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梦奇录-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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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血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的脸皮还没厚到可以直接向殷拿云表白这份心思的地步。”
“这种事情,应该是男孩子采取主动。”
“殷拿云是不是瞎子啊?”
“拿云哥眼光毒得很,你的心思他岂有看不出来之理?”
“那他为什么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呢?”
“你有你的心思,他也有他自己的心思,也许你们的心思不尽相同。”
谷血儿脸色突变:“莫非殷拿云心里已经有人了?”
空雨花当然知道殷拿云心里的人是谁,但他却不便直接告诉谷血儿,只好搪塞道:“我只是这样猜想。”
谷血儿神色稍缓,走近空雨花,说:“师弟,我对你不错吧?”
空雨花笑笑:“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我效劳?”
“你去问问殷拿云,他到底是否喜欢我。”谷血儿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果然让我猜中了,你的确是要我当媒人。”
“你到底帮不帮啊?”
“那得先问问,我有什么好处?”空雨花嘿嘿笑了起来。
谷血儿说:“好处多着呢,首先,如果我与殷拿云的事成功,你就是我的兄弟了;其次,我会把铁焰城最漂亮的姑娘介绍给你,投桃报李嘛;再次,若你今后不想回家乡谋生,我能在家父手下帮你找一份有前程的差事。”
“你的提议对我这个乡下娃子很有吸引力。”
“你别吊儿郎当的,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
空雨花脑子里连转了几个念头,拿定了主意,说道:“我也没说假话呀。言归正传吧,我愿意帮你。”
谷血儿高兴地拍了拍空雨花的肩膀,说道:“我没看走眼,你心肠不错,是个好小伙子。”
“希望好心有好报。”
“这是不言而喻的,你生就一张有福气的面孔。”谷血儿猛灌空雨花的米汤,末了还是关心她自己的事,“你何时去问殷拿云?”
“你希望什么时候呢?”空雨花反问了一句。
“当然是越快越好。”
“这事急不得。”
“当然得急,否则就让段月师妹或星翘师姐抢先下手了。”
“你放心,无论如何拿云哥也不可能被她们夺去。”
“你如此有把握?”
“我可以给你打包票,相信我吧。”空雨花很自信。
谷血儿将信将疑,临走时给空雨花扔下一句:“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空雨花并没有立刻去找殷拿云,像根本就不曾答应过谷血儿什么似的,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谷血儿每次踫面都拿又困惑又着急又恼火的眼光看着他。殷拿云也瞧出了一丝端倪,觉得空雨花和谷血儿两人很奇怪,他终于忍不住问空雨花:“谷血儿怎么用那么奇怪的目光看你呀?”
空雨花说:“我应承了她一件事,却没什么把握帮她办成。”
“既然没把握,那你就不该答应她。”
“她既然开了口,我怎好意思拒绝?”
“到底是什么事啊?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殷拿云动了好奇之心。
空雨花说:“只要你肯出手,这事就肯定能成功。你可一定要帮我。”空雨花就等这殷拿云这句话呢。
“我们是兄弟,我不帮你谁帮你?”
“你可不许耍赖。”空雨花慢慢给殷拿云下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空雨花正襟危坐,说:“我是来给你当月下老人的。”
殷拿云脸现诧异之色,眉毛扬了一扬,说:“你这种年纪,成年人都算不上,更甭论‘老人’了。”
“有志不在年高嘛,谁说只有大人才能做媒?”
“是谷血儿叫你来说这番话的?”殷拿云是聪明人,脑袋里念头急转,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其实你早就清楚谷血儿对你的情分,却装胡涂,最后反要人家一个女孩子主动来说破,这种做法不是很地道吧?”
“你是真要斥责我还是说着玩的?”
“我是老实人,一向只说老实话的。”
殷拿云叹了一口气,说:“谷血儿不知道我已经订了婚,这也就罢了,你是最清楚我底细的,为什么要答应帮她来说这等绝不可能的事呢?”
“我觉得你和谷血儿最般配。”
“再怎么般配也没用,我已经有了未婚妻。”
“若不是这样,你也许就喜欢谷血儿了,是不是?”
“这种事情不好假设。咱们不谈这事好吗?”殷拿云明显在回避着什么。
“我就是专门来谈这事的。”
“薛村长对你我都不错,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跑来给我当什么月下老人,这不是要毁掉他女儿的婚姻么?”
“出身不能选择,命运却可以由我们自己把握。没错,你我是出生在那个村子里,这是不能改变的。但这并不意味你我理所当然要把一生的光阴耗在那里。我相信,我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
“难怪你刚才说到‘有志不在年高’这句老话,你果然很有报负。”
“把眼光放远大一些,不要局限在那个偏僻的村子。”
殷拿云看着空雨花,发现自己一直都没真正摸透他的想法。今天空雨花的几句话使他感到非常震撼,他慢腾腾地说道:“紧紧盯着铁焰城,这就是眼光远大了吧?”
空雨花几乎没有多加考虑,冲口而出道:“登得越高,看得越远,眼光要逐渐放开去,目标要定得一个比一个强。如果铁焰城就是世界的全部,那么我的眼光当然就要紧紧盯着它。”
“你尽量不接受村长的好意,就是基于这种想法?”
“他那点恩惠还不至于让我感激得一辈子趴在他的脚下。”
殷拿云的心顿时被空雨花的这句话刺得生痛,他竭力不让自己失态,说:“也许你说得对,但我恐怕暂时还不能赞同这种说辞,你的这些话今后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以免因看法不同而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当然,我也不会将你的想法告知薛村长。”
“你告诉他也无妨,其实让他们早些对我死心,对他对我都有好处。”
“看来你真的打算不继续呆在村子里了。”
“我要把自己的命运紧紧抓在我自己的手心里,谁也别想支配我。其实对你我而言,村子是一滩浅水,根本不足以让我们大展拳脚。假如我和薛泠泠订婚,她就是我的负累,会阻碍我一飞冲天的。”空雨花说到这里,眼楮都放出光来了。
殷拿云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所以你劝我舍薛渺渺而就谷血儿。说起来,谷血儿的来头大得多,我对她也有好感,但我这人念旧,而且没有什么大志向,因此宁愿要一个负累而不需要找一座可以帮助我青云直上的靠山。”
空雨花感到不解:“拿云哥你比我聪明得多,怎么会做这种选择呢?”
“就像你刚才所说的,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兄弟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殷拿云一句话堵住了空雨花的嘴。
空雨花知道殷拿云的个性,知道自己无法劝动他了。
当天下午,空雨花给谷血儿回了话。谷血儿质问空雨花为什么不提醒她殷拿云已经订婚,空雨花反问了一句:“如果我提醒了,你会放弃吗?”
谷血儿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放弃。”
空雨花拊掌说道:“以你的性格,当然不会放弃。我之所以首先不告诉你拿云哥已经订婚,是基于这样以下的考虑:若他认可我的话,那么他的未婚妻就不再是未婚妻了,你不知道也好。如果他对你没这个意思,那么对你而言,他有无未婚妻你都得不到他。”
“你说错了,即使他对我没情意,即使他已经订婚,我也要得到他。但凡我看上眼的,没有谁可以逃脱。殷拿云,你逃不出我的掌心。”谷血儿说到这里,右手五根指头紧紧地攥在一起,仿佛已经将殷拿云抓在了手里。
“只要你坚持不懈,一定可以感动拿云哥回心转意。”空雨花觉得好笑,却不敢笑出来。
“仅靠我的努力还不够,你别忘记帮我敲敲边鼓。”
空雨花随口说了句大话:“有我经常开导他,他焉有不动心的道理?”
“关键是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所说的‘经常开导’可千万别开导得让他生厌才是。”
“当然,谁也不能按着他的头让他喝水。我和他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我知道哪里是他的软肋。”
谷血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殷拿云一辈子呆在你们那个村子里,真是太埋没他了。”
“我也是这样和他说,可他没听进去。”
“你和殷拿云一样,也非池中之物。”
“我这么卖力地帮你跑上跑下,为的就是得到你这句夸语。”空雨花嘿嘿笑了几声。
“我可不是随口敷衍,而是真心真意褒扬你。你能够独自杀死骨虺,这等勇气和身手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视。”
“我特别叮嘱过拿云哥,叫他别在大伙面前提这事,他还是说了。”
“这又不丢脸,干嘛不能说?”
“其实隼翔宫五部的许多同门都干得了这事,如果此事放在他们身上,也许根本就不值一提。而一旦换做我,大伙儿就会怀着一种优越感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并且寻思:‘这傻小子竟然也能杀死骨虺,稀罕!’”空雨花边说边在心里想:“只希望拿云哥不要将我在板凳溪击退绿衣人的事情张扬出去。”
谷血儿说:“别这样敏感,谁会这样想啊?至少我现在还不敢独自面对骨虺这样的庞然大物。”
“你命好,一辈子都无须面对骨虺。”空雨花叹了一口气,续道:“我希望早些完成隼翔宫的修习,然后到铁焰城去讨生活。”
谷血儿也叹了一口气:“可惜殷拿云没有你这样的想法。”她的眼楮从远处收回来,看着空雨花,“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诺言,我一定会帮你在铁焰城里找一份很不错的差事。”
“当初我是和你说着玩的,你别当真,以后不要再提这事。你大概也看得出,我这人是受不得嗟来之食的。”空雨花的态度相当认真。
“朋友之间相互帮助,这怎么能说是嗟来之食呢?”谷血儿还有一句话闷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你的自尊心也太强了吧?”
“反正这就是我的看法,改不了而且也不打算改。”空雨花的口吻突然变得很生硬。
谷血儿楞了一下,之后说:“原来你和殷拿云一样,都强得出奇呀。”
“你说得对,我和拿云哥都是强牛。”
三日后,晨练完毕,与空雨花同属鹞部的一位师兄姜源达走到空雨花身边来,悄声说:“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姜源达来自铁焰城,空雨花和他并不怎么熟,平常踫面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已,见姜源达这般说?,空雨花颇感惊奇,问:“去哪里?”
姜源达很神秘地一笑:“事先知道就不好玩了。”
以空雨花的个性,本可拒绝姜源达,但想到对方主动来和自己套近乎,自己无论如何也该给他点面子,答道:“只要不是太远就行。”
“不远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姜源达忙不迭地说。
姜源达没有说假话,两人走了五六百步,到了隼翔宫西侧墙外的一片树林里。此处十分荒凉,空雨花从未涉足过,他左右张望,说:“这就是你所说的好玩之处?我领教了,咱们回去吧。”
姜源达却拦住了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空雨花看了姜源达几眼:“你打算在这里露营?时间好象还早了点。”
姜源达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说话还挺俏皮。”
“现在你可以告诉你引我到这里来的真实意图了。”
“你恐怕还不晓得,因为曾杀死骨虺,你如今在隼翔宫已是小有名气,我有个朋友非常渴望结识你。”
“你这位朋友不会是另一条骨虺吧?”
“这样说可不礼貌!我这位朋友你应该尊称他一声师兄。”
说话之间,姜源达的朋友已经到了跟前。这是一个白衣少年,长身玉立,仪表堂堂。空雨花与此人照过面,却不认得他。姜源达说:“这是鹫部的樊洮樊师兄。”
“樊师兄好!”空雨花从未与鹫部的人打过交道,却也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武艺精湛,身手了得,所以本能地对他们有一种崇敬之意。
樊洮瞧也不瞧空雨花一眼,冷冷地问:“你是殷拿云的兄弟?”
空雨花答道:“可以这样说吧。”
“你知道‘隼翔十鹰’吗?”
“好象早就有这种说法。”
“隼翔五部中根本没有‘鹰’这一部,可见鹰是不入流的。哼哼,什么狗屁‘隼翔十鹰’?!真是贻笑大方。”樊洮冷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