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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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岂能饶你
一声断喝之后,杜林领着随从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见儿子还未受刑,杜林脸色稍悸。但杜湛嘴上淤青流血不止,却让杜林怒火中烧:“本将军早有言语,不准动用私刑,刘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杜林的怒目而视让刘参军感到一阵哆嗦,面露尴尬的看了看一旁的陈浩眼神甚是幽怨。心道陈大人,这事是你挑起的,你可要出来替下官出来担着。
陈浩无视刘大人求助的目光,依旧我行无素悠然道:“刘大人身为司法参军,监管一州司法刑事,为何不可对犯人用刑?”
杜林见陈浩搭话,心头不由一阵气结,他自知若非陈浩在此,何人敢动自己儿子半分。于是有些不悦道:“暂且不说犬子乃是进士及第,就凭本将军世袭爵位,也非要受此大刑。大人此举,是否有些公私不分?”
“哦?公私不分?杜将军可真是妙趣,本官初来咋到,何曾与诸位有过芥蒂?话将回言,杜湛囚犯之身尚且不跪于公堂,竟然咆哮众人……本官不过是替将军管教一番罢了!”陈浩毫不退让的冷笑道。
“犬子自有管教,无须大人操心!”
陈浩目露厉色的一指杜林:“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的无理,老的也是目无礼法。本官翰林之身虽不及你等官品,然本官领衔黜置使一职,休说一个云麾将军,即便是节度使在此也得恭敬三分。你杜家是这般管教子孙的?”
此话一出杜林顿时色变,自己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么一档子事。自己的儿子已经落入陈浩之手,若是自己再让其抓住小辫子,那可就情况不妙了。于是脸色阴沉的躬身道:“下官拜见陈大人!”
杜林说完示意随从将一块黄布包递上公堂,然后沉声道:“此乃先皇所赐丹书铁券,以表我杜家功绩!”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不由一惊,这丹书铁券可是皇家所赐之物。不仅是功绩名誉的象征,也是一块护身符。一旁嘴里冒着血泡的杜湛,死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
陈浩脸色一沉,他自然知晓杜林此刻捧出丹书铁券的意图。于是缓缓的打开黄布包,里面赫然是一块黑色物件。铁质铸成,形如覆瓦状,上嵌金字,全文端楷甚工,铁券的主要内容是记载了杜家从龙之功绩,故此赐下丹书铁券。并且有言:卿恕九死,子孙三死!
看着最后八个字,陈浩莫名的产生一种无力感。杜湛作为杜家子孙,有此铁拳便可以免死三次。也就是说,即便杜湛犯下三次重罪,只要不是谋反皆可免死。
见陈浩一脸的阴沉,杜林一阵冷笑。为了救自己儿子,可谓是双管齐下。暗中派夜杀刺杀陈浩的同时,也在思索办法。见三日之后,依旧没有得到陈浩的死讯,便知刺杀失败,这才搬出了先皇所赐的丹书铁券。
杜湛见陈浩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心中甚是欢喜,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哈哈大笑起来:“陈大人,您不是要公正公平公开吗?来啊!今日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处置本公子!”
“湛儿,不得无礼!”杜林一旁喝道,然而却没有一丝的指责之意。
面对杜湛的叫嚣,公堂外围的众多百姓均是一脸鄙夷,但是却没了方才的义愤填膺,只是私下里暗自嘀咕。
“唉,看来今日这杜湛又逃过了此劫,悲哉!”青年书生摇了摇头无奈道。
周围的众人不明所以:“那杜大人拿出的是啥东西,莫非能免死不成?”
一中年儒生头戴纶巾,面有胡须苦笑中带有厉色道:“还真让各位说对了,杜大人所持的乃是先皇所赐的丹书铁券,此铁券可免死杜湛三次!面对此铁券,陈大人纵使有心也却无力啊!”
“那岂不是逍遥法外?这天杀的,这远处看来却像一块房瓦,竟有这般神奇!”胖脸妇人瞅了瞅陈浩拿着的丹书铁券自语道。
精瘦男子又在此处恰合时宜的调侃道:“王大脚,你家娃儿以后再上房揭瓦,你可别呵斥了,娃儿揭得不是瓦,而是免死铁券!”
此时的调侃却没能换来此前的哄堂大笑,而是一种无奈的不甘充斥着众人的心头。
公堂内一阵寂然,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个沉默。
陈浩将丹书铁券放在案上,有些不甘的看着杜林:“将军果然好手段,竟然搬出丹书铁券来,让本官无从审理此案!”
“大人过奖,这丹书铁券在此,此案也可尽快结案,还请大人准许下官将犬子带回府上疗伤!”杜林一副志得意满的狡黠笑道。
见陈浩默不作声,杜林又看了看堂中端坐的刘大人。刘大人自然会意,于是一拍惊堂木宣判道:“杜湛一案证据确凿,本应立判重罪,归于死刑。然其有先皇所赐丹书铁券,故此免其一死,为安抚死者家属,一切善后钱物皆有杜府补偿!来啊,让杜湛签押!”
见大局已定,杜湛在其父杜林的示意下在供词上签押。随后穿上带来的衣物,起身大摇大摆的来到陈浩面前,很不恭谦的施礼讥笑道:“多谢陈大人挽留,未能如大人所愿,学生也实属无奈。大人须得保重贵体,莫要急火攻心……”
“告辞!”杜湛说完一甩衣袖,甚是嚣张的与杜林向外走去。
观看的众人见二人就要离去,很自然的让开一条道儿来。然而待两人将要离开公门之时,一个清冷的神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慢着!”
循声望去,说话之人不是陈浩又是何人。杜湛转身看了看陈浩眉毛轻佻道:“陈大人,莫非想留学生做客不成?”
陈浩听罢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杜公子还真是绝后聪慧,既然来了,想走怕是难如登天!”
“陈大人,请您言辞自重!”杜林脸色一沉,冷眼低沉道。
陈浩一听立马做恍然大悟状,甚有歉意:“一时口误,竟将绝顶说成了绝后,呵呵,失口失口!”陈浩滑稽的言辞举动让众人均是一乐,这陈大人还真是个妙人儿,偷骂人的功夫也是如此有趣。
“陈大人阻拦我父子离去是要意欲何为,莫非陈大人敢无视这丹书铁券不成?”杜林冷眼以对,说着又一次拿起黄布包以示权威。
陈浩笑脸陡然变得清冷起来,随即怒喝道:“来啊,将此二人拿下,竟然假造皇家之物,本官岂能饶你?”
第二十一章何以为真
众人一听均是一愣,陈浩的话可是说的再清楚不过。若是所言属实,那杜林可是犯了假造皇家之物的罪责,这与假传圣旨归于同罪。
“陈大人,说话要有凭证,切不可胡言乱语!”杜林咋一听不由一愣,随后似有笑意的看着陈浩,心道果然是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丹书铁券的真假他当然自知,杜家丹书铁券由来已久又岂会假造。
一直装聋作哑的佟刺史,此刻却来到陈浩身边低声提醒道:“陈大人,杜家确实有丹书铁券,又怎会用假物示人?”
佟刺史言外之意便是陈浩为官尚浅,不知这官场门阀缘由,故此才好意的上前提醒。身为一州刺史,居于高位自然懂得中庸之道。为官多年的他自然看得出,这位年轻黜置使的才华与手段。重要的是,深得皇上的信任。
因此佟刺史既不想得罪势大的杜家,也不想让陈浩碰壁灰头土脸的回京,否则这样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陈浩没有言语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佟刺史,继而轻声问道:“佟刺史认为本官胡言乱语?”
“下官不敢!”佟刺史见陈浩语气生硬,赶忙施礼回应。
“那便好说,杜将军,本官说话向来不会虚言,将军方才所持的丹书铁券是伪造的!”陈浩看着公门口的杜林,言辞郑重答道。
杜林脸色一沉,语气有些沉重的看着陈浩:“你可知所言有误,便是死罪!”
“当然!”陈浩回答干净利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下轮到杜林开始暗自嘀咕了,思忖难道自己所持有的丹书铁券,真如所言是假的不成。若是真的,为何这个陈大人如此自信满满?杜林突然觉得自己手中黄布包有了一丝沉重。
短暂的沉默之后,杜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暗道自己空活人间四十余载,差点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诓了。从家族中取来的丹书铁券有怎么会是假的呢,定是这小子扰乱视听,胡言乱语。
“那好,陈大人既然定要说这丹书铁券是伪造的,那陈大人可否说出几点,也好让我等众人长长见识!”杜林大笑之后,来到公堂将黄布包放在陈浩桌案上。
一时间众人全将目光聚集在陈浩身上,他们也想知道这真假丹书铁券有何区别。然而让众人失望的是,等了许久也未见陈浩去触碰桌案上的黄布包。
就在众人感到烦躁之时,陈浩却开口说了一句让众人狂跌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本官也是感觉而已!”
噗!
众人被陈浩的这句话算是彻底雷到了,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是胡言乱语,此刻却说不出丹书铁券的真假区别。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不仅如此,还给自己妄加了一份罪责。
“陈大人,你竟敢污蔑杜家,亵渎圣物!就等杜某在皇上那里参你一本!哼!”说着捧起黄布包准备愤然离去。
“慢着!”
这一次杜林没有转身,只是驻足冷声道:“陈大人还有何指教?”
陈浩不慌不忙的轻声道:“本官无法道出这丹书铁券的伪造之处,然而将军此时又有何证据证明,这丹书铁券便是真物?”
“这……”杜林顿时语塞。若要证明这丹书铁券的真伪,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儿。这丹书铁券是一个整物件,分为两半,一半藏于皇宫内库,一半归于有功之臣保存。
“只需与皇室内宫的另一半合并一块,便知丹书铁券其真伪!”佟刺史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陈浩的言外之意。
“嗯?刺史大人言之有理,杜将军,看来你若要救令郎,还需有另一半丹书铁券才行,否则本官无法断定你手中丹书铁券真假。即便本官早闻你杜家有先皇所赐此物,然而年过久远,是否毁坏与丢失也未尝可知……”陈浩一副倍感可惜的说道,表情甚是无奈。
“你!”
杜林被陈浩的搪塞与讽刺,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涅槃。若要等两块丹书铁券合一,来返京城之间,最快要等到半月有余。到那时自己的儿子不但被斩,而且估计早就尸骨无存了。他可是知道,当日在监军府陈浩对他说的话:判刑之时,便是问斩之日!
这明显是陈浩的巧言诡辩,但是却让杜林无法拆招,顿时一副白色面皮瞬间变成了猪肝脸。
陈浩面无表情的对杜林冷声道:“既然将军无法证明此丹书铁券是真的,那便无免死之功效。方才杜公子已然签押,此案就此结案。刘大人,你可以宣判了!”
刘大人看了看陈浩又看了看杜林,最后颇具无奈的宣判:“杜湛一案证据确凿,罔顾大唐律法,判刑于死刑,待报于大理寺备案,秋后……”
“刘大人,本官出京之时,宰辅白大人曾有言告知本官,此次淮南道一行,定要巡视个州府刑狱之事,若是遇之便可便宜行事,可暂时掌以刑法典章,正法纲之罪恶!”还未等刘大人宣判完毕,陈浩便接过话茬,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令箭来。
刘大人见状脸色慎重起来,入手一看果然是刑部令箭。都道陈翰林深得宰辅白大人赏识,看来果然所言不虚。
“果然是刑部令箭,不知陈大人对于杜湛一案有何见解?”刘大人毕恭毕敬的询问道。
陈浩一脸郑重的说:“今日出府之时,本官偶遇一得道高僧,本官与他攀谈几句。高僧告知本官,说昨夜七杀星光耀异常,天干透杀,地支一片肃杀之地,定是扬州冤假错案导致怨声再起,杀气颇重,有损扬州之地的祥和之象……”
额……
“请大人明察,扬州之地除却杜湛一案,其余案件皆以理据皆有,断然不会有冤假错案!”刘大人与佟刺史同时惊起诚惶诚恐的拱手行礼。
“嗯,本官知晓诸位的辛劳,定是这杜湛枉顾法纪,行凶日久,以至于怨气在起!”陈浩老神在在的回应道。
两人的反映陈浩早就能预料得到了,武宗推崇道教排挤佛教,而当今皇上宣宗却是恰恰相反,因此近几年佛教得到了格外的尊崇。这也是陈浩为何假借高僧之言而非道士的原因。
这年月迷信还是很流行的,神鬼乱离之说仍旧为世人所津津乐道。因此高僧之言,两位州官不得不慎重待之。他们知晓,若这位陈大人回京之后在皇上面前唠叨两句,自己的头上乌纱不保尚且小事,抄家灭门也未尝可知。当今皇上登基没两年,对待官吏可算是有一手。
而此时的杜氏父子可是面如死灰,先是驳回了丹书铁券的真实性。接着言外之意不是秋后问斩,而是直接问斩。没有心理准备的杜湛,顿时腿脚发软坐在了地上哭喊着父亲救他。
而杜林虽然有心理准备,知晓陈浩会有此一手,但是仍旧不甘的面露狰狞之色道:“陈大人你竟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