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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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曾鉴果然大感兴趣,一扫颓唐之气,直起身来。
“曾伯父以为今上如何?”谢宏抛下了诱饵,却忘了他这样问,一般人哪敢回答。
“新皇登基以来,老夫倒是还未曾见过……”还好对方也不是普通人,曾鉴沉吟道:“不过,孝宗皇帝在的时候,老夫尝闻,孝宗皇帝经常带着今上微服出宫,与民同乐……”
“老爷,今上听说也是如此,为了此事朝中几位大学士已经几次上书劝谏了。”曾禄消息似乎更加灵通。
“莫非……”曾鉴眼睛一亮,猛的抬头看向谢宏。
“不错。”谢宏颔首,斩钉截铁的说道:“若说大明有一个人能够实现曾伯父的理想,那这个人就只能是皇上!”
“难道贤侄……”
“不错。”谢宏厚着脸皮应道:“小侄一直以来所做的,就是为了能够得见天颜。今上年纪与小侄相仿,若是有小侄在旁劝导,他一定会意识到我们的理想是对大明有利的,如果是皇上来主导这些事情,那不就大有可为了吗?”
“只是……”曾鉴想了一下,摇头表示无奈,道:“老夫虽然官居二品,可是想要让贤侄得见天颜,却是力有未逮,更兼刘瑾那阉竖还可能从中作梗,唉……”
“伯父不需烦恼,小侄一直以来所做的,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终于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了,谢宏一阵畅快,憋着秘密不说好难受哇。“两次献宝,和这次开茶馆,其实小侄都是为了那个和伯父相同的理想。”
谢宏觉得自己的脸皮实在很厚,目的他倒是没乱说,可是理想那就是刚刚才有的了。不过他也很坦然,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最后能够达成理想,那就行了,至于这期间的小小瞒骗,咳咳,曾伯父不会计较的。
“我就说呢,”董平恍然道:“以谢兄弟的大才,怎么会屈身开这茶馆,又从家乡老远的跑来宣府,竟是为了这样的理想和目的,真是叫愚兄肃然起敬啊。”
他在旁边听了半天,觉得这一老一少的理想真是惊人,心里也是感佩,再听谢宏这么一说,再忍不住,不由惊叹出声。想想不对,又问道:“谢兄弟何不直接去京城,那岂不是更加方便?这宣府离京城可有四百里,消息传递也不怎么方便呀。”
“呵呵,贤侄想必是为了避开那阉竖吧。”曾鉴呵呵笑着,替谢宏回答了,又道:“老夫本来还怕传言有误,特此来与贤侄见上一面,却不想那传言所述非但不过,反而有些低估了贤侄啊。年方弱冠,可思虑却如此深远,恐怕只有古之甘罗可与贤侄相提并论了。”
饶是谢宏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很厚,被两人这样一夸,他也是俊脸通红。他本来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虽然引起正德注意这个目的一直没变,可是他的想法却变了很多次,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曾鉴的笑容中有些深意,可细看时又没什么异样。
不待他多想,只听曾鉴继续说道:“谢贤侄想以此引起陛下注意,然后让陛下征召你入京……倒也是个办法,你不妨详细对老夫说说,也许老夫能帮上些忙也未可知。”
谢宏大喜,转眼就忘掉了那些疑惑,他费了这么多唇舌,为的可就是这个。至于是正德来宣府,还是自己去京城,差别应该也不是很大吧。
“皇上既喜欢在民间游玩,又喜欢音律,小侄的这个茶馆却正是投其所好……音律有小侄制作的新乐器钢琴,玩乐又有评书,只要把这消息传到宫中,让皇上知晓,想必皇上就会大为心动吧。”他细细的解释了一番,然后有些紧张的看着曾鉴。
曾鉴略一思考,抬头目视曾禄,曾禄会意,道:“谢公子说的不错,皇上确实喜欢音律,经常会谱曲自娱,据说谱出来的曲子还颇有造诣,谢公子的计划确实可行。”
谢宏心中一喜,又听曾鉴道:“如何避开刘瑾那个阉竖呢?此外司礼监的王岳也是个棘手人物啊。”
“这也不是问题,皇上身边正得宠的宦官有八个,合称‘八虎’,另外,锦衣卫中有个同知名叫钱宁,现下也颇受信重。这些人虽然对外一致,但是私下里却也有些龌龊,其中那个谷大用和钱宁是一路,而这两人也不读书,没沾那些士大夫的酸气。”
听了曾禄的话,谢宏眼前一亮,他从前只知道有八虎,也知道有钱宁,可是这些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可不知道,而且说是八虎,他也只知道刘瑾和谷大用两个名字而已。这时不由庆幸,好在遇见了曾鉴,不然要靠自己,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搞清这些事情呢。
曾禄转向谢宏,继续说道:“在下与钱宁也有一面之缘,如果公子需要,还是可以将消息传进去的,只是要传些什么,还要公子定夺。”
谢宏早就有了很多想法,只是无法实施而已,听曾禄这么一说,他喜出望外,道:“倒不忙先传东西进宫,不妨先在京城中把这边的消息传播开,然后再将评书话本送入宫中,曾大叔,你意下如何?”
“但凭公子吩咐。”
“谢贤侄,你这计划倒也周全,只是你就这么有把握,皇上会喜欢这评话和钢琴么?”曾鉴还是有些疑虑。
谢宏狡黠的一笑,道:“他会喜欢的,我肯定。”
正文第94章又一个小丫头
“这是什么曲子?太好听了!”
“不是曲子,是乐器!刚刚说评话前,唱词的时候本公子就注意到了,这分明不是琴瑟,而是另一种不知名的乐器!”
“到底是什么……谁知道?”
“店家,店家……”
敲定了计划,无论是谢宏还是曾鉴都松了一口气,今天谈论的事情关系实在不小,说出去恐怕都未必有人相信。正想着说点什么轻松些的话题时,突然楼下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谢宏一愣,细听时,发现他们似乎是在说钢琴,他急忙起身叫了一个侍者询问。
“公子,刚刚马先生说完了书,然后两位小姐就开始弹琴,听完一曲,就是这样了。”这些侍者却不是本地招募的,而是谢宏从董家庄借来的人,他这茶馆里秘密不少,又人生地不熟的,对本地人,谢宏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听了侍者的说话,谢宏也明白了,他最开始的设想就是搞个音乐茶座,说书是其中的一环,唱词是为了应景,最后在这间隙当中,靠的就是音乐了,这音乐想要出彩,就要依靠钢琴了。
谢宏也知道,要说钢琴就超过了传统乐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各有所长而已。但这钢琴却牢牢的占住了‘新奇’二字,什么东西最好玩,当然就是新的最好玩了,新的乐器可以带来新的感受和更大的期待感,这就是谢宏信心的来源了。
“不要吵,马上就是下一曲了,大家都不想听了吗?”马昂主要任务是说书,二牛是守门,灵儿与晴儿是演奏音乐,而马文涛就算是大堂经理了。维持秩序当然也是他的职责,至于谢宏,咳咳,据他自己说,他的职位是董事长。
而马文涛和马昂问起董事长的具体职责时,谢宏是这么回答的:董事长呢,就是什么都懂点,却什么事都不管的人,而且长期如此,所以就叫董事长了。这当然是他偷懒当甩手掌柜的借口,可面对谢宏的厚脸皮,二马也很是无语。
对音乐的期待果然很大,甚至压过了好奇心,马文涛这么一嚷,众人很快安静下来,不多时,音乐也再次回荡在候德坊之中。这曲子多数都是灵儿从古曲中改编,或者自行谱曲的,谢宏就完全没有插手了,隔行如隔山,他想插手也插不进去。
好在灵儿的音乐天赋极高,这些带着古风的曲子都被调整成更适合钢琴演奏的曲风,柔和中带着风骨,而演奏技法也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见滞涩,下面的听众固然听得如痴如醉,就连谢宏自己也不由微醺,心中赞叹不已。
“难怪贤侄有这样的信心,听了这样的音律,老夫也感觉信心十足啊。不过那钢琴到底出自何种典故?老夫这一把年纪,居然也是闻所未闻啊。”一曲将终,谢宏忽觉身边有人,转头看时,却是曾鉴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门口,正由衷的感叹。
古人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东西都要讲个典故,这钢琴可是发源于地中海的,这典故要怎么解释?谢宏大汗,急忙转移话题,道:“这钢琴就在那边琴房,曾伯父既然有兴趣,不妨移驾一观如何?”
应付技术狂,谢宏还是很有办法的,想当年,他自己也算是个技术狂,知道只要对这样的人提起相关的东西,无论有什么疑问,对方都会抛开的。曾鉴和董平还不一样,他的技艺比较驳杂,倒跟谢宏有些类似,闻言也是欣然前往,刚刚的疑问更是全然忘记了。
推开琴房的门,谢宏与曾鉴都吃了一惊,曾鉴是被钢琴所惊,以他事先所想,钢琴既然名字里带了个琴字,那么应该有个琴的样子才对,却不想竟是个方方正正的大箱子;谢宏惊奇是因为,琴房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和晴儿年纪相仿佛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唇红齿白,粉琢玉雕的,长相十分讨喜,谢宏进来时,她正与晴儿在一起说着什么,都在笑着。晴儿的笑容总是娇憨中带点羞涩,如含苞待放的小花儿一般;而这个小女孩笑起来显得天真浪漫,有如艳阳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两个女孩凑在一起,正如春兰秋菊,各煊胜场,相互映衬之下,更显得可爱非常,猛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以谢宏的心性,也不由心中一动。随即他心里又不由疑惑,这个小女孩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进来的?二楼明明有侍者看着的啊。
“宏哥哥。”
“爷爷。”
谢宏二人一推门,惊动了琴房里的几个女孩,灵儿本就坐在钢琴前弹奏,只是淡淡的往这边看了一眼,没什么动作。可两个小女孩一抬头,都是雀跃着迎了上来,谢宏的疑问也得到了答案,原来是曾伯父的孙女,可这年纪实在小了点吧。
“宏哥哥,今天晴儿也抚琴了,好听吗?”唱词的时候除了钢琴,还有鼓声和古琴,灵儿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好在晴儿学了半月,抚琴已经似模似样了,所以也能帮上忙。小姑娘见到宏哥哥,急忙上前表功。
谢宏见小姑娘仰着小脑袋,像是待哺的幼鸟一般,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期待,不由微笑道:“嗯,晴儿弹奏的棒极了,晴儿果然是哥哥的宝贝。”
“晴儿,这就是你的宏哥哥?钢琴就是他做的?”曾鉴却没怎么顾得上自己的孙女,反而走到钢琴旁边观摩去了,那个小女孩感觉无趣,就凑到了谢宏这边来。她似乎有些不通世故,也不怕生,就那么看着谢宏,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对谢宏很是怀疑。
“宏哥哥,这是月儿,月儿,这就是宏哥哥了。”得了夸奖,晴儿的小脸红扑扑的,不过见到自己的新朋友过来,小姑娘还是尽责的给双方互相介绍,随后又夸赞道:“宏哥哥好厉害的,月儿你不知道,之前宏哥哥还做了一个八音盒呢,能自己弹琴的盒子,好神奇的……”
“这么厉害啊?那……也做一个给月儿好吗?”曾月儿眼睛一亮,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老实不客气问道。
囧,谢宏无语,难道这个小丫头也是跟马昂一样的自来熟?见了生人也什么都敢要哇,不怕哥哥把你给拐卖了吗?
“谢贤侄,这钢琴……这样的构造,难不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孙女还没应付完,那边爷爷又发出了疑问,谢宏闻声一看,吓,这曾伯父不愧是大明工部的一把手,竟然无师自通的把钢琴的背板给打开了,这会儿正对着里面的结构愣神呢。
谢宏也理解他的震惊,在所有的乐器中,只有钢琴是最不像乐器的乐器了。普通的琴,主要结构不过琴身、琴弦而已,拨动琴弦使其震动,带动琴身,发出乐声。
而钢琴就麻烦多了,按键牵动琴胆,然后扯动琴槌敲击琴弦,琴弦的震动传递到背板发出声音,更何况还有诸如踏板,调音钉等各种零件,十足是一部机器,所以西方真正发明出来这东西,也是到了1710年,工业革命已经开始之后。
是以曾鉴看到这样的结构之后,也是惊讶不已,不像那些外行,以他老辣的眼光,倒是可以分辨一二。只是越是能分辨,他越是惊讶,这样复杂的机构,完全不见于任何典籍,竟然是谢贤侄一个少年自行构想出来的吗?真是令人惊叹的才思啊。
等谢宏闻声过来,一一指点那些零件的时候,曾鉴心里更是如同波涛翻涌一般。了解越多,这个少年就给人越多的惊喜,本来他还对谢宏刚刚说的计划有些疑虑,可现在,那一丝顾虑也是烟消云散了。
这时再想谢宏的计划,曾鉴觉得就如这钢琴的结构一般,丝丝入扣,难怪会有那样的信心吸引陛下,别说今上还是少年,就算是一向老成的孝宗皇帝,若是见了这等乐器,想必也会心动不已吧。
“谢贤侄,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那计划就以你为主,曾家的人手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