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第5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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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城池移走也不是说就保得万无一失,此城便是一例,在苏景抵达前半个月被番人现、攻杀进来吃了个干净。
另外城池的护禁法术也不是七彩荧光,如此醒目生怕番人现不了么?护禁法术本为雪白色,与冰原相融相隐,但白鸦城护禁被番子攻破、废掉了,这才变成了七彩颜色。
冰原方圆一万三千里,杂末所居冰城大小共计三百余座。不过大家都是人又都吃人,对这些卑劣之民官家不禁他们彼此杀伐争斗,是以城池与城池之间几乎没什么往来,城中人尚且彼此开饭,若一个不小心再被别城吃掉岂非冤枉。
驭人皇对杂末苛刻,又管理松散,远远落天边,如果以中土人物的血性和处世来看,早就会反了,可杂末都以奴自居,活得艰苦残酷,提起驭人又打从心眼里羡慕
随后一段日子,苏景一行在城中分散开来,苏景带上十余僧兵留驻神庙,这里既是祭祀之地也是城主办公所在,苏景在此查看经典、城志和往来公文;相柳与其他识文断字的学问鬼游散全城,主要搜寻大户人家,看信笺读家记,并没有什么明确目的,只是希望能够出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这其间还生了一件小事,五个留在夏家的娃娃,忽有一日对驻于其中的恶人磨领殷勤侍候,说是军爷辛苦了,这天气日渐寒冷,他们五个今晚打算烧了暖炕,让军爷暖暖和和地睡个舒服觉。
黄昏时分,五个娃娃中那两个头顶第793章结夏家,翻箱倒柜好一通寻找,公文之类未见半字,但找打了一份法术抄本,字迹涂涂改改、批注释言夹杂其中,不难辨出,这不是古时的经典流传,而是夏家人自己研苦心研创的法术,苏景稍一过目便失笑摇头:夏家人殚精竭智创出的‘秘法’,倒是正扣中了苏景身负的一项传承——沉世渊、丧家炼尸之术。
不过相比苏景所学所知,夏家的炼尸法术错漏百出、浅薄无比,以此术而论,就是当年沉世渊重罪不成器的记名弟子来到夏家,都能混个‘老祖’之名。
既是内行,很快也就看出了门道,秘法记载的炼世术以六十年为期,正相合于神庙中的公文,如此一来事情明白许多:夏家特意研创秘法,是想创一支尸兵进献驭人以求富贵。
再细看他们埋尸、炼尸的地方,正在冰城正行进的前方。琢磨片刻,苏景精神大振,对小相柳扬眉道:“说不定赶上这场大热闹了!”
炼尸兵须得六十年,夏家要谋富贵,足见‘朝廷’征兵期限为六十年开外,小相柳大概能猜到他想得什么:“白鸦城,糖人夏景?”
苏景摇头而笑:“景字为名太精巧雅致,此间灵智者皆为粗俗之辈,得改个威风名字。”
前半句小相柳只当是风声,后半句的话要威风的?小相柳很快替他想了一个:“夏煞人?”
苏景大笑、摆手:“白鸦城,糖人夏离山!”
白鸦城又前行三天,与苏景猜测一般无二,又做停靠,正是夏家秘法上标注的养尸地,苏景兴致勃勃出城去,依图只因找到地方一看,对身边相柳笑道:“你别说,确实有那么点门道。”
养尸所在,雪原上一座突兀高峰的山阴穴眼所在,养尸地不远处,挖山开洞有人辟出了一座山窟,当是夏家炼尸之人栖身地方,相柳以妖识一扫,耸肩膀:“只有骨头,都死了,没活人。”跟着又提息一嗅,舔了舔嘴唇:“尸骨是熟的。”
同个时候苏景也看透这里的养尸法阵:“阵法被人毁了。”
说着两人并肩先进山窟去查看,篝火残骸、尸骨堆积,洞中石屑散落有斗法痕迹,再看尸骨堆前一块肩胛插地,分外醒目,上面被人刻了些小子:区区小术,妄想登天,可笑之极——玄股城巴齐。
苏景自城中记载中看过,玄股亦为原上冰城,规模大概白鸦数倍,巴齐非人名而是家姓,玄股大家。
夏家弟子不是死在番子手中,凶手为同等‘杂末’,死因除了巴齐人饿了之外,应还和竞争‘谁家军马得驭人皇赏识、谁家变成一步登天’有关。山窟情形一目了然,逗留片刻苏景便告离开,重归养尸地前一道阴风法术催动,扫进积雪吹散坚冰,内中埋藏尸体露出,皆为‘杂末’不算意外,居然都是糖人就有些出乎意料了,这夏家居然还有些志气,要以糖人尸煞军与别城他家争短长。
再做细查,苏景‘嘿’了一声:不止是糖人,且都是夏家子孙,全部中毒而亡。
毒药不损身骨,死得完整最适合炼尸。
夏家糖人和其他糖人不太一样,他们的身骨更加结实强壮,其中差别苏景一探便知。来这世界,所见尽为‘狠心人’,吃人也就罢了,家主和嫡亲为了一个富贵的机会就杀灭大群本族眷属,算得骇人听闻了。
尸体总数整整一千,即便夏家是旺族,凑出数也算不容易了。
再以灵识扫过扫过尸体,阴风自苏景手中卷扬去,裹住了七百尸煞送入白鸦城。相柳不解他想做什么,问:“吃?”
苏景摇头:“穿!”
吃穿两字里,苏景归城,点兵三军,自恶人磨旗下挑选出七百精壮鬼,指了指地面那些夏家冰尸:“俯身去!收凶心敛恶性,受我法度炼化!”
一声令下,七百恶鬼俯于夏尸,苏景持法施炼
小相柳不多问,抻抻胳膊踢踢腿,这段时间下来他已全然适应了这座天地,战力回复十成,无所事事里飞身城头,翻手取出了得自摩天刹‘毗摩质多罗’传承、九样宝物那盏阿修罗琴,指动弦动,转眼琴声响彻四方。
并未停留多久,三个时辰后玄冰城池的阵法再次动开来,按照白鸦城主视线设下的线路继续前行。
天地寂寞,大雪纷飞,玄冰之城孤零星驰,而那城头阿修罗琴铮铮锐响嘹亮琴声如剑,指天、指地、指前途,饱满杀伐之意,无尽豪气冲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四一章贵人
七彩玄冰,衬琴声前行。小相柳一曲弹罢已是三天之后,收琴、扬眉、昂,相柳好像疯子般的一阵大笑:阿修罗琴撩动凶狠杀戮之心,想想未来、大开杀戒,九头蛇只觉说不出的开心快活!
疾驰不休,七天之后,远远行布于城池四周的妖识轻微震荡,小相柳再登城,视线远处清晰可见,另外几座冰城正从其他方向汇聚而来,前行所指与他的白鸦城一样。
值得一提的,到了这个时候小相柳已经捏起了隐身诀。
夏家养下糖人尸煞一千整,但其中有三成重窍受损,不是不受魂魄相附,而是附魂了也行动迟缓、动作不协,算是废了。
这一路上苏景都不得清闲,先布法结阵、设下附魂炼尸秘境一道,被恶人磨附魂的夏家糖尸煞入境受他法术相助,以求尽快提高恶鬼与尸身的契合,之后苏景带上损煞僧一头扎进前阵子刚刚堆积起来的城内尸骨丘,挑挑拣拣,选出断肢残骨无数,又结大阵一座,炼化这些残肢
再向前行,越来越多的冰城出现。
六十多年前,驭人皇一道征兵大令,如今才临近期限,冰原各座杂末之城都奉旨赶赴指定地方集结、争这次脱贱籍、入贵户的大好机会。
虽诸城都向着一个目标前进,但彼此间全无交流,正相反的,一座座城池都将护禁行运到极致,奇形怪状的兵卒执兵刃列城墙,严加戒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别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此变成人间口中的美食。
也有两三座冰城与白鸦城一样,身披七彩霞光,醒目异常。不用问,全是倒霉蛋,途中遭遇番人袭杀,护禁告破全城吃光而驱城行进的阵法仍在行运,赶去集结之处。
各座冰城只小心守卫自己城池,不理外物,没有哪家城主派人去几座‘死城’查探。一是怕自家城池停顿、派人出去会给周围城池可趁之机;另则,死城也没什么可探的,冰原皆知,番人所过之处不留活口不留财物。
又前行七日,伴随连串剧烈颤抖,白鸦城驱行法阵彻底收力,阵中灵光灭、城池真正停止下来,不止此一城,隐身后的相柳与苏景浮升半空,四下望去,大大小小规模不一的杂末冰城尽数止步。粗略一数,玄冰城池三百座有余,乱糟糟停放于冰原中。
大雪早就停歇,但满天阴霾未散,冰原死般寂静此刻即为最最紧张的时候,谁都有心去偷袭身边城池,谁也都怕附近城池偷袭,严防死守同时也再仔细寻找对方破绽,唯一能称得‘高枕无忧’的也只有类似白鸦的那几座死城。
苏景饶有兴趣:“挑得起来么?”短暂接触、少许了解,让糖人夏离山对杂末不存丁点好印象,如果三百城乱杀成一团,当是他的一场大快活。
“患于守,惮于攻,难。”小相柳摇头:“如果只是七八城,你我出手挑一场乱斗不难,城池太多,反倒不容易乱起了。可是话再说回来,若只有七八座城,你反掌间就能杀灭,又何须挑拨他们自相残杀。”
小相柳的见识不差劲苏景自是晓得,但‘患于守,惮于攻’这等措辞,以前什么时候也不曾从九头蛇口中说出来过,这让苏景有些纳闷:“你读过书啊?”
“老七曾专修兵法。”相柳回答。
当年天斗、齐凤、阴兵、剥皮新军联手围剿妖皇洪吉时,小相柳就曾说过一样的话。苏景想趁机问问‘老七是谁,你算老几’,小相柳却摇头不做理会。
苏景换过了话题:“玄股城是哪座?好奇得很。”
夏离山想找找看,坏夏家尸兵、杀夏家弟子的仇人所在,可惜此愿也不得偿,城池藏于玄冰内,外面看去只是一块块巨大冰坨子,既无门碑也无城匾。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青绿怪云自南方疾驰而来。
怪云所过,满天阴霾雪云纷纷崩碎,湛蓝天空渐渐显露,其他冰城中人仰望怪云面带敬畏,白鸦城里的凶物却只觉无聊,相柳早都等得厌烦了,终于见到了些动静,跃跃欲试:“把这道法术击溃去?”
青绿云藏蕴法术,并非修家云驾,相柳辨识得清楚。
苏景笑道:“急个什么,耐心些,再等等看。”
绿色云彩疾飞直至众城前方天空,停顿片刻后突兀一震,轰动大响中云崩碎,化作道道青光,自天空冲射大地!青光落下地方,正在众冰城前方、十里外茫茫冰原之上。
再眨眼青光也告消散,前方冰原积雪上,留下一道道圆形痕迹,如大印扣鉴,同个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呼喝:“杂末诸城听令,各寻各位、驱城入印!”
苏景运气目力遥遥相望,前面雪原上的法术扣印内,正写着一座座城池名字。想来贵人觉得诸城这么凌乱摆放不成个体统,要先让它们列队整齐时至此刻,冰城之间那份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也告散去:名族贵人的法度已经显现,大人这就来了,甄选比试即将开始,现在谁也不敢再去攻击‘邻居’,否则被治下个作乱罪名,那可万劫不复。
诸城各派侦哨出城飞去前方、寻找自家城池的位置,又过一阵灵元波动起伏,冰城纷纷再做前行,去往该去之处。不过白鸦城未动,迎着相柳的目光苏景摊手:“驱行阵法我能看得懂,但动不了。”
大概位置,是为驱行阵法事先设好,具体所在非得临时动阵不可,几座七彩升光的死城都一动不动,别家城池既不奇怪也不理会,自顾入位,很快白鸦城周围变得空旷起来,颇显寂寥。
待众多城池进入指定位置,南方一个尖锐声音遥遥传来:“古人王,炎炎伯金身法驾亲临冬荒雪域。杂末还不出城迎驾!”
二等族,伯爵位,连等闲火役都没资格入其宴席的贵人到来。呼喝落下,苏景前方城池扎扎钝声响起,一座座城门大开,城主、兵马、普通百姓尽数出城,可笑得仍是他们的礼节,此间不兴跪拜,以躺为重礼,黑压压一望无际的人群四脚朝天全都躺下来,口中大呼小叫,说的都是谦卑言辞,不过人数实在太多,无数声音汇聚一起响亮骇人,却根本听不清他们喊得是什么。
相柳眯眼睛,舔了舔嘴唇。
苏景裹了裹身上的华丽裘皮,不胜奇寒的样子。
冰天雪地,杂末们躺了足足一个时辰,单只这场行‘行礼’中被冻死的人便有数千众,南方天边才缓缓显出一道云驾,沾沾青蓝如湖海颜色,隐隐可见云中还有水光流转,古人背鳍趾蹼,天性亲水,修持也多为水法,只是不晓得来得这位爵爷为何取了个‘火名爵’,炎炎伯。
云驾行进不徐不疾,严寒中又冻僵了几百杂末后,炎炎伯法驾总算来到近前,旋即法术散去、云中人显形,彩旗朱幡、金瓜银钺,威风牌生杀伞林林总总,三千仪仗大队人马。
刽人兵把持外围、丁人将校与小吏随行侍候、古人亲卫着紫甲贴驾相护,最中央,一座紫红大辇,规模堪比东土小康人家的宅院了,由一群魁伟力士扛着。
大辇落地,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