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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节

重启大明-第4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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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依哀家看来,只怕如晋是不会去向皇帝输诚的,他那性子,皇帝也不好下手,尔等不要理会,只管依计行事,哀家终归相信,预则立,不预则废。”孙太后数着手里的佛珠,微笑着对身边的太监和宫人说道,“怕只怕,皇帝也和南宫那位一样,跟如晋成了朋友,那哀家也就只好为了这朱家的江山,好好管教如晋这劣子。”

这也是孙太后为什么会应景帝所请,来为他出手的缘故,她早就嗅出了不好的苗头,那就是,景帝竟认为,杀丁一的话,颇有点下不了手!就算景帝能不要脸给大臣送银子,给于谦烧竹沥,给英宗的锁眼灌铅,但要他对丁一这么一个开疆拓土,又至少从表面上找不出什么问题的大臣下手,他虽是很多时候想动手,但总归着实不忍,不是他精神分裂,而是这样的臣子,这样的丁一,他舍不得杀。所以孙太后觉得,如果丁一向景帝输诚,只怕付了一些条件之后,会变成跟英宗一般,类似朋友的关系。

孙太后要比景帝决绝得多,她看的是大局,若丁如晋不可驾驭,那莫须有又如何?

皇帝虽富有四海,但坐上那椅子,便是称孤道寡之人,安有什么朋友?有的只是君臣!

第二章绝户计(一)

“王振在时,哀家记得如晋和宫里一个小孩子,颇有点交情嘛。”丁一以为做得隐蔽的关系,对于孙太后来说,这紫禁城里的事,却是很难逃出她的掌握,或者她不知道怀恩在景帝登位之后,仍然和丁一暗中有勾连,但至少她一下子就把怀恩以前和丁一认识这一节,挖了出来,尽管她连怀恩叫什么都说不上,“肖强下去,不要去吓唬那小孩,只是把如玉的消息,透露给那孩子听,说是你怕死,不敢去告诉如晋,如此便好。”

“奴婢遵命,先前按着娘娘的方略,尽量按着如晋少爷的喜好来办事,故之入京师时,奴婢看着如晋少爷用俸禄施粥济民,便也凑了份子,此时去办这桩事,却也是合情合理,娘娘真乃女中诸葛!”肖强跪在地上,不住颂圣。

孙太后对于这种马屁,早就免疫了,只是笑着抬了抬手道:“知道你忠心办差了,别在这里表功,赶紧去把事办妥了。记住,若办妥了,自然有赏,但要是出了差错,哀家可不按将功折罪那一套的。”也就是说办砸了,直接就要问责,至于杖死还是发去浣衣局之类,就要看孙太后的心情来定了。

“唯!”肖强磕了头,匆匆便去了,虽然孙太后叫不出怀恩的名字,但肖强却是知道的。

只不过天还没黑,就有来报,说是于谦的儿子入宫求见,这倒让孙太后愣了一愣,因为于大司马是爱惜羽毛、指望着青史流芳的人物。很少教他儿子出来,便连推举于冕的石亨,都吃了排头。可见于谦对这儿子管得很死,生怕他整出什么让自己清名不保的事。

所以于冕来求请入宫,的确是让孙太后有着三两息的愕然,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点头对那中官说道:“领进来便是,大司马的公子,家教是极严的。来求入宫见哀家,必定是有事的了,依着哀家所料。只怕是大司马略有微恙。”这就是绝代高手的风范了,对方可能出什么招,为什么要用这一出,她真的一眼就看得分明。若非如此本事。她又如何能在宫中立脚,历经数朝,还成为明朝第一个身后有尊号的太后?

果然不出孙太后所料,于冕入得来,就是禀报于谦的哮喘又犯了,感觉不是太好,吩咐他来宫里,求孙太后放丁一出宫。于冕诚惶诚恐地禀道:“毕竟如晋是家严的衣钵弟子,有些事。家严原话,便是‘现时神智还算清醒,得与如晋吩咐下去,以免病重了,到时头脑不清,话都说不清楚。’故之教小子来与如晋师弟通报一声。”

孙太后并没有大怒也没有拒绝,很关切地问了于谦的病情,又教宫人取了不少御用的补品赐给于谦,然后方才对于冕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是衣钵弟子?于先生有恙,教如晋去榻前侍候,原是应有的道理,便是大司马不教你来传话,哀家身为如晋的义母,听着这事,也当吩咐如晋前去的。这样吧,哀家也是许久没见过如晋,今晚就留他在宫,陪哀家唠叨唠叨,明儿一早,便教如晋出宫去于先生榻前听教,如此可好么?”

没有等于冕开口说好还是不好,孙太后却就笑道:“便如此吧,好好回去照顾令尊,把哀家的话转告于他。但若是大司马夜里愈加不适,那不论是否下了宫钥,你自管递牌子进来,哀家会与把守宫门的将领说明,到时哀家带着如晋,和太医一起去看望于先生……”

于冕很感激地谢恩,只觉得太皇太后当真是对自己的父亲极是礼遇,千恩万谢地便出宫去了,这大约也是于谦不愿他被石亨举存的原因,事实于历史上,于谦被平反以后,于冕也就做到了从五品的兵部员外郎,于常人论,自然光宗耀祖——七品知县对多少百姓来说,都是天一样的人物,但若依着他父亲是废立皇帝、主持京师保卫战、七年把握相权的于谦来说,那着实只能说一句,这位真的就是憨人。

当中官引领于冕出了去,边上太监就小意说道:“娘娘,若这于公子……”他的意思,是于冕明显是不知道情况,没听懂太皇太后话外的意思,要真的一会来说于谦病重,或是于谦真的病重,那这可如何是好?

孙太后却就笑道:“狗才,岂敢妄议于先生?当年王振便想着对于先生下手,什么下场你可看着?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于先生看不明白的?那却就是你这狗才的脑子进了水。”于冕听不懂没关系,这话却是说与于谦听的,“若当真于先生病重,于家公子,大致是想不出入宫求见的。”太后很敏锐地就指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不得泄漏于先生遣子入宫之事!”

“奴婢遵旨!”听出太皇太后语气之中的严厉,边上宫人、太监连忙跪下应答。

孙太后所说的,就是明日放丁一出宫,是个底线,如果于谦还再以此为由来说事,她不介意带着太医过去,大家一起撕破了脸,因为她提到,自己是丁一的义母,丁某人是赐了姓,入了宗人府玉牒的,于谦连一夜都容不得,那就等于相权来挑战皇权了。

很多心结,很多仇怨,往往都是在一个不经意,不足道的瞬间种下的,这一夜,已足够让丁一去做选择了。因为丁一也并不知道明日就会被放出宫,他也不知道于谦会来为了他出头。对他来说,迟早都是要选择的事,以孙太后对丁一的了解,特别是散发了丁如玉的消息之后,丁一会更倾向马上做出选择,而不是再看看。

一夜,孙太后认为就足够了。

“看来于节庵对丁容城很是器重。”石亨颇有些酸意地对杨善这么抱怨着,“某还以为于节庵不近人情,如今看来,也是看脸!遇着丁容城,他倒就热切地拿起先生身份来为其遮风挡雨了!”想想自己举荐于冕,都让于谦喷到受不了翻脸,石亨就愈更地心中不爽了。

杨善抚着胡须,和在丁一面前如同老顽童的行径是全然不同,虽诙谐,但却自有一番气度:“侯爷,别说于节庵了,若是老夫有着丁容城这么一个亲传弟子,老夫也愿押上身家性命,去替他分担这份风雨!侯爷,若丁容城是你弟子,你便无动于衷么?”

石亨在杨善面前倒也诚实,一拍案几,豪笑道:“思公所言极是,若是有这样弟子,某便是鼓擂点兵升帐也做得出的!”那就是说,发兵直接去把丁一抢出来他都敢做了,“能战,能练兵,能统兵,能生财经济,得丁容城,胜得十万虎贲!”

听着他的话,杨善叹了一声道,“若是如此,侯爷只怕还是早做准备吧,丁容城一出得宫来,只怕就用着兵了,丁总镇出关三日了,到此时还不见报捷文书前来,也不见信使来……丁总镇说是丁容城的妹子,实是义妹,她对丁容城那番心意,瞎子都看得出来啊……”

“对了,思公,话说原本丁总镇被娘娘召入宫中住了三五日,某看着,怎么也有些为质的感觉,怎的关外信使一来,却就教丁总镇出宫,更为出奇的是出宫之后,点了亲兵便出关去了,这信使,到底是为何事而来?”石亨知道杨善在宫中也有自己的门路,数朝元老,混得再不好也有许多香火情分,何况杨善这人极能交际的。

杨善饮了茶,只对石亨说:“侯爷不如去问问曹某?”他指的是太监曹吉祥,也是参与立宪秘议的人员,和石亨一同掌管着团营。杨善的意思,是说问宫中事,应该去找曹吉祥才对,怎么会去问到他头上?不论他有没有消息,杨善都不打算来当这样的二道贩子。

除非他觉得有必要泄露出宫中的事务,不然的话,他更愿意撇清干系。

“某孟浪了,思公莫怪。”石亨也听得出杨善的不满,他素来知道杨善的本事,所以连忙道歉,而后方才说,“安西都督府于兀良哈,正是兵强马壮,丁总镇御下极严,以致前方朝廷派出将官都不能号令;牧民又仰慕丁容城和丁总镇,称之为阿傍罗刹和结缚罗叉私……”

到底是什么的事,才值得丁如玉一出宫,就马上点了亲兵奔驰关外去?到底又是什么事,能让本来隐约打算以丁如玉为质的孙太后,不得不让丁如玉出宫视事?这年头通讯很不发达,就算石亨在军中有着众多亲信耳目,要把关外的事务传回京师,总也得有些时日的。

这便教石亨感觉摸不着头脑:“便是鞑子三五万人去攻关外的都司,依某看,也是打不下的才对啊!算了,今天的公文,教某速至边关,恐有鞑子犯边,到了边镇,便知如何了。”要知道无论兀良哈地界,东边的女真属于没开化的部落,虽然凶悍,但要聚起三五万以上的军力,明显不太可能;而北边的鞑靼,名义上的大汗脱脱不花,不过是也先的傀儡,他能起五万精兵去打仗?要是这样,也不叫傀儡了!

第二章绝户计(二)

下了宫钥之后,正常来说紫禁城里就不能出入了。李云聪就陪着丁一在走廊里看雪,眼看就要年关了,这风雪仍是没有半点消停的意思。丁一看着摇头,不知道明早城墙根,又有几具僵硬的冻尸,听着丁一在叹息,李云聪倒是挤出一句:“先生,瑞雪兆丰年,也不见得全是坏事。”差点没把丁一呛出毛病来。

看着这风雪,丁一所担心的,是恐怕至少于天气上,历史是没因着丁一这只蝴蝶而发生什么改变,小冰河气候若是如约而来的话,在自己这一代人里,拿下美洲和扫平大漠这两件事,只怕是无论如何也得完成了。

这时便听着在角落的暗哨一下子把什么放倒在地,低声问了几句,却来向丁一禀报:“先生,有个小中官,说是来找您的。说这是信物。”说着递上来一把很明显带着塞外风格的小刀。尽管只有八个人,岗哨还是一样的排表,包括丁一也在哨表上,这是丁一所坚持的职业化军队的习惯了。丁一看着这把刀,若他没有记错,那是当时在关外,从一个鞑子的尸体上取下来的,看它别致,就送给了小怀恩。

那个被暗哨扭倒的小中官,一近前来,果然如丁一所料,就是怀恩。

他的脸上还带着泪,刚才那暗哨,本就是利刃大队的士兵,在缅甸丁一把他们放到丛林里去剿灭东吁王朝的残部,手上人命都是妥妥的两位数怕要冲击三位数的角色。下手哪里轻得了?不过怀恩似乎很急,对着丁一说道:“大哥,你快随我这边来。”却是明显要避开李云聪和那哨卫。毕竟,这对他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探听出来的情报。

丁一也没有扭捏,直接给李云聪做了一个战术手势,示意他警戒四周,后者和那暗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便向两侧而去。怀恩看着他们行远了,方才小声地对丁一说道:“丁大哥你快去救如玉姐,她只怕是有事了。十万大军在打安西都督府啊!”

没有什么三五万的大军,而是整整十万铁骑。这就是孙太后和景帝为什么会放如玉出宫,又许她亲至关外的缘故。十万铁骑如果席卷兀良哈区域再行南下,宣大防线也好。京师这边也好。那就要受到极大的冲击了,京师保卫师,鞑子出动的兵力也不过差不离就这个数。

那时可是于谦早有准备,不论是兵员、粮食、防务都是在鞑子军队集结时,就开始进行统筹好的。这么突然十万铁骑前来,景帝和孙太后,如何还敢以各种假惺惺的理由扣着如玉?自然只有放她出关去,只望能抵挡一阵。以便京师这边有所预备。

石亨这边孙太后和景帝倒不是不愿和他详细说明情况,而是其一是不明情况。连敌军到底有多少人也没弄清,只是信使来报,怕有十万骑之众;其二便是明朝对于武将的不信任了。害怕着石亨知道这桩战事的起源之后,有什么许多的怪话而影响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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