面对一个和自己有些暧昧的姑娘。听到姑娘非常规地答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好在这时石敢回来了,他没有注意到场中的暧昧气氛,恭声道:“启禀王爷,山上的黑甲骑兵下来,帮着黑衣卫一起对敌,现已全部肃清,请王爷回营。”
秦雷转头望向他,朝云裳所在的方向努努嘴,粗声道:“好吧,那就一同回营。”他把‘一同’两字咬得特别清晰。
能担任侍卫长,石敢自然不是个不开眼地。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请秦雷两个上去,却被蒙面女子狠狠剜一眼。讨了个没趣的石敢,偷偷瞧了眼正在东张西望,一副跟我没关系样子地秦雷。心中哀叹一声,这才讪讪地让侍卫再空出一匹,请两人分别上马。
云裳也不说话,翻身上了战马,就要往先行一步。刚要催动战马,突然感到战马一晃,便有一阵风声在背后响起。云裳面纱下地双目一阵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没有动作,任凭一个沉重的身躯落在自己身后。便听到可怜地战马一阵哀鸣,却是被压得差点瘫了。姑娘心中斥道:“肥猪一样的沉!”但面上仍然不言不语。
秦雷反手拍在战马屁股上,战马向前小跑起来,他又大喝一声:“驾!”战马这才四蹄生风,奔驰起来。
面红心跳的云裳听到秦雷一声怪叫:“哎呀,没处着力的,会被甩下马的。”
姑娘刚想说话,秦雷却无耻之尤的从背后伸出手,揽住她的蛮腰,紧紧地,紧紧地,仿佛要把她融化在怀中一般……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瑞雪,只影向谁去?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九五章 黑衣女子之死
裳起初紧张的全身僵硬,只有心儿在怦怦跳地厉害,般难熬。过了好久才渐渐回过神来,这时便感觉身后坏人的灼热呼吸喷在自己颈上,慢慢让自己身子软化下来。
这一软不要紧,却是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只好安静的靠在身后坏人的怀里,这才发现坏人的胸怀真的很宽广,像世间最舒服的床一样,让人踏实无比,一靠上去就想沉沉进入梦乡,再也不离开。
静静地享受这难得安心,云裳心中涌荡着柔情蜜意,还恼秦雷吗?不,自从他跃上马来,将自己拥入怀中那一刻起就只剩下甜蜜了……
只是这坏人最爱做的事,便是大煞风景……
“云裳……”闻着姑娘柔顺秀发传来的清香,秦雷轻声道。
“嗯?”慵懒的一声。
“连着赶路这么多天,你的头发怎么还像刚洗过一样清爽?”这是秦雷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赞美。
云裳俏脸顿时通红,她怎么好说。‘这是因为人家先在小河边洗漱一番,才赶过来的。’呢?
秦雷见她不回答,自言自语道:“云裳,你可真爱干净啊……”
姑娘一阵气苦,若不是为了让你个冤家看,人家何苦来哉呢?
秦雷见姑娘还是不说话,只好转换话题道:“让那两个人跑了,真可惜。”
云裳这才开口道:“那个褐衣老者姓柴,练一身绝世功夫,乃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人家也是不敌的……”只是这话,怎么听着都像在分辩。
秦雷心道,云裳心里不痛快了,人家立了这么大功,我怎么还能这样说人家呢?便陪不是道:“不是埋怨云裳,只是有那么支箭老在背后指着自己,睡觉也不安生呢。”
云裳却好像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淡淡道:“再也不会了。”便住口不语,静静的靠在秦雷怀里。秦雷听她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刚想开口,却被云裳柔腻的手指挡住嘴。
秦雷只好闭上嘴,任云裳小猫一般倚靠在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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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被叫做鱼米之乡,自然离不了水。虽然不如南楚河网纵横,却也着实有些大河。横贯山南江北的丰水河便是其中不起眼的一条,丰水河向南二百里后便汇入南运河,原本也是运河的一部分。只是这些年河道淤积,过不得大船,这才渐渐荒废了。
河上静静泊着一艘小船,船舱边倚靠着一位年轻的公子。这公子穿一袭白衫,在漆黑地夜里分外显眼。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若不是微微敲动船舷的手指,会让人以为是一尊塑像坐在那里。
白衣公子那张俊逸出尘的脸上。满是化不开的忧郁,嘴里正在用极轻微的声音哼着歌,那是南楚独有的越歌。语调缠绵悱恻。意境消沉失落。让人猝不忍闻。
突然歌声戛然而止,久坐不动的白衣公子举目望向东方。那里有一个身影在急促掠过来。兔起鹘落间,身影就到了河边,未见怎么发力,便如大鹏一般跃起,下一刻,已经稳稳落在距河岸一丈多远的小船上。
原来是那褐衣老者,他松手将一直提着地女子扔在船板上,发出砰地一声。这一声让白衣公子彻底回过神来,他也不看地上的女子,急切问道:“怎么样?秦雷死了吗?”
褐衣老者微微摇头,将脖子上的铜哨抵到喉咙上,发出金属挂擦般的声音道:“他地护卫太过厉害,后来乔云裳又去了。”
其实见到褐衣老者的样子,白衣公子便猜到没有什么好消息,只是心怀侥幸的问一下罢了。所以听到前半句,他除了表情更阴郁,倒没有什么别的变化,但后来听到‘乔云裳’这三个字,他却歇斯底里起来:“那个贱人,怎么什么都要插一杠子?为什么对我就不加辞色,却成了那混蛋地一条狗,莫非她与秦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这倒让他猜对了。
发泄一阵子,公良羽才渐渐安静下来,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女子,冷声问道:“她怎么了?”
“废了。”老者嘶声道。
“哦?”公良羽打量着地上只是睡着了一般的黑衣女子,奇怪道:“看着不像啊?”
“乔云裳用你师傅地‘千金正骨手’,将她的
第六节颈椎错了下来。等发现时,已经晚了。”老者语调依旧平缓,纯粹的叙事,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
要说这女子也是作死,本来那弓箭乃是褐衣老者之物,在老者射出石破天惊地那一箭之后,黑衣女子见猎心喜,非要抢过来玩。老者对她还算疼溺,便把弓箭交给她。
其实那只是普通地铁胎弓,只是硬些罢了。在功力深湛地老者
然强劲,但女子虽然功夫也不错,但力量上就差远了两箭,却没有什么威力,让秦雷轻易躲了过去不说,还让正好赶过来的云裳看了个正着。
云裳曾经担任过秦雷地贴身丫头,自然见过他背上那个吓人的伤疤,也见过秦雷一直珍藏的那支雕翎箭,对差点害死秦雷的那个人自然恨之入骨。
此时见到黑衣女子手中的箭支,与伤到秦雷的那支一模一样。云裳顿时怒不可遏,再加上连日来找不着人的憋屈,却是想重重教训下这黑衣女子。但云裳极少与人争斗,没什么杀性,所以只想把她打昏,然后废掉她的右手,让她一辈子再也没法射箭。
云裳便悄无声息的从背后靠近女子,自然被面朝她的秦雷看到,秦雷当然要配合她潜行了,便开始胡说八道的吸引女子注意力,起初云裳听着有趣,倒没什么。但后来听到秦雷大叫:“娘子!”,不禁又羞又窘,一时便乱了分寸。
这时黑衣女子却不知死活的说什么‘野女人’,这下可犯了姑娘的忌讳了,云裳自家人知自家事,她是弥勒教的佛女,在朝廷眼中无异于妖女。与秦雷的未来很是渺茫,至少现在还看不到明媒正娶的希望,所以她极是忌讳那三个字。
恼羞成怒之下,本来要切在黑衣女子颈上的一掌,瞬间变成了错骨手……
等到与秦雷说几句话,姑娘的怒气也就渐渐消了,对自己的重手暗自惴惴,生怕秦雷知道后。对自己畏之如虎。因而见褐衣老者掠走黑衣女子,云裳是很高兴地,假意阻拦几下,却实实在在的挡在后面黑衣卫的弩箭前。给老头打了个小小的掩护,让他安然逃脱。
其实她多虑了,若是她能将两人都留下,秦雷一定会一蹦三尺高。若是他能蹦起来的话。她不知道秦雷朝思暮想便是把那一箭的主人切成十八段,丢进小清河里喂鳖。
不过姑娘想在心上人面前留一个完美形象的小心思,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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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羽摸摸后颈,感到一阵恶寒。讶异道:“这么厉害?”他对医术没有兴趣,鬼谷先生也从没教过他,是以想象不到只是颈椎错位一下。竟然可以废了一个习武十几年地高手。
“颈椎连通人体所有的经络。一旦受损。颈部以下便无法活动,终生需要人伺候。连正常起居都不行了。”顿了顿,老头又补充道:“无法恢复。”
公良羽惋惜的望着昏迷中依旧娇颜如花的黑衣女子,这女子和褐衣老者都是他在宫里时地伴当,老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