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2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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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至于不至于,新朝不是下旨了,说是‘剃武不剃文,剃官不剃民’,眼下‘军事方殷,衣冠礼乐未遑制定。近简各官,姑依明式’吗?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呢?”一人不以为然。
辽东书生摇了摇头:“我看啊,难说,以剃发与否区别是否归顺清廷是他们满人多年以来的惯例,如何能在关内例外?况且朝廷的话也没有说死,保证一定不剃发,将来也不剃发,等江南西北一下,中原一统,说不定到时候就来个举国剃发,也未可知。”
“要说易服倒也问题不大,毕竟赵武灵王也实行过‘胡服骑射’,也未尝一无是处,然而这头发却绝不能剃。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所以胡俗决不能依。你想,这头了一半,梳一条辫子,像猪尾巴一样,死了以后,怎么能见祖宗于地下?”
我本来着低头默默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然而听到“猪尾巴”三个字时,猛一个激灵,抬头看看多铎究竟是何反应。这种话落在他们满洲贵族的耳朵里,绝对是“大逆不道”,可以令他们立时火冒三丈的。多铎正好背对着我,我无法看到他此时的神色,然而他却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继续吃喝,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我总算松了口气。
另外书生叹息一声说:“我看,你老兄也不要死心眼儿,大家都,我们也剃,我等寒窗苦读十余载,怎能为了保住额头上的这么一点头发而葬送了大好前程,放弃光耀门楣的机会呢?要么不做官,要么就头。这世道混浊,有几个人能独善其身?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也只有随波逐流,为五斗米而折腰啦!”
第四十五节十步杀一人
到这里,我不禁一哂,读书人确实要比普通农夫要怕惜性命,所以他们绝不适合上战场打仗,而是混在官场,整日价勾心斗角,苦心钻营。人一旦有了官瘾,什么圣贤教诲也会抛诸脑后,这些故纸堆里的东西哪里及得上高官厚禄,光耀门楣的诱惑?寒窗苦读也不过是为了进身的必要手段罢了,多尔衮将这种人的心态看得很透彻,所以才会说出“汉人好做官,只要给官做就不愿意跟着一穷二白的人造反”的话来。真正有骨气能保持气节的毕竟是少数人,也难怪明末清初之时,读书人和地主官僚阶级的汉奸人才可谓是层出不穷,真正为了抵抗发易服而死的,大多都是西瓜大的字不识一筐的平民百姓啊。
我吃饱喝足,闲着无聊,于是抱着孩子出了店门,打算在店后面的小溪边简单梳洗一下,毕竟这一晚上的折腾,浑身上下都是泥土,肮脏不堪。谁知道来到溪边,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本来应该清澈见底的小溪由于昨晚的暴雨,山坡上冲刷下来大量沙土汇入其中,变得混浊不堪,根本无法使用,只能越洗越脏。
于是我只得转身返回,打算找店掌柜问问有没有清水可用。途中经过一扇小窗,探头一看,恰好就是厨房,刚想直接隔着窗子询问,然而接下来的发现却让我大吃一惊,将即将脱口的话语咽回肚中。
只见一名伙计搬起一坛酒来,揭掉了上面地泥封。打开盖子,然后从旁边的一口箱子里取出一小包东西,展开来,却见里面全是灰白色的粉末,将这些悉数倒入酒坛中,接着拿起木棒搅和着。
“你放得不够多,这么多人呢,万一没能全部麻倒可就麻烦了。”一旁的掌柜小声提醒道。
“掌柜的您就放心吧。这些量就算是一头牛也要麻倒了。更何况几个人?”伙计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掌柜的嘀咕了一声:“这倒也是。先前的那四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麻不倒咱也照样轻松地将他们全都撂倒了,可就是后来那个汉子恐怕不好对付,我看他地模样很像个习武之人,满手都是老茧,恐怕咱们两个对付他一个都拿不下。”
伙计半信半疑地问道:“手上有老茧也不一定就是个练家子啊,说不定是种田时用镐头把磨得呢。”
掌柜冷笑一声:“你少逞能。我在这里开店快十年,诸色人等什么样地没见过?那汉子绝对是行伍之人,尽管穿得破烂,装得挺像,可是走路时地步子和每一个手势,甚至眼神中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光芒,都和一般人有很大区别的,我已经偷偷地观察他好久了。绝对不会看走眼……本来我一开始就看出他不对劲儿。所以马上出去打算轰他走,可偏偏那几个书呆子非要把他留下,这下咱们就非得一起解决了。”
“不过这样也好。那汉子带来的媳妇模样生得那叫一个水灵,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美人儿呢,等把她男人扔河里喂老鳖之后,掌柜的就收她做小夫人吧!保准艳福无边。”伙计忙不迭地献媚道。
掌柜一脸得意之色,点点头:“就是嘛,我早就瞅家里的那个泼妇不顺眼了,等捉了这个美貌小娘们,回家就休了她!”
我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怎么这些倒霉事儿就接二连三地都摊到我和多铎身上了呢?不管先前那首不吉利地诗究竟是否灵验,可是现在看来,我们前往盛京的路途上可真是凶险重重,差不多九死一生啊,好在我的运气还不差,总是能够及时地化险为夷。“黑店、蒙汗药、谋财害命”这几个词在我的脑海中交替浮现,不好,得赶快阻止,绝对不能让这些宵小之辈得逞。我和多铎并无钱财,可若是被一道迷倒了,也难保不丢性命,这些开黑店的家伙个个心狠手辣,万一看我们身上没钱,为了最大限度地榨取剩余价值,说不定将我们一刀一个剁了,包成人肉包子出售,销量一定极好。
等我回到店堂内时,伙计刚刚将特别加料的酒送了上来,等他退去后,多铎站起身来,捧起酒坛,将眼前的几只酒碗一一加满。即将轮到最后一只碗时,我抱着孩子走上前去,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多铎,他没留神,因此手一抖,酒洒在了桌面上。
多铎立即十分警觉地转过头来,他知道我这人一向细致,不会如此冒失,于是用目光询问着我。随即,我给他递了一个眼色,接着朝酒坛努了努嘴,他立即猜测出了我地潜台词。
放下酒坛,他朝几位书生拱了拱手,笑道:“你们先待我一会儿,去解个手就回来,可千万不要把我落下啊!”
“放心吧,我们怎么会连这会儿功夫都等不及?”
多铎转身朝厨间走去,在经过我身边时,略略转头,给了我一个“尽管放心,一切有我”地笑容,自信而轻松,又带着那么点漫不经心的矜持。
我继续低头坐在小桌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哄着孩子,那边地几个书生也丝毫没有觉察出异样来,依旧谈笑风生,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和正常,然而危险往往就隐藏在这种平静的表面之下。
侧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很快,一阵格斗声传来,似乎砸碎了碗碟,掀翻了案墩,还有呼喝惊叫之声,我怀里的孩子也听到了这些异响,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吓得哇哇大哭。那边的几人立即坐不住了,纷纷大惊失色地探头朝厨间的门帘缝打量着,“怎么了,怎么了。打起来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会不会出人命啊!”
“你不要命啦?你能帮得上手还是怎么着?就别逞能啦,还是赶紧躲躲吧!”
……
方才还高谈阔论的书生们一看苗头不对,立马就慌慌张张地放下碗筷,一窝蜂地挤出门去躲避了,他们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看在眼里,好笑在心中:这些个蒙在鼓里地人啊,殊不知店家真正要谋害害命的就是你们哪!看来在古代的见义勇为,也一样会碰上懦弱胆怯的苦主。不帮忙不说。还赶快置你的性命安危于不顾。迅速地逃之夭夭。
大概他们也觉得几个大男人丢下妇孺抱头鼠窜实在有失忠厚,于是在门外拼命地朝我招手,“先别顾你家男人啦,逃命要紧!”
笑话别人归笑,其实我自己的心里也正害怕着,生怕待会儿他们转斗到外堂来。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像我这样的女人若是在场恐怕也只有被歹徒劫持为人质来要挟警察或者男主男配们的命运,我如果那么不识相地当了多铎地累赘,就与这类小说或者电视剧里善良到了极致,与蠢笨画上等号地傻瓜女主没有任何区别了。
我刚刚抱着孩子起身,还没等迈出门槛,就听到厨间里传出凄厉地惨叫,接着前后“扑通”“扑通”两声,就再也没有了动静。方才的喧闹也不过是片刻间的功夫。就像一阵古怪的强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还没等转过身来。已经听到门外的几个书生发出惊愕之声,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此时他们一定瞧见了什么恐惧的情景,所以才会如此胆战心惊。
我忙扭头去看,只见衣衫上血迹斑驳地多铎大摇大摆地从厨间出来,随手一甩,一把刀刃雪亮的剔骨刀牢牢地插在了桌面上,刀柄犹自震颤着,血珠子迅速地顺着刃口流淌下来,染红了桌面,逐渐渗入缝隙之中。
面对着我询问的目光,他一面扯下油腻腻的门帘胡乱地揩拭着两手上殷红的鲜血,一面用悠然自得的语气说道:“好啦,你们全都回来继续用饭吧,里边儿的事情全都了结啦!”
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下,那些个书生们哪里还吃得下?过了半晌,他们方才战战兢兢地来到厨间门口,探头朝里面一望,立即面如土色,纷纷将方才吃下肚地酒菜呕吐出来,个个神情痛苦加极度恐惧。
“各位不要怕,这是家黑店,掌柜地和伙计打算对我等行谋财害命的勾当,幸亏我的内人及时发觉,我觉得这等居心叵测地歹人留着会继续祸害他人,于是就直接进去将他们全部结果了。”多铎那张俊美的脸上仍然有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然而他却满不在乎地微笑着,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对这些受惊不小的书生们叙述了一遍。
这些人总算吐得差不多了,等直起腰身后,个个用不敢置信或者极度惊愕的眼神将多铎重新打量了一遍,却说不出半句感激的话来。不过也难怪,方才还文质彬彬地和他们坐在一道饮酒谈笑的人转眼间就成了心狠手辣的杀手,片刻间就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两名壮汉,还面色从容地出来继续招呼他们喝酒,这前后的反差也实在太悬殊了点,令他们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我总算将怀里的孩子哄得安静下来,这才将她交给多铎抱着。走进弥漫着浓浓血腥气的厨间,只见先前还洋洋得意地准备将我们麻倒了喂王八的掌柜和伙计全部血肉模糊,五官狰狞抽搐地倒在地上,肚肠和血液流了一地,将小小的厨间地面几乎铺满。我强忍着恶心,绕过血泊,走到箱子前,取出里面剩余五六包蒙汗药来。
回到外堂,我将几只纸包一一拆开,展示给他们看,“瞧瞧,这就是两个歹人准备好的蒙汗药,已经有一包下到方才送上的酒里面了,如果你们懵然不觉地喝下去,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得被全部放倒,到时候就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了。”
巨大的凶险在转眼间就被消灭于无形了,书生们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蒙汗药,良久,终于反应过来,眼睛中的恐惧逐渐转化为极大的庆幸和钦佩。
“什么叫做‘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今日总算见识到了,想我等饱读圣贤之书,颇为自负,却想不到这荒郊野岭却能碰上兄台这等身手气魄的侠士,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是啊,侠士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谢过侠士了!”
“果然不能以衣冠取人啊,侠士果然是深藏不露,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他们纷纷拱手道谢,看他们眼神中崇拜的神色,简直把多铎当成了盖世豪侠,我心中好笑,以多铎的身手,解决掉这么两个投毒下药的宵小之徒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哪里抬得到如此高度?况且以多铎眼下身上的破衣烂衫的落魄模样实在难以同李白这首著名的'侠客行'中“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潇洒形象难以匹配。
临从小店里出来前,我取了两包蒙汗药,揣进怀中,多铎看到了,好奇地问道:“怎么,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是啊,我拿这东西做什么?我嘴巴一撇,强词夺理道:“也不晓得究竟灵不灵验,说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也未可知,毕竟有备无患嘛。”
等到正午时分,我们终于走到了官道上,辨认了一下方向,这条路是由西向东而去的,先前向两个辽东书生们打听过,知道这里是距离盛京将近百里的西南方向,附近也只有这条路可以通往盛京。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们走到现在也没有遇到前来寻找我们的人,大概他们认为我们被湍急的水流冲到辽河下游去了,所以并没有在上游重点寻找,看来我们从这里到盛京也只有靠暂时两条腿步行了。
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由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