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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节

督军-第5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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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津浦,称为五路大参案。交通部次长,梁士怡爱将叶恭卓,也牵连在内。他因为字叫誉虎,是以黑虎着鞭,自是指他为王瑚劾倒,等待调查。

参案至此,梁士怡也知事情严重,曾重金贿赂赛金花,希望她走赵冠侯的门路,代为疏通,是以其中情弊,赛金花比较清楚。她道:

“大总统表面上说,叫他们在弹劾上除去梁财神部分。可这话细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财神就只好离了宝位,清病假,到翠微山躲空,把交通部长连同交通银行都交出来。他说起来,也是老臣子,也是大总统的臂膀。连他都倒了,小弟,你可要仔细着些,大总统问你话的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袁慰亭虽然没有表现出明确的称帝意愿,但是看他身边人的表现,可见他本人,对于登基,至少不会太反感。自来上位者,惯以下面的人胡作非为,自己并不知情来推托。

事实上,如果上位者真的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只要一道命令,或是直接出面反对,事情自然可以逆转。从他改组内阁,以及对待梁士怡的态度就可看出,至高无上的宝座,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十年的时间,显然不足以满足袁慰亭的需求,他追求的是:永恒。

基于此,大总统有可能变成皇帝,共合有可能变成立宪,但是完颜氏,却绝对没有可能恢复昔日荣光。再者,共合政体可以容的下前朝宗室,如果帝制恢复,紫禁城内,是否还有小皇帝一席之地,却是难以预料之事。

毓卿此时,原本如火的情绪,变成了寒冰,冷冷一笑“大总统这是六亲不认了,挡路的就不肯留。要这么看,冠侯要是不同意他当皇上,他还要对冠侯不利?”

赛金花的神色很郑重“这种话,我也没有办法确认,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糟糕,也许比那个还要糟糕。各省督军里,进京拜寿的,只有冠侯一个。当然,这是大总统邀请的,不来,是不大好。可是来了之后,也要加小心,今天的京城,不比当初。那位松坡将军,自从进京到现在,已经两年了,始终就没能离开。云南的位子,已经让别人坐了。总之,万事小心,别出风头。大总统说什么,只管听就好。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可是现在大总统身边围绕着不少小人,只怕忠言逆耳,无功有祸。即使过去的亲人,在帝王大位面前,也难保会始终如一。人既然来了京城,最要紧的,是能够回去。”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夜宴

赵冠侯自前金时代起,有过数次在得罪权臣重臣的前提下,大摇大摆的进京,安然无恙离开的经历。明明自己随时可能因为所犯下的罪行被擒,他却不当回事,招摇过市。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就是东交民巷内,各国公使的力量。

不管是躲进使馆,又或者是被捉之后由洋人出面讨保,都可以确保他安然无恙。可是这次,固然与洋人的交情仍在,这种招数却不再好用。随着泰西局势的变化,公使的力量表面上依旧强硬,但实际上,对于中国的控制和影响,却降到了近年来的最低点。

先是扬基的战争,接着又是席卷泰西诸国的经济大萧条,西方各国于中国的控制力量大幅度下降。固然洋人仍旧控制着海关、铁路收入,但是在正直外交方面,影响力大不如前。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当阿尔比昂与卡佩,以资金、物资以及各种武器援助扬基南方邦时,自山东出征的中国雇佣兵,在战场上为北方邦冲锋陷阵。阿、卡两大强国所能做的,也就是与赵冠侯进行交涉,确保面子上下的去之后,就不再追究,更没要求山东撤兵。

这并非是两国转性,而是这已经到了所能做到的极限。以目前两国在东方的力量,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保全大国体面,对上下有所交代,也不至于真的引发严重后果。

事实上,如果交涉的对象不是赵冠侯,而是一个可以豁出去一切,或是大脑贫乏的督军。完全无视外交压力商业利益等因素,两个老牌帝国反倒可能灰头土脸收场。至少在现阶段,两国对于这样的混球,并没有多少办法给予其教训。

影响或者干涉,必须要建立在充足的武力之下,现在各国的精力都集中在泰西本土,只有扶桑大抵可以用武力影响共合。也正因为此,以往常用的护身符,这次不大好用,一旦赵冠侯真的卷到帝位之争里,赛金花也在担心,他不能全身而退。

虽然这段时间,她在东交民巷内,用自己的人脉,尽量为赵冠侯争取着支持。可即使是她也看的出来,这种支持的作用远不如当初。

袁慰亭当然不会对一个功臣宿将下毒手,可正因为他是功臣宿将,且手握北洋六镇中,最有战斗力的单位,他的态度或者说站队,就变的尤其重要。可以想象的是,袁慰亭是不会放一个反对自己的人,长期掌握山东兵权。

一旦赵冠侯表现的与袁离心离德,下场完全可能是由两江巡阅使升任陆军总长,再给一个X威上将军的尊号,从此长住京城,与山东抢男霸女,为所欲为的大好时光挥泪告别。

赵冠侯对于赛金花的担心,也完全可以理解,他笑了笑,“二姐,你的意思我能明白,我也不是个糊涂人。说句到家的话,他称帝对我也没坏处,他做总统,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从没想过当总统,只想在我的地盘上享福。所以大总统怎么想怎么干,我不参与就好。”

简森咳嗽两声“我作为一个比利时人,不会干涉他国的内政,共合选择什么政体,与商人无关。”

陈冷荷心里有数,赛金花这话表面是说给赵冠侯,实际是说给自己听。以赵冠侯的圆滑,绝对不会当面反对帝制,真正有可能这样干的,是自己。所以赛金花先讲明利害,算是打一剂预防针,确保自己不要临场坏事,破坏局面。

她能够在商场上混,自然不是不懂变通的蠢材,虽然没有明着表示自己会虚与委蛇,但也说道:“简森夫人说的很对,商人只谈商业经营,不涉及正直斗争。一个国家选择什么政体,应该由这个国家的人自己来决定,外人不该过多干涉。”

见家庭里最不稳定的因素被说通了,苏寒芝长出口气,对赵冠侯道:“我们进了京,就该去宫里拜见一下。我陪你一起去,你去见大总统,我去见大太太。十格格和翠玉也一起吧,大家都是朋友,见面正好有很多话聊。”

毓卿明白,苏寒芝这是打算再给赵冠侯加一道保险,以大太太的力量,来确保赵冠侯的安全。当下点头道:“咱们一起走,正好也好长时间没和金英见面了,看看她,和她聊一会子也好。”

还不等众人动弹,唐天喜已经到了府门口。他是来替大总统传话,晚上七点于钟南海设宴,请冠帅务必出席。

邀请的对象里,暂时没提简森与陈冷荷,两人倒是可以不必出席。两年的时间里,一些东西改变了,一些东西,依然如故。

去年赵冠侯还在忙着治河、移民、修铁路,所以没能进京。今年看来,军乐队与仪仗兵,依旧威武雄健,挺拔如故,有所变化者,则是春藕斋内的布置,比起当日所见,更为奢华,大抵是东六宫内的藏品,又有不少被“暂借”过来,充当门面。

袁慰亭的精神,依旧健旺,红光满面,神采斐然。他的饮食看似节俭,实则奢华。如洪河鲫佐餐,且要保鲜运输,费用高昂。

鹿茸磨粉,撒于米粥里,人参切片,随口吞嚼。吃的鸭子,用鹿茸洗磨成粉,配着细高粱喂养,不但肉质鲜嫩,更是大补精元之物,就连所用的酱油,都是关外特进,单为大总统一人,开设的专用酱油作坊。比起天子以天下养来,大总统所差无几。

今天这宴会不是正式的万寿大宴,客人不多,陪客的两位,一是如今担任国务卿的陆正祥,另一个则是被袁慰亭的儿女亲家,财政大臣周学照。

之所以选这两人做陪客,一是他们的身份地位,足以当的起赵冠侯这个一方之雄,平起平坐。另一方面,也是这两人或多或少,都和赵冠侯有点瓜葛。

陆正祥是外交人员出身,与前金时代一样,能在外务部开展工作并做出成绩的,首先,就是得有个洋人势力支持你。否则到哪都没人认,这工作压根无从谈起。陆正祥的干系,就是铁勒。

赵冠侯在山东收容铁勒的十二月党人,连安娜公主,都在他的庇护之下生存。铁勒现任沙皇不可能一无所知。他所不知道的,只是自己的两艘蒸气军舰,归到赵冠侯名下这事而已。

对于安娜,现任沙皇自然希望除之而后快。可问题在于,他能否做的到。目前的铁勒,已经不是昔日可比。经过扶桑铁勒战争,以及本国内讧的双重打击,国力已经大不如前。国内,十二月党人随时可能死灰复燃,军队内部矛盾重重,帝国财政濒临崩溃。在这种情况下,即使面对的是中国,铁勒也没有胆量真的发动一场战争来解决问题。

沙皇能做的,只有派出刺客,希望用匕首与左轮枪,解决隐患。可不管是泰西黑暗世界顶尖的舞者,还是帝国的情报精英,进入山东之后,全部都像人间蒸发一样下落不明。山东如同一个巨大旋涡,能将所有不受欢迎的恶客,绞个粉身碎骨。

直到铁勒帝国最优秀的情报员奥列格为此专门提交了报告,帝国情报部门,才取消了这种送死行动。按奥列格的说法就是,我们在不具备人力、物资优势的前提下,和一位特别工作大师作战,还不如赤手空拳和一头棕熊搏斗胜算更高。这一说法,在几次失败之后,得到了沙皇的认可,也知道,这条路实际走不通。

既不能打,又不能暗算,所能剩的,就是外交施压一条。铁勒搞的小动作,实际也不在少数。比如收买柔然王公,又扶植草原上的马匪,希望借他们的手,给共合正府找麻烦。

可是这些人,也只能算做麻烦,还动摇不了共合正府的根基。想要靠他们,就搞的共合正府屈服,主动把安娜公主洗白白送上,或是撤换掉赵冠侯这个督军,自是不可能。是以另一个办法,就是通过公使,向共合正府阐述铁勒的观点。

这种话,必然不能放到桌面上来谈,只能通过中间人递话,话还要说的无比巧妙。不理会那些绕弯,总结起来就是,只要你们停止对反对者的支持,并把他们驱逐出境,铁勒正府,必然会对你们有所回报。

这件事前后拖延了已经有一年多,袁慰亭的态度摸棱两可,没有明确表态,赵冠侯则是在恭敬的前提下,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到我手的东西,谁也别想拿,人我也不会交。外交部怎么谈,我管不着,但是山东怎么决定,外交部也无权干预。

至于周学照,他也是安徽人,与杨士奇同器连枝,正是与梁士怡纠缠不休的淮枭那一档。之前山东淮河疏通工程里,引淮改道,沿途要冲毁不少人的田庄甚至坟茔。普通老百姓的不必多说,可是那些由干涸的河道开垦的田地里,有很大一部分属于周氏,亦是周学照财产的一部分。

再者,水利工程这一快,向来是周学照的自留地。如果要做,也要经过他同意,由他制定路线图,再选择周家指定的工程队可以做,否则,就不要希望得到财政的拨款。

也就是赵冠侯的路子够硬,又有战功,最后差不多是按着头,强迫财政部拿了四成水利经费。而周家那些田地,被改造过后的黄河一口气冲个精光,补偿款一个子都没拿到,还不如普通农人的待遇。

从这两件事上可以看出,这两人,从某种意义上,都得算赵冠侯的冤家这一档,在一起吃饭,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可是共合的威力就在于此,公事上的纠纷,是国家的事,私人的交情,是个人的事。既然都共合了,还不明白,公事不能妨碍私事么?

所以,陆正祥这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周学照,他和赵冠侯算是私人恩怨,但是他现在属意于交通部乃至交通银行,淮枭粤匪的收官战里,赵冠侯的支持格外重要。所以之前的私人恩怨也得放下,先把这一席伺候好,所得的肯定比失去的要多。

再者,两人在其他领域,又有合作。周学照在京城办自来水厂,乃是个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山东在这个领域,早就走在前头,早在前金时代,就与普鲁士合资兴办自来水厂。时间早,经验足,而且赵冠侯对于自来水管的铺设,自来水净化等等方面的知识,远超过这个时代。周学照开厂时,也没少向他取经,从这一方面,两人又是朋友。彼此的关系,颇有些混乱。

袁慰亭喊来这两人吃饭,也是有着代两方调停的意思,说了一阵闲话,就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铁勒的那些人,听说都是不安分的,在本国,就搞一些歪理邪说,还要谋反。收留他们在山东,等于是埋了一个火药桶在自己的家里,冠侯,你就不怕他们在你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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