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第3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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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命令道:“转过身去。”杜心梅片刻之后还是顺从地翻了一个身,她趴|在床上顿时把胸前的两团柔软压得向两边涨|开分外诱|人,薛崇训也兴致大发,便伸手抓住她的腰往后一拉让她的臀|部撅了起来,浑圆的翘|臀珠圆玉润真叫人爱不释手……许久之后,薛崇训又将搂住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干脆自己仰躺下去不动了,一直很被动的杜心梅坐在他上面终于忍不住扭|动起腰身来。她的沉重的呼吸中夹带着一声声压抑的呻|吟,好像在刻意忍着一样。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非常快活的时光。让人在那浅浅呻吟中沉沦,忘却了一切烦恼。
……
次日无事,薛崇训便到书房里翻出几本曲谱来瞧,有一些是他年少时练习过的,只是现在忘得差不多了。孙氏问起,他便说音律可以陶艺情|操等等玄虚。实际上他是回味昨日的快乐,忽然发现这玩意能让人度过很好的时光。
可是今天拿起曲谱和乐器折腾了一会儿,薛崇训却只觉得无趣,再也找不到那种感受。有句诗“欢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倒也写得让他很是赞同。
兴许一个人玩没意思,薛崇训又想起王府乐坊里的非烟,心道:她是专业人士,肯定比杜暹这个业余爱好者强百倍,不如找她消遣闲日。
想罢他便去了乐坊,那里各种钟鼓管弦乐器应有尽有,非烟见他到来也是欢喜热情。二人说了会儿闲话,薛崇训便用随意的口气提出要和非烟合奏。非烟自是赞同,他想着昨日那曲《出塞》是最熟悉的,便想先再来一次。
最熟悉的他也吹不好,总有小节上走音,第一次走音非烟顿了一顿,显然在她的耳朵里听不得这种“低级错误”罢?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在后面便努力配合横笛的节奏欲与之和|谐,不料薛崇训总觉得差了半步总奏不到一块儿。、
演奏完了之后,旁边的歌妓们也不好太违心地赞好。非烟也自知不成功,脸色便有些尴尬。薛崇训不以为然地笑道:“这种慷慨粗旷的乐曲,让非烟来奏确实有些为难你了,是我考虑不周全。”
非烟微笑道:“这里不是王爷自家里么,却也不用在意。”
“那是……”薛崇训强笑了一声,“看来出塞之音,还得纵横荒漠的大将来合奏才适得其妙,关键是胸怀和气度,小节反而显得不重要了。”
他回首四顾周围,只见绫罗低垂,物十摆设精致美丽,金色紫色一片富贵景象,再也找不到那出塞之意境。此时他忽然意外地厌倦这种环境,奢华此时就是低靡浑噩的代名词。
第七十五章匠造
甲坊署在金光门内的漕渠上建了个水力作坊,这地方本来是个闸门由机关带动提升水位方便运粮的码头,被贺知章出面征用了。闸门上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方便了建立作坊,于是不出半月这个试验性的房子就改造得差不多了。
贺知章来到作坊中视查了一番,下令工匠们开工试压。只见有人开了闸放水,不一会儿就带动着水车机关转动起来了,甲坊署的一个官员嚷嚷道:“烧红了就放上去!”俩工匠闻罢便用铁钳抬着一块火红的铁搁到了铁砧上。“哐”地一声巨响,贺知章只觉得眼前一闪火光飞溅,下意识地急忙闭上眼睛。
“如何?”他睁开眼睛随口问了一句。
一个工匠答道:“明公要求的这整块铁太重,力道不够压不动。”
贺知章心下一沉,又见人试了半天,确实打不动整块铁板。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叫人烧了一块小的,这下可以锻打了……总算是没有白费一番心血,人力用锤子锻打刚才那块铁也是打不动的,机关的力道总算大了不少。有经验的工匠多次测试后估算出这台水排的锤力大概在四百斤左右,远远超过了身强力壮的力夫的臂力。
甲坊署令曾进奉承道:“贺侍郎通阴阳|物理,让作坊大有成效,假以时日改造之后定能提高锤力。此处水道高低落差不大,水排也小,咱们另择高山流水之处,招能工巧匠重造水排再试如何?”
“恐时限不够。”贺知章沉吟片刻,“观其水力我思之以为就算换了更大的水排短日之内也无法锻造整块甲胄。”
旁边有个老工匠进言道:“明公何不先用铁水铸出一块,然后再烧红捶打,磨制成形?”
贺知章问道:“如此造出一副甲需多少时日?”
工匠想了许久才说:“烧软之后捶打一阵又得加热,如此反复,修整和磨制工序诸多,怕也得几个月……还得要一批手艺熟练的工匠,一般人接不了这活儿。”
贺知章的眉头没有展开苦思着什么,没有应那工匠的话,众官瞧他的脸色也不敢多言。过得一会儿他便招手让随同的官吏一起离开了作坊。
曾进小心问道:“这处作坊……是否扯了还给屯仓?”
“用来造护心镜不是比人力省事儿么?”贺知章回头丢下一句话,“要如此简单地压出甲胄没那么容易,我起先看他们用炭烧铁,烧成什么样全凭经验,烧热也是个问题。咱们不能闷头往一个地方钻,得另想办法。”
“是……是。”曾进心下好笑,面上依然一本正经地应付着。
众人一番折腾,在作坊里烧热铁块试锻甲胄过程漫长,花不了不少时间,走出来时不知不觉整个上午都过去了。曾进等人抬头看了一眼日头,提醒道:“请贺侍郎回官署用膳,下午再忙不迟。”
贺知章喝道:“刚办一会儿正事就要吃饭,饭吃完还要喝茶闲谈一阵?那咱们还能办什么事!现在咱们去你们甲坊署的制造作坊瞧瞧,叫人拿一些烙饼来,就着水便可以充饥了,何须另费工夫?”
一行人只得跟着贺侍郎一起去了甲坊署的工匠作坊,这种地方官员们几乎不来,只有小吏来传话办差,忽然来了那么多官还真少见。
贺知章到了地儿发现里面根本没几个人,心下有些不快,责问曾进道:“今日既非沐假,干活的人都哪去了?”
曾进道:“今年朝廷额定锻造的甲胄已经完成了,去年收纳的破损盔甲已在上月基本修缮完工,只剩下少数,所以甲坊署暂时遣散了大部分工匠只留下这么一些人收尾。等待官署签收新一批破甲之后再招集人手干活。”
贺知章道:“如果此时边关某处发生战事,破损了甲胄送进来,你们要修到明年?”
曾进脸色有些难看,指着一个正在忙活的工匠道:“您瞧这幅甲的腹甲,需数以百计的鱼鳞甲片增补,从打造出这些甲片到连结完好,自非一日之功。”
贺知章道:“你们把人给遣散了,为何不在空闲时先造出一些鳞片预备,待有破损时增补便是?”
曾进忍不住笑了一下,忙正色道:“这些甲胄或是五年前造的,或是三年前造的,出自无数不同的工匠之手,现在的甲片不一定与之相配。何况人有高矮胖瘦,各人穿的又不同,哪里能如此省事?”
“呵呵……”贺知章顿时笑了起来,指着曾进道,“我知道你们的问题出在哪里了,我有办法。今天大家就散了罢,我保证一副盔甲可以在两个月内造好,修缮只需半月。”
曾进不明所以。贺知章急匆匆地回到官署,叫人搬来了甲坊署的一些卷宗,就和幕僚一起连夜忙碌起来。他首先着手的就是制定甲胄标准。这还是开纺棉作坊时得来的经验,当时洛阳很多作坊的纺车都是从农家买来或者招募来的人自带,各村型号不同,一旦坏了的纺车就得耽误下来;而贺知章则专门招工匠按照规定的尺寸造了一些纺车,尺寸标准几乎相同,某处损坏可以马上更换,又加上专门雇佣的工匠时时改进器械,所以他的作坊出布速度便不断地提高。
现在甲坊署的毛病就和那些小作坊的一样,这也是他们效率低下的原因。看似简单的问题,实则在这个时代很难让人察觉,因为整个社会都是松散的小农结构,人们各自为政,除了军政机构其他地方很少有大规模协同工作的机会,就算是修渠建工事等大型工程,也是临时征用壮丁凑一块儿。因此甲胄的规格混乱实属正常。
贺知章的见识又比普通人高了不少,正好有过经验,倒让他发现了问题所在。薛崇训如果花精力专门办这事肯定也能看明白,见识多寡之故;但整个国家朝廷有很多环节,他不可能每一样都有时间去经手,办了这样就分不开身办另一件,用对了人才是最有效果的办法。
第七十六章夏风
六月正值盛夏一向是女人的季节,自古皆然,宫廷贵妇青楼歌妓可以穿得酥|胸半|露乘车招摇过市,就算是那些贫寒之家的女子也可以添置两件颜色鲜艳一些的衣裳,毕竟薄一些的料子花费更少。来到长安的游人如果想在外头看美女,夏季来当然是最好的时候。京师处在关中腹地,此太平无事之夏,东西两市周围是格外繁华,从一大清早起的喧嚣开始直至深夜,市面的昌盛让京兆府的宵禁法令都作出了适当的更改。
唐代比较自由开放女性出门也相对随意,虽然“抛头露面”仍然为士家所不齿,但是妇人出门散心选购一些胭脂水粉等物却没什么限制。晋王府乐坊的那些歌妓就更自由了,连主持内务的孙氏都不管她们出门的,在孙氏眼里这些人也就是养着娱乐的奴婢,礼仪风化等讲究都和她们不沾边。年轻女孩儿很多都喜欢打扮,连颇有名气的非烟也不例外,不过她比起普通歌妓来她就更讲究一些,东西市那些摆出来的上妆用的东西却是从来不用。在洛阳刘家时有专门为名妓们定时供应的用度,如今到了京师晋王府这样的王侯之家自然没有这方面的供应,女人们都是靠自己琢磨,非烟也只能自己去买,不过她知道有一个商贾世家“屈氏”,传言是江南代代相传的家族,经营的胭脂粉黛却是十分考究,当然价格也不低。这日非烟闲下来就考虑去屈氏铺面上看看,以前也是听说没自己买过。
不料她刚一出门竟然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贺知章。非烟正想放下马车帘子避而不见,可是贺知章已经发现她了,并向这边抱拳应酬。非烟下意识地不好忤了他的面子,这就像职业习惯,她始终是歌妓出身笑脸对人,很少有失礼的时候。于是她就向贺知章点点头算是招呼,因为坐着无法屈身。
此时非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脸上一阵纸白。一会儿马车就从门口过去了,她无意中回头一看,就看到贺知章正和门口刚出来的一个胖胖的人说着什么,那胖子非烟也认识,唤作薛六是府上的管家,她刚到晋王府的时候还和他打过交道。
让她意外的是贺知章对那薛六的态度,言行神态之间一下子就让非烟觉得好像低人一等似的……她十分诧异,按理薛六也是贱籍身份,而贺知章可是堂堂朝廷官僚!
在这一瞬间,一个细节就让非烟有了另一种见识。贺知章连刘家主公对他都十分客气的人,非烟高看一眼的人,居然在薛家的一个家奴面前这样的处境!
此时非烟才直观地感受到了薛崇训的厉害。她回想起来,亲自和薛崇训见面的时候,没觉得他多让人敬畏遥不可及,随和的性情让非烟无甚压力,而这瞬间的对比才她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人心很微妙,短短的一个细节让非烟的内心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一时间忽然对薛崇训有些崇拜起来。
……贺知章今日来前来为了见薛崇训,毕竟是朝廷大臣,接待他的人都是薛六亲自出面,告诉他薛崇训不在府上,已去了亲王国,让他直接去亲王国官署拜见。他便辞别了管家,上马去了不远的亲王国。
亲王按律开府设官,那边其实是一个比较正规的衙门,有专门负责接待宾客的官吏。官吏把贺知章带到一个房间里上茶招待着,然后为他通报。一般官僚要见薛崇训也不一定见得着,不过贺知章倒是比较顺利,很快就有官吏来告诉他去前殿面见。
沿着前殿“风满楼”高高的石阶爬上去,迎面就见一个俊俏非常的小白脸书生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抱拳有模有样地见了一礼道:“贺侍郎么?”
“正是。”贺知章愣了愣,很快就发现这书生原来是个娘们。
“王爷在书房呢,贺侍郎随我来罢。”小娘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几分撒娇的口气,听在耳朵里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不是夏天而是满面春风的温暖春季。饶是有狂士之名放浪不羁的贺知章见多识广,竟然被一句话逗得心下一荡,心道:皇亲国戚之家果然羡煞世人。
由那小娘带路,贺知章到了薛崇训的书房,进门一看,只见屋子里有好几个人,原来中书令张说、右武卫大将军杜暹、金吾卫将军张五郎都在,还有他的故交苏晋。
“俗礼就免了,贺侍郎坐吧。”薛崇训和气地笑着说,“刚才有人进来说你来了,我就想难道上回你应下的事儿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贺知章也感觉薛崇训这个人平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