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梦奇录-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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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南扔脑袋北扔腰。”
“羽某到蜃中楼来,并无恶意,虚夫人却要取我性命,其用心委实太过歹毒!”
空雨花这才完全回过神来,谁教你自己欺上门来呢?虚夫人为了子女和蜃中楼的安危,采取任何手段都不为过。
空雨花说:“如果不是羽先生名气太大,他们应该不会有这样激烈的行为。”
“也怪羽某大意,以为虚粲蜃不在,蜃中楼就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所以才着了他们的道。”
“一个人功夫太高,有利也有弊。”空雨花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与羽警烛的话题全然无关。这也无所谓,因为羽警烛只是把他当作听众,而并不在意他说了一些什么。
“虚粲蜃堂堂男儿,却弄个镜子候着我,太瞧不起羽某了。”羽警烛有些忿忿然。
他只想到虚粲蜃不应防着他,而不去想想自己有让对方防范的嫌疑。事实证明,虚粲蜃是有先见之明的。
空雨花十分反感羽警烛这种完全以自己为中心,根本不顾及他人的性格,于是把话题扯到一边去,“羽先生是否觉得,虚粲蜃的这面镜子的真正用途可能并不是针对你的。”
“难道还有别的讲究?”
“我大胆地猜想一下,当初参加寻梦队的可能不是虚粲蜃。”
“什么?”羽警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空雨花的意思,“你是说,虚粲蜃用镜子
复制了一个自己,然后让复制品参加寻梦队?”
“我这样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的!首先,为什么虚粲蜃早早离开寻梦队?也许是被炫天岚他们看出破绽吧!其次,即使虚粲蜃做了安排,用镜子候着你。但如果仅凭虚夫人和虚氏兄妹三个人,还不足以与你相抗。你瞧他们气定神闲的样子,肯定是有所依恃。因此,我认为虚粲蜃说不定就藏在蜃中楼里。”
羽警烛双掌猛然击在一起,“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除你说的两点以外,还有一些反常的地方。蜃中楼是大户人家,以前仆人很多,现在却一个都见不到了。难道虚粲蜃怕走漏风声,所以遣散了他们?”
“羽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
“还有,虚氏兄妹为什么一再叮嘱我们不得接触除他们指定之外的任何东西?”
“这是最大的疑点,一直困惑着我。”
“现在,我解开了这个疑团。”羽警烛左手一翻,那片杜鹃树叶赫然已在掌心,“
这片叶子是用蜡做成的,也是冒牌货。”
~第三十七章眺望蜃中楼~
这片叶子呈深绿色,表面有一些稀稀疏疏的细毛,纹理分明,边缘还有那些细小的齿状物,与真正的杜鹃叶子没什么分别,但撕开后,就露馅了。
里面是白色,任何人都看得出那是白蜡。
空雨花恍然大悟,难怪蜃中楼的花草树木异常鲜艳,异常齐整,而且硬梆梆一动不动,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灵气,原来是假东西呀。
看了看对岸的蜃中楼,他突然问:“羽先生,你敢肯定这就是蜃中楼?”
“莫非你怀疑这蜃中楼也是假的?”
“不是有海市蜃楼这四个字吗?蜃中楼摆明了就是子虚乌有嘛。”
“这不一样,海市蜃楼是指不存在的东西,而蜃中楼已有数百年历史,谁都不能将其视为不见。”
“我的意思是,眼前的蜃中楼并非你以前去过的蜃中楼。”
“不可能!不可能!”羽警烛断然否认,“羽某是临时想起到这里来找虚粲蜃,休说无人会预先设好陷阱等我,即使碰巧有这样心怀叵测的人,他也没有能力布置出如此庞大的虚幻景象。”
“这可难说,我直觉地认为,这里是一切虚假之物的聚集地。无论如何,现在追究这些,已经迟了。我们和蜃中楼隔湖相望,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们离开了蜃中楼,他们并未追来,表面上彼此似乎相安无事,其实我们还受他们控制。羽某和那个冒牌货生死相依,虚夫人只需对冒牌货下手,羽某就活不下去。”
“羽先生休要烦恼,继续昏迷吧,这一招万试万灵。”空雨花再次建议。
“我知道你的想法,无非就是在羽某昏迷时藉机逃逸。我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呢!
不仅我受制于蜃中楼,你同样也不由自主。难道你忘了这只右手属于虚姑娘吗?她要是愿意,只消手上耍几个花样,你就摔得七荤八素了。
再者,羽某总不成永远昏迷吧?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
空雨花这么想,也许距离远了,虚姑娘就控制不住我。
抱着侥幸心理,他暗暗动了动右手,还是没有任何知觉。这下他心里凉了,嘴上还不服输,“实在没办法,我就拚着这条手臂不要,一刀切下,送给虚姑娘算了。”
“真要切下吗?羽某现在就可以帮你了却心愿!”
“这种小事,怎能劳羽先生大驾!”空雨花到底还是舍不得这只手,忙转移话题,“我不是也有个复制品吗?他脑袋都被拧下来了,我没有丝毫损伤。而你击中自己的复制品时,却重创了自身。这很奇怪呀。”
“镜子复制出来的东西形神兼备,而光圈复制出来的东西只具形骸,这就是原因所在。”这当然只是羽警烛的猜测。
“羽先生何等样人?享受的礼遇自然应该比我高。”
“这样的礼遇不要也罢。”羽警烛知道空雨花在说反话,却也不生气,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离开红泥沟不难,拍拍屁股转身大踏步走了就是。但那样一来,即使他走到天涯海角,性命也还是掌握在蜃中楼里。
他一向独来独往,怎肯如此失去自由?他在琢磨怎样解决复制羽警烛而又不伤及自身。以前他不是没有过窘迫的经历,比如败于炫天岚等人之手,但起码没有受伤,更别说有危及生命的遭遇了。
而如今,在遇到空雨花之后的短短几个月时日内,他已经连续受了几次重创,而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难道空雨花只会给他带来不幸?如果是这样,那么,扔下空雨花或许是明智之举。
但是,炫天岚的灵体、记忆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所以他下不了决心丢下空雨花。
“羽先生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多动人啊,一定是胸有成竹,已经有了脱困之策了吧?”空雨花再次提起脱困的问题。羽警烛眼睛并不大,也没有眨呀眨的,空雨花只不过是拿他开心而已。
羽警烛玩弄着手里的杜鹃树叶,“若没有这片树叶,也许羽某真的一时半刻还想不出应对之法。”
“这是蜡制的假树叶。”
“知道什么东西是蜡的克星?”
“似乎很多吧?不过,我孤陋寡闻,只知道蜡怕火。”
“如果放一把火,你认为蜃中楼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看,不仅蜃中楼的花草树木是蜡做的,那些房舍多半也是如此。整个蜃中楼就是一枝造型奇异的蜡烛。”空雨花看了看天色,继续说:“太阳就要下山了,是掌灯的时候了。红泥沟中,雪月湖畔,在暗夜里点上这么一枝大蜡烛,的确很有些情调。
羽先生想必是纵火高人,现在是光天化日向非光天化日过渡的朦胧时刻,最适宜放火了。羽先生就请拿出手段,然后你我就可享受隔岸观火的愉悦了。”
“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没有那个与我生死与共的冒牌货还在湖对岸,那么毁掉蜃中楼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说来说去,羽警烛还是害怕烧死了复制羽警烛,从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呢,羽先生还是应该采取我向你隆重推荐的办法。你一旦把火点着,就立刻主动进入昏迷,你的复制品就不会与蜃中楼玉石俱焚。而只要你活着,还怕没有机会没有高招收拾这个冒牌货?”
“我怎么觉得这样做只对你有好处,而羽某一点实惠也没得到啊?”
“羽先生你冤枉我了,我可都是为你着想啊。”
“为我着想,羽某还真是半点也没看出来。放火后昏迷,首先我控制不了你,其次铲除不了我的复制品。而这把火肯定让蜃中楼化为灰烬,虚姑娘当然也难逃此厄。
如此一来,你既捡回了右手,不再受制于虚姑娘,而且可以从容离开我,让羽某的一番心血白白浪费。”
空雨花笑笑,“刚才只顾着为你考虑,没觉察到自己竟然会占这么大的便宜,而且会让虚姑娘那么漂亮可爱的女子香消玉殒,真是惭愧得很。其实,以羽先生的智慧,自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我心里已经有一个比较成熟比较适用的想法,要不要我无偿奉献出来呀?
算了,我自告奋勇友情提醒一下。羽先生多想想自己和蜃中楼里那个冒牌货的关系,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羽警烛沉吟道:“生死与共?”眼睛突然一亮,猛一击掌,将手里的蜡制杜鹃树叶拍得粉碎,“只消随便使点小手段,你就不敢离开我半步,然后就可以去放火和昏迷了。”
“羽先生果然和我心有灵犀,我只是小小地提示了一下,你就毫无差错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再怎么说,你我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我肯定愿意和你坐同一条船而不愿意和虚姑娘捆绑在一起呀。”
“你不会认为是羽某硬要拉你上船吧?”
“绝对不会,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那好吧,就照咱们商定的法子办。”羽警烛下了决心。
“羽先生谦虚了,这样的法子不是你我商定,因为我还没有那样的资格,而是在我必不可少的提醒之下由你单独想出来的。”
羽警烛看看已经被拍烂的杜鹃树叶,合上双掌,又揉搓了几下,使其成为彻彻底底的粉末,然后对空雨花说:“请伸出你的左手。”
在羽警烛面前,没有反抗的余地,与其做无谓的抗争,不如大方一点,配合对方。
于是他依言伸出了手,“我早就想废了这只手,让它和右手做伴,那样才公平。”
羽警烛将淡绿色的蜡粉洒在空雨花的左掌上,“放心,这只手绝对不会步右手的后尘,至少在你背叛羽某之前是这样。”
蜡粉一接触掌心,立刻渗进肌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没有疼痛,没有瘙痒,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空雨花受过太多的磨难,虽然还不知道蜡粉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却一点也不害怕,“羽先生也请放心,至少在左手步右手后尘之前,我是不会背叛你的。”
“需要羽某说说这些粉末的作用吗?”
“不必,给我留一个想像的空间吧。”空雨花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就算他清楚这些蜡粉的作用,又能如何呢?
“这样很好,你我的确在同一条船上,患难与共了。”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蚁,接下来就该和蜃中楼做个了断。现在虽然还不是月黑风高,却非常接近于月黑风高,比较适合杀人放火。在红泥沟里,雪月湖畔,燃起这么一堆大篝火,多温馨啊,我猜想虚家的人很喜欢围着篝火蹦蹦跳跳。”
羽警烛神色严肃,“羽某也这么想来着。我们从蜃中楼出来,很有一段时日了,而虚家毫无动静,这可能是虚家打算就此偃旗息鼓,不愿多生事端,更可能是在策划更可怕的行动。先下手为强,不能再拖下去了。”
“羽先生这一把火烧起来,肯定很烫人,我应该离远一点吗?”
“既然是我放的火,即使你置身火中,也少不了一根毫毛。”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掉到山后,暮色从四下里向上升腾,天空散落着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羽警烛仰望星辰,想了想,点点头,有了主意。
他弯下身子,右手手心朝上,手掌插入湖水,拇指露在外面,捏住水面,小心翼翼向上提。随着他的右手慢慢抬起,水面也慢慢揭开,慢慢和下面的湖水分离。水面很薄,如蝉翼一般。
待挺直了腰身,水面提至胸口的高度时,他突然朝上一挥,之后又猛然向下一抖。
这一挥一抖虽然有先后之分,在空雨花看来,却像是同一时间做出的两个动作。
只听得一声轻响,眼前的水面揭开,先是朝上飞起足有三、四丈高,然后下沉至羽警烛肩头的高度。水面由近至远依次揭开,依次上飞和下沉,形成一道波纹,瞬间就由南岸波及到雪月湖的其他地方。
这道波纹开始很短,之后突然变长,最长时从雪月湖西岸延伸至东岸,然后又突然变短,最后消失于北岸。
就这么一挥一抖,羽警烛就将偌大雪月湖的整个水面撕下来了。这层水面只有薄薄的一层,虚悬于空中,与下面的湖水相距约莫五、六尺。
“水火不相容,羽先生不去放火,倒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