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7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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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就破个例,只要连夜南下,这里的银子,就给船上大副、水手、其他军兵分了!”
商辂颇有点不解,为什么要连夜出海?王毅是这般说的:“夜航总要点灯,现时又有千里眼,看着夜灯,便更好找一些!”肥球和商辂都一时失语,这是疯了么?大海是小湖么?别说起雾了,就万里睛空的夜里,地球是有曲率的,拿个千里眼,就能找到不知在哪的舰队灯火?
但都疯到这地步,哪里劝得听?船长和水手一看银子,都是跑老了船的人,夜里出海也无不可,便来向肥球请示,后者无奈挥了挥手教他们自己决定,要是不介意夜航,就出发吧!能怎么劝?人家王毅的确是有圣意在身的啊!人这么忠心王事,能说啥?
第二天一早,丁一的广西号,还有广州航海学校两条训练用的巡洋舰,和若干补给船,就到了天津港口。厉剑南见着丁一,便翻身拜倒磕头不提。到了商辂出来迎,丁一抢先长揖及地,口中称道:“一见过二兄!”
“如晋!”商辂把着丁一的小臂,也颇有些激动。
述了几句别来之思,商辂就问:“王公公昨日傍晚,驾了条船出海,说要南下寻你,可遇着一同回航?”
“不曾见着。”丁一也很莫名其妙。
商辂真是苦笑不已,把事与丁一说了,后者听了也是无语,人倒霉到王毅这份上,也是难能可贵了。
“这事内阁的意思,是看如晋能不能挺身而出。”商辂对丁一如此说道,却对肥球扫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便对丁一说是守备处还有事体要忙,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先去安排一下,并且广州府两艘训练用的巡洋舰,返航事宜也要安排等等。
丁一点了点,教肥球自行下去办事,对商辂问道:“二兄何教于我?”
商辂取了茶水,喝了一口方才道:“大兄处事最公,再说现是首辅,不开口总是不行的,自然是希望如晋为国家社稷着想,把这担子挑上。不过,我与大兄颇为担心,如晋征抚七海,看军报方才定了埃及,又封了以色列国和马木留克两个藩国,又是万里远渡,如若见着于少保病容,只怕悲从中来,不支昏厥过去,却就不能视事,强把这重负安置到如晋身上,只怕于国家、于如晋,都不是妥当的事。”
换句话说,就是李贤天天喷这个喷那个,皇帝也照喷,总不能到了这关节,就缩卵了吧?
问题是喷子也分层次,李贤又不是李秉那种不知道进退的死喷子,所以他当然是不好不点丁一的名,不过派商辂过来,就是暗示丁一,这水太深,不要去趟,反正来京师就是应于谦所请,去看于谦之后,就借故病倒,不要掺入这宫中投毒案了。
这绝对不是个好差事啊!
丁一如果去办,不管办成什么样,的确他开了口,能息八方之议,但也就意味着,丁一把这事担下,日后如果有人质疑这事的侦查结果,到时只怕就是说不清的了,再说,涉及储君的事,哪有什么好事?
“投毒只恐不是其目的所在,依愚兄看,这只是个幌子,背后那人,却是要逼如晋出手!三弟,你给太子的援助,着实已是极多了。”商辂看着丁一没有开口,按着丁一的手,低声道,“再涉此案,若是有心人煽动之下,诬太子有唐太宗之英姿,如晋当何自处?”
丁一闻之,也不禁神色为之一凛。
唐太宗,天可汗,留芳千古。
但用在储君身上,却就是大大不妙,玄武门手足相残,把兄弟杀了,再逼得他老爹李渊退位,这样的储君,哪个皇帝愿意接受?
所以商辂就是考虑到这一层,才会暗示丁一不要再插手了。
前些年,英宗问丁一立储之事,就是想要废了太子,另立储君。
结果丁一给他讲了个故事,好悬算是保住了朱见深的储君位子,这会再来查投毒案,查将出来,再为朱见深清理掉一大批敌人,所谓此消彼长,这样之下,朱见深这一系的文武,必定就会愈加势大,若是有人进言,说朱见深有唐太宗英姿,英宗会做如何想?
丁一无言地点了点头,却是对着商辂苦笑道:“这京师首善之地,直比埃及更为凶险!”
再怎么朋友都好,老是一味插手人家的家务事,真的也不是太妥当啊,何况这位还是大明的天子!所以丁一也没有倔着硬要去弄,和商辂述了几句,便依着商辂的暗示,带了文胖子领着的警卫,奔京师去了。
毕竟他入京,就是为着这事,实也无可非议的。
但还没抵达京师,便有三骑奔来,文胖子领人喊止了,验证了暗号切口无误,取着情报看过,方才回禀丁一:“少爷,只怕仪仗要收起来为好。”这是一封守卫东华门的龙骑卫,送出来的情报,上面只有一句话:
东宫得悉先生至天津,已请圣命,代天子出城相迎。
也就是朱见深得了英宗的许可,代表英宗,出来迎接丁一。
丁一征平七海,定埃及,封以色列,抚马木留克,的确回京当有如此殊荣。
只是朱见深来迎,若是他开口相求,投毒案一事,丁一就很难推却了。
ps:明天家乡的老舅有恙要出来广州检查,一早得去南站接站,然后接下来几天估计得奔波于医院,我尽量保持每天一更吧,情况稳定下来就恢复,各位见谅。
第三章立储(六)
收了仪仗再化装一下,以丁一在京师各处的能量,足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而只要丁一到达于谦的的宅子里,就是皇帝也不好意思下旨让丁一入宫奏对的。毕竟这个年代,亲传弟子是要继承衣钵的,自然也是要给老师送终,于谦都看着随时要撒手西去的人,怎么可能在这当口,还不让他们师徒把一些私事交代一下?
“不,迎上去。”丁一止住了文胖子要让警卫员换装的举动,摇了摇头道,“不需要这么做,我从来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而且,现在,我也可以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不介意和可以不介意,这是两个概念。
文胖子点头应了,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
毕竟在东厂当过颗管事的人,这官场的凶险,文胖子自然是清楚。
很多时候虽然可以不必介意别人怎么看,但人言可畏啊!何必留给他人一个把柄?
如果遇着储君,而储君又开口来求丁一,推却不从,传了出来,必定就是说丁一也非正直无私,也是为了自保而不敢任事嘛。士大夫阶层,要抹黑一个人,一顿饭吃八只羊都张口就来的,别说还真有这么个事让他们去发挥。
朱见深却很高兴,因为丁一来了,在他的心里,下意识地感觉,只要丁一来了,所有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甚至在城外迎着丁一之际,他直接张嘴就来:“三叔!您回来可就好了!”那是当真如释重负的笑容。
丁一把着他的小臂,突然发觉。不知道怎么开口去拒绝,甚至朱见深还没提出请求。丁一就已无法拒绝。因为这太子对他有一种感情,亲情。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声三叔,是朱见深发自内心的,绝对不是客套或为了拉近距离的称呼。
再锋利的刀刃,丁一也不会屈服,但这真挚的亲情,却就让他无法硬起心肠来。
“有人要害你?”丁一甚至在朱见深还没提起这事时,就主要提出了这个问题。
倒是朱见深懂事:“三叔,您坐镇在京师里。那些宵小,就不敢妄动了!至于这投毒案,让宫里慢慢去查便是,您还是赶紧去看少保吧!侄儿昨天偷偷溜过去看了,似乎是不太妥当的,三叔还是不要耽搁为好。”
“好。”丁一拍了拍朱见深的肩膀,点头对他道,“叫丁君玥过来见我。”
这边迎完丁一,入了京师之后。仪式完毕,太子自然要回宫复命。
英国公张懋过来给丁一磕了头,却就笑道:“丁君玥家里的公爹和婆婆,只怕要向先生告状了。这恶婆娘,去到哪都不得消停的!”
丁君玥从倭国回来之后,倒是成亲了。
张玉给她定下的婆家。直隶的官宦世家,夫婿是上一科的二甲进士。还没有三十,也算是颇有前途的了。丁君玥嫁过去是正妻。张玉身体不好,是柳依依和丁如玉上京来充当娘家人的。靖海郡王府以嫁女的排场操办的,一时也弄得颇为轰动。
“夫家对她不好?”丁一听着就扬起眉了,他这人向来极护短的,虽说不是亲生女儿,但丁君玥随他打了这么多仗,跟着沙场百战这么多年,和亲女儿的感情也没太大区别,要是让夫家欺负了,丁一却不打算作罢。
张懋就掩嘴笑了起来,颇有些幸灾乐祸,冲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天子圣明啊!”
“噢?皇帝弄出来的事体?”丁一就有些不明白了。
张懋便择简要的,与丁一述说了:
因为丁君玥的公爹是吏部的主事,正六品的官职;
丁君玥别看从小到大跟着丁一四处厮杀打仗,在广西开始,丁一下去总督广西的时节,她就开始挂着武衔的;到了平定广西以后,丁一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人,特别是云远草创之际,丁君玥就有了不低的品级。
到征倭回来,她已授京卫指挥使司指挥同知的身份,正三品。
张懋对这个倒还是很替丁君玥觉得不平:“说句公道话,这恶婆娘若不是女儿身,以她十载随先生南征北战的功绩,便是到五军都督府里,挂个正二品都督佥事又如何?就算背后腹诽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当面谁敢质疑一个字?这是杀出来的功名,是沙场浴血赚来的荣誉。”
本来媳妇正三品,公爹正六品,也没什么了,因为文贵武贱嘛。
不过不知道是英宗故意作怪,还是真的觉得京师治安不好,在丁君玥过门之后,下了一道旨意,给她弄一个实务的差事。
钦差监察五城兵马司官校办事。
五城兵马司本来隶属兵部,东南西北中五个兵马司的指挥、副指挥,都是文官来着。
英宗这旨意是有点不太妥当,五城兵马司该管上峰是兵部,监察是都察院那边的职能。但当时正在推行立宪,士大夫阶层捏着鼻子也就认了,皇帝都愿立宪了,要派个工作小组去监察五城兵马司,士大夫这边让一让步也没什么。
唯一反对的就是在家养病的兵部尚书于谦。
丁一倒不意外:“若不反对,却就不是先生的性子了。”
张懋点头道:“确是如此,老大人是上了折子的,但其时老大人已抱恙,在兵部视事的是马景高,他把当时京城的治安琐事都列成折子,交给老大人批阅,老大人无法,便也只好点头了。”马景高就是马昂了,现时的兵部尚书,他把京师案件弄成节略给于谦,说是五城兵马司不力,派员监察是有必要的,于谦能说什么?
好了,丁君玥所监察的五城兵马司,指挥就是正六品的文官,丁君玥的公爹也是正六品的主事。于是六部的下级官员便多了个玩笑:“公爹遇着媳妇,是谁先见礼呢?”
至于丁君玥的丈夫,在翰林院里,更有好恶作剧的,称他是“娶得沙场伟丈夫”之类,那是不胜枚举了。这种情况下,那家里的氛围能和睦到哪里去?
丁一听着也是失笑,不禁笑道:“若给她加个嘉议大夫的阶官,那不得直接家变?”
“先生,宫中风波恶,还是照顾老大人要紧。”说话之间不觉已到了于谦宅前,张懋低声向丁一这么说道。
丁一握着张懋的手,点了点头道:“你和见深都是好孩子。你且留下,我有些事要跟你交代。”入得内去,于谦却是服了药,已睡了过去,丁一示意不要去吵醒老人,自行出来院子里休息。
文胖子不用丁一吩咐,安置了警卫,他现时也是霸道了,直接把警卫派到了巷口去。
不过也亏得如此安排下去,丁一入去看了于谦,出来院子里和于冕述话之际,警卫已在巷口拦下了十数拔人,都是打着探望于谦的名义,想来丁一面前露个脸的。
丁君玥来得很快,带了一个班的护卫,看着就是从军中提拔出来袍泽,行动举止尽新军的气息,见看丁一,敬了礼,那些护卫便很自然地补充到丁一的警卫人员之中去。
“父亲。”丁君玥看着护卫散开,却就情难自禁,扑到丁一怀里痛哭起来。
她有许多的委屈,有无能诉说的苦衷,任她在沙场上刚毅如铁,见着丁一,那许多的愁苦,便一古脑涌了出来。
“谁教你日子过得不痛快,我教他日子不用过下去。”丁一抚着丁君玥的秀发,对她安慰道,“不要怕,我给你作主,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对我说就是!”这人本就极度护短,何况当面看着义女哭成泪人?
不过丁君玥倒是收拾了泪水,笑着摇头道:“不是,便是许久不见父亲,太过思念罢了。”
丁一问起她在夫家的生活,丁君玥也自然是择着好的来说,倒是让丁一松了一口气,她过得好,自然便也教他放心,于是就话归正题:“你把投毒案的事担起来,只管放手去办,不过别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