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2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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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某打量了那几个混混一眼,又冲着周掌柜露出八颗牙笑着点了点头,对那女孩也点了点头,便下了马,把缰绳扔给那亲卫,袖手向前行径直去。那女孩本就是极会看眼色的,哪里还用再说什么?自然立马跟着丁一身后而行,周掌柜还想着跟上去要说什么,却被陈知事狠狠地瞪了一眼,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好了,都散了吧。”陈知事阴着脸,招呼了一声,便准备回去了。
“且慢。”说话的,却是丁一留在这里的亲卫,他看着陈知事,笑道:“这周掌柜和这几个泼皮,陈知事最好把他们看牢了,若是他们走脱,只怕这事就不好了结了。知事不必问我凭仗,先生门下,不作大言。”
陈胖子听着心里就发毛了,他可没忘记卢忠的话,当面叫丁秀才自然没问题,他是自恃丁一拉不下脸来跟他计较,但如果丁一真的要来跟他计较,丁如晋可是大司马的亲传弟子,人家要是有心跟他玩,即使就是玩儿盘内招,他也招架不住啊。
他脑海里盘算了无数回,终于最后觉得还是里子比面子重要,挥手对那些差役说道:“把这一干刁民拿了!”指的却便是周掌柜与那几个混混。那班差役听着,立时就围了上去,谁知那几个混混倒是不敢动弹,要去拘那周掌柜时却就又出了问题。
周掌柜这当铺,往顺天府送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只送陈胖子一人,此时看着陈胖子不单让那到手的珍宝溜走不说,还要叫人来拿自己,不禁恶从胆边生,怒叱道:”姓陈的!他娘的老子喂条狗还知道摇尾……“
陈知事听着脸色阴得能挤出水,当场喝道:”这厮怕是专给江洋大盗销赃的,若有反抗,格杀无论!“
”慢!“却是国土安全衙门的人赶了过来,取出腰牌一亮,却便向周掌柜说道:”现时请你回去问话,并未指控你触犯律法,但若有反抗逃逸,按律,格杀莫论!“周掌柜听着几乎要瘫倒,怎么会惹上这些”十殿阎罗“!方才那被唤作”丁秀才“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陈知事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因为周掌柜手头有着不少向他行贿的证据,一旦被安全衙门的人问将出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一时间胖脸汗如雨下。周围百姓倒是拍掌叫好,还说陈知事是个好官,没有跟这周掌柜狼狈为奸,只是陈胖子一句话也听不进去,钻进轿子里,几乎就要哭起来。
丁一带着那女孩行到边上胡同,向她问道:”你从哪里来?“
“太上有口喻。”女孩却是见过场面,倒不怯场的,脆生生便这么对丁一说道,“你还不跪下接旨……”
丁一哑然失笑,摇摇头道:“别玩这套把戏,若是太上真有口喻,必定不会教你这么说。”
女孩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钱皇后让她出来贩卖女红和那镜子之时,便教她有机会的话,找丁一传上几句话,并且教她千万不要添油加醋,想不到,话还没说,她刚想拿起架式,就被丁一叫破。
“娘娘让奴出来,把她做的女红卖了,把这宝镜也卖了,换些银子补贴家用……”她被丁一识破之后,却就失了底气。就算她是钱皇后身边的宫女,毕竟英宗如今的情况很不好,南宫的锁头都是用铅汁灌死的,皇家权威派不上用场的话,她却也就不知道怎么和丁一说话了。
丁一皱着眉头,原本历史上,钱皇后的确就是做了女红来补贴家用,丁一原本以为,这是撰史者为了衬托出景帝的不仁,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回事。不过这样丁一就有点想不通了,历史上,不是还有卢忠这蠢货,闹出的金刀案么?
就是英宗将一把金刀赐了南宫的太监,结果卢忠就眼馋,把那金刀弄到自己手里,后来又害怕,开始装疯。按丁一想着,都有金刀可以打赏臣下,不至于真要钱皇后来做女红补贴家用吧?丁一禁不住问道:“南宫真的拮据到了这等地步?便是递上几幅字画或是古物出来发卖,也不至于要让娘娘去做女红吧?”
“先生有所不知,这禁中之物,都是有造册的,赐赏之类去向都登记分明,再说便是真的偷偷拿了出来,也是没什么人敢买。”女孩无奈地向丁一说道,“这宝镜,是完全没有造册的东西,所以娘娘才教奴拿出来变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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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闲游独木桥(十)
看上去被囚在南宫的英宗,日子真的很不好过啊。丁一有点头痛,孙太后她老人家镇在后宫,她没有为英宗向景帝开过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景帝根本就听不进去了;二是孙太后觉得这是不能开口的事情。
但这个时节,丁一真的不想去跟景帝发生什么冲突,不是说不能喷,这虽说是皇家事,要喷也不是不行,只要承认景帝皇位的正统性,不要自称“下官”那样能扛,喷一喷还不见得就会撕破脸。
问题是容城的工场也好,密云前卫的粮草运输也好,现在去恶了景帝的话,这两地恐怕多少就有些波折。例如铁门关不让商队运粮过去,能如何?比如说景帝发癫,把容城的工场收为皇庄,又如何?
景帝是个不要脸,这个前提真的很可怕。这是一个不得不再三提起的极奇萉的事。
所谓皇帝口含天宪,金口玉言。又说君无戏言,真的很少见有这样的。
若是宣宗、英宗,甚至后世的荒唐天子正德都好,再怎么样,说过的话,多少还是会认的,至少是有底线。景帝是完全没有底线的人,他是真的干得出,别看容城那一大片地是他赐予丁一,这不要脸的要是一发癫,连同柳依依自己买的地,一起收为皇庄,丁一又能如何?
别说丁一这顾虑实在太扯,要知道这位跟宋太宗是没区别的,只不过他活得没有宋太宗久罢了。登基时说他不愿当皇帝,英宗回来直接囚南宫锁灌铅;登基时立了储君就是英宗儿子,最后呢?不还是把太子换了么?
是把丁某的工场收成皇庄的事大,还是换太子的事大?
前者与后者相较,那真云泥之别了。景帝有什么不敢干的?
所以现在去喷景宗,就得冒险,冒着密云前卫被断了后路、容城大工场被没入皇庄的风险。丁一摇了摇头,冲着那女孩问道:“太上教你传什么话?你好好说来,不许自作聪明,添油加醋。”
“奴不敢!”那女孩是很机灵的角色,看得出这句话丁一是认真,要知道丁一是自己很自觉,否则的话,他可是孙太后亲口认下的义子。要弄死她这么一个宫女,别的大臣也许会很费事,对于丁某人来说,真的也就是一句话。
当下老老实地答话:“娘娘恳爷爷托句话给先生,爷爷原是不肯的。后来娘娘做女红时,又扎到手了。痛得落泪……娘娘又去恳求爷爷。才得了这么一句话,是在南宫里服侍娘娘和爷爷的姐妹,隔着宫门说与我听的‘若是见得如晋,便与他说,朋友有通财之义,我有些不便。他要方便的话,还望想些法子。还有,教如晋记得,他字不好。须要勤练,笔缀密。’,从头到尾,便是这么多,一字无差。”
丁一听了,良久,方才对这宫女说道:“你且回太上,只三字‘斯时越’,唉。”
说罢他打了一声唿哨,那匹四蹄踏雪便撒开蹄子跑了过,吓在那边的差役和百姓都起了一身冷汗,只因那马本来比寻常马匹高大,又极突兀地这么跑起,万幸速度不快,总算没有撞到人,那边的亲卫却也就跟了过来,丁一从马背的皮囊里摸索了一阵,取了四小锭银子塞给宫女,对她说:“去吧,小心些。”
有些人真的很有天赋,丁一不得不得承认这一点。而他向亲卫招了招手,直接上了马便向金鱼胡同奔了回去,连去看一眼陈知事那尴尬的胖脸的兴趣都没有了。因为英宗托出来的那句话,教丁一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思辨之中。
在猫儿庄瓦剌大营之中时,丁一与英宗闲处,不时也会跟他说说一些千百年后的笑话,说说大地的彼端还有一些终生洗不上几次澡,进而发展出香水,来遮盖体臭的国度。英宗启始是不信的,人哪有一辈子只洗几次澡?所以丁一便会说起那些国家的风土人情,包括语言,来表示自己不是胡说,出于恶作剧的心理,教了英宗好几句类似于“look…at…me”、“follow…me”、“believe…me“之类的话。
他没有想到,英宗便这样记住,托话出来,他要告诉丁一的,不是练字,他最后说的其实不是“笔缀密”,而是“betray…me”,这年代的大明,只怕除了这君臣两人,大明天下再无人明白这三个发音表达的意思。
背叛我,英宗让丁一背叛自己。
他终究是个念旧的人,丁一把他救回大明之后,辞官不做,于英宗看来是为了全朋友之义,不食周粟的道理。他终于不忍心丁一这个对他毫无所求,只有给予的朋友,就这么一辈子平凡而过。
所以当被囚于南宫之际,英宗让丁一背叛他。
只要背叛了他,以丁一的声名,丁一的才能,要在仕途之上步步高升,绝非什么难事。
但于丁某人来说,这是比英宗求他杀入南宫,保他出来重坐龙椅还更痛苦的事。
若真英宗这么对他要求,丁一还是可以找籍口拖延,找理由拒绝。
但他说:背叛我。
不论英宗这大忽悠拿住了丁某人性格上的弱点,还是他真的不忍丁一被他所累。
总之,他击中了丁一内心深处,最脆弱的所在。
所以丁一才让宫女带回去那三个字,他相信到现在还能记得住“betray…me”的英宗应该能明白“斯时越”说的是“six…year”。当然后面少了个“s”,但终究不是取夷西通译,君臣之间,能达意便好。
没有丁某人的历史上,景泰八年,景帝病危,现在卖身投靠丁一门下正被荐去治水的徐珵,伙同石亨和曹吉祥等人,冲破南宫护卫将英宗拥立,改号天顺元年,这一点丁一是不会记错的。
他没有说八年,是因为现在已是景泰元年的秋天,而景泰八年一月,英宗就复辟了,若是历史没有任何变动,正好的六年多出几个月的时间。丁一深信自己再无能,六年之内,帮英宗脱出牢笼,缩短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应该绝对没有问题。
更为重要的是,丁一压根也不准备等上六年。
要知道英宗复辟之后,并无什么人来为景帝说话的,朝政之中也无什么动荡。
只要有绝对把握,将英宗从南宫之中救出,再杀上奉天殿,此事就可行。
丁一回到金鱼胡同之后,只觉一身燥热难耐,压根就看不下书,也温不了要应秋闱的制艺。
无他,便是那一句只有他君臣两人才懂的:背叛我。
这回到家中的一路,依旧没有让丁一的血冷下去。
不在于怎么拒绝英宗。
关在南宫的英宗,根本连生活都要靠妻子做女红来补贴了,他又能把丁一怎么样?
而在于,怎么拒绝自己。
丁一很难让自己静下心来,置一个对他说出“背叛我”的朋友而不理,他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无论来到大明之后,学会了圆滑,变得世故,醒悟了很多与人相处的道理,他始终不是这样的人。
“我他娘的就不是一个当伟人的料啊!”坐在后花园那田径场中间,李贤和商辂平日里搬来的椅子上,丁一疲倦地揉拭着太阳穴,无奈地自语。并非他不知道这样不对,而是在于他能不能将自己的底线置之不理。
“教展之过来。”丁一晃动了案几上的铃铛,当值哨卫飞奔过来之后,丁一对他这么吩咐道,然后头也不抬的铺开案上的纸张,开始落笔书写,因为他已经做了决定。有一些计划被丁一推迟了,而有一些计划则被提前。
丁一所没有料到的,是这份计划,以后会被称为《大明崛起宣言》,而且被赋予他所没有预料到的历史地位。其实这种大异于丁一平素行文的习惯,应该是秋闱将近,又被那些学霸虐得习惯了,所以这份计划的开头,并非如丁一以前撰写的作战任务一样简洁,而是带着此许八股气息:“五岳崛而四海沉,大明崛起,顺乎天而应乎人……”这样的句子,无疑是套着《易》中汤武革命的句式,这使得这份计划显得极为正式。
接着又提出了对于雷霆书院的学生的教育方案,要求放弃所有的儒学课程,识字并能用白话文写信就行了,保留算术的课目,然后大部分的精力,进行军事训练,在大明年间,第一次正式指出:“军人,服从为天职;军人,荣誉即吾命;军人,执剑为护犁!”
对于工场的研发,重心也开调整为向滑膛前发枪倾斜,燧发装置其实早就研发出来,只不过丁一先前是想研发出黄色的火药之后,并且炼钢的水平过到一定程度之后,研发出枪用钢材,然后再解决弹壳的问题。但现在弹壳计划无限期的延后,而增加了两条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