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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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巫都干说“你为什么不下地狱!你不该存在于这世上!”这已经无限地接近于他夺舍的真相了。正因为恐慌,他才卷起一根茶叶烟卷,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这么说。但丁一也不打算去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说。
也许她只是随口胡诌;
也许她真的有本事看破了真相。
但都不是丁一所关心的。
到底是忽悠她?还是杀死她?
才是丁一所要考虑的事情。
茶叶卷成的烟卷烧了三分之一,丁一终于开口了:“你不记得我了?”
这个很无厘头的问句,让巫都干愣了一下,打断了她激昂的咒语和满带攻击性的舞蹈。
“我记得你。”丁一抽着茶叶烟卷,看着眼前这个女萨满,缓缓地说道,“你不记得了?你比我先来,你出世的那天晚上,有一颗坠落的星星,划过草原,是我从天上下来时,专门过来看你一眼。”
萨满不是认为自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吗?丁一就给她整一个咱们一起从天上来的。
这叫纯胡扯,若这女萨满是白天出生,那总也是有晚上的嘛,“出世那天晚上”说得过去;若是晚上出生,那自然就更不必提了。至于会不会有一颗流星划过草原?谁记得啊……这完全就是不怕被揭穿的瞎话了。
她便愣住了,从来没有人跟她这么说话。
“这个部落,以后就叫‘都音’或者‘丁’。”丁一扔下烟头,站了起来对她说道,“刚来到这个部落,我没有看见你。还以为我记错了要去重新寻找,嗯,现在很好,我们又在一起了。”然后他就冲女萨满点了点头,走出了蒙古包,因为他快要吐了,不单是被自己恶心的,更是那女萨满的蒙古包里,有着各种古怪得让人作呕的味道。
“站住。”女萨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她走了出来,要比丁一矮上一个头,大约只有五尺三寸左右,没有戴上那鹿角的帽,也没有拿着那铜鸟的手杖。在阳光下,丁一第一次看清了这位巫都干的样子,她的右脸纹着各式的刺青,大约因为那些刺青的关系,看上去极为狰狞;而没有任何刺青的脸,漂亮是谈不上的了,但很柔和的脸部线条与眉目,没有开口便能让人觉得很亲近。
看起来象是两个截然不同人格的体现。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吗?行走于生人之间的死者。”她用刺满刺青的那半边脸,对着丁一,哪怕是在阳光下,也让人望之心头发毛。她说着甩开身上的外袍,一把黝黑的斧头把持在手中,她骨节粗大的手握在斧柄,丁一看着不由得眼中一紧,她用食指和拇指圈着斧柄,其他三指都是虚握,这样对于挥斧的灵活性和力度,都有着极好的掌控力;而且那斧并不会太大而让进攻时现得呆滞,也不会太小让攻击力不足,她应该是专门根据自己的身体条件而选择的兵刃,这绝对是一个高手,用斧的高手。
丁一此时又听见了脚步声音,他用眼角的余光瞄去,却看见至少有七八个先前他在部落里没有见过壮实男子,他们提着长刀出现在这个蒙古包的周围,他们**着上身或者穿着一件类似背心的衣物,肌肉盘虬,下盘稳健,隐隐堵死了丁一离开的路线。
杀人,丁一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要杀掉这七八人,他也不认为是什么难题。
但正面对抗杀掉这七八人,他没有把握。
这些人不简单,他们体型并不好看,肩膀宽而内耸,腰部也绝对不是几百年后健美运动那种倒三角,而是极为粗壮的肌肉,并且他们的脚,似乎并没有踏实在地上,但又站得很稳,可以看得出,壮实而不笨拙,对重心的掌握和变换已到极高明的地步。
就是一对二,丁一也没有胜算,别提一对八。
突然之间丁一也想通了一件事,为什么巴达玛这样身份的人,会在这小部落里停留,而给予马匪攻击的机会。因为这部落里有这萨满跟这些高手的存在,所以巴达玛觉得能护卫自己的安全,才会停驻下来。大约出了什么事,这萨满带着这些高手暂时离开了,马匪捉住了机会。
没有一个部落,可以无所凭仗,而在草原这种基本就完全是丛林法则的所在,生存壮大到二三千人的规模。
丁一立即放弃了把手移到刀柄上的想法,摇头笑了笑,干脆在蒙古包外面的地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对那女萨满说:“看来你全忘记了,你坐下,我跟你说。”他对那些高手招了招手道,“你们也过来,有些事你们也应该知道。”
女萨满冷冷地看着丁一,却听丁一平淡地说道:“你在上面的时候,并不叫巫都干,而是叫瓦尔基利娅,身披闪亮盔甲,骑着骏马在天空中飞行,为上天收集阵亡勇士的英灵,准备在诸神的黄昏,对抗妖魔……”被丁一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北欧神话,开始荼毒女萨满和她的跟随者。
在日上中天的时候,那些跟随者依然保持着警戒,依旧堵死了丁一任何一个可以逃逸的方向,但却也有人禁不住问丁一:“我们呢?我们死了以后,会不会也进入英灵宫殿?”
“我不知道,你们不是从上面下来的,英灵殿只有最英勇战死的战士,才能进入。”
“不要相信他!”女萨满终于开口了,而让丁一吓了一跳的,是她用的居然是大明官话,“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野蛮人,很好骗?我承认你的故事要比我听过,所有话本都精采,精采到我都愿意相信了。”这比她甩开外衣拔出那个黝黑斧头更加震撼,事实上萨满绝对不是一个部落里的舞蹈家,也不只是一个臆病患者或类似心理医生、草药医生的角色。
萨满自称是天与人之间的媒介,是天的使者,向天报告人的行为动作和祈求愿望,向人传达天的旨意,这样的萨满,是为通天萨满。他们要指引部落发展的方向,要根据突发事件做出应对措施,并且他们不比算命先生,可以说出“父在母先死”之类怎么也兜得圆的话。一旦萨满出错,往往部落就会受到很大的损失,来上几回,也就没机会出错了——部落都被灭了,首领和萨满几乎是无幸免的可能的,牧民成了征服者部落的奴隶,哪还有机会再让他出错?
第十四章洗剑血成川(三)
所以,今天请丁一,而不是巫都干去寻丁一说话,不是她要彰显自己在部落里的权威,而是她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在今天,就要把丁一干掉。一个明国人,怎么可能成为草原上的部落的首领?哪怕他救了也先的妹妹也不行!巫都干决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会和她的先辈一样,守卫着自己的部落,不让它被外人吞并,也不让它成为明国人的奴隶!
她打听好了丁一的本事和擅长的东西,不给丁一马战的机会,也不给丁一有机会使用弩弓的机会,一击必杀的局,哪里会因为丁一的忽悠就能解得开?而在她见到丁一的时候,她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她认为丁一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行走在生人之间的死者。
丁一拍打着屁股站了起来,对她笑着说道:“你果然很聪明,便如在天上的时候一般。当时你说自己可能会忘记一切,我还以为是个笑话,现在看来,你是对的。好了,把你帽子上的鹿角给我吧,我会让你相信的。”
巫都干瞪着丁一许久,点头道:“好,但你若无法让我相信,我会把你五马分尸!”如果单是她自己这么说,也许只是一个可付之一笑的威胁,可算上旁边那七八个高手,这就绝对不是一个玩笑了。
她想看看丁一玩出什么花样来,上刀山、下火海之类的东西,那是萨满的拿手好戏。
巫都干不是坐在井底的青蛙,正如丁一能说出纯正的蒙古口音,是因为他不单有个蒙古族的好兄弟,而且每年假期都会去那兄弟位于蒙古的家中住上一段时间;从这女萨满她能说出一口纯正流利的大明官话,就知道她对大明的情况必定是有很深了解的,她游历过明国河山。也见识过许多把戏。
她有足够的信心,揭穿丁一。
当然,丁一也可以在将来她举行仪式时揭穿她,但她不会给丁一这个机会,绝对会在此之前,就是今天,干掉他。
她只是象看着一只老鼠,死到临头的在挣扎。
但丁一真心不怕,就是有点心痛罢了。
等那女萨满把鹿角拿了出来,丁一提出一个更过份的要求。他需要尿液,女萨满的尿液。
但是一般女人都害羞、愤怒的这个要求,听在女萨满耳里,却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很干脆地答道:“好。”其实这压根就没有必要。除了比起清水来,可以更好掩遮丁一要加入的一些东西。但其实用马奶也一样可以。魔术总是需要障眼法,总要转移注意力。
很快她就给予了丁一他要求的物品。
丁一取了尿液和鹿角,重新走进了巫都干那让他作呕的蒙古包里,施法。
当帐篷的毡帘放下,丁一快速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铁盒,打开之后里面是用丝绸垫得紧紧的小瓷瓶。拔开瓶塞丁一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土碗的尿液之中,然后把瓷瓶和铁盒重新塞入背包。
那碗中液体里的一小团白色的结晶,这就是丁一的信心。
在后世也许只有几块钱的这玩意,丁一得到它的代价。是一个工匠的一条命。
在京师的时候,丁一尝试提炼出来各种化学物的可能性,以便日后可以弄出蜑地引信之类的东西。那些工匠在弩弓成功得到赏赐之后,干劲十足,纷纷去试验丁一提出的方法。这团白色结晶就是这样,按照丁一提供的两种方法试验出来的:煮尿,没有成功;天然硅石碾成粉,加上猪骨烧成的灰,再加上炭粉,装在瓷管里加热,将得到气体导入到另一个装了水的瓷碗里,就生成了白磷。【注】
但是代替橡胶的软木,密封并不可能达到橡胶的效果。
于是最后那个工匠提炼了几次之后,尽管他得到了几团白磷,也得到了赏赐,但他永远也无法亲自领取赏赐了,因为从不严密的塞口处逸出的少量气体里面,一氧化碳中毒很快就杀死了他。
丁一带着这个是为了遇到可以纵火时,那怕风大雨急,把白磷往粮草里一塞就可以走了,只要表面水分一干,它就会自燃!但现在他不得不用其中一份,来装神弄鬼,因为单纯的杀戮,并不能真的让这个部落的牧民们,死心塌地跟随丁一。
他要的是一个部落,而不是嘎达斯或是巴特尔。
一个部落是可以成长的,可以对其他部落发动战争,吞并,扩张。
无论是土木堡战役里的援军,还是保护英宗的行动之中,掩护的保护色,丁一都需要一个部落来做这样的事。
他小心地用鹿角在那液体里把白磷弄成碎未,因为一旦离开水,它就会自燃。
蒙古包外的巫都干并不忌讳她的声音会被丁一听见:“那个明人,弄死他的时候,一定要砍他的头颅,然后骑上快马向北跑上五天五夜,用木桩钉在高山之上;把他的左手,骑上马向东……”不单要把丁一分尸,而是分尸完了还要扔得远远的,看来她真的把丁一当成了妖魔。
走出蒙古包的丁一,没有去理会那用敌意的眼光看着他的女萨满。
她的腰腹之间系着铜镜,手中把持着那黝黑的斧头,她看着丁一的颈部,寻找着等一下揭穿丁一之后,一斧枭首最为合适的刀口;而那些追随者,虽然觉得丁一改编的北欧神话似乎煞有其事,但对于女萨满的崇拜,让他们在动手时绝对不会迟疑,他们的刀上面有发暗的痕迹,那不是覆土烧刃的铸剑工艺留下的纹路,是血,是死在他们刀下那不知多少的人,留下来洗不净的血。
随着丁一的行走,女萨满和她的追随者,极为默契地变换的自己的方位,一旦动手,绝不留情也不会留给丁一什么反抗的机会。甚至连丁一的崇拜者巴特尔之类的,女萨满也早早就使他们带着牧民去寻找水草肥美的地方。毕竟这里靠近一个上万人的大部落,并不太适合现在这个部落的发展,长久呆下去,只能成为依附或被吞并,这是一个足够的理由,也可以说是阳谋。
她冷笑看着丁一的动作,巫都干觉得丁一是在拖延时间,以等待巴特尔那些崇拜他的人到来,可惜,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援军。他死定了。
丁一找了一块平实无草的地方,用那根鹿角画了一个巴掌大的圆,然后再于圆里面画了一个五个角都在圆线上的五角星,仔细把线条里的泥土清理掉,把那碗液体缓缓入他用鹿角画出的沟渠里。然后用干草堆放在上面,他扔干草的动作很快。手法和站位也很隐蔽。而边上的女萨满和追随者们,一副看丁一怎么死的表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尿液里的白色小结晶。
“滴一点血在干草上,然后叫出‘瓦尔基利娅’。”丁一对那围在边上的某个萨满追随者这么说道。看着巫都干冷笑着点头,他和同伴交换了一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