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3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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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都觉得十分好笑,哪怕是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知道了也一样。
只不过,随着船队的靠近,王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靠岸的时候,有人迎上来,他才反应过来,岛上的人不对头
他这一惊吃的可不小,去年冬天离开福江岛的时候,这里明明还是松浦党的地盘,可现在……
随着几十年前的应仁之乱,九州岛向来战乱不休,松浦党被人抢了地盘也算不得多稀奇。可不管是谁打败了松浦党,占据福江岛的总应该是倭人才对啊?
可是,驻守码头的显然不是那些穿着浴衣,腰中斜插着长刀的倭国武士,而是一群手持长枪,穿着古怪的士兵。在这些人身上,看不到倭国武士的那种彪悍凶残,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傲气。
这是什么情况?王海有些迷糊。
“大掌柜的,码头上的……好像是朝鲜人。”总算是船队中的水手身份驳杂,很有些有见识的,向王海做出了提示。
“朝鲜人?”这个答案让王海更迷糊了,朝鲜人打败了松浦党,占据了福江岛?
天啊,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在海上漂了这么久,王海从来就只听说倭国人去抢朝鲜人,反过来,那是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来都发生过的。
可眼下,活生生的朝鲜兵告诉他,这就是真相,因为码头上的人已经开始喊话了,说的话王海一句也听不懂,显然不是倭语,也不是汉话。
“问问下面的人,有懂朝鲜话的没有,有的话,就让他上前答话,告诉那些朝鲜人,咱们是明国来的。”尽管真相有些匪夷所思,王海倒也没怎么在意,朝鲜人可比倭国人恭顺多了,对自己这些明国海商,他们恭敬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冒犯?
他只猜对了一半,船队中的水手确实有会说朝鲜话的,上前一番对答之后,也搞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占据福江岛的的确是朝鲜人,而且还是全罗道的右水营,是朝鲜的正规水军。
听着水手的转述,王海好像做梦一样,朝鲜水军说了,作为对倭寇屡次入侵的报复,他们奉国王的旨意发动这次行动,而且占据福江岛只是一个开头,战局还有进一步扩大的可能。
所以,他们要求来此停靠的商船都要登记身份、去向以及行程,以免有人和倭人串通,做出对朝鲜方面不利的举动。
王海觉得今天这事儿邪门到家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朝鲜人对倭国报复倒也不稀罕,可是,朝鲜占了便宜还不走,居然不依不饶的要跟倭国死拼,这事儿就古怪了。
“大掌柜的,咱们要不要……”对朝鲜人的强势有些不适应,船上的二掌柜目露凶光,一脸杀气的对王海低语道。
他们这商队的水手都不是什么善茬,做这亡命的买卖,本也没几个身家干净的,上船前杀过人的就不在少数,上船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大鱼吃小鱼,这才是大海里的法则。
整个船队加起来有几百水手,不比码头上的朝鲜兵少,而朝鲜人素来又以孱弱闻名,二掌柜的很有点冲动做上一票。解决了这些朝鲜人,说不定可以向松浦党邀功,借此多得些优惠呢。
“不要莽撞”王海一把拽住跃跃欲试的二掌柜,低喝道:“这岛上原本是有两百多武士的,现在都没了踪影,八成是被朝鲜人打败了。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咱们还是小心点好,告诉他们,船队要去下关港,之后去界町……”
“啊?咱们不去长崎了?”二掌柜一愣神。
王海摇摇头,“不管朝鲜人到底怎么占的福江岛,松浦党八成不会罢休,咱们要是去了长崎,松浦党要咱们帮忙怎么办?你带着其他人先去大内家那边看看,我带人留在这附近,先探明了形势再说。”
“那,就依大掌柜。”二掌柜有些不甘心,可他对王海素来信服,最后还是服从了后者的命令,在码头登记了商号、航程以及货物、水手数量等信息,这才得以离开福江港。
“大内家若是果然上洛了,你就带船队去界町,若是没有,就一直呆在下关港,等我的消息到了再行动。”船队分开前,王海还在叮嘱着。
“啊?难道这边还会有什么……”
“还是谨慎点好,反正这段时间我带人在这里看着,你等我信到再行动就是了。”
“也好。”
……
“谢兄弟,咱们不是要抢他们吗?干嘛不趁着他们入港的时候动手?光记个数儿有啥用啊,谁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江大哥,你真笨,这会儿他们船里面都是货物,咱们抢完了还得拿去卖,多费劲啊,何况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东西也没那么容易出手。当然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动手的好,至于登记那些东西,眼下确实没啥用,不过,只要形成了规制,以后会有大用的。”
谢宏贼兮兮的笑道:“再说了,咱们这么一捣鼓,正好把消息放出去,然后等倭国人来了之后,彻底打响咱们的名号啊,跟在济州岛一样,这叫示敌以弱。”
“噢,原来如此。”刀疤脸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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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451章交易和逆袭
第451章交易和逆袭
长崎三面环山,一面向海,是天然的良港。最初的时候,这里是一个小渔船,在三百多年前,为长崎氏所占据,因此而得名。
不过在正德二年的时候,这里却是松浦党的大本营。
按谢宏的理解,松浦党就是个海盗团伙,可依照他们的自我定位,应该称为武士团体才对,当然,这中间倒也没什么差别。
虽然身份不尴不尬的,可这个团体历史却相当悠久,到了如今的首领松浦兴信这一代,已经是第二十四代家督了。
和松浦家的先代家督们一样,松浦兴信的最大愿望,就是摆脱现在的身份,得到某个大名的安堵状,成为一个小大名。
今年大内家上洛本来是个立功的好时机,怎奈对方眼光太高,看不上松浦党这种野路子。
而彻底依附大内从头做起,松浦兴信又不愿意,毕竟松浦党也是肥前国赫赫有名的一方之豪,实力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小大名,单比水军的话,甚至可以和大内家这样的七国守护一分高下,他又怎能甘心彻底蛰伏呢?
错过这个机会也不要紧,松浦兴信有着足够的耐心,自己这一代不行,就等下一代好了。松浦家坐拥长崎港,在对明国的贸易中分润不少,厚积薄发,总有一天会拥有让人侧目的实力的,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得到朝廷的委任状呢,毕竟这是一个下克上的时代啊。
想到对明的贸易,松浦兴信心中又是一阵愉悦,明国可真是个好地方,生产出来的丝绸、茶叶、陶瓷,都是天下无双的宝物,每年和明国的转手买卖,都能大大的赚上一笔,松浦党能有如今的兴盛,靠的就是这些。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想来明国的船队也应该快到了,等到做完买卖后,就可以买更多的船只,扩大船队的规模了。若是有足够的船,等到冬天,就可以考虑去朝鲜,甚至去明国了。
想起去过明国的前辈们转述的繁华景象,松浦兴信非常之向往,听说,在明国,即使是一个小县城,普通人家住的都是砖瓦房,更别说如杭州、南京那样的大城市了,那种繁华景象,是倭国人做梦都想不到的。
再看看自己这边呢?长崎在肥前,甚至在九州都算得上是个好地方了,繁华之名甚至都传到了四国,甚至畿内去。
可城里的建筑,大多也不过是些竹屋罢了,就算是自己的居城,也只是多了一圈土墙,比起明国的普通百姓都不如,真是太不公平了,要知道,自己可是肥前国的一方强豪,武勇之名甚至传遍了九州岛
若是能去明国抢掠一番,那……
在去年之前,这其实是不切实际的臆想,那些前辈大多都是跟着明国的商船去的,用小早横渡东海的也有,不过却很少,基本上也没见有回来的。
就在去年,松浦兴信就已经跟几家相熟的明国海商提过了,要从他们手里买船,实在不行买船匠也可以,那些人也都颇有意动,说是回家去请示家主,今年就会带来答复。
若是有了明国的船只,再有了那些相熟的海商的指引,那么去明国就不再是臆想,而是切实可行的方案。
比起劳师动众的上洛,去明国的收益显然更高,只要自己做成这件大事,那么九州岛甚至中国、四国的海贼,想必都会以松浦党为尊,甚至让大名们和朝廷都为之侧目。
到了那个时候,想必就可以实现松浦家期盼已久的那个梦想了。想到这里,松浦兴信心中一片火热,对明国海商的到来更加期盼了。
“殿下,明国的谢大人已经来了,您是否要予以接见?”这一天是个大晴天,松浦兴信觉得应该是个好日子,果然,想什么来什么,他翘首以盼的人终于到了。
“太好了,谢桑终于到了,快请他进来。”他大喜过望,连忙坐直起来,肃容吩咐道。
不多时,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松浦兴信期盼已久的谢桑当然不是谢宏,而是江南谢家的船主谢峰,也就是王海的那个竞争对手。
“谢桑,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在下可是盼了你很久了,如何,冬天咱们商议过的那件事,贵家主可有了答复?”松浦兴信略一寒暄,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松浦殿下,一向安好?”对于倭人的粗鄙,谢峰是很瞧不上眼的,不过他来倭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也熟悉了对方的作风,心中虽是鄙夷,面上却不露声色,热情的和对方招呼起来。
“那件事没有问题,我家家主是个宽和长者,听说松浦殿下心慕中原风议,也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殿下如果愿意的话,等到在下返航的时候,不妨派人跟随,等到了江南,自然有船只奉上,在下还可以略尽地主之谊,殿下之意如何?”
“很好,很好。”松浦兴信大为兴奋。
其实明国的船本就不适合远航,不过倭国的造船水平更低,自然还是买船更方便,而且对方的言下之意他也听得分明,去了江南对方还会提供指引,这就更加了不得了,让他如何不喜?
“只不过……”谢峰欲言又止。
“嗯?谢桑,以你我的交情,若是有事不妨明言即可,只要在下办得到,一定会努力做到,以回报你的恩情。”松浦兴信长身坐起,双手撑住膝盖,很是庄重的说道。
“松浦殿下,你难道还不知道么?”谢峰讶异的问道:“福江岛那里……”
“知道什么?福江岛?那里怎么了。”松浦兴信一脸茫然。
谢峰长叹一声,道:“在下来时,曾在福江岛停留,本来以为会见到松浦党的各位故友,谁想,如今占据那里的竟然是一群凶恶的朝鲜人,颇受了一番刁难和羞辱这才脱身,此事难道不是出于松浦殿下的命令吗?”
“纳尼?”松浦兴信一下蹦起老高,有些抓狂的嘶吼道:“怎么可能,小一郎他们前几天刚过去的,怎么会不在福江岛?而且,福江岛上又怎么可能有朝鲜人?”
“松浦殿下,如今的福江岛,已经全部被朝鲜人占据了,上面的朝鲜军卒足有上千之众,恐怕小一郎各位都已经……”谢峰一脸沉痛。
松浦党是地头蛇,一般来说,海商都更愿意让彼此间的关系更融洽一点,这样做起生意来也方便。而谢家跟松浦党的关系尤为火热,否则又怎么会商谈到卖船,甚至引倭人去江南的事情?
所以,和谨慎退让的王海不同,谢峰在面对朝鲜人的时候,态度要强硬得多。
以他对松浦党的了解,还当这些朝鲜兵是对方抓来卖苦力的呢,等见得对方不买账,他就想强行离开,结果岛上呼啦啦涌出来上千军兵,把他们团团围住。
众寡悬殊,刚经历过远航,他船上的水手也大多都疲惫不堪,无奈之下,谢峰也只好服了软,受了一番屈辱不提,还很是出了点血,这才离开。
见松浦兴信之前,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儿,还打算兴师问罪来着,结果这时看见对方的神情也尽是震骇,不似有伪,于是,他也迷茫了。
“大概是卑鄙无耻的朝鲜人偷袭了福江岛,所以,小一郎大人他们都……”
“不可能,怎么可能?”松浦兴信额头青筋直冒,嘴裂得老大,好像一只大青蛙,“加上小一郎他们,岛上足足有二百五十个武士是武士啊对手如果是朝鲜人的话,他们至少可以打败几千人,就算是偷袭,也不可能是这个结果啊?”
也不怪他无法置信,实在是双方的实力对比摆在那里了,倭国去朝鲜打劫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般来说,只要有几十个武士带队,带上一群渔民、盗贼之流,就可以在庆尚、全罗两道横着走了,就算那些地方豪强的私兵,也不敢轻掠其锋,只是在各家庄园中自保而已。
结果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手下的二百五十个武士,在九州岛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