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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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古利部居处时,已是次日中午。
坤卡酋长、范三爷、姬神医等人,见商容儿无恙归来,都十分欢喜。
凡出谷寻找商容儿之人,此时都已饿的半死、累的半死;匆匆吃些东西后,便分头而去,各回石室休息。
第二天,陈敬龙起床时,两只手掌都肿胀如球。他知道是因为旧伤未愈,又连番使力,以至伤势反复所至,也不惊慌,当即寻人打听姬神医宿处,想请他医治。
到了神医所居石室,却见迪蒙正坐在室中,与姬神医聊天。
陈敬龙惊喜莫名,顾不得与神医招呼,大叫道:“迪蒙,你活过来了?”
迪蒙颤微微站起身来,搂住陈敬龙肩膀轻轻摇晃,喘息笑道:“迪蒙活了!被神医救活了!你从魔猿手底救我,神医又治伤救我;你们都是好人,轩辕族都是好人!”
陈敬龙见他站立不稳,气喘嘘嘘,知道他身体仍极虚弱,忙扶他坐下;问道:“你现在还呕血么?”迪蒙连连摇头。
姬神医在旁接口道:“他的内伤并不难治,吃了两幅药,伤势已经稳定;用不多久,就会好了。只是他自受伤到现在,不得医治,呕血太多,所以身体十分虚弱;要想恢复如初,却须调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行!”
陈敬龙听得迪蒙可以恢复如初,登时放心,至于需要时间调养,本是意料中的事情,也无须多问;当即将两只手掌递给姬神医查看,请他想办法医治。
姬神医看过他手伤,也不多话;命小药僮出室去取回几味药材,放在药钵中捣碎成末,又找出一瓶老酒,倾入钵中稍许,将药末调成糊状,然后将药糊敷在陈敬龙两只手上,用布带缠裹;待一切处理妥当,方笑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七日后洗去药糊,我保你双手恢复如常,灵活自如!”
陈敬龙见几乎要了迪蒙性命的内伤、自己两月不愈的手伤,在姬神医眼里全不当回事情,不由对其医术更为叹服;忽地想起一件旧事,问道:“姬神医,您有一个徒弟,在青龙城居住么?”
姬神医点点头,笑道:“不错。你听说过他?”陈敬龙忙道:“不是听说,是亲眼见过。我在青龙城时,受了很重的伤,便是令高徒医治的。依我看来,令徒医术虽不及您老人家,但也算是极高明的了!”
姬神医又点点头,微笑讲道:“三十多年前,我云游行医,走到青龙城时,碰巧遇上一个资质不坏,又喜好医术的少年;我一时高兴,便收他为徒,传了他两年医术。那孩子极有悟性,虽然学的时间不长,但从我手里学去的东西可着实不少;出师之后,很快便打响名头,成了名扬一方的小神医。呵呵,估计等我百年以后,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非我那徒弟莫属了!”说罢拈须微笑,满脸欣慰之色。
陈敬龙又问道:“您老人家,共有多少徒弟?”
姬神医苦笑道:“雨梦和不回,现在都只是挂个虚名,并没跟我学到什么东西;真真正正学过我医术的徒弟,只有青龙城那一个了!”
陈敬龙大惑不解,奇道:“您老人家最有悲悯之心,向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何不广收门徒,将您老的绝高医术传播开去?到时神医多了,便可救治更多的病人,岂不是好?”
迪蒙在旁插言道:“是啊,是啊。收个半兽族人,做徒弟;有了医生,我们不怕生病,不怕受伤,可以少死很多人!”
姬神医沉吟不语,思索半晌,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多收徒弟,广传医术?但是,医术可救人,亦可害人;若被心术不正之徒学了我的医术,以之为害世间,岂不糟糕?真正心地良善,又资质极佳的人实在太少,可遇而不可求;我找不到合适人选传我医术,也只能徒唤奈何了!”
陈敬龙奇道:“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怎能害人?”
姬神医叹道:“真正高明的医者,须对病理、药性极为了解才行;既然了解药性,想要配制毒药便十分容易。毒药,难道不是用来害人的么?若有人学了我的医术,却用来制毒害人,我岂不罪孽深重?”
陈敬龙不以为然道:“下毒害人的阴险小人,世上能有几个?老神医如此想法,虽不无道理,却未免有些小心太过了!”
姬神医苦笑道:“寻常医者,本领有限,便是想要害人,也配出不太过厉害的毒药,不足为患;但若是我教出来的医者,又岂同寻常?若恃我所教医术配出的毒药,必定都是厉害无比,可杀人于无形,防不胜防。只要有一个坏人学了我的医术,便足可祸乱天下,流害无穷;后果如此严重,我又怎能不多加小心?”
陈敬龙愕然笑道:“祸乱天下,流害无穷?这可……这可太夸张了吧?”
姬神医苦笑叹息,寻思片刻,问道:“我只教过那一个徒弟,而且只教了他两年,他本领还未学全,我便不肯再教;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陈敬龙不解摇头。
姬神医叹道:“并非我敝帚自珍,不肯将本领尽传给他;实在是……实在是我被他所作所为吓到,不敢再教!”
陈敬龙大是惊奇,忙问道:“他做了什么吓人事情了?”
姬神医回忆一下,缓缓讲道:“我那徒弟,悟性着实不低,只跟我学了两年,便将我医术学了个三、四成去,比起寻常医者,已不知高明多少倍,足可称得上是医界罕见的奇材了。我见他如此,也自欢喜,只盼能将本领尽数教他,使自己医术后继有人,不至失传。
可是,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他房内藏着几个瓦罐,而每个瓦罐里,都养着几只巨毒虫豸。
那些毒虫,种类不同,分开来时,都可入药治病,但放在一起时,却绝配不出什么治病的药物,只能配出杀人的毒药……”
陈敬龙惊道:“他在偷偷配制毒药?”
姬神医微一点头,继续道:“不错。我见到那些毒虫,大吃一惊,急忙寻他质问,他倒也坦然承认,并不抵赖……”
迪蒙憨声叫道:“我明白了。他没本事,跟别人明面打架,打不过,就想用毒药偷偷害人。他不光明正大,不算好汉!”
姬神医笑道:“他倒不是想用毒药害人,你这一猜想,可完全错了!我那徒弟只是对医药太过痴迷,想多探索毒虫药性,将所学知识更加发展罢了。”说到这里,微一停顿,想了想,又解释道:“真正喜好医药者,都会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研究药性,希望能使自己所知更多一些,这是兴趣所在,也是人求知欲望的体现,不可避免;只是,我那徒弟不尽力研究治病救人之药,反去研制害人之毒药,却是兴趣偏差,走错路了!”
二百三十二节、酒鬼醉语
陈敬龙沉吟道:“研制毒药,确是不妥,不过,若只是个人嗜好,并不当真持之害人,倒也算不得大错,甚至……甚至根本不能说他有什么错处!”
姬神医缓缓点头,叹道:“正是。我听他解释后,虽然不喜,却也无法指责,只能命他将毒虫丢弃,不许再去研究。
但他研究毒虫的这一举动,却着实把我吓坏了。
须知,我对药物性能之了解,敢说当世无人可及;虽然我不去研制毒药,但既然熟知药性,自然便可推测哪些药物放在一处,可制剧毒、毒性如何,那也不必非得亲手试制之后才能知道。
我那徒弟未能学得我全部本领,对那些毒虫药性不十分明了,还需研究摸索,但我却一看即知,那些毒虫合在一起,再配上其它两味药物,便可配出一种无药可解的绝毒;那绝毒无色无味,混入食物或清水之中,根本无人能够发觉得了,当真称得上能杀人于无形。倘若他当真配制成功,那绝毒流传出去,散播开来,便是小孩子也可持之轻松杀人;到那时,岂不是要死人无数,天下大乱么?”
陈敬龙怵然惊道:“无药可解……杀人于无形……这样厉害的毒药若落在坏人手里,那还了得?”
姬神医苦笑道:“我说祸乱天下,流害无穷,你还觉得夸张么?”
陈敬龙连连摇头,叹道:“这样厉害的毒药若在世上出现,真是……真是可怕的很了!”
姬神医道:“是啊!以我那徒弟的悟性、天分,若学的再多一些,对药性更加了解,必能将那绝毒配了出来。你们想,他若当真十分仁善,具有悲天悯人之心,必会对害人之物极为抵触,又怎会对研制毒药大感兴趣?既然他心地算不得绝对仁善,当真制出绝毒后,又有谁敢保证他永远不会以之害人?”
陈敬龙与迪蒙对视一眼,一齐点头,都觉姬神医所言不无道理。
姬神医轻叹一声,继续道:“退一步讲,就算他极能自制,当真永不以毒害人,但万一疏忽大意,不小心将那绝毒制法流传出去,那还了得?所以我从那时便打定主意,不能再教他更多本事了,以免他制成绝毒,贻害无穷!
为免他纠缠求教,我离开青龙城,去玄武城定居;临分别时,郑重警告他,再也不许研制毒药,不然被我得知,必不轻饶。
后来,我听说他治病救人,颇有善名,却从没听说有他制毒害人的消息;我知道他是听了我的警告,这才彻底放下心去!
但从那件事后,我深自戒惧,再不敢轻易收徒……要知道,绝大多数病人,只须寻常医者诊治便可,真正须得高明医术救命的,毕竟极少;就算我穷尽心力,教出许多‘神医’,所救人数也必定有限,但若教出一个恶徒,可就要死人无数了!你们现在可明白我为什么不广传医术了吧?”
迪蒙怔怔点头,喃喃笑道:“虽然我听不很懂……不过……不过……好像很有道理!厉害毒药,没有制成,好极了;不然,防不胜防,真是可怕!”
陈敬龙却心中纷乱,无暇感叹,只是暗自念叨:“青龙城……毒虫……毒药……”隐约之中,感觉似有一件旧事与这三个词有关;但其中却缺少了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无法将这三个词联系起来,所以无法想起那件旧事究竟是什么。
陈敬龙苦思旧事,心不在焉;迪蒙体力未复,精神不足;又闲谈几句之后,二人便先后告辞,各自回所居石室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古利部青壮男子与吴旬等镖局中人,全都尽力打猎,古利部女子,结队外出摘拾野果,人人忙的焦头烂额。至于陈敬龙、迪蒙这两个伤势未愈者,无力帮忙,只能与古利部老弱之人为伍,守护孩子们在洞外整理猎物、野果,割切晾晒。
那魔兽谷野兽无数、野果无数,取之不尽;众人劳作之下,每日收获均极丰富。半兽族地区天气炎热,阳光猛烈,切好的新鲜肉片、果片,在外晾晒,不用半日便可干透,极是方便。
雨梦却没时间帮忙。她保护姬神医出谷两次,去其它部落查探疫情,然后又帮着姬神医调制药物,也是终日忙碌,不得空闲。
那个云不回,却无所事事,整日不是烂醉如泥,呼呼大睡,便是半醉半醒,在谷中乱撞乱走,从不肯干点正经事情。众人各忙各的,对他也都无暇理会。
最让陈敬龙惊喜的,却是商容儿有了极大变化。她被暗族人追擒殴打,遭遇了前所未有之大惊吓,娇蛮性情大为收敛,回谷之后,居然也不再贪玩胡闹,对六子也好的多了,虽仍不免偶尔发发脾气,骂他一顿,但至少不再动手痛殴。
这几日雨梦忙的不可开交,无暇顾及众人生活,商容儿便在六子协助下,全部承担起来。而真正操劳之下,尝到辛苦,体会到雨梦先前之不易,商容儿不由更对自己以前行径深感愧疚,劳作起来,便也更加努力。在她与六子的极力操持之下,众人生活虽不似雨梦打理时一般齐整舒适,但也勉强说得过去。陈敬龙见商容儿有此巨大进步,自然是喜不自胜,虽然每天吃焦糊食物,吃的反胃,却仍不自禁常常在梦里笑醒。
(实况报道:其实主要劳作者是六子。以商容儿对家务操作之了解,顶多打打下手,似乎还不大够格;只不过,这事虽人人心里有数,但却没人敢明说出来罢了,毕竟商容儿的脾气,是众所周知的。)(不管怎么说,容儿总算干点儿正事了,阿弥陀佛!)
到了第八天,陈敬龙双手果然尽复如初,再无半点不适。他时时惦记要替艾得乔部解决盐源之患,见伤势已愈,再无顾忌,便打算去往塞特部一行。
雨梦却不赞成,说道:“当日容儿刚离塞特部不久,便受暗族人追袭,那些暗族人,却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得知容儿消息的?塞特部的兀喇忽酋长,早知容儿遭遇危险,他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未出居地,便知外面事情?兀喇忽酋长曾失口说过:‘轩辕族人,跟他们说的不一样。’这个‘他们’,又能是什么人?从这些事上看,塞特部定是与暗族人有所来往,这一点毋庸置疑;甚至,就有暗族人居住在塞特部居地内,也说不定。那日所遇的暗族人,对轩辕族人敌意甚重,咱们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