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血-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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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东林党人为了将名声越来越大的阮大铖从南京逼走,发起一百四十多人在一份驱除阮大铖的《留都防乱公揭》的文告上签字,四处派发,文告中,将阮大铖的各种丑事极力喧染,说白了,这就是一张大字报,一度将阮大铖弄得颇为狼狈。
“好,不过,此事还需找次尾前辈起草。”
次尾为吴应箕的字,当初的《留都防乱公揭》文告即为吴应箕起草,其中复社四公子都有在上面签名,在座之人除了侯方域外,也还有数人都在文告上签名,自然也看过这份《留都防乱公揭》,可以说写得入骨三分,阮大铖一度忧惧,被迫闭门谢客。
“对,就这么办,上次没有将阮胡子赶走,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轻松。”
众人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言语中恨不得对阮大铖剥皮披骨,这些人讨论的毫无顾虑,一点也不在意是否有人偷听,或许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专门偷听他们几名东林学子的谈话。
开始听到他们谈李闯被吴三桂和清军联手击败一事时,王福还竖起耳朵倾听,倒是田成听到这些人直接骂皇帝昏庸差点忍不住冲过去斥责一顿,只是被王福制止,没想到这些人马上将讨论的话题转到阮大铖身上,让王福听得大为气闷。
说实话,若论恩怨,应该是东林党首先对不起阮大铖,而不是阮大铖对不起东林党,没想到东林党人却一直对阮大铖不依不饶,不过,在王福心中,阮大铖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眼下南明小朝庭还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这些东林党学子却不思为国效力,将精力放在如何搞臭阮大铖身上,让王福对东林党更加失望。
东林党已经不是原先的东林党了,在万历年间,东林党的前贤为了心中的道义可以真正做到无惧于生死,不屈于权贵,如今的东林党则只会争权夺利,排除异己,或许他们之中尚有真正的热血之士,却无法阻止东林党整体向下坠落。
第九章党争(二)
正当王福听得不耐烦时,一名女子仙乐般的声音响起:“奴家见过各位公子。”
“香君姑娘多礼了。”
“香君姑娘不必客气。”
“香君姑娘快请坐。”
……
刚才还在高淡阔论的诸人顿时停止话题,纷纷向过来的李香君献起殷勤来,王福虽然看不到李香君的容貌,但是她能挤身秦淮八艳之一,容貌想必不差。
后世各种选秀节目泛滥成灾,若说眼界,可以说此时所有人都不如王福,不过,后世选出来的美女虽然美丽,但也难免有各种缺陷,容貌佳,身材不一定好,身材好,容貌不一定佳,身材容貌皆佳,声音说不定沙哑难听,仿佛上天造人故意要留下缺憾,这位李香君单是声音如此动人,若是再加上倾城的容貌,可以说近乎完美,难怪能得到那些东林党学子如狂蜂浪蝶般追捧。
又过了一会儿,李香君的声音重新响起:“各位公子刚才在谈论什么?”
一人回道:“香君姑娘,我们刚才正在讨论如何阻止阮大铖入朝,大家都认为应该仿以前的《留都防乱公揭》,重新给阮胡子发一篇文告,让阮大铖无脸出仕,既使阮大铖一定要厚着脸皮出仕,我东林党朝中诸贤也可以此为由将其驳回,不知香君姑娘以为如何?”
沉默了一会儿,李香君的声音才幽幽而起:“奴家只是青楼女子,朝庭如何选官入仕,仍是朝庭官员之事,本不应参和,诸位公子就不用问奴家了。”
众人面面相觑,若选官入仕只是官员之事,他们这些东林学子虽然在文人中甚有名望,岂不是也轮不到他们什么事?
“香君姑娘差矣。官职仍国之重器。关系到天下苍生。若是正人君子在朝。则吏治清明。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若是奸妄小人在朝。便贪官污吏横行。民不聊生。香君姑娘虽出身青楼。一向豪爽侠义。又何必推迟?”
“好!”一行人哄然叫了起来。他们忘了。东林党人出身地官员贪官污吏并不比其他非东林出身地要少。其中东林党党魁周延儒正是受到阮大铖地资助才得以官拜首辅。
“既然杨公子如此说。那奴家就妄言了。若是说地不对。还请各位公子见谅。”
“香君姑娘才识非凡。不必如此客气。我等洗耳恭听。”那名杨公子回道。
“眼下流寇席卷北方。先皇遇难。朝庭新立。奸也好。忠也好。正需朝庭内外诸公齐心合力。稳住江山社稷;若是互相攻击不休。外有强敌。内部不稳。恐怕大明半壁江山也将失去。奴家窃以为诸位公子做法不妥。”
与阮大铖团结?若说话地不是李香君而是换了一个同伴。恐怕马上就会被打成另类。开玩笑。自古忠奸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又如何能同结。侯方域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他一向视李香君为红颜知己。没想到李香君却说出完全相反地话来。
还是那位杨公子先反应过来:“香君姑娘说笑了,忠就是忠,奸就是奸,又如何能够共存,正因为外有强敌,才要阻止奸邪小人入朝为官,不过,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香君姑娘,我等刚刚收到消息,流贼在一片石遭到平西伯与清虏联手击败,如今流寇精锐尽失,正退出北京,惶惶然向西撤走,我大明忠兴之日为期不远。”
“哦,此言当真。”听到之话,李香君的声音也变得欢喜起来:“谢天谢地,终于有好消息传来了。”对于她们这些青楼女子来说,同样希望天下安稳,谁也不知落到流寇手中,会不会变成营妓,这是她们最担心之事。
李香君一直生活在南方,对于清人并没有多少认识,虽然名声大起后,交往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读书人,眼界渐阔,但到底也不能超过所交往的人太多,她不知道,李闯的失败其实并不是一件值得祝贺之事。
快到天黑,王福才回到皇宫,换上皇袍后,王福又重新从富商巨贾的模样变成了皇帝。
今天的微服私访并没有听到百姓对李自成失败后的反应,只是从东林党这些学子口中的议论,王福对于自己的个小朝庭更加悲观起来,这些人一心内斗,这么多东林学子见识竟然不如一名妓女,实在是太可笑了。
若真是一个富家翁就好了,马上买船出海,有多远跑多远,可惜,他偏偏是皇帝,微服私访没有什么问题,真要乘船逃跑却是难上加难。
“皇上,皇上。”田成叫道
“什么事?”
“今晚已经有五对母女送入宫中,皇上是否过去看看,选一对母女侍候?”田成小心的回道。
“什么五对母女?”王福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敢情弘光玩母女还要每天亲自挑选,他连忙摇了摇头:“不用,朕没有兴趣,将她们全部放回去。”
“是。”田成大为纳闷,皇上怎么转性了,以前皇帝可是每夜无女不欢,还非要母女同床,为了替皇帝寻找合适的女子,锦衣卫全城出动,遇到相貌好看的母女便直接贴黄纸在额头,若是不从,不但该家主人要倒霉,甚至左右邻居也要遭殃,当然,如果能拿出巨额银子贿赂,便一切无事,为止,这些日子锦衣卫不知收取了多少银钱,单单给他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就有一万两之多,只是现在才刚刚开始,若是皇帝转性,他岂非再也收不到银子。
“回来。”看到田成走下去,王福连忙又叫住了他。
“皇上有何吩咐,奴婢一定办得妥妥贴贴。”田成大喜,连忙转身道。
“赏赐她们一些银子压惊,还有,此事就此停止,尔等不可再借朕的名义胡作非为,借机敲诈,否则若是被朕发现,定斩不赦。”
田成被说的吓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多言,只得低头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处理。”
出了大殿,田成才想起来,皇帝怎么好象知道他收过贿赂一样,他自然不知道,王福在后世见惯了各种贪官污吏,自然一猜就中,田成才进皇宫一个多月,眼下胆子还不大,否则既使被王福警告也会不以为然,许多皇帝以为太监无儿无女,贪欲极小,其实恰恰相反,正因为太监身体残缺,才会把金银之物看得极重,王承恩愿意陪同崇祯一起上吊,可以说极为忠心,可是他在皇宫中依然贪污了数十万两银子的财产。
第十章党争(三)
王福独自坐在椅子上发呆,宫女和内侍都躲得远远的,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月色,现在最多只有八点钟左右,若是在后世,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的开始,即使是宅在家中,也可以看电视,上网,打游戏等等来打发时间,可是他身为皇帝,依然只能枯坐,要么就直接上床睡觉。
难怪古代的皇帝,大臣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到了晚上实在是没有娱乐啊,只剩下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了,不过,王福却没有后悔让田成将几对母女送走,他前一天毕竟还是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并不是禽兽,强夺别人妻女之事暂时还干不出来。
下午李香君那仙乐般的声音仿佛又在王福耳边响起,虽然一直没有见到李香君的容貌,但正因如此,王福心中早已将李香君当成了最美女人的化身,强夺别人妻女之事太缺德,那自己身为皇帝,若是想要一名妓女进宫总没有问题吧?
王福的眼睛发出一丝绿光,从普通刚出校门的学生突然之间穿越数百年的时光变成了九五之尊,这个九五之尊却当得不是那么牢靠,短短一年之后若是没有逃出去就要死于非命,若非王福的神经够粗,现在说不定不是已经疯了,哪还有闲情出去微服私访。
只是知道历史的他,一年后清军将南下灭亡弘光朝之事却象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王福头上,只要一想起就足以让他冒出一身冷汗,在这样的压力下,王福终于想到要放纵自己了。
若是一年后自己不幸落到满清手中,到时还是一个处男那才是笑话,只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又如何配得上自己皇帝的身份,侯方域这样的软骨头何能何德,可以得到李香君这样的女子,其实将怜梦塞他,已是这小子的福份,侯方域啊侯方域,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王福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密的微笑。
当今首辅兼兵部尚书府内,灯火通明,马士英在大厅内刚刚送走一拨客人,不由伸了一下懒腰,自从他担任兵部尚书和首辅以来,每天求见他的人都络绎不绝,这些人多是为获得一官半职而来。
这些人当中,真正有才之人极少,只是马士英还是每天抽出时间接见,他这个首辅兼兵部尚书虽然位高权重,其实依然每天都做得战战兢兢,若不是史可法脑袋太不开窍,首辅的位置也轮不到他,如今史可法远走江北督军,他不用担心史可法会夺了他的位置,可是江南仍是东林党的势力范围,他迫切需要在朝中引进一个能和东林党抗衡之人,阮大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阮大铖仍是崇祯时期打入逆案的人物,先皇有言,凡是逆案中人永不录用,而且数年前的《留都防乱公揭》又将阮大铖的名声搞得大臭,要想将阮大铖引入朝中,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偏偏这时候皇帝好象突然变得勤于政事起来,而且直接将他联虏平寇之策否决,若是得不到皇帝支持,不要说引阮大铖入朝,就是他的首辅还能不能坐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想起今天皇帝的举动,马士英只觉得大为头疼,他不由抬手用力的的揉着自己额头,旁边两名相貌清秀的侍女连忙来到马士英身后,在他头上按摩起来。
将背靠在侍女柔软地胸脯上。马士英才觉得自己地头疼减缓了一些。正当马士英闭目养神时。一名家丁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轻轻地道:“老爷。有情况。”
马士英睁开眼睛看了看家丁。向后挥了挥手:“下去。”
“是。老爷。”两名侍女连忙停止对马士英头按摩。退了出去。
那名家丁看了看左右。见厅中再没有其他人才道:“老爷。据我们地人报告。皇上又微服出宫。”
“嗯。皇上这次去地地方是哪里?”
“秣陵教坊。”
“秣陵教坊。”马士英重复了一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白天的疑心顿时尽去,皇上还是那个皇上,今天之事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嗯,知道了,你到管家处领赏十两纹银。”
那名家丁大喜:“多谢老爷。”出了大厅却忍不住摇了摇头,皇上去妓院,自家老爷身为首辅不劝阻也就罢了,怎么好象还非常高兴。
几乎同时,一条黑影来到阮府,在门上轻敲了数下,阮府大门顿时打开,一名管家摸样的人伸出脖子向左右瞧去,边瞧边问:“谁呀?”
来人将声音压的低沉,回道:“是我。”
“原来是杨公子,老爷正等着你呢。”说完,管家连忙将门让开,黑影一闪而入,阮府的大门重新吱吱呀呀的关了起来。
阮府大厅内,年近六旬的阮大铖正坐在椅子上,他下巴的胡子又密又长,这正是阮大铖外号阮胡子的由来,由于年龄的关系,已经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