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5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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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那边也未必知道多少,现在大伙儿都有不少贡献度了,等回了宁波,只需向总督大人讨要简图来看就知道了。吕宋其实也不小呢,广、闽那些人去过的,多半只是北边的那个大岛,南边的棉兰岛,三宝颜就人迹罕至了。”
“不是说三宝太监的海图已经没了吗?这简图又是什么?”
“嗨,你这就没见识了吧?那简图是侯爷亲手绘制的,不光是南洋,连比南洋更南的袋州,和西边印度、波斯诸国都有标注,还有……听说,那才是天下的全貌呢。那图不是很详细,不能以之作为指引,但大体的方向却是不错的,拿来参考却是再好不过了。”
“波斯、印度倒也罢了,袋州想必就是传闻中,三宝太监到过的那个极大之岛了吧?咱们这些人也算是有些见识了,可顶多也就是听说过名头而已,侯爷到底从哪里听来的?”
“侯爷是天下星宿下凡,知道的多点有什么可奇怪的?你没见那几艘炮舰么?冒着黑烟却能无风而行,听说是一种叫蒸汽机的物事之力,啧啧,在侯爷之前,你莫非也听说过这种东西?”
“确实如此,听说那船也是可以买的,要是我也能买上一艘,那……”
“别想美事了,那船的确能买,在贡献表上已经列出来的东西都能买,可你没见后面的标价吗?银子倒还罢了,可那贡献度,唉,足足得活捉二十个宁王才够啊,这得攒到哪年去?”
“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海贸纳税不好说,要是探险的话却不难,不须去袋州那么远,只要把吕宋至满加刺的详细海图献上去,也就差不多了。”
“这么说倒也不错,只是,宁王可是谋逆啊,这等大逆之人,居然还及不上探索海域之功,我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呢?”
“那怎么一样?你别忘了,侯爷说过,大海也是疆土,开疆拓土乃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宁王这等跳梁小丑,又岂能比得了?说这些都没甚用处,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能快点备货,然后尽快出海呢。”
“封兄说的是,不过以小弟之见,关键还不是备货,重要的是……”
王守仁心神不属,商人们也同样没把心思放在平叛上面,一众人议论纷纷,话题也是一变再变,到了后来才渐渐统一起来。
统一的不光是话题,他们神态也差不多,目光不时投注在那几艘轮船上面,露出的都是满满的羡慕和向往之色。
“王大人,您找我?”
林瀚登上旗舰的甲板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众人的心思他都是了然,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是火热?只是那些相关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下功夫也只能下在各种准备工作上,盘外招是没用的。
这点已经有很多人验证过了,最终却只是成就了赵胜和齐成拿钱不办事的名头,呃,还是奉旨拿钱不办事……
让林瀚有些摸不到头脑的,却是王守仁找他的理由。作为南京兵部尚书,又暗中和谢宏通过款曲,讨逆平叛的大事他当然是要参与的。
不过说实在话,他此行也就是起到了个摇旗呐喊的作用罢了,功劳自然是没有多少的,没有功劳,自然也没有引起对方重视的理由。所以,尽管无论从年纪还是辈分上来说,王守仁都是个小字辈,可他的姿态还是放的很低。
“林部堂,守仁有礼了。”王守仁并不托大,眼前这老头做官都快做成精了,别看只是个南京的尚书,可他的门生子弟却多得很,别的不说,黄州水师的出动,就和这老头脱不开干系。
两人没什么交情,略一见礼,王守仁当即公事公办的道出了目的:“圣驾出京前,曾有一场朝议,因为倭寇进犯江南,多有杀伤之事,龙颜震怒,曾有谕旨,令倭国国王赴京谢罪……”
“伯安的意思是……”林瀚两眼茫然,假倭寇之名杀人,这事儿他能理解,还曾在人后慨叹过后生可畏之类的话。可是,这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莫非皇上还认真了,非要那个国王走一趟?然后这个倒霉差事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林部堂猜的不差,正是如此。”在林瀚幽怨的注视中,王守仁轻轻点了点头,让老头的一颗心直沉了下去。
“林部堂也无须太过挂怀,倭朝总督府那边已经准备停当了,只要陆将军一至,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之所以要麻烦林部堂,主要还是需要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以大义谕之,方能令人心服口服。”
王守仁的一下句话又让林瀚振奋起来,总督府布置完毕,而且还有陆仁鼎的炮舰同往?这分明就是摆出了以拳头服人的架势啊!不管事情多棘手,用拳头解决起来都是很容易的,只是这德高望重的说法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王守仁缓缓解释道:“谢大人的意思是,此事以后要形成定制,总是要有个以德服人的说法的,林部堂乃是当代大儒,这种事自然得心应手……”
“原来如此,老夫懂了,此去当不辱使命,尽力彰显天朝气度,大国威仪。”林瀚恍然大悟,慨然应诺道。
最新章节第731章单方面行动
第731章单方面行动
同在华夏文化圈的范围之内,朝鲜和倭国都与大明有不少近似之处,连最高领袖的境遇都差不多,都是很悲惨,很不幸的。
朝鲜因为离大明更近些,所以朝鲜国王和大明天子不幸的相似程度也比较高,他们的对手都是士大夫,区别只有不幸的程度罢了。正德好歹还有还手之力,而李懌只有当个傀儡的份儿了。
但是,他们两个的不幸若是拿到倭国胜仁天皇面前来,那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差不多在五百年前的源平之争开始,倭国的天皇就已经是摆设了,做傀儡什么的,已经成了他们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完全不会为此而烦恼。
何况做摆设的也不是他一个人,把他架空的管领细川政元也好,将军足利氏也好,现在都是傀儡,说话管用的是各地的诸侯,也就是武家的大名们。
有了这样的认知,胜仁同学对大权旁落也没什么不满的,让他一直愁眉不展的是另外一档子事儿,那就是缺钱。
谁都有手头紧的时候,历史上的正德跟外朝翻脸,经济问题也是主因之一,这一世有了谢宏,他倒是没缺过钱,所以对此也没什么概念,应州之战的时候,听到谢宏和温和算计神臂弓成本时,他也是大咧咧的一挥手,说:咱不差钱。
而朝鲜穷,傀儡国王自然也是缺钱的,养皇家卫队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日常用度倒是不会缺,至少满足了温饱,算是小康水准了。
而倭国天皇的缺钱,可没有两位邻居那么轻描淡写,他是全方位的缺钱。四年前,他老爹后土御门天皇挂了,他得以登基,是为后柏原天皇,可却是无证上岗的,因为他登基时没举行仪式。
倭国受唐、宋文化的影响很深,所以,对礼仪也是相当看重的,至少,在没有电脑录入的时代,登基大典就是向世人宣告的必要过程。没有这个仪式,即便公卿诸侯们都认可了,他的上位也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
不光是他的等级仪式,连他老爹的葬礼都没举行,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没钱。管领细川政元放言曰:“即位大礼仪式毫无益处,徒费钱孥。”算是为此事做了个现实主义的定论,于是,胜仁同学也只能悄悄的登基,仪式的不要了。
倭国的所谓仪式,也不过是将公卿们聚起来,举行一下集体活动,大伙儿顺便再吃顿好的,这点钱都拿不起,天皇到底有多穷,那还用说吗?
不论对谁来说,穷都是最大的不幸,胜仁既然已经穷成这德性了,那他自然也不会对其他事再感到不满了,用后世的话来说,他还能更惨么?
盛极必衰,反过来也一样,永正四年,也就是前年,胜仁终于盼来了转机,来自九州岛的强豪大内家顺利上洛。尽管随之而来的是一场乱战,可胜仁还是很高兴,大内家有钱啊,他们跟明国有生意往来,比畿内的那些所谓豪门强太多了。
只要大内家在畿内站住了脚,他就可以任命对方为山城守护,换取对方的贡献了,然后,他才能有钱埋了老爹,顺便再把上岗仪式补办了。
他的愿望是美好的,一切进行的也很顺利。细川联军虽然顽强不屈的节节抵抗,可最终还是挡不住大内联军的猛攻,经过了一年多的战争,双方终于重新坐回了谈判桌前,就建立大内细川联合政权进行了谈判。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强势的大内家在谈判桌上并没有强硬到底,而是做出了不少让步,细川是战败方,也是见好就收。于是,在永正五年的冬天,就在新年前夕,双方达成了默契,将足利义稙捧上了将军的宝座,两家作为辅佐,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胜仁是最高兴的一个,当了天皇以后,连年夜饭都没吃过一顿好的,现在终于有了金主。除了大内家,越前大名朝仓氏也献了五百贯金,穷了这么久,终于有钱了!
听到这些好消息的时候,胜仁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典礼什么的姑且不提,这年夜饭的规格总该升一级了吧?至少……得有顿白米饭吃啊。
除夕这天,他早早的就起了床,端坐在殿内,等着新任将军,以及幕府官员们的朝拜,可他等来的,却不是丰盛的早餐,而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这倭朝总督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敢以这种口吻对至高无上的天皇陛下说话?就算是明国的皇帝,跟天皇陛下也只能平起平坐罢了,区区一个衙署,他凭什么?告诉他们,让他们滚回明国去。”
嘶声咆哮的是代管领细川澄元,这人姓细川,可长得一点都不细,两腮的肥肉都耷拉到了下巴上,好像一直大狗。
“澄元,现在可是在御前,又有将军大人和大内殿下在此,你这样乱叫乱嚷,未免太失礼了吧?何况,那倭朝总督府的底细到底如何尚且不知道,贸然拒绝,万一惹起跟明国的纷争,你又承担得起责任吗?”
细川家之所以节节败退,跟他们内部的动乱也不无关系,家督细川政元在去年遇刺身亡,内部分裂成了澄元派和澄之派。在大内家这个外敌的压力下,两边尚可勉强联手对敌,如今形势已经安定,两边也是再次针锋相对起来。
两人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可彼此间却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因为他们都是细川政元收下的养子,因此对峙起来就更加没有心理压力了。
“哼,有纷争又能如何?明国再强,难道还能强得过当年的大元么,要知道,蒙古大汗当年可是横扫中原西域的,只有在日本吃了大亏!明国畏之如虎,如临大敌的日本武士,其实也不过是些战败的浪人罢了,就凭那些懦弱的明人,也敢来凌迫天皇陛下?”
细川澄元非常不屑的说着,他倒不是要抬杠,而是从本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唐、宋都很伟大,可那毕竟是过去了,经过了蒙元的入侵之后,中原的道统,说不定还是日本保存的更多一点,日本刀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吗?
“大内殿下,你与明国有过往来,对今天之事,有何看法?”
穷归穷,架子还是要摆的,胜仁和大臣之间是隔着帘子的,能看到人影,却看不清面容的那种。按照倭国的说法,天皇是天神后裔,所以跟凡人间要有个天人之隔,也就是这帘子了。
他没心思听两个细川吵架,要知道,本来满心要得了奉献后吃顿好的,他正饥肠辘辘着呢,哪有工夫听这些啊?赶紧把问题解决了才是正道,在场的公卿虽多,可能压服两个细川的,也只有大内义兴了。
“此事……”上洛以来,大内义兴一直很强势,其实力也毋庸置疑,可此时却满面迟疑之色,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他这副样子让众人都很奇怪,连两个正吵得火热的细川都停了下来,都是一脸狐疑的望着这个老对头。
“还是仔细商议一下吧。”大内义兴也感觉到旁人目光中,正在向轻视转变的怀疑了,可他也憋屈啊。那个总督府他是知道的,而且印象相当深刻,在他上洛前,那衙门还不存在,可现在,却已经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火烧下关港,全歼大内家水军的明国舰队,就是那个总督府辖下的;站在毛利家背后,提供兵甲及援兵,让他们霸占了安芸,抢走了石见银山的,也是那个总督府;他之所以突然变得好说话了,与细川和解,同样是因为那个总督府。
现在与其说他是上洛成功,还不如说是滞留京城了呢,回家的路已经被毛利家遮断了,水军全灭,水路也走不得,他也是无可奈何啊。
“大内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怕了吗?你忘记武士的尊严了吗?”
“有什么可商议的?明国可是要让天皇陛下渡海去请罪!这是对整个日本的侮辱,哪怕是细川家全体战死,也不可能看着这种事发生!”
这一年多里,畿内一直在乱战之中,倭国的消息流通本来也不怎么灵通,细川澄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