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鼎-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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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淮西军攻破桐城以后,刺史府周围安装了不少的连环驽,杀伤力却也不敢小觑。
当殷红林带着刘鼎他们进入刺史府以后,黄铜大门马上关闭起来。后面用麻袋装泥土将大门堵死。就算用檑木也难以短时间撞开。那彭勃带人追到刺史府前面,发现刺史府已经张牙舞爪的,全副武装的戒备,而且还通知了庞丹地驻军,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好长叹一声,下令撤军。
看到彭勃带人离开。殷红林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急促奔跑,几乎让他窒息过去,这时候险情解除。他干脆一屁股儿坐在地上不想动了。刘鼎一把将他拉起来,说道:“走走,走走,这样坐下去,万一起不来就完了。”
殷红林好不容易站起来,艰难的走了两步,恼怒的说道:“贝丹山也忒嚣张了!”
刘鼎内心说道:“王博重用你这样不学无术的家伙,别人不造反才怪。”当然没有说出来。
殷红林喘着大气,又悻悻的说道:“庞丹的反应也太慢了,警报响起这么久。还没有到达!”
转头对着刺史府地侍卫大声吼叫:“敲钟,敲锣。催庞丹快点!”
刘鼎内心一动,随口说道:“不用了。庞丹该来的始终会来,求救太急他反而不来了。”
殷红林说道:“什么道理?我不懂。”
刘鼎只好说道:“你要是不断敲钟,说明彭勃真的是在攻打刺史府,这就意味着薛成和刺史大人是公开撕破脸了,庞丹当然要仔细考虑,为他自己和麾下的几百名士兵考虑。看投靠哪一边比较划算。如果这边安静了。他反而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兴许会尽快地赶来。”
殷红林歪着脑袋。似乎有些明白,似乎又有些不明白。
刘鼎恨不得抓住他的脑袋,在他的耳边大吼:“你这样的人作为刺史府的护卫队长,我也想造反啊!”
果然,大约半刻钟以后,有人报告,保信军韧字营指挥使庞丹率军来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红林急匆匆地出去了,大概是向庞丹述说情况,但是他一会儿又回来了,满脸悻悻的样子。
刘鼎心知庞丹肯定是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却故意问道:“怎么啦?”
殷红林说道:“庞丹也太可恶,居然说我耸人听闻,挑拨离间!气死我了,我要去找大人投诉他!”
殷红林迫不及待的下令侍卫将雷暴和白朴押解到地牢里,严加看管,随后又说道:“刘校尉,这次一定要麻烦你们在这里住上几天。你们立了大功,大人非常欣赏你们。”
刘鼎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不过是殷红林想要自己做他的免费警卫罢了,不过倒没有关系,他本来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于是肃容说道:“这个自然。”
殷红林派人安排刘鼎他们驻扎地营房,还有伙食等相关工作,跟着就转身走了,急急忙忙的向王博报告相关地事情。
直到深夜,殷红林才从王博那里回来,这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看不出王博对这个事情是什么态度。刘鼎也没有仔细追问,倒是详细的问起有关雷池水寇的事情来。
原来,这两名雷池水寇,一个叫做雷暴,一个叫做白朴,那使用铜锤的就是雷暴,使用短剑的就是白朴。他们都是舒州刺史衙门悬赏捉拿地水寇头子之一。那雷暴传言有万夫不当之勇,白朴却是个浪里白条,舒州刺史衙门费了好大地力气,也没有抓到他们两个,想不到今日得以竟全功。殷红林脸上的伤疤,就是一不小心给雷池水寇地分水刺给弄的,因此恨透了雷池水寇。
殷红林有求于刘鼎,于是将雷池水寇的事情具体介绍了。
雷池其实是舒州西南方连绵不断的湖泊的统称,主体位于望江县雷池乡,在望江县城东南大约二十里,紧靠长江北岸,面积很大,浩瀚无边,入江处为雷港。因古雷水自湖北黄梅县界东流至此,积而成池,故名雷池,亦名大雷池。东晋时置大雷戌,为江防要地。咸和二年(公元327年)历阳(今和县)镇将苏峻联合寿春(今寿县)镇将祖约叛乱,向京都建康(含南京)进攻,忠于朝廷的江州刺史温峤欲火速统兵去保卫建康。在建康掌管中央政权的庾亮得知后,担心当时手握重兵的荆州刺史陶侃乘虚而入,因此在《报温峤书》中说:“吾忧西陲,过于历阳,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意思叫温坐镇原防,不要越雷池而东。后来用以表示不可逾越的一定范围。
“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成语,即源于此。
没有人知道雷池水寇最初出现是什么时候,殷红林推断应该是元和年间,当时的皇帝宪宗在镇压地方藩镇方面,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导致部分藩镇不得不削减牙兵的数量,但是这些当兵的,除了打架杀人,别的事情基本干不来,既然在陆地上没有活干,他们只好往水中去,结果就在雷池和长江边出现了水寇。
此后,雷池水寇一直是舒州的大患,无法根绝,反而耗费了舒州大量地人力物力。雷池靠近长江,东南边是江南西道的江州、饶州、池州等地,因为分属不同的节度使,剿灭起来格外的困难。当初刘巢起义军渡江南下,渡江北上,都有雷池水寇参与的影子,后来刘巢起义失败,部分起义军士兵也投靠到水寇的行列,使得水寇的势力大涨。保信军在望江县只有一个营不足六百人的兵力,论数量还不扫水寇的三分之一,当然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是和水寇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了。
正在说着,外面脚步声响,却是一个侍卫到来,对殷红林说道:“殷校尉,大人请您带刘校尉一起去见他。”
正文第91章木秀于林(3)
舒州向来都是上州,人口众多,物产丰饶,极少受到外来的战争干扰,州府的财政收入一向都很好,因此,历任刺史都极力为自己营造舒适豪华的生活环境,经过不断的扩展修葺,今日的舒州刺史衙门显得格外的宽敞,几乎占据了怀宁城西南方的一小半区域,里面家山水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大明湖。从黄铜大门进来到王博日常起居的地方,少数也有三百步,中间要经过至少三道朱漆大门,皆有侍卫看守,难怪前面护卫紧张的拦截彭勃,后面的刺史大人也可以稳坐钓鱼船,安然无事。
殷红林带着刘鼎越过三道朱漆大门,直接进入政事堂,然后绕过政事堂后面的庭院,又进入一个相连的庭院,最后穿过一条狭窄的回廊,回廊的旁边就是瘦长的大明湖,但见湖水平静如镜,微风吹荡,泛起阵阵的涟漪。大明湖的对岸似乎有人坐在湖边看风景,不过刘鼎没有怎么注意,依稀觉得是个女孩子。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大明湖的灯光并不明亮。越过大明湖,殷红林又带刘鼎来到一个面积较小的庭院,但见里面翠竹婆娑,怪石嶙峋,环境十分的幽雅。
一个书童模样打扮的人站在那里,恭敬的说道:“殷校尉,大人今晚没有读书,他说在善衡堂等待你们。”殷红林有点奇怪的说道:“大人在善衡堂?今天是十五礼佛地日子么?还是陪伴林小姐念佛去了?”
那书童低头说道:“这是大人的吩咐。小人也不知原因。”
殷红林只好无奈的耸耸肩,转头对刘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到善衡堂去吧。我家老夫人素来信佛,本来每个月的十五都要念经礼佛的,老爷有时候也会陪她。但是今天并不是十五。老夫人可能突然去了佛堂,要不就是林小姐去了。算了,他既然在佛堂那里接见你。想必有他地理由。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刘鼎点头说道:“无妨,前面带路就是了。
殷红林带着刘鼎转弯穿过一条有点阴森地回廊,进入了一座佛堂里面。但见佛堂里面香火缭绕,隐约看到佛像前的蒲团上坐着一个老人。正是舒州刺史王博,却没有看见老夫人和林小姐的踪影。灯光摇曳,刘鼎地眼睛忽然慢慢地收缩,已经发觉了佛堂周围的埋伏。殷红林却是毫无察觉,直接推门进去。刘鼎微微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的看着佛堂两边,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昂首阔步地走进来。
刚入得门来。正要行礼,忽然听到有人喝道:“拿下!”
两边涌出四个衙门侍卫。手执长剑,瞬间将刘鼎围堵在中间,明晃晃的剑尖直指刘鼎地喉咙。
刘鼎纹丝不动。
坐在蒲团上的王博冷冷的说道:“推出去,斩了!”
四个侍卫上来抓了刘鼎就走。
殷红林脸色大变,浑然不知怎么一回事,急忙说道:“舅
王博肃容说道:“休得求情!此子野心勃勃,杀气盈野,断断不能留在世上!”
殷红林看看刘鼎的背影,又看看王博肃穆的脸庞,着急的说道:“舅父,他、他、他是来帮我们忙的啊!”
王博不屑地说道:“竖子就知道杀戮,戳伤人命,有干天和,老夫何事需要他帮忙?”
殷红林艰难地翻着白眼,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博在舒州,这两年一直被贝礼翊一派压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找到刘鼎这个助力,怎么突然就要将他给杀了?
奇怪的是,刘鼎居然也不求饶,也不争辩,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吗?
眼看着四个侍卫就要将刘鼎推出佛堂地门口,王博肃静的脸庞突然苦恼起来,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是却被殷红林看在眼中,正要推测这个脸色的含义时,王博已经低沉的喝道:“慢着!”
四个侍卫簇拥着刘鼎站在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
王博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目光闪动,低沉的说道:“带他回来。”
四个侍卫将刘鼎重新推了回来,送到王博的前面。
刘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淡无奇的看着王博。
王博缓缓地说道:“刘鼎,你为何不求饶?不争辩?”
刘鼎冷冷的说道:“王老要杀在下,想必有充足的理由,在下辩解又有何用?男子汉大丈夫,铸就铮铮铁骨,绝不跪地求饶!我只是后悔自己一时大意,看错了人,就算死了那也不冤枉。”
殷红林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舅父,你是不是对刘鼎有些什么误会?”
王博脸色微微一红,缓缓地说道:“刘鼎,你可知老夫为何要杀你?”
刘鼎淡淡的说道:“实不知。”
王博脸色一正,将一沓资料扔到他的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戾气太盛,杀意充盈,动辄取人性命,日后定是吴元济、周文岱之辈,为免你继续荼毒百姓,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为民除害,纵然为此承担骂名,老夫也是心甘情愿。”
刘鼎心中暗骂,表面上却没有做声,一副随便你怎么样处理的样子。
扔在面前的资料,不知道王博是从哪里得到的,居然对自己在霍山县的行动纪录十分的详细,血洗蓝家大院、虐待淮西军俘虏、残杀大别山的匪徒自然少不了,时间、地点、人数等细节都一清二楚。甚至连他和黎霏嫣地事情都有记载,幸好没有马冰蝶和裴凝紫的。不过,这些资料已经足够刘鼎留心,他的身边肯定有人为王博提供情报,而且还是相当核心的人物。思念至此。刘鼎的脸色当然显得更加地阴沉了。
殷红林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舅
王博目光闪动。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刘鼎,缓缓地说道:“你们都退下!”
四个侍卫松开刘鼎,快速消失在佛堂门口。
王博坐在蒲团上。示意刘鼎也坐下来。但是刘鼎却没有坐。
殷红林朝刘鼎打眼色,刘鼎装作没有看到。
王博慢慢的说道:“你怨恨老夫如此对你?”
刘鼎不卑不亢地说道:“非也!实在在下平生不信佛,决不在佛像前低头!”
王博诧异地看着他,缓缓地说道:“老夫并没有要你在佛香前低头。”
刘鼎说道:“这佛像是立着的。在下当然也要立着。”
殷红林忍不住说道:“刘鼎,你跟佛像过不去做什么?”
刘鼎正容说道:“在下乃是武将,既然是武将,那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杀人是少不了的事情。战场军功,歼敌为先。在下手上沾染的鲜血地确不少,既然有伤天和。佛家提倡慈悲为怀。却和我的理念大相径庭,是以在下绝对不在佛像前出现。”
殷红林疑惑的说道:“好古怪的道理。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正好用佛家的大慈悲胸怀,来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免得被杀戮控制了你的理智。”
刘鼎冷冷地说道:“如此乱世,若在下地戾气化解完毕,在下也活不长久了。顾大帅一生慈悲为怀,下场却是如何?王老应该有目共睹。纵然王老觉得在下是吴元济、周文岱等辈,在下也不觉得内心有愧。扫把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同理,我若不杀人,周文岱等人也不会死亡。试问李雪夜入蔡州,又何曾不杀人?”
殷红林翻翻白眼,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王博脸色凝重,缓缓的说道:“刘鼎,你在大别山地所作所为,老夫都一一在目,虽是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