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3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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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再不有所表示就说不过去了,于是洪承畴也不能继续装糊涂,他干笑一声,用同样压低了的声音,对大家说道:“嗯,公茂应该猜得不离十了,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待会儿咱们进去,回答王上问话时,最好不要拂逆了王上地意思。”
“这是当然,只要不是太出格,咱们又哪里敢违背王上的意思呢?”几个人一齐点头,却并不明白洪承畴这话中究竟隐藏了什么。
没多久,阿济格从里面出来了,脸上带着让人看不透的古怪神色,看到了他们几个,只不过是略微地点了点头,就直接朝殿门口出去了。
对于他这种态度,几个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在满洲贵族中,除了多尔,几乎没有几个会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这些汉臣,又是文臣奉为上宾的,更何况阿济格这样心高气傲的武夫。
这时,里面出来个太监,用特有的尖细嗓音传话道:“王上召几位大学士入内觐见!”
众人这才停止窃窃私语,整理好衣冠,端正姿态,鱼贯而入。
当多尔衮将他准备回盛京一趟的原因简要地讲述一遍后,除了洪承畴。众人都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卿等莫非对我这种做法不敢芶同?”对于没有人犯颜直谏,多尔衮倒是颇感意外。
大家对视了一下,这才一齐叩首:“臣等以为,王上当此百务缠身之时,不应轻易离京。”
坐在炕上地多尔衮看了看这些文臣们,还是比较满意。起码他们还是敢于说真话地。“这个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实在是情非得以。不得不出此下策。今天召你们来,就是要特别安排一下,我不在燕京地这段时间,朝中诸多事务就由你们五个人一同商议裁决了。”
冯有些意外,对于喜欢牢牢掌握权柄的清朝君,敢于这样放权,实在太罕见了。“王上。微臣以从安全方面还是从政务方面考虑,王上要慎重万分,毕竟进关伊始,凡事都要靠您亲自裁决啊!”
“呵呵,怎么,现在当大清的臣子总算当习惯了?我小时候就听说,你们明朝地中枢内阁很是管用。你们的万历皇帝几十年都不用上朝。不也没见天崩地裂,社稷倾颓吗?我只不过是离开个把月,怎么就跟天要塌下来一样呢?”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方才对阿济格交待叮嘱了那么久,再加上着急上火,的确很是口干舌燥。“一般奏折,你们共同审议过之后,就直接批示吧,改朱批为蓝批。”
范文程迟疑着问道:“若如此,臣等该如何对其他大臣们交待呢?王上莫非让臣等不必隐瞒?”
多尔衮点了点头,“嗯,我正是这个意思。你们就照实对众人交待好了,管他众人如何议论,我要地就是这个效果。”
清楚内情地刚林听到这里,心中暗暗叹服:王上果然精明过人,权衡得当。倘若遮遮掩掩地,很容易引起众人怀疑,认为他为了篡位不惜放下身段,亲自回盛京去威逼小皇帝退位去了。这种典型地恃强凌弱,欺负孤儿寡母的行径,的确很令人不齿。而王上特意以探望病危妻子为名,日夜兼程地赶回去,就算是落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名声又如何?说不定还会有人感慨他是个情深意重的大丈夫呢。
于是,他连忙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个很高明的马屁:“王上英明。当年太宗皇帝在锦州前线,闻知宸妃弥留,不惜放下十万大军不管,也快马加鞭地连夜赶回盛京,后来因宸妃之不惜辍朝三日,可见天子也是有情之人,王上能如此善待亲眷,想必也会同样善待臣民将士的啊!”
其余几人赶忙连声附和。
多尔衮心中不由一哂:这刚林也真会阿谀逢迎,有皇太极这么个“光辉伟大”地例子摆在前头,自己步其后尘,肯定不但没有人敢于指责,还要对自己这种行为大加称赞呢。
多尔衮想向平时一样对这些朝廷重臣们和蔼地笑一笑,以示赞许和信任,不过只要一想到那边危急关头,生死未卜的妻子,就禁不住忧从中来,哪里笑得出来?他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嗯,你们明白这个意思就好,希望你们也能让其他臣子们明白,这样也就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等把具体事务安排完毕后,多尔衮令几位大臣们跪安。在叩首起身后,洪承畴禁不住抬眼打量了一下多尔衮此时的脸色,只见他脸色很差,形容憔悴,虽然强打精神,却仍然能令人隐隐地感觉到他压抑着的焦虑和悲伤,这让他想起了自己。
洪承畴心中不禁自嘲,这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他对妻妾们倒也没什么感情,然而却是个孝子。降清之后,皇太极派人潜入燕京,将他的妻子老母一并秘密接入盛京,他大喜过望地赶去探望时,老母居然给他吃了个闭门羹。后来他好不容易进去,已经年近古稀的老母就拿拐杖毫不留情地往外赶他,一面打一面骂:“你给我滚出去,别污了这里的地面,我地儿子早就为国捐躯了,皇上还亲自设坛祭奠过呢!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冒充洪督师?”
他当时又羞又惭,几乎无地自容。他长跪在阶下,乞求老母认他这个儿子时,居然前所未有地泪流满面——一个男人就算是再高官厚禄,权势喧赫又如何?如果连这点可怜地亲情都得不到,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亏负了,的确是人生莫大地悲哀。
想到这里,洪承畴渐渐黯然,临出门前,他给多尔衮深施一揖:“王上此番回去,奔波辛苦,切勿不吝体力,过于劳累。毕竟,儿女情长终究比不得国家社稷,大清的立国安稳,平定天下,全系王上一身,也请王上注重。”
多尔衮正准备躺下休憩,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由愕然,接着有感激之色上来,他朝洪承畴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就是。”
几个朝廷重臣出了殿门,这才敢私下议论。大家只是不解:多尔衮一向以军国大事为重,此番怎么会如此大失方寸?
洪承畴停住了脚步,看了看众人,“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朝鲜福晋是王上倚为心腹之人,简直就和左膀右臂没有什么区别。如今眼看着就要折损了一条臂膀,王上如何能不格外悲痛,方寸大乱?”
几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亨九此言甚是。只不过,倘如这臂膀真的折了,就不知道大清少了一个日后的长孙皇后,还是……”
接下来谁都没敢说出来,因为多尔衮的身体不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若想长命百岁是绝不可能,倘若一旦瞑目不视,到时候储君年幼,这朝廷的大权究竟会落在谁手里?如果李熙贞仍在,那么以她的胆识和魄力,想要掌握大权,甚至是垂帘听政都有可能。可是照现在看来,这个可能就微乎其微了。只不过,这对大清来说究竟是福是祸,是利是弊,就不是他们所能预测到的了。
“雌鸡司晨,国祸不远。王上遍览史籍,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究竟怎么个打算,肯定心里有数,这就不是我等所能谏阻得了的。”范文程捻了捻颌下胡须,感慨着。
洪承畴哂笑一声,他对几个各怀心思的同僚们说道:“不论如何,咱们都要求神拜佛,祈求王上福寿绵长;只要王上福寿绵长,我等就是富贵得保了。血食不过三代,子孙自有子孙福,他们究竟是败家还是兴业,咱们也管不到了。”
“是啊是啊,我等也用不着什么当三朝元老,只要能富贵终老,还管那么多事做什么?”几个人同时感叹着。
还有几句话,洪承畴并没有说出来:他比多尔衮足足年长了二十二岁,多尔衮就算再身体不济,起码也能活个四五十岁吧?自己还真能拖到了古稀之年去?再加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指不定谁能活过谁呢!唉,跟着这么个明主,已经是为人臣的最大幸事了,就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吧!
第七十二节中秋之宴
京,摄政王府,八月十五。天色渐暗,明月初上,地,千里共婵娟,可否寄相思?
在我的坚持下,一场中秋夜宴正在进行着。大厅中,所有多尔衮在盛京的亲信们都来了,个不缺。然而,与节日喜庆相比,此时的气氛未免怪异了许多,每个人都心思重重,寡言少语,根本没有胜利到手的喜悦。
我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来来来,今日难得聚得这么齐全,大家还不高兴高兴,莫要辜负了这皓月当空的良辰美景,干了这一杯吧!”
众人神色犹豫,他们都盯着我手中的酒杯看,却迟疑着没敢先饮。我正举杯欲饮时,旁边的多铎伸手拦住了。他的眼睛里,已经砌满了萧瑟的忧愁,“嫂子,你的身子不行,还是以茶代酒吧,别再继续这么折腾了,你会撑不住的。”
这一两日来,原先经常发作的胸口疼痛、气喘、呕血也不怎么犯了,却经常毫无征兆地晕倒,次数越来越多,相隔越来越近,而晕迷的时间越来越长。
陈医士走后,不但府内的大夫,还有御医们也被多铎病急乱投医似地匆忙召来会诊,但会诊后一个个支支唔唔,说我只是体虚,多多将养就会好的。这种套话我早就听得多了,其中的不祥我根本无须品味就感觉出来。但多铎仍然不肯死心,仍然要他们开方抓药。煎了端给我喝。我曾经拒绝了一次,说没用的。但也许那一刻多铎地神情太过绝望,深深的哀痛,让我想起了悲剧结局中即将失去一切的主角,希望破碎了一地,凄凉而冰冷。为了安慰他,于是我再没有坚持,来者不拒。都喝下去。然而我的身体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大量苦涩的汤药反而严重损伤了胃口。
我的食量越来越差。到这个时候,几乎根本已食不下咽。每一顿饭菜端上来,又原封不动地端下去,直到阿几乎用哀求的口吻,求我多少吃一些,架不住她地劝说,我有时也勉力吃一些。但经常刚吃下去又全呕出来,直到看见暗绿色地胆汁或者黑红地淤血。潜意识在告诉我,连进食都成为一种折磨时,就是离大限不远了。
我浅浅一笑,望着杯中清冽的美酒,那种浓郁的酒香向四周淡淡地漫延开来,沁人心脾。“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现在也只有喝几杯酒的兴趣了。你难道连这个还要阻止我吗?”
我记得小时候,凡是遇到生了绝症,或者到了晚期。无药可救的病人,医生往往会面无表情地对病人家属说:“不用治了,回家去休养着,想吃点什么就让他吃点什么好了,反正日子也不多了。”
想到这里,我自嘲般地一弯嘴角,然后举杯一饮而尽。高度的烈酒入喉,一直燃烧到胃里,火辣辣的,非常难受,然而我却没有皱一下眉头。也许,在昏昏沉沉地醉酒中永远地沉睡过去,要比躺在病榻上看着一大堆亲人们抹着眼泪,在凄凄哀哀中合眼要好吧?
看着我放下酒杯,多铎叹息一声,然后转过脸去,同样端起自己的酒杯,悉数喝了个干净,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席间的众人看到我们先后饮酒,于是也跟着举杯共饮,等到酒杯放下后,仍然是沉默。不论是真情假意,在知道我的实际状况后,没有一个人打算在宴席上向以往一样推筹换盏,不亦乐乎,表现出冷漠或者没有良心的模样来。这种尴尬的气氛,倒是令我起了耶和他的十二门徒的最后晚餐来。虽然没有背叛与出卖,我也绝对不是耶或圣人,然而却面临着同样地结局。
“这一仗,咱们算是大获全胜了,此宴一来为了过渡中秋,二来为了庆贺胜利,算是一场庆功宴,相信过不了多久,诸位都会加官进爵,或是得到更大地重用机会,如何个个一脸愁容呢?”我和颜悦色地问道。
先是没有人答话,个个低着头,过了一阵,总算有了反应,大家讪讪地说着:“是啊,奴才等是该高兴才对……”
“就是啊,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完全不必把这场面搞得冷冷清清,悲悲戚戚的,再说了,不必如此拘谨,我也不在乎那许多。看着你们个个言不由衷的模样,我还是罚你们再喝三杯好了——这是庆功酒,谁若是喝少了,就是不给我这个主人地面子。”接着,自己又喝下一杯,然后举起来亮了亮杯底。
前后四杯烈酒下肚,众人总算没有先前那样拘谨了,渐渐放松了许多。酒这个东西果然是柄双刃剑,快乐的人喝过之后会更快乐,而伤心的人喝过之后会更伤心。而我,则把它当成了减轻痛苦的,沉其中,不愿意,也无力离开。
这几日来,盛京的形势一片大好:由于树倒猢狲散,当我出示了“招安”手谕'当然是以多尔的名义伪造的'之后,济尔哈朗等人的手下将士们绝大多数都老老实实地接受了现实,很快就宣誓拥戴摄政王的指令,与以前的主子们划清界限,绝对不与阴谋叛乱者同流合污——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当年皇太极在清算莽古尔泰兄弟的势力时,上自公主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