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梦奇录-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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鹘部的一个教席说道:“羽警烛好像不是冲我们而来,我们都是被拖累的。”
这虽然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击中了谢翼行的要害,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理由来为自己辩白:“羽警烛也不是冲谢某而来的。”
那个与空雨花有过节的樊洮突然冒出一句话来:“羽警烛是来找空雨花的,为了隼翔宫的平安,宫主还是把空雨花交出去吧。”他岂会在意空雨花的生死,落井下石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另外,他这样说,也明显表示空雨花在谢翼行手里,对谢翼行当然毫无好处。事实上,这句话也没有什么新意,开始就有一个教席这样提议过,只不过樊洮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提及此事,更容易让众人接受,似乎交出空雨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樊洮的提议自然立刻得到大多数人的响应,只有少数人除外,比如谢翼行、殷拿云和“隼翔十鹰”的其它几位。
谢翼行还一本正经拼命为自己叫屈:“你们怎么如此不明事理,非要认定空雨花在我手里呢?”
而殷拿云也几乎立刻高声反对:“明摆着羽警烛不怀好意,我们怎能把雨花兄弟往火坑里推呢?”
有人说:“羽警烛找的是空雨花,我们本就不该受牵连。空雨花在隼翔宫多留一天,我们就多一天不得安生。将他交出去,正是永绝后患之举。”
“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及别人,隼翔宫的人今天都怎么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牺牲少数以成全多数,不应该叫一己之私,而是任何有理智的人应该想到的和应该做的。”
殷拿云愤然说道:“如果你是这‘少数’,你会怎样想?而且,多数人就可以决定少数人的生死吗?”
樊洮说道:“殷师弟此话乍一听没错,但就目前而言,却稍嫌迂腐。与其让隼翔宫成为死城,不如就交出空雨花。你也看见了,现在大部分人都赞成我的提议。我想,假使让空师弟自己来选择,他也不会反对。而且,我记得羽警烛说过,他不会为难空师弟。羽警烛是梦幻大陆‘第八奇人’,空师弟跟了他,兴许还有说不完的好处呢,比呆在隼翔宫强多了。”
“这样的话亏你有脸说得振振有词。总之,有我殷拿云在,你们就别想让我雨花兄弟变成你们和羽警烛讨价还价的筹码。”
樊洮轻蔑地一笑:“说句不好听的话,殷师弟你能阻挡住谁呢?”
“有无能力阻挡,那不在我考虑之列。樊师兄若认为自己有些斤两,不妨高视阔步从我身上踏过去。”殷拿云对樊洮已经没有一丝好感,所以发出了挑战。
“隼翔宫已经倒下不少人,再多一两个死人好像也算不得雪上加霜。”樊洮本来就嫉妒殷拿云在隼翔宫的地位,曾经毫无道理拿空雨花出气,结果却反在空雨花手底下吃了亏,一直怀恨在心想找回场子。今天形势对他非常有利,见殷拿云不识时务竟然主动叫阵,正中下怀,打定主意要让殷拿云立刻尸横就地。
虽然这些话的前提是空雨花在谢翼行手里,谢翼行暂时还不能置身事外,但看着众人将矛头对准了殷拿云,谢翼行还是很高兴的。眼前的局面越混乱,对他就越有好处。在他看来,先前众人的言行,简直可以称之为内乱。如果能将“内乱”时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解除,那么他就可以全心全意去想办法对付羽警烛。其实,说“对付羽警烛”有点言过其实,准确的说法是怎样从羽警烛手里保住性命。
而其它人听到“死人”二字,不由心里一紧,想起羽警烛的进攻是间歇性的,上次进攻已经过去多时,他可能又该出手了。正所谓强敌未去,危机犹在。他们的猜想很准确。几乎在他们刚醒悟到这一点时,羽警烛的新一轮进攻就开始了。这一轮进攻不是由羽警烛直接发起,而是借助于隼翔宫内部人之手表现出来。
那些死于寒意的隼翔宫的人一直僵硬如铁的躺在冰面上,本来应该没有什么作为。或许他们不甘心被忘记,所以一个个重新站立起来,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提醒往日的同伴他们也是隼翔宫的人,曾经在这里活生生地存在过。他们就是一支支人形的蜡烛,整个身躯被怪异的火焰包围着。火焰似乎是透明的,又似乎是七彩色的;似乎是冰凉的,又似乎是炽热的。他们燃烧着,朝高地围过来。每前行一步,就在冰面上熔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也熔起大团大团水气。这些水气蒸腾开来,直接上升到“固金汤”屏障,遇冷而又瞬间重新凝结成冰。不消片刻,屏障上就挂满了冰。冰的形状大致相同,都是长长的,尖尖的,在星光月影之下闪着冰冷的光芒,像一柄柄利剑。它们悬挂在屏障上,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死了的人不可能活过来,这一幕当然又是羽警烛捣的鬼。以羽警烛的手段,早就可以终结隼翔宫内所有的生命。他却偏偏没有这样做,而是猫戏老鼠似地不断变换着花样消遣着敌手。看着头顶那些摇摇晃晃的锋利冰剑,众人明白自己的性命随时都可能断送,他们也知道,羽警烛的用意也就是要让他们产生畏惧之心并从中获得快意。
见情况不妙,有人放开喉咙大叫起来:“羽警烛,我们愿意交出空雨花。”他也没去考虑羽警烛是否听得见。不过,若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羽警烛既然给了隼翔宫选择是否交出空雨花的机会,那他自然应该有接受回馈信息的渠道。所以,这人情急之下的一声穷吼还真是立竿见影,那些冰剑立刻不摇晃了。如果他没有及时发出这一声喊,冰剑肯定已经掉落下来。想象一下漫天冰剑飞坠而下,自头顶刺入,然后从裆下透出,将他们的躯干弄成中空之状,那样的情形真叫人不寒而栗。
“今后你们会庆幸自己作出了正确的选择。”羽警烛的声音不是来自某个特定的地方,猛然一听,似乎从南边传来,再仔细聆听,又似乎是从整个夜空甚至是从四面八方飘过来。他的声音就像一张大网,将整个隼翔宫罩在里面。由此不难断定,他一直都在倾听隼翔宫里面的动静。当然,他肯定也知道目前隼翔宫众人的意见并不统一,所以他调笑似地又加了一句:“谢宫主,你我是不是应该举行一个隆重的交接仪式?”
虽然在这之前,羽警烛的言行已经数度使谢翼行感觉到了屈辱,但它们都不及现在此话这样让谢翼行不痛快。谢翼行心上都几乎要滴血了,咬咬牙,强自按捺下自己的愤懑,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空雨花在什么地方,我纵然想交,也交不出来呀。”
“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羽某。我曾经说过,我感觉到空雨花就在隼翔宫,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如今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而隼翔宫其它地方已经被冰封,所以他一定就在谢宫主你的居所。说得更明白一点,他就在你的秘室里。”羽警烛似乎就是千里眼,透过溪水、宫墙就能看见隼翔宫里面的情形。也许,他有千万双眼楮,密密扎扎排列在“固金汤”屏障的外层,隼翔宫内所发生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一听到羽警烛提到“秘室”,谢翼行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再隐瞒什么了。事情既然到了如此地步,就没必要再装模作样了,于是把心一横:“不错,空雨花就在我这里,但你休想得到他。若连自己的弟子都保护不了,我这宫主做得岂非太窝囊了?”
羽警烛讥笑起来:“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溟琥剑,还把空雨花藏匿起来,并且欺骗隼翔宫的所有人,你做下如此不要脸的事情,还敢自称保护弟子么?这话什么人都可以说,唯有你说不得。”
“你省省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为了隼翔宫,连生命我都愿意付出!你言语上的诋毁又算得了什么?”
“先前不清楚空雨花究竟置身何处,所以我对你们一直没下杀手。如今你亲口告知我他的具体所在,我若再手下留情,就有违处世原则了。你不是准备付出生命吗?那我就看看你是如何抗争而最终成为一具死尸的。你千万不能让你的属下失望,更不要让我玩得不尽兴。”
谢翼行清楚,羽警烛肯定说到做到,遂不再逞承口舌之利,而是赶紧使出“固金汤”之法,造出一个小屏障,将自己护在中央。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隼翔宫其它人生死有命,他没必要去操心,事实上也是他力所不逮,顾不上了。
“可笑啊可笑!谢宫主还说要为隼翔宫献出生命,怎么又故技重施,只为自己打算呢?”羽警烛话音刚落,夜空中的溪水就呼地一声扯起,与外围的“固金汤”屏障脱离了接触,全部聚集在东方,然后化做一只粗大的水锥,轻轻一刺,在外围“固金汤”屏障上钻开一个大大的洞。水锥来势甚疾,几乎在刺破屏障的同时,锥尖就戳到了谢翼行眼前。隔着包围着谢翼行的“固金汤”小屏障,水锥锥尖指向他的额头。
缠绕隼翔宫的溪水都跑到东边去了,夜空中闪烁的晶莹之光顿时消失无踪,星月不再朦胧,恢复其清晰的自然之态。外围的“固金汤”屏障无形而透明,没有了悬天之水的映衬,似乎根本就不存在。此时,众人关注的目光都投向那只又粗又长的水锥。与先前那些小水锥相比,这个水锥起码犀利万倍。它轻轻一踫,就扎穿了外围的大屏障。不难看出,谢翼行的小屏障肯定经不起它的穿刺。大家已经在想象谢翼行被水锥刺中的景象了,那可能和竹签上的一小块肉串差不多吧。
小屏障的强度果然非同寻常,水锥刺在它上面,竟然无法继续前行。宫外的羽警烛颇觉意外,“咦”了一声,说:“难怪谢宫主如此自信,原来是有恃无恐啊。”水锥向后退了三四尺,开始旋转,之后又重新钻过来。锥尖钻在小屏障上,撞击出火花,依旧没能撼动谢翼行。水锥再后退,再旋转着钻过来。如此反复多次,小屏障了无所损。谢翼行也不好过,水锥和小屏障两相撞击所产生的震动完全落在他身上,将他震得浑身发麻,差不多要晕眩了。
水锥每撞击一次,锥尖就钝一些。几十次下来,锥尖已不成其为“尖”,而和水锥主干一样粗细了。到后来,这“尖”的部分反而比主干更大更粗。此时,水锥也就变成为一颗大头水钉,钉头在下,钉尖在上。若将其视为静止的,那么它和谢翼行的小屏障之间的相互运动完全可以看做是小屏障这个“锒头”要把大头水钉钉在夜空中。
见水锥没有取得成效,羽警烛颇不以为然,说:“看来,对付‘固金汤’,锐器反而不行,也许钝器就管用了。那就换种花样吧!刺不穿你,难道压不死你?”大头水钉不再来来回回撞击,干脆停留在小屏障上。旋转仍在继续,大头水钉要将谢翼行慢慢挤压至死,研磨成灰。
其它人没看出端倪,谢翼行自己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压力。此时,大头水钉钉头“搁”在小屏障上,而谢翼行被小屏障紧紧裹住,所以,它就是直接放在了他身上。它的重量与小山相仿佛,他身板再强壮也不可能顶住。虽然其分量并非一开始就完全压在他身上,而是慢慢释放,不停地加上去的,但他还是感觉到双腿打闪。因为有小屏障的约束,此时他已无法移步,自然不能卸去身上的压力。他悲哀地想,若撤去小屏障,先前自己就成了水锥上的肉串;如果不撤去小屏障,自己又要被压成肉饼;所以,无论怎样应对,他都是死路一条。
其它人见状,明白羽警烛此时只对付谢翼行,而不会再为难他们了。想起谢翼行的所作所为,觉得他太过卑劣,他们先前对他的那份尊敬已经当然无存。因为这个缘故,他们非但不为谢翼行担忧,反倒希望他就这样被大头水钉碾压成骨粉肉末。个别人甚至幸灾乐祸地将“自作孽不可活!”“罪有应得!”等等有违一致对外原则的言语都抖了出来,这正应了“墙倒众人推”的老话。至于隼翔宫今后的命运走向,相较而言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谢翼行听了身边那些人的言语,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我还没死呢,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就想鞭我的尸体了。”却苦于身上承受的巨大压力而无暇拿这些人怎么样。其实他心里认为这些人“忘恩负义”并不是实情,因为他们并没有受过他多少恩惠。说直白一点,隼翔宫其实和一家饭馆、客栈没什么差异,谢翼行就是老板,教席们就是打杂的小二,而弟子们则是就餐、住宿的客人。小二要受老板盘剥,客人也花了不少冤枉钱。
谢翼行在大头水钉的不停撞击之下,终于抵挡不住了,说:“羽警烛,你若压死了我,你就得不到空雨花和溟琥剑了。”这话乍听像在威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