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7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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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报知龙骑卫的,是靖海郡王府里,丁如玉的女兵,有名有姓,要不然这龙骑卫的指挥使,也不会下达命,让最为忠诚的一个营老兵。全部按三等战备作好准备。
“就是当时临近午时之前,按日冕记录,是在十点三刻的时候。”
“彼说,有第五师军兵,欲于军中颠覆先生之令名,欲尽力抹去新军之中先生的痕迹!”
“彼说,此事恐非个别士兵所图谋,背后指使者尚不知其谁,丁总镇出京练马。先生又不是府中,提督安全衙门事的文叔也随先生同行,提督天地会及忠义社诸事务的柳、金两位同志,以无着实凭据为由。不肯将此事传达下去,故之只好自行到龙骑卫来报知。”
“职下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报信者扣在东华门。而着手动员广西出来的老兄弟,调整东华门值勤班次。这一个营的老兄弟,随时可为先生效死!”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那名女兵,带过了么?”
“禀先生,已在堂外!”龙骑卫的指挥使一叩后脚跟,立正答道。
丁一便教曹吉祥先带这龙骑卫的指挥使下去,把那女兵带了上来,看着眉目,丁一倒是认得的,当真是跟在丁如玉身边的老兵了,差不多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特别爷们的感觉,肩膀上能跑马、拳面上能站人的角色,往那一站,标准的军姿:“报告!上士刘招娣奉命前来!请您指示!”
“先坐下。”丁一倒也没有跟她客套,没必要,跟在丁如玉身边的人,没必要去格外的客气,指了前面的椅子对她这么说道。
“是!”这位特爷们的刘上士,猛然坐了下去,一点也不会拖泥带水的。
丁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方才问她道:“你这消息是从哪听来的?”
“回先生的话,我当日休沐,没有跟总镇出京练马,就想去买水粉,听着第五师的兵,在跟第二师的兵起争执,我听着不对,马上就回府来,可是找不到人汇报,于是就……”
“先打住,你先说怎么听着不对吧。”
“是!”刘上士就把她去买水粉时,听到的情况说了一番:
大抵就是第五师的士兵,嫌酒楼的老板没有给打折,在那里叫骂着,还威胁要打砸酒楼。
恰好第二师的士兵也在那酒楼,看着便起身制止,所有的冲突,源于一句话:“我等是丁制军麾下的兵马,如何能做这等,污了制军的清誉?”
各个部队对丁一的称呼是不同的,第一师那边,容城书院的弟子在其中充任军官、军士长的人很多,所以其他士兵都是跟着称先生;第二师一般老兵都是称总制,因为丁一率领他们的时候,就是督军的身份,老兵更喜欢在提起丁一时,称丁制军、丁总制,以彰显和丁一的关系;而第三师,因为兵员的关系,他们更习惯在提起丁一时,称那颜。
所以就凭“制军”两字,刘上士就能分辨出,是第二师的士兵了。
结果争执因此而起,第五师的士兵不以为然的反驳道:“甚么丁制军?我等却不知晓什么丁制军!英国公他老人家说了,当兵的就不能软蛋!他娘的当兵要是平日里都软蛋,上了阵哪还敢跟敌人拼命?今个儿这店,老子们砸定了!他娘的再不滚,老子们连你们几个也一并砸了,不怕告诉你,老子们有着英国公他老人家看顾,便是泼天的祸,也敢担得下来!你们要不识相,倒看那什么卵蛋丁制军,能不能护得了汝等!”
因为第五师的士兵人多,有十多二十人,而第二师的士兵,只有五六人。
刘招娣刘上士倒是憨实,并没有添油加醋:“后面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听着这话,我觉得是不对的,英国公是先生的弟子,绝对不可能这么教导军兵的,若真的英国公有这等心思,也不会使这些兵卒,专门在大堂广众之下来叫嚷!”
丁一听着,没有作出什么评价,只是问道:“还有其他什么补充吗?”
“没有。”
“先下去休息吧,可能近几天还有些调查,需要你这边配合协助一下。”
“是,先生!”
丁一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刘招娣可以退下去。
“少爷,招娣她也是忠心。”刚刚回京师的丁如玉,在刘招娣下去之后,低声地向丁一求恳,“却是奴平日里太过娇惯她,听着有事,凭着忠心,却就妄有主张,只是、只是还请少爷念在她同奴奴一同上过阵的份上……”
丁一皱眉道:“这是什么话?”
当见识和认知有所差距的时间,往往就会产生理解的误区了。
丁一怎么可能会去责怪这女兵?她觉得不对,按着程式一步步地上报,就算去到龙骑卫,她也基本是如实的把事情报上去,哪里会是她的错?如果情况确实,那么龙骑卫的指挥使也是绝对没有错的,他只是在职权范围内,做了最好的应急调整而已。
“老曹随我入宫,祐之,你也一并同行。”丁一并没有打算如同审案一样,一点点地来推导出其中的真相,对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重要的是,正确解读出这事的幕后指使者,真实的意途。
则于真相,他对陈三说道:“你和君玥处理这案子,由你任巡回军事法庭法官,让谭风组建军事检察团队,去五军都督府抽调断事官、都察院抽调监察御史,这个你草拟公文出来,以四海大都督府的名义,发往吏部,料应当即照准的。然后由军事检察机构提出公诉,挑选陪审团等等,按议好的程序办。对了,所有涉案的第五师士兵,以他们毫无组织性的阵容,涉案士兵及主捉训练的相关主官、第五师部队长,一律起诉彼等渎职。”
“是,弟子记下了。”陈三办这等事,可以说是游刃有余的。
丁一当即就带了刘吉和曹吉祥,趁着宫门还没下宫钥,便入宫去寻朱见深面圣了。
“臣请就藩海外。”丁一见着朱见深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压根就没提起这上千军士械斗,死伤数百人命的案子,到底是怎生发落的,“历时数月,陛下已然熟知政务,臣以为,不必再作无谓停留,海外那边,也有诸多事务要去办理,例如埃及那边的事体。”
朱见深听着激动地站了起来,扯着丁一的手,那手都在发颤:“三叔为何要弃我而去?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当真是一脸的悲切,丝毫作不得伪。
丁一望着朱见深没有说话,他进宫,其实就是为了直接看看朱见深是什么反应。
但是无论从肢体语言还是眼神,丁一都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你总是要长大的,我不可能长期留在本土,这对你我都不好。”丁一叹了一口气,语气少了许多方少的冰冷。
朱见深却是不依,说到最后,眼角都发红了,丁一也只好答应他,再呆上一段时间。
“去皇家军事学院。”出了宫门之后,丁一没好气地对曹吉祥吩咐道。
但是不论丁一或是刘吉、曹吉祥,谁也没有发觉,那个奉旨送丁一出宫的小内侍,眼里狡黥的笑意。有时候,因为站得太高,反至会忽视一些东西,例如这个名叫汪直的少年内侍。
第四章新君(十五)
如果丁一知道这个小内侍名叫汪直,也许他就会停下来,重新审视这件事,可惜,他现在已不是初到贵地的那个容城小秀才,他已真真正正是大明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这绝对不是开玩笑,大明朝现在就是皇帝朱见深崩了,也就换个人来坐那龙椅,保证什么意外也不会有的;要是丁某人倒下的话,烽烟四起几乎是可以确定的,海外诸处必定不宁,本土诸军必有所动,南方六七个布政使司,大有互为联保,不从朝廷号令的可能……甚至关外鞑靼重叛,云远自立,也没有什么意外。
这样的丁一,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去过问一个少年内侍姓甚名谁?
说是少年,其实还是抬举了他,正经的说,应该说是孩童。
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丁一离京之后,汪直便换了服饰,带着几名随从悄悄出宫,全然无人注意,连天地会和忠义社在宫中的成员,也不曾注意着这么一个小孩。
“那几个人,教彼等自行了断吧。”出了宫之后,汪直对着随从这么吩咐,然后他自己就挤入人流之中,几乎一瞬眼,便失了踪影,因为大街上,正是玩耍孩童回家吃饭的时节,而换了服饰的汪直混在孩童堆里,根本就无从分辨。
丁一此时压根就不知道汪直的存在,他来到皇家军事学院,请了也先、石亨、孙镗过来喝酒,酒过三巡,也先几乎和石亨同时开口。也先说的是:“你要当皇帝了么?你当皇帝,草原的牧民。怕就永世不能恢复大元,不过却能活多许多的崽子!”
而石亨说的。却是:“与某无干。”
丁一没有理会石亨,只是冲也先摇了摇头道:“不是,就是心情有些郁积,过来寻你们喝上两杯。”又喝了好几杯,丁一方才籍故离席,石亨也是个有眼色的,托词也离席,过来这边的院子找丁一。
“说吧。”丁一并没有许多的客套,直接对着石亨就是这么问道。
因为他说与他无关。显然他是知道丁一过来军事学院,为的是什么事!
“有人来这里寻我。”石亨没有犹豫,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把他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说是原本团营之中改编的军兵里,还是有人记着石某人的恩义,想让石某人捎句话出去,一旦事成,裂土封王。”
“你没有动心?”丁一拿起案上的茶杯。笑着问道。
石亨不是个甘于平淡的性子,丁一很奇怪于他居然没有参与,如果他参与了,自然不会开口。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而他的回答也很直接,石亨苦笑着道:“某是一丁点也不曾动心!彼时只觉殿下未必有些下作了,笑而逐之。”他觉得这是丁一专门过来刺探他的。甚至还觉得丁某人这么玩太无聊,所以直接就把来找他的人赶走了。
石亨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和孙镗、也先等人。都是有专门的人员监视起居饮食的,说不好听,就算他们想要自杀,也绝对死不了,所以当有人避开监视者的耳目,来劝说他让团营官兵,图谋丁一时,他就觉得是个陷阱,是丁一要找茬干掉自己,或玩弄自己的陷阱。
“现在后悔了?”丁一笑着给他斟上了一杯茶。
石亨摇了摇头道:“不后悔,因彼来说时,言道与殿下有血海之怨,杀父之恨,便若当时知道不是试探,某也必不会从其言。”血海深仇,杀父之恨,对于一介匹夫来说,那是值得血溅五步,横尸两具的事。
但对于要扳倒丁一的人来讲,这个动机太幼稚了,幼稚到石亨压根不认为对方有可能成功:“或曰大义,或曰清君侧,天下之大,未必无有襄助者,然为私仇,几时轮到彼来寻殿下分说?便是黄泉路上讨债,彼也当排在石某之后!”
石亨两个侄儿,都是军中的猛将,全是死在丁一的手里,虽不是丁一亲手所杀,却全是因着丁一而死,所以他说要讨债,也是他排在前头。
丁一听着笑了起来,起身道:“好好活着,你若能活多三五年,也许我可以兑现当初的诺言。还你一个藩镇之实,不过,是在海外。”
“殿下敢纵虎归山?”石亨听着眼睛都亮了起来,毕竟,这一位,原本就是枭雄的角色。
丁一摇了摇头:“不,人手不够用,现在很缺人手,如果三五年后,一切按计划进行的话,你也不能长久在京师过太平日子了。”他顿了顿,笑了来,“再说,缚虎不过等闲事,若须杀虎,倒也不失给儿郎辈一个历练的机遇嘛,石总镇以为,可是道理?”
杀虎难,缚虎更难。
丁一却敢说,缚虎等闲事,这世上,只怕也仅有他一个人,敢在石亨面前这么说,而石亨又不得不低头的了。因为丁一说的是事实,已经发生的事实,就算是在他石某人全盛之时,又有宫中太后、都察院总宪为援,丁一也仍从容缚之!
“石某不胜酒力,口不择辞,求殿下恕罪。”石亨低头长揖,他是不得不低头。
丁一笑道:“无妨,总镇太过客气了。老曹,送总镇下去休息。”
曹吉祥是个会办事的,不用丁一吩咐,回来时,就把那天当值的两名安全局衙门的人员带了上来。正是这两人当值时,教那外来的人等,得以和石亨沟通。
这两人上得来,自然知道事发了,只是不见得人人到了丁一面前,便会老实交代,这两个是后来才进的安全局衙门,他们以为反正这事只有天知地知石亨知他们两人知,所以只要他们咬定没有,自然也就没事了。
可惜丁一并不打算照着这个剧本来走,那两人一上来,马上丁一就示意曹吉祥把其中一人带走。
“你可以赌一下,他能不能保守秘密。”丁一甚至没有问出任何一个问题。
他只是慢慢地烫着茶杯,沏着茶,连头也没有抬起来。
只因为他对于这样的人的心理,实在是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