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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重启大明-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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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苦笑起来,这位胃口还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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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翻云覆雨(十一)(元宵快乐!)

只听刘主事又拈着那漂亮的长须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这通译转县丞真是前所未有的,想来丁秀才在这事上,上下打点了不少?怎的到了本官这里,丁秀才觉得这么点东西,就能打发得了我么?”

打发不了,那又何故收钱?丁一真是无语了,若真是刘主事将在门房时给他的银票还有方才的银子,一古脑扔地上,然后这么说话,倒也罢了。这位明显是赚到一文是一文的作派,偏偏yù求不满,收完还想再收,恐怕丁一把这宅院送给他,还要丁一再送侍妾奴仆?

一时之间,丁一不禁想起当年,带着一身枪林弹雨中留下的伤创,从特种部队转业时所受到的冷遇;还有老首长退下二线之后,因为不会迎来送往所以评jǐng衔时诸多曲折……这些事以前丁一也没怎么放在心里,毕竟人成熟了,自己不会来事不会往上峰跟前凑,那么到了这种评定职衔的时候,人家看着你脸生,自然给你不厌其烦按正常程式办——毕竟和你不熟,不按正常程式来回捊过,你这人有问题后面出了事,这提拔你的人也有麻烦啊!这就是不会来事的代价,丁一实话说,也是坦然接受的。

但在这大明朝,他因为土木堡之役之后将会到来的朝堂大清洗,已然努力地让自己会来事了,因为这不是评不上职衔的问题,而是会杀头抄家还在青史上给注上骂名啊,所以丁一用尽心思,不论首辅还是英国公还是王振,他是绞尽了脑汁把那一身刑侦本事、犯罪心理学都用在怎么来事上了。

想不出最后竟然跳出来这位刘主事,真是让丁一一时恶从胆边生。

“大人借一步说话。”丁一堆起微笑向这刘主事这般说道,后者觉得自己的敲竹杠奏效,不禁也是笑盈盈地冲丁一行了过去,却听丁一对他说道,“还请大人附耳过来……”刘主事点了点头,便把脑袋伸了过去。

“啪!”一声闷响,那刘主事被丁一抽得原地打了两个转,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指着丁一满脸怒容,“你、你……”

“请钱管事过来一趟。”丁一对刘铁吩咐道,刘铁连答应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快意,一串小跑就去了,丁一坐定落来对那捂着腮帮子的刘主事说道,“大人在吏部和士林,看来是混得都不太好的……不,应该说混得极差,看来没什么朋友啊。”

若是不然的话,自然知道王振和丁一的关系,那么可以鄙视丁一,可以嘲讽阉党,但绝对不会干出想勒索王振世侄,收了两回钱不够,还想接着敲这么脑残的事;而且这位刘主事在士林的圈子里,必定也是混得没什么朋友的,否则不会连商辂都有心结识的皇汉理论发明者——汉人后裔丁一都没听说过,丁一就算不仗着王振的势,不仗着首辅的承诺,单单这刘主事敢来收钱的行径,只要丁一跑去国子监门喝那些举监生出来,质问他们为何这种蛆虫能够混迹官场?那些热血沸腾的举监生能干出什么事真没人知道,但至少这刘主事的官儿肯定当不下去的。

得多脑残才会干出这等样事?

可见这人在官场和士林,得混得多差啊!

刘主事一时没反映过来丁一的话是什么意思,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让他直起身来咆哮:“荒谬!胡说八道!本官知交遍天下,每每小聚席无虚座,若遇佳节自有宾客盈门,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事实上,明显刘主事已经陷入一种竭斯底里的状态,他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被丁一打了一巴掌,愤怒瞬间填满心胸,为了反驳而反驳。他还没有说完,便听得客厅外面有人笑道:“原来如此!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话间就看见一个高大肥壮的,头戴圆帽脚蹬皂靴身穿褐衣的汉子行将入来,满面带笑对着丁一行了礼道:“见过侄少爷。”却直起身来望着刘主事,笑嘻嘻地说道,“刘主事是?看来你结党营私、朋求进取,以以同异为爱恶、以爱恶为是非的劣迹,咱家要请你去东厂好好聊聊了!”回头对着外面侍候着的尖帽白皮靴役长吩咐,“还站着干什么?没听见刘主事自供么?还不快些去刑部把驾帖办妥当了,好过来请刘主事跟咱回去说说话?”驾帖也就是相当于逮捕证了。

刘主事一下子吓得脸都白了起来,当下也顾不得丁一了,大喝道:“慢!本官什么时候自供结党营私了?方才不过是,不过是……”他倒也是有决断了,愣了一愣发现兜不过去,便把牙一咬,“不过是吹牛罢了!哪里当要真了?”

丁一真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这位倒是光棍得很,直接承认自己吹牛!主事啊,六品官,级别相当于府治的通判,怎么说也得是副市长还是市议会的议长了?当场就这么直承自己是吹牛!

这真的算是给丁一上了节课。

刘主事的官可不比丁一这么得来的,他是考取秀才再中举后进士,一步步爬到这官阶,心里亮堂得很:承认吹牛是丢脸,比被弄进去东厂或是锦衣狱里十八般酷刑从头消受,从无招出有再抄家杀头流徒强多了。丢脸?丢了还可以赚回来,要杀了头可就接不上去了。

那位东厂的颗管事也是个趣人,当即又说道:“信口开河无中生有,你以为自己是御史可风闻奏事么?再说了,你说没有结党营私就没有么?你说是吹牛就是吹牛么?等一会跟咱家里去了,你再慢慢说,刘主事,你觉这般可好?”

刘主事那张俊脸扭曲得怕人,丁一感觉这厮下一秒随时需要急效救心丹的模样,可惜这大明朝哪来的急效救心丹啊?却听那刘主事喘息着如同跑了几十里路一样,背后官袍竟在这天气里看出明显的湿渍,这真是汗流浃背了,只听他说道:“本官与你们无怨无恨,何必苦苦为难于我?”

这回不止丁一,刘铁站门外都张大嘴为之绝然。

怪不得这厮在吏部混得不好,看来也没什么人缘!

这是什么眼神啊?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东厂的颗管事,是在讨好丁一才来向刘主事发难的,便是要求饶也该向丁一输诚才对,你跟这位东厂颗管事说话有用么?这人能做到这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来的。

不过丁一终究不是刘铁这半大小孩,回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无他,皆因东厂两字实在太过可怕。这位刘主事明显就是恐惧之中乱了分寸,失去正常的分析和判断能力了。否则这人就算再呆,毕竟能爬到六品主事的位置,也不可能象他表现得这么无能。

“算了。”丁一冲那颗管事开口道,“刘主事只是说笑罢了。”他可不想一会这厮心肌梗塞猝死在这里;或是无端跟文官系统结怨,被认为阉党分子,那他跟首辅求来的这官,也完全没有意义了,“读书人,说得兴起,难免艺术xìng的修辞,你懂吗?难不成你去拘李太白,说他的头发怎么也没有三千尺么?刘主事你别怕,你我纵有私怨,丁某也绝对不会坐视厂卫给你罗织罪名!何况方才不过一场玩笑罢了。”

“对,对,玩笑!”刘主事听着丁一替他说话,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总算安定了一些,连忙随声附和起来。

丁一又示意刘铁再取了两锭银子给那刘主事,原以为他是不敢收的,谁知看了银子这刘主事跟狗见了骨头一样,全然不顾先前还吓得汗湿重衣,连接接过揣在怀里,不过这回倒是没敢再索要,直接告诉丁一他的迁升文书批了下来,宛平县县丞兼着四夷馆通译。

当刘主事惊魂未定地离开以后,那个东厂的颗管事却笑嘻嘻地对丁一说道:“侄少爷,这官当不得啊。”看见丁一没有如王山、王林一般大怒,这胖管事倒也放下心来,他可以不提醒丁一,但后面要被王振知道了,什么后果就不说好,所以看见了这事他只能开口,万幸这位被王振看重的丁秀才,不是和王振那两个亲侄子一样的脾xìng,“这宛平县可是归属顺天府的。”

丁一再怎么不懂这大明的官场,有一句话还听说过的:前生作恶,今生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因这话基本不论哪个年代都是适用。县令本是百里侯,但如果县治正好于府治所在之处,例如宛平县,那么这宛平县令必定当得憋屈了;而如是这府治又正好在布政司衙门所在之外,那县令头顶上不单有知府衙门看着,还有布政司、按察司等等衙门横于上头,那真的就不是憋屈了,而是一举一动无数上峰眼睛盯着,简直是如履薄冰了。

这宛平县不单是正在顺天府城,而且顺天府不就是京师么?

这可比省城更麻烦,随便一个官儿都比知县大?上峰衙门比省城更是多出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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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翻云覆雨(十二)(求收推!)

不过丁一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笑道:“总不至于真让我去点卯?

也就个寄衔官罢了。”

胖管事倒也没有再说,反正他见有提醒过丁一,听与不听却便不是他能左右,回去之后把这事报与王振知道也便是了。

丁一倒是对挑选军士这事上了心,本来他就想让刘铁去雇佣一批人来当护院,现时王振硬要塞给他一个总旗的军士,辞也辞不了,虽然远比自己雇人回来要麻烦些——因为这些人的忠诚度很难保证,但后面王振说让他挑选人手,倒就如了丁一的意。

“你那世叔,弄得这大明朝野哀声遍野……唉,恨无勇力,不然的话,提三尺青锋……”商辂来看丁一,这连中六会的状元郎商辂酒一入腹却就激昂起来,全与他平rì作派不同,这人骨子里还是热血的xìng子,仍还没成长为史书上那四平八稳商阁老,“那行刺的人,说不准便是因为你那世叔的缘故!想一想,王山、王林哪个出入不是呼前拥后、身边一堆厂卫之中的高手好手?也就你最好下手了!来,为三弟大难不死,再浮一白!”

丁一笑了笑拈起酒壶又给商辂满上,举杯喝了却对他道:“二哥,此事却莫要对大哥说起,便说毛贼劫道就好。等他忙完手上差事,有闲再对他讲,免得分心。”李贤近来忙得不行,毕竟他是郎中,许多实务公文都要过他手上。

商辂点了点头却叫边上刘铁去取围棋来,丁一这真的就慌了,不会啊!弄个琴来丁一怎么还能调出曲子,是否能被这年代的人接受且不说,至少是会的,这围棋除了知道“气”,别的是真的一窍不通。

“方才二哥说大明朝野哀声遍野?”丁一连忙岔开话题,却向商辂问道,“这朝堂之间姑且不提,但就小弟在容城所见,似乎生民倒也融融,并不见得生计就在这几年格外艰难起来的啊?”

商辂听着便来了劲,他可是连中六会的人,那记忆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正统七年,都御史陈镒、王文跪于其门前如奴仆之丑态,至今犹记,斯文扫地啊!八年,残杀刘廷振!诬薛德温!枷李时勉!九年……”

“二哥,小弟说的是民间。”丁一截住商辂话头,淡淡这么问道。

商辂愣了一下,一想竟答不上,要说王振如何为祸民间,一时还真答不上来,倒也不见得就没有,只是士林关注的着眼点,不在这里,但商辂的才思也不是盖的,当即便道:“哼!王振教官员携金拜见可是有的?节庵先生原为兵部侍郎,因未曾持一物与竖阉,便被罢为大理寺少卿!若非两省百姓赴阙乞留,巡抚一职也是一并削去的……”

丁一听着,却觉颇为有趣,王振的生平,丁一也不是太清楚的,知道他是因为土木堡之役才记得,但现时听得商辂述说,不禁开口道:“如此说来,这王世叔虽横行朝堂,却是畏百姓之言。看来祸害士林、勋贵颇多,民间倒是少有劣迹?”

“三弟你糊涂了!他要官员携金来拜,官员就那么点俸禄,不收刮民脂、不刮地皮,哪有钱来给他……”商辂说得颇为激奋,道理上却也说得通。

只是丁一却不说话,微笑望着他。

商辂却便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有cāo守,面对结义兄弟,强辞夺理的事,他是干不出来的。

官员刮地皮,岂是因为王振索贿而开始?

这玩意,千百年前就有,千百年后也不会没有的东西,硬要栽到王振索金的头上,当然可以,商辂如果换个场合,也不见得干不出来,但面对丁一,他实在就说不下去。

于是索xìng放开了喝,他那酒量如何是丁一对手?不一阵倒就醉了,围棋放在边上还没开始下,商辂已微微有了鼾声,丁一挥手示意刘铁和那侍候丫环过来,扶商辂到客房休息去,又使人去寻那个留在宅院里、高高胖胖的东厂颗管事过来。

“不如后rì便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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