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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重启大明-第1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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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具死尸在死去之后,看上去比生前更为尽忠职守,三四个围着一堆篝火,在风雪里履行着职责。除非瓦剌的高层统帅走近篝火,要不然远远看去,也是不会发现问题的。只是搬动那些尸体的三个弟子累得不行,唤作杜子腾的那弟子喘着气道:“死鞑子,重得要命,累死我了。先生,这般杀人也太轻松了!”

“要不,咱们再来一次,换你试试?十万鞑子,不愁没机会?”丁一耸了耸肩膀这么说道,吓得杜子腾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多话。这不是丁一所想要的事,但他没有办法,谁想到四堆篝火的瓦剌哨兵聚在一起打屁?

他只有四个人,不装神弄鬼,怎么能无声无息地杀掉这些人?

当然,最为倒霉的,应该是半夜提着马鞭不知道出来干什么的小汗了,兴许是放心不下他的奴隶;又或这十几条死尸里有人跟那小汗存在什么超友谊关系?天知道,总之,这位算是死得最冤的了。

瓦剌人搭的俘虏棚子压根就没有锁,害着杜子腾还在那十几条尸体上摸索了好半天。几条九股相绞的牛皮索打了死结,对于手无寸铁的俘虏来说,就是把一口牙都啃得掉光了,也不可能弄得开这绳子。

但对于手持大马士革弯刀的丁一,只是一刀。

“谁吵,谁死。”这是丁一进入俘虏棚所说的第一句话。

本来是没有人因为门打开而出声,鞑子半夜进来,都是拖些死尸出去扔掉,或是寻着哪个面目俊俏的俘虏,弄出来蹂躏,前日刚有一个指挥使的儿子,不甘受辱撞死了。死也就死了,鞑子根本就不当回事,拖出去扔了就是。

但丁一说的是大明官话,立刻俘营棚里就如无数蚊蚋一样,生出许多声音来,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因为刚才醒着的人,是看着那些看守他们的瓦剌人,如何一个个象狗一样被丁一杀掉的,他们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同样处于上风听不见弩弦崩响,他们也觉得丁一有着某种神通,于是很多人,捂住了同伴的嘴。

“阿傍罗刹,他就是阿傍罗刹!”那些刚才醒着的人,压低了声音在给同伴述说着,“我等亲眼看着,他拏着刀指着那鞑子,说‘死’,那鞑子就仆倒在地,一声不出地死了!他说,‘大叫的死’,有鞑子刚张口,就仆倒死了!不敢吵,不敢吵……”那被捂着嘴,纷纷点起头,哪个还敢吵闹?

丁一的凶名,终于让这俘虏棚里静了下来。

这让丁一出乎意料,本来是极为头痛的事,这些俘虏吵闹起来,他总不能如杀瓦剌鞑子一般砍杀他们吧?谁知道装神弄鬼在这时代,居然有着远胜他预料之中的作用:“能杀人的出头前来,跪下,举起右手;无力杀人的退后去,谁发出声响,是要坏了大伙性命,是要当汉奸,我便杀谁。”

这不是靠嘴说能不能杀人,能在千余人之中挤到头前来的,都是身强力壮底子好的人,想想几百年后挤公交车的场面,那不过数十人,没把气力都能被挤飞,别说这千多人的俘虏营。

丁一握着一只举起的手,强健、有力,手上有茧:“某救汝,汝能效死?”

“小的效死!”丁一扯着他的手往外一拉,杜子腾在外面接住了,递了一节树枝教他咬住,扯过他左手,便有另外一个弟子,把一方小印用力压在他臂上,那小印里有许多针状突起,是丁一教李匠头用失蜡法铸出的东西,尖刺恰好高出边框一点点,正是平时纹刺青用针的深度,再取墨汁涂了,那人左手小臂便出现四个篆字:国之干城。

另外那个弟子便把这刺了纹身的俘虏入黑暗之中,教他藏匿好了。

流水线作业向来是极为快速的,最为耗时的也不过是丁一这一问一答,大约有三、四刹那之间的长短,然后杜子腾又耗去一刹那,那纹身的弟子又耗去二刹那,把人带入黑暗之中的弟子又花去二刹那,前后不到一弹指工夫,也就是不到十秒。

当然丁一又依自己把握着的手,来判断这人是否强壮,也多少花了些时间,但一炷香工夫过去,也就是五分钟,丁一就已选足他所需要的人,三十人。这三十人杜子腾将那十几个瓦剌军兵的弯刀、弓箭、棒子都摆过去,教他们自己挑着擅长的武器。

然后丁一不再询问,只举着手的,便往外扯了出去。方才那三十个能挤出最前头,很明显是最具血性最有勇力的角色,后面这些属于第二梯队的,丁一也就没那么多工夫一个人去挑选,只要敢杀戮,能挤出来举起手,便拔了出去。

杜子腾和其他两个弟子,自然也不再给予他们纹身,赶鸭子一般把他们弄到火光照耀不到的所在,教他们伏下身子来。丁一这一盏茶也就是十分钟功夫里,足足扯了好百人,手都酸了,才问道:“多少人?”

“禀先生,七百一十三人。”杜子腾一路默默记着人数。

丁一点了点头,对余下的俘虏说道:“朝廷无能来救诸位,丁一来了,但丁一总归只是一个头,两只手,朝廷也无给我一个兵,一匹马。我所能做的,就是给大伙开了这牢门,现时我去把看守的鞑子杀了,大家听着雷响,便跑,生死便只能各安天命了。”丁一顿了顿道,“若雷没响,就有人敢出去,要坏大伙性命,必不得好死。”

然后丁一也没有再说什么,从杀那十几个哨卫,到现在已足足过了二盏茶的功夫,能有这二十分钟的空隙,丁一已觉得极为难得了,哪里还敢弄险?看守俘虏的,又不是只有那十几个瓦剌人,那十几个不过是看守俘虏的瓦剌人里,值夜的哨卫罢了。

若在俘虏棚旁边那些帐篷里的瓦剌都跑出来,怕得有二千人上下,丁一混身是铁,又能做得了什么?所以他马上教杜子腾三人领着那七百多个俘虏离开,三个弟子却都不愿离丁一而去,气得丁一要疯了,这当口,身在敌营,弄什么师徒情满的戏码:“不从军令者,杀无赦。”他根本也没有空去说什么道理,直接就拔了刀出来。

杜子腾三人无奈,只好按着丁一来时计划的路线,领着那七百多个俘虏,分了三路往京师撤去不提。

丁一敢这么做,不是凭空臆想行事的,他没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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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天子赐颜色(十)

夜入敌营,他是凭仗着自己对于京城保卫战的记忆,记得在彰义门外,于谦击败了也先的先锋,当时就夺回一批俘虏,可见这些俘虏不是单独关押,而是分散于各个部落的,或者是分配给攻城部队作为前驱?否则的话,前锋部队为什么会有俘虏?总之,丁一绝对确定今夜潜入的营盘里,肯定是有俘虏的。

他敢这么做,不是因为丁一有多能打,也不是自持武器有多精良,在没有一定的人数规模之前,便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而对十万铁骑,又能济什么事?特种部队基层指挥官除了个人军事素质过硬,也就是能打能拼枪打得准刀使得狠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在特定的地形上,制定出确实可行的行动方案。

“若无风,你们应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丁一对着那几具篝火边的瓦剌人尸体,淡然地说着。

没有这风,或这风的方向不对,丁一是绝对不敢实施这个胆大包天的计划。

若用华夏古代的兵法来说,风是天时,对于京师周围早就勘测过的地势,就是地利,丁一训练的那些弟子,远超过这个时代的作战配合就是人和;特种作战环境合适的行动方案,就是多算!

缺一而不可。

俘虏棚外几个看上去要比其他帐篷华丽些的大帐外面的卫士,在这天气里都缩进了帐篷里或是用毛毡将自己包裹起来,草原的军队除了成吉思汗年代之外,向来就别提什么令行禁止。所以那些哨卫才敢聚在避风处吹牛,否则小汗、长老们身边的护卫看着,他们也不见得就有这种胆子。

丁一拗断了缩在帐篷南面、披着两领毛毡的哨卫颈子,然后取下他的毛毡披在身上。大摇大摆在火把光照下走进了那帐蓬,当丁一从那里出来的时候,身上浓浓的血腥味,连他自己也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再去其他的帐篷里观光了,因为这浓烈的血腥味,丁一很担心,可能把让那些久于沙场的瓦剌人,在睡梦中惊醒。

其实,他从来都很少去冒险,至少到目前来说。都是这样。

普通人看着高悬的钢丝望而生畏,但若是以走钢丝为生的人来说,那不叫冒险,那叫职业。除非在钢丝上做出高难度翻滚动作,才叫冒险。

他在马棚和牛羊棚里都扔下了好几颗手榴弹并点着引信。

然后丁一快速地奔离这个驻地。

他没有去找一匹马。不是丁一能不能降伏战马之类的事,而是马这生物和狗一样。说它有灵性也好。说它很敏锐也好,就丁一这一身血腥,入得马棚,战马必定会嘶鸣的,沙场厮杀倒是不怕,翻身上了马。就看骑士与战马谁硬朗了。

问题是马棚的马是没有上鞍的,而且战马的长嘶在这夜里,几乎对于丁一来说,就是死神的号角。

当丁一奔出数十步之后。雪,竟然停了,风也渐渐敛了许多。

丁一不禁吓得恨不得生多两条腿出来。

夜里本就是视野不良,加上雪花飘洒,基本只要在火光照耀之外,别弄出太多声响,丁一有信心和把握潜入瓦剌人的营地,全身而退。但雪停了就不一样啊!不说别的,就杜子腾领着那三队人的脚步声,尽管走远了,但丁一停下步子静心听,还是能听得到啊!毕竟七百多人一千多只腿,又是杂乱无秩的,踏在雪地里,哪里能没有声响?

这时丁一福至心灵向左前方扑出,“唰!”一枝羽箭钉在雪地里,箭羽犹在颤动着。如果他不改方向继续前奔,这箭的落地,大约就是丁某人的背心或是后脑了。丁一回头望去,却见身材修长的瓦剌长一手持着牛角吹响,一手持着长弓冲自己奔来,此人脚底下跑得极快,丁一向前跑了三十余步回身去看,那人已将原本八十步左右的距离,缩短到五十步左右,此时弃了牛角,弯弓搭箭,所谓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便是如此。

只不过丁一此时无闲去叹息每个行当做到极致都是艺术,逃命,是他唯一的念头。

因为他身上除了两把刀和一把匕首长短的战术直刀、屁股后面的工兵铲,便什么家什也没有了。

背包让杜子腾捎了去,只留下那些手榴弹也都扔在它们该在的地方了。

根本就无法对抗这个神箭手。

绝对是神箭手。

百步,射中固定靶,就是史上能留名的神箭手了。

八十余步,一百六、七十米左右,射的是移动目标,弓箭准确度达到这水平,不论是力量还是箭术,都是极为可怕,何况这厮现时还把距离缩短到百余米!别说这箭没射中,弓箭,尤其是这种没有机械、光学瞄具的直拉反曲弓,跟使用狙击枪的难度,提前量的估计,那绝对是成倍的增加。这绝对不是千百年后奥运射击金牌得主那样的牛人,这是二战时期芬兰白色死神的角色啊。

丁一这回往右前方扑去,心中却不禁悲从中来:这他妈的跟守门员扑点球一样啊!

也许唯一可以让丁一高兴的是,守门员很大比例上是扑不中点球的,而扑不中就是丁一的目标;只不过守门员会输掉比赛,丁一会输掉性命,如此而已。

一时之间,丁一真的有无尽的不甘!

这个行动方案明明到这家伙出现之前,都极为成功,怎么会突然生出这个家伙来讨命!

第二枝箭,擦着丁一的头顶而过,直接把丁一束发的头带射断了。

丁某人根本不顾形象,也不敢再说什么“怎不晓得,黑暗之中,我便是神!”之类的话,披头散发形如丧家之犬,不断变向、变速,向前狂奔。虽说丁一的速度还是要比对方快上一丝,但他在变速变向,后面的神箭手却是全速赶来,此消彼长,这距离便又渐渐缩短。

丁一心里在咒骂着吉达,他也曾和吉达用无头箭较量过,号称射雕者的吉达,根本就和这家伙差了不是一个层次,要是知道神箭手牛逼成这样,丁一会大幅度修改行动方案……也许可能根本就不会执行这次行动!

那神箭手射出第三箭,已将丁一左大腿擦出一道血痕,如不绑在大腿外侧的战术直刀将那箭撞得变向,怕就不是一道血痕,而是一道血流不止的血沟了。这是真正的大师,他没有奢望如小说、评书里一样,一箭穿心干掉丁一,他很正确地评估着自己和丁一之间的实力,要通过削弱丁一的灵活性和敏捷性,最后才达成射杀的目的。

便在此时,被丁一跟那神箭手抛在身后的瓦剌前锋营地里,传来了几声爆炸,在这风雪晴去的黑夜里,格外的清晰。那神箭手不禁愣了一下,丁一连忙捉住机会,向前冲刺而去。不知道他是把那神箭手抛开,还是要把将近千俘虏将成诱饵的内疚抛开?

是的,丁一知道那些没有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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