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科技帝国-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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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趾高气扬的骑兵开道,后面是一辆装饰的极尽奢华的马车。士兵到了门口跳下战马,扛起曼利夏骑枪站的笔直,马车缓缓驶过,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拉开了车门。
窗口观看的商贾同时睁大了双眼,不禁看得痴了!
只见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西装合体服帖,裤线熨烫的笔挺,三接头皮鞋锃光瓦亮,精神的短发,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抓着一根镶嵌着宝石的手杖,微微上挑的嘴角似笑非笑。
“这是柴都督?”连天天看见柴东亮的吴兴周都有点不敢认了!
这哪里像是手握重兵坐拥安徽一省的军咨府都督,分明是上海滩上的商界大亨啊!
柴东亮下了车,随手把手杖扔给了马弁,然后面带微笑进了门。杨士琦不禁感叹,这个革命党的都督真是年轻啊!
大厅里上百名商界的大佬,见了柴东亮这副打扮,都有些不知所措,有请安的,有鞠躬的,有打千的,还有伸出双手等着拉手的!
柴东亮摘下白手套,微笑着和来宾一一拉手,其他人也赶紧伸出手,等着他握手。
“各位肃静,请都督大人讲话!”吴兴周自觉的维持了会场秩序。
众人立刻收声,烟雨楼里顿时鸦雀无声,柴东亮笑着点头,然后走上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半晌无语,只是默默的用眼睛环视台下。每个人的都感觉他在看自己,尤其是杨士琦更是觉得被他看得后脖梗子冰冷。
柴东亮轻咳一声清清嗓子道:“诸位,兄弟游历西洋数年之久,观泰西各国,无不以工商立国,兵船火器、律法典章,此文武两途皆为护商所用,洋人所谓之持剑行商!凡有创造发明者有利国家者,皇室授之于爵位以彰显荣耀,政府颁发专利以酬其辛劳!反观我中国,君子耻于言利,读书专为做官,商人为四民之末,纵然家资巨万,也全无半点尊严!”
“说的是啊,还是都督了解我们的苦处!”
“这大清早就该亡了!”
听见柴东亮的话,下面人纷纷附和。
柴东亮一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中国商人之苦,泰西各国皆无,唯我中华独有!十八行省处处设卡征收厘金,阻断交通使货物不能流转,苛捐杂税名目繁多,贪官污吏如吸血之蝗使工商无利可图,此第一苦,朝廷逼勒过甚之苦!
洋人依仗坚船利炮,强霸我海关,抵埠货物自定百分之五之关税,而我国出口之关税却达到货值三成以上,洋货税负之低远超国货,兼且过省免征厘金,使得洋货在华夏畅通无阻,而国货奄奄一息!此第二苦,洋人欺压之苦!”
在场的商人何尝听到过这么贴心的话,频频点头称是。
“唯此两苦,皆不足以挤垮民族工商业,第三苦则是观念守旧之苦!观安徽一省,原本茶叶出口为大宗,洋人用机器制茶,事半功倍,而中国用手工制茶,徒靡人工。当年刘坤一为两江总督,劝两淮茶商学习机器制茶,阖省上下竟无一人响应!自此之后,两淮茶庄十毙**。再说票号、钱庄,改票号为银行,引进泰西制度,此论说了十年有余,至今无寸进之功!徽帮商人赚钱只知醇酒美人,及时行乐,西帮商人有钱,也不过是置地盖房···一旦天下有风吹草动,除了任人宰割又能怎的?此第三苦,观念不行之苦!唯有因循守旧,才是民族工商业的致命祸患!”
听着柴东亮侃侃而谈,那些钱庄、票号分号的掌柜,恨不得拍巴掌叫好,纷纷交头接耳道:“可不是嘛!这改票号为银行都说了十几年了,可总号那些老朽就是听不进去!钱庄搞了几十年,生意就是做不大!现在各地都乱,我看这买卖是快做到头了!”
“说的是啊,我也劝过我家老爷子,用机器制茶砖,可他却说祖宗八代都是用手工做的!还说我离经叛道!”
杨士琦也听得入神,他对侃侃而谈的柴东亮兴趣大增。革命党的都督,不谈排满革命的大道理,倒谈起生意经了!
“值此乱世,兄弟不自量力,想守一方太平,为国家稍存些元气!兄弟晓得,各位最近都受了些惊吓,财产也损失不小···各位也别过于担忧,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不破不立!现在革命军方兴未艾,清廷已是风中残烛。新国家自有新气象!
德意志分裂六百年之久,其立国不过四十余年,威廉一世雄才大略,俾斯麦铁血人杰,一战胜丹麦,夺起两城,再战胜奥匈,三战胜法国,阅兵凯旋门!日本蕞尔小邦,俯首朝拜华夏两千年,甲午于大清一战灭北洋水师,获赔款两万万两之巨,再战沙俄又获大胜!
此两国之崛起之速,皆因工业强盛!德意志之克虏伯、西门子,日本之三井、三菱、住友、安田···这些工商巨头皆为国家强大之根本,而国家之强大又使其日益壮大!
泰西各国持剑行商,以工业之强大铸其利剑,以利剑保护实业通达九州万国!
国家越强大则工商越发达,工商越发达则国家愈发强大,此互为因果!反观中国,愿投身实业之人如凤毛麟角,则国家积弱如厮!国家贫弱,工商业则被洋人压榨!
柴某驽钝,但也愿为国家强大,实业发达略尽绵薄,自今日始,凡我安徽军咨府控制区域,永远废除厘金恶政,车马税、床板税等满清官吏盘剥商贾的各项苛捐杂税也一概废除,柴某还愿沟通江南各督,共同罢黜厘金,以收货通天下财如水转之功效!”
杨士琦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年轻的都督还真是有气魄!厘金本是各省督抚嘴边的一大块肥肉,他居然不吃!而且还想让其他省份的都督也不收厘金!
这想法也未免过于幼稚了些!
下面的商人则笑逐颜开,虽然各省都不收厘金暂时不可能,但是起码在安庆、芜湖两地不必再交了,今后除了正项税课之外,苛捐杂税一概免除!
同时,他们也不禁暗暗叹息,如果大清朝廷的官也像柴都督这么开明,怎么会搞得天下大乱!
“下面是军咨府拟定的芜湖工业园区发展计划,请各位斟酌!”柴东亮见好就收,趁大家正兴奋,把事先刊印的发展规划分发了下来。
杨士琦手中也有一份,他捧着散发新鲜油墨味道的计划书,心头一凛。
计划书极为详尽,股本招募,水电道路三通一平的安排,各种产业布局规划,董事会、监事会的管理章程,凡此种种,应有尽有而且写的言简意赅,别说杨士琦曾经搞了十几年的洋务,就是不通实业的人也能看懂。
杨士琦记得,当年李鸿章曾经感叹,大清人才凋敝,唯独康党有人才。前些日子,杨士琦和袁世凯的大公子袁克定一起宴请了汪兆铭。当时就感觉,这个胆敢刺杀摄政王的年轻人不但相貌出众、胆色过人,而且口才极佳。令杨士琦暗暗感叹,革命党也有人才!
而今天看了这个柴都督,令他别有一番感悟。梁启超大笔如椽文章锦绣、汪兆铭舌灿莲花,阶下囚却能令主审官都为之折服,这两人诚然是人才,但是偏于务虚,华而不实!用之破坏旧秩序有余,用于建设则显不足!
柴东亮却恰恰相反,口若悬河鼓动能力极强,却又能沉下心做水磨工夫!
袁世凯其人也是个务实的,不知道他若沉下心发展实业,是否能让老中国也像德国、日本那样迅速崛起呢?
杨士琦心里也没了答案,抬眼看看柴东亮,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袁世凯不行,那么这个人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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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针锋相对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在场的商界头目人物达成了一致,徽帮、西帮位于安庆、芜湖的分号,并入光复银行,这本是题中应有之意,连他们压库的银子都是军咨府借给他们的,这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军咨府将他们的债权债务一揽子包了下来,欠储户的存款由藩库存银支付,放出去的贷款由光复银行负责收回,如果有胆敢赖账的,由军咨府的临时军事法庭裁决。钱庄、票号的人员全部留用,而且算是技术入股,占了三成股份。
工业园区新建企业,愿意投资入股的给予税收优惠、减免地价,而且军咨府负责出钱平整土地、修整道路、供水供电、,提供一切便利条件。
更令他们惊喜的是,柴东亮提议,由工业园区的工人代表、资本家、管理人员按照相同的比例组成管委会。如果军咨府和驻军有敲诈勒索行为,管委会有权力随时不经通报,直接会见柴东亮本人反应情况。
“我会派人在管委会装一部电话,直通军咨府!···工业园区可以自行组织护厂队,军咨府会派军官训练他们,再给你们发一百条洋枪,平时维持厂子的秩序,防火防盗,如果有驻军和官吏勒索你们,你们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们提供最直接的保护··我们革命是为了让老百姓免受满清朝廷的盘剥,如果是我们革命党盘剥你们,而我又不能切实的给你们提供保护,那你们干脆就拿起枪反他娘的!大清烂了,我们革它的命,革命党烂了,你们也能革我们的命!”
满场哄笑,虽然知道柴东亮是说笑话,但是大家还是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杨士琦若有所思,一个政权把推翻它的权利交给了老百姓,那老百姓还有必要真的去推翻它吗?
就是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都督,是真的有雅量还是沽名钓誉的手段?
杨士琦突然冒出一个令自己都感觉颇为疯狂的想法,不论这个柴东亮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起码手段颇为漂亮。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招揽到袁宫保门下呢?
这大清眼看是没几天活头了,能收拾天下残局的唯宫保一人,相信这个革命党的都督也心知肚明吧?
“什么革命,都是狗屁罢了!”人群里响起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一愣,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柴东亮也觉得奇怪,居然有人胆敢在自己面前公然说革命的狗屁,这人活腻味了?
说话的人自然是杨士琦,他压根不在意周围人疑惑的眼光,旁若无人的道:“革命乃中国历史之家常茶饭。自唐虞三代起,做过皇帝的大大小小不下三四十家,革了三四十回命。好似戏台上一个红脸人鬼混一会,被一个黄脸人打下去;黑脸人鬼混一会,又被一个花脸人打下去了。皆乃借革命之名,行改朝换代之实也。”
负责组织的吴兴周老头吓的脸色都变了,他不知道是谁把这个狂生给请来的,老头用手杖敲着地板道:“你要是在街上说这悖逆言论,保管让你身首异处!”
杨士琦冷笑道:“如果是这样,不更证明了你们所谓的革命是何等的荒唐,不过是一群沐猴而冠的鼠辈罢了!”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都直勾勾的看着柴东亮。柴东亮心里明白,自己碰见砸场子的了,如果一声令下把这个家伙给抓了甚至给砍了,固然很痛快,但是自己苦心营造的开明统治者形象就算是毁于一旦了!
这家伙是看准了自己不敢发作,所以才有胆量明目张胆的找麻烦!
冷静,冷静!
“满清统治中国贰佰六十年,进关伊始就颁布剃发令,辱我文教杀我同胞!”不待柴东亮发话,伶牙俐齿的陆凯抢先打起了嘴仗。
杨士琦哈哈一笑:“兄弟从九江来,刚进城就被人给抓了,不由分说就剪掉了辫子!若我胆敢不从,恐怕人头就要落地!满人进关,留发不留头,而革命党进城,留辫不留头,一丘之貉耳!”
说罢,摘掉帽子露出一个滑不留手的光头,自己抚摸着脑袋哈哈大笑。
九江不是柴东亮的控制区,而且柴东亮也没有颁布法令要求强制剪辫子,但是他也不能说,九江的革命党和安庆的革命党不是一回事,这话说出去也太打脸了!
“兄台见谅,剪辫子也是革命情势所逼!再说,这男人留辫子,寰宇皆无,唯中国才有,泰西各国侧目视为猪尾巴,这是中国人的耻辱!”
“鸦片流毒九州,圆明园三天的大火,八国联军进北京,这才是国人之耻,而非脑后一条辫子!泰西列强凌辱我中华非一日,尔等却以洋人的之好恶来臧否中国之习俗!大谬!”杨士琦摇头晃脑的道。
烟雨楼的龟奴本来在伺候茶水,看见杨士琦硬邦邦的和都督大人顶嘴,吓的魂飞魄散,当啷一声,大铜壶掉地上了。还没等把铜壶捡起来,就觉得耳朵被拧住了,回头一看是红倌人燕喜。
“你这狗奴才,贪几个小钱,想害死我们这帮姐妹啊!”
龟奴腿脚都软了,跑到燕喜的房间,打开花窗准备逃跑,却发现下面三三两两的闲人在街上巡行,虽然都是便装,但那股英气却压抑不住,一看就知道是新军士兵装扮的。这下连逃跑都不敢了,只好从门缝里偷看外面事态的发展。
一个穿着便装的男子,悄悄附在柴东亮的耳边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