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皇师-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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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昏迷了好几日?”
蓝磬道:“是有几日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她站起身,“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去唤大夫过来瞧你。”
不待纪纲做出回应,蓝磬已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心的将房门关好,蓝磬活动了下肩膀,对守在门外的懒儿低声道:“药熬好了便端过去给他,吩咐膳房给小纪做些清淡的食物。还有,不要对他说我这几日都在照顾他。”
懒儿微微犹豫,道:“可是,若纪大哥知道您在这里照顾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蓝磬笑了笑,道:“你在这里照顾,他也会开心的。”
虽明知是蓝磬无心的玩笑,懒儿的脸上却还是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在这方面一向比较大条的蓝磬不会注意到懒儿的情绪,她只是叮嘱了几句便回房休息了。
纪纲的病都是因她而起,她几日来不辞辛劳的照顾他,只为回报他的好,并不为让他感恩。
蓝磬为人豪爽,但真正能让她完全信任的人却是少数。她最好的朋友叶羽是一个,此时纪纲也算一个。
在蓝磬心中,她与纪纲是生死患难的情谊,所以无论她与谁交好,她在这个时代内心中最信任之人,都是纪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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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辗转几日,纪纲的病慢慢好了起来,蓝磬见他精神恢复了些,凝竹的头七也过了,就提议几个人一起出去散心。
“清韵林”是京城最大的娱乐场所,里面大多是些有头脸的人物来这里附庸风雅,更设有最著名的赌场。传言这里挥金如土,能在清韵林赌一场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不堪,反而是一件极其值得自豪的事情。
蓝磬平日里是不来这地方的,但今日有楚信杨清和纪纲跟着,便想着带他们三个来这全京城最大的赌场转转。
迈进赌场前,楚信笑着拍了拍蓝磬的肩膀道:“蓝兄今日鸿运当头,是大吉之兆。”
蓝磬哈哈一笑,她并不很信,道:“借楚兄吉言了。不知楚兄可知咱们四人谁的运势最好?”
楚信只道:“蓝兄的赌运最好,是好兆头。但若是纪兄,想必会是逢赌必赢。”
蓝磬对他神棍般的发言愈发好奇,迫不及待走进赌场。
刚刚进去,却惊讶的发现何以彻正带着墨瑶在掷骰子。蓝磬微微一愣,隐在人群后观望。墨瑶是第一次掷骰子,她虽不喜,但碍于今日受邀于何以彻,也不得不赌上几把,但她赌运不好,已连输几把。
不耐烦的皱了皱秀眉,墨瑶瞥眼间就看见在人群中的蓝磬,蓝磬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于是她也莞尔笑了起来。
墨瑶放下手中的筛盅,道:“何公子,我真的不会,还是算了吧。”
何以彻却眼角一弯,笑道:“再来一次吧,我保证你赢。”
蓝磬歪头问楚信,“怎么样?”
楚信摇头,道:“必输无疑!”
蓝磬带着楚信等人挤到墨瑶身边,笑着说:“何兄,这么好的兴致?可惜却是带着美人来赌钱,有些煞风景了。”
何以彻见她出现,白皙的脸上露出难掩的失落,他讪讪笑了笑,只说:“蓝兄兴致也很好。”
这时,人群中有人狠狠的闯到了前面。蓝磬等人诧异地看过去,那人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个更小的少年,两个人都是一身锦衣华服,他有些挑衅地看了何以彻一眼,笑道:“来,陪小爷我赌一把。”
第五十三章 小赌怡情
何以彻因少年时便帮助家里料理生意,早已养成了善于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此时见这少年年纪不大却很有气派,便知定是来头不小,他笑道:“我只是跟几个朋友随便玩玩。”
那少年扯着一副还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开声一笑道:“本……少爷听说清韵林都是一掷千金的大手笔,随便玩玩有什么意思?来,要赌就该赌大的!快说!怎么个赌法?”
只见他边说边叫跟随的随从拿出百两黄金悉堆桌面。
何以彻毫无办法,只得掏出一叠银票,道:“还请这位公子指教。”说罢,拿起筛盅摇了起来。
蓝磬冲楚信挑了挑眉,楚信会心一笑,道:“输。”
何以彻被他的预言弄得很不服气,道:“你说我输,这把我肯定赢!”说着便将手中的筛盅放在桌上,打开后低头一看,那点数也确实还对得起他的期待,不禁喜道:“该你了。”
谁知那少年的骰子像有魔力似的,恰好大他一点。
何以彻尴尬愣在原地,他在墨瑶面前失了面子,迁怒楚信道:“都怪你这乌鸦嘴!”
那少年一局得胜,得意的对何以彻道:“这位兄台,可愿再来一局?十三领教。”
何以彻不禁犹豫了起来,那自称十三的少年却笑得愈发得意,便向何以彻道:“算了,你怕在这位漂亮姐姐面前出丑,那不赌也罢。”
何以彻听了这话,顿觉有东西闷在胸口,憋得脸也红了。
他只觉有一口气再也咽不下去,沉声道:“好,我赌!我赌这所园子!”情急之下,他竟把房契摆了出来。
清韵林正是何家在京城的财产,一向由他接手打理。
这一下满座哗然,听得要决定这所宅子的归属,众人都不肯放过这热闹,一时把这赌桌围了个水泄不通。
蓝磬瞥眼见楚信频频摇头,问道:“又是输?”
楚信点头,沉声道:“是,必输无疑。”
蓝磬虽依旧对他半信半疑,却不禁问道:“那怎么办?”
楚信看了看她,道:“蓝兄可以代他试试。”
蓝磬微微一想,便答应了下来,她自告奋勇提议由自己代替何以彻赌这一把,反正输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就玩儿一把呗。
十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不屑笑道:“你不会是期望我因为你的美貌而放水吧?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好看,也是奇事了。”
蓝磬嗤的一声笑道:“小弟弟别瞎说了,哥哥我可没有龙阳之好,你再怎么夸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家的。”
十三涨红了脸,刚要发作,他旁边的少年却奶声奶气的劝道:“十三哥,沉住气。”
十三哼了一声,拿起筛盅摇了起来。
这局结果又被楚信说了一个准。十三掷出的点数已经不小,偏偏蓝磬的还比他大。
蓝磬这下是真的服了楚信,只听她哈哈大笑,道:“不好意思了小弟弟,我今天就是手气好!”
十三气的不知说什么好,倒是他身后的少年道:“这位兄台,可否与小弟赌一把?”
十三拦了他一下,道:“老十七,你就别添乱了。”
十七却笑道:“十三哥,就让我试试吧。”
蓝磬觉得自己运气正好,也根本不把这个小孩子放在眼里,得意地挑眉道:“来吧小弟弟,大哥哥陪你赌一把!随便玩玩而已,输了可别哭鼻子哟。”
十七淡淡一笑,点头道:“兄台先请吧。”
蓝磬随意拿起筛盅甩了两下,笑眯眯地打开,她运气确实不错,掷出了很大的点数。
她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说:“我今天就是运气太好了。”
十七身后跟着的随从上前两步将筛盅拿给他,他也只是很随意的摇了摇,然后边打开边笑道:“兄台太过自信了,难道不怕乐极生悲么?”
他的筛盅打开后,里面的点数竟然是三个一,蓝磬得意的笑容渐渐凝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十七摇出来的点数,惊诧地指着他道:“你确定你没出老千吗?”
十七向他抱了抱拳,拉住十三道:“十三哥,回去吧。”
十三顺手拿起何以彻放在桌上的房契,扫了他们一眼,哼了声道:“本少爷想要的东西,不可能拿不到!”
清韵林有着京城最大的赌坊,是一颗硕大又强壮的摇钱树,可以说没有人不想得到它。只是十三这样的少年竟然对它这样感兴趣,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
何以彻完全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想要阻止十三,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这次在墨瑶面前丢尽了面子,只觉得泄气极了。
眼看两个少年就要走出赌坊,却听得一把笃定沉稳的声音道:“慢着!再来一次!”
十三回头看去,见是蓝磬,不耐烦道:“你已经输给我十七弟了,还要纠缠什么?”
蓝磬撇了撇嘴,她一把拉过身后的纪纲,道:“不是我,是他要赌!”
纪纲微微一愣,杨清凑过来低声问道:“姓楚的,这局输还是赢?”
楚信点头道:“赢!”
只见蓝磬对十三笑道:“我要赌这所宅子,外加所有的黄金银票,你敢不敢赌?”
十三一愕:“赌便赌,只是你拿什么和我赌!?”
蓝磬笑嘻嘻地说道:“命。”
众人看向她,只觉得她事事出人意料。插手管这闲事也就罢了,若是因为这一赌,好好的一个俊秀少年就这么没了,多可惜!
墨瑶更是担忧的拉住她的衣袖。
蓝磬只是微笑着应对众人的惊讶,接着说:“我这位兄弟代我出场,倘若他输了,我的命,任你宰割。”
十三似也为她这番言行大骇,恨恨道:“我不宰你,也不剐你,若你输了,你给我当奴才,叫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十七弟!”
十七听到兄长唤他便走上前,他的目光越过蓝磬打量着楚信,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站在蓝磬身后一脸笑意的男子才更加可怕。
纪纲对十七做了个请的手势,十七也不客气,叫随从拿过筛盅,又是随意的摇了摇就放在桌上打开。
众人在看到点数的一瞬间都不禁倒吸了口气,又是三个一的豹子。
就在所有人都为蓝磬的性命忧心时,纪纲却伸手拍了下桌子,筛盅竟然腾空飞起,他的手抓住筛盅随意挥动几下,只听得筒子里骰子哗哗直响,稍微懂得赌术的人都能从这两手里看出此人定是赌中好手。
众人只见他忽的一点手中的筛盅,筒子便像得令的将士一般朝着十七的方向去了,骰子却留在了桌上,凑近一看:三粒骰子竟叠在一起,朝向完全相同!怎么看都是比十七单一的豹子更加难得。
胜败自然一目了然,十七诧异地看着纪纲,十三却气得咬牙切齿,但碍于这么多人都看着,只得将房契往桌上一扔,恨恨道:“你们给本少爷记住!”
一片哄笑和叫好中,纪纲将房契递给何以彻道:“物归原主。”
何以彻尴尬的接过房契,连连道谢。
纪纲只说:“不必谢我,我只是听从我家少爷的指示。”
何以彻冲蓝磬笑笑,说:“在下还要送墨瑶姑娘回白玉轩,就先告辞了。”
蓝磬看了看墨瑶,见她并无异议,也笑道:“告辞。”
墨瑶冲她点头示意,蓝磬趁何以彻向别人交待事情的机会,低声对她道:“以后这种地方还是少来。”
她虽然只说了这短短一句话,但在墨瑶听来已是胜过千言万语。墨瑶感动于她的心意,点头回应。
蓝磬目送墨瑶离开,心里却盘算着别的事情。纪纲在赌、偷、造假上面的本事她早就知道,楚信对星象占卜之上的造诣今日确实让她大开眼界。
这几个人果然个个身怀绝技,想到这里她不禁更加高兴,有他们几个帮忙自己简直无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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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轩在京城实在是太有名了,这里标致的姑娘最多,老鸨莫千金教出来的姑娘个个都不是一般俗物,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天下第一才女’墨瑶。
平素出入白玉轩的都是有身份的风流名士、达官贵人,在这样的风尘之地,逞一时兴致而来,也绝无败兴而归。
今日的白玉轩照常热闹,一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真叫人眼花缭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忽的,一把浑厚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手持描金小扇,正笑嘻嘻的立在白玉轩的门前。他身着紫色长袍,腰束锦带,头戴金冠,一派风流。
如此华贵风流的男子送上门来自然吸引了大多骚首弄姿的青楼女子,她们一个个贴了上来,殷勤之至。
那男子手中小扇刷的一合,道:“你们谁是墨瑶?”
众女子一听他开口便问墨瑶,不禁都冷淡了下去,有的甚至阴阳怪气的说:“哟,原来是来找墨瑶的啊!”
“瞧公子这话问的,墨瑶那样大的派头,哪儿能在这门口随意让人看了去啊?”
“就是就是!别说不能在这门口让人看,就是公子您想看啊,人家还不一定会让您看呢!再说了,向她那样假清高的,有什么好玩的啊!真不如找我们呀!”
“就是!平日里找墨瑶的,出手少则千两多则万两,公子您啊,有那把子银子么?”
几个女人一人一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公子也只是站在那里听着,面上依旧带着笑容,过了良久才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块玉佩交与其中一个女子,柔声道:“劳烦姑娘,将这个交给你们妈妈,她看到以后,自然会来见我,其他的事情,不劳烦姑娘们操心。”
那女人半信半疑的接过玉佩,与几个姐妹对视一眼,才转身走了进去。那紫衣公子只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