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鼎-第2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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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易靖看了他一眼,裴易才想起刘月苏是刘鼎的妹妹,骂刘月苏就是骂刘鼎,但是刘月苏杀了他地父亲,却是活生生的事实,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刘鼎肯定要承担连带责任。
刘鼎自然不会计较,装作没有听到。事实上,他也想不明白,刘月苏为什么要杀裴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刘月苏都没有杀死裴泰的理由。蓦然间想起,当日裴月苏前来认自己做干哥哥,明显有点突兀,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或许,这里面有什么深层的含义?难不成,是故意拖自己下水?还是。她喜欢的居然是自己?
不久之后。去鸣凤喽负责搜查的人回来了,正是裴勇。裴勇参见了在场的所有人之后。才谨慎的说道:“三位老爷,刘大人,小人在鸣凤喽没有发现特别的情况,一切物品都正常,也没有发现外人逗留地痕迹。只是在桌子的中央,裴……刘姑娘只留下了这个盒子,指明是要刘鼎刘大人亲启……小人不敢擅自打开,因此将它带来了。”
说完,裴勇将盒子双手递给刘鼎,却是个普通的锦盒,外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裴易靖等人怀疑地目光中,刘鼎缓缓的将锦盒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很轻。打开锦盒一看,最先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当日送给刘月苏的两个钻石戒指,在晨曦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钻石戒指下面,却是一封书信,封面上同样有刘鼎亲启等字样,娟秀的字迹,显然是出自裴月苏的亲笔
裴易靖神色怪异,以为刘月苏是喜欢上了刘鼎,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不得不嫁给裴泰,于是以死明志,以证明自己是深爱刘鼎的,却无辜葬送掉了裴泰地一条老命。就连刘鼎,也是这么想地,回想到昨天裴月苏舞蹈的时候,给自己地复杂眼神,更无怀疑。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他将书信递给裴易靖,沉静的说道:“打开来念,我不认字。”
裴易靖没有接,却是裴易接过去了。他先入为主,认定了裴月苏是喜欢上了刘鼎,结果害死了裴泰。哪怕现在裴府声势大不如前,他也要给刘鼎一点难堪。但是,拆开书信以后,裴易的脸色,变得非常的奇怪,足足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艰涩的念道:“尔等狗贼,必然偷看此封书信,惜尔等看到此信时,裴泰已死矣。本小姐既不姓裴,也不姓刘,尔等记住,本小姐姓曹名娥,乃飞天大将军曹师雄之女也……”
刘鼎顿时愕然,裴易靖和裴易行也是愕然,脑海中都有短暂的空白。裴易靖一把将书信抢过去。发觉书信中地口气和裴月苏平日完全不同,但是笔迹却是裴月苏无疑。他匆匆忙忙间浏览完毕,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苍白,最后无力的捏着书信,原本颀长的身体,居然无力地佝偻下去,喃喃自语的说道:“冤孽啊!冤孽啊!”
唯有刘鼎还不知道详细的缘故,皱眉拿过书信,仔细的看了又看,终于明白了。原来。裴月苏竟然是当年起义军部将曹师雄的女儿,她处心积虑,故意接近裴泰,故意选择在洞房花烛夜杀死裴泰,一切完全是为了复仇!
七年前,也就是乾符五年四月,王仙芝余部王重隐进攻江南,派遣别将曹师雄进攻润州,镇海节度使裴琚派兵将其击溃。一番激战过后,曹师雄兵败被俘。却宁死不屈,于是裴泰就亲手勒死了他,然后传首京师邀功。
当时的曹娥,只有十二三岁,侥幸逃出镇海军的包围,随后流落街头,恰巧被人贩子看中,卖到了鸣凤喽,改名月苏,作为骨干人物培养。她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将仇人的名字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中,一心想着为父报仇雪恨。然而,她毕竟是一弱质女子,如何能够杀死位高权重的裴泰?甚至连接近裴泰都是问题。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曹娥最终还是找到了一条杀死裴泰的途径,那就是想办法接近他,然后再刺杀他。
下定决心以后,月苏开始努力的学习鸣凤喽的琴棋书画,不断提高自己的素质,然后有意识的出现在裴泰的面前,凭借自己的美貌和聪明。果然引起了裴泰的注意。不但认其为干女儿,让其改姓裴。还对裴月苏百般照拂,然而,裴泰肯定没有想到,他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感情依托,居然是仇人之女,她在自己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复仇重任,将他置于死地。
“冤孽啊!”
几乎所有人,都只能发出这样的感慨,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裴泰终于还是不能寿终正寝。
他当年是用弓弦勒死了曹师雄,现在却被他的女人用丝带勒死,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面对这封书信,裴家三兄弟都沉默不语,裴府的天空,都顿时黯淡下来。
刘鼎内心中有几个疑点,却没有说出来,缓缓的说道:“好了,事情既然是这样,我们且商量这件事情如何善后。”
裴易靖还没有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沉默不语。
刘鼎缓缓的说道:“国公爷洪福齐天,无奈身体不济,蒙上天召唤,大寿归天,刘月苏殉情陪葬,你们觉得如何?”
裴易最先反应过来,点头说道:“唯有如此了。”
裴易靖和裴易行对此自无异议。如果将事实的真相公布出去,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裴府从此以后都成为街头巷尾地笑话。刘鼎的建议,固然保存了刘月苏的名声,但是同样保护了裴家的名誉。如果说裴泰是被仇人之女刺杀而死,岂不是名声扫地?死者为大,什么样地掩饰都是不过分的。
刘鼎沉吟着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裴大哥和我联合对外发布消息,以正视听。”
裴易靖苦涩的说道:“好。”
当天中午,刘鼎和裴易靖联合召集金陵府的主要官员,地方乡绅,向大家宣布了裴泰和刘月苏的死讯。整个裴府先是寂静无比,跟着是一片的愕然,随即整个金陵城也是一片的哗然。有些远途而来的道贺使者,辛辛苦苦地赶到,没想到婚礼已经变成丧礼,一时间都愣住了。谁能想到,新郎官居然会死在洞房花烛夜?
消息是刘鼎和裴易靖联合发布地,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当然,更多人深信,多半是裴泰洞房花烛夜纵欲过度身亡,刘月苏无奈殉葬,她如果不死,只怕以后也没有脸见人,所以干脆死了算了。在大家地内心里,免不了要痛骂几句,裴泰年近花甲,却还要纵欲,却是可惜了鸣凤喽的好姑娘,多少人怀念她的绝世舞姿啊。
在刘鼎的建议下,裴易靖承接了裴国公地爵号。主持举行裴泰和刘月苏的丧礼。裴泰和刘月苏的丧礼,都按照最高规格举行,整个金陵城很快由大喜大乐地婚礼向大悲大苦的丧礼转变。六军缟素,三军齐哭。在发出大红请帖还不到十天以后,裴府又向周围的所有亲朋好友,各地节度使、各地刺史、将军发出了白色的讣告,通报裴泰去世的消息,各地也相继发回了吊唁书信,还有人派人亲自前来吊唁。
镇海节度使周宝可能是高兴裴泰终于死了,居然也派人前来吊唁。差点而被裴家的人打出门口,幸好裴易靖素来稳重,最后还是让周宝的使者进来吊唁。原本那些来不及赶上婚礼的使者,刚好赶上了丧礼,也算是尽到了礼仪。||连远在长安地朝廷,裴府也发去了讣告,但是路途遥远,中间又有淮西军阻隔,讣告到达朝廷以后,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大红灯笼从裴府拆下来。大盆大盆的菊花,也从裴府撤掉,换上洁白的白菊花。隆重的婚礼刚刚结束,裴府又要举办隆重的丧礼,未免有些混乱,裴雨晴受此打击,简直瘦了一圈,不久自己也病倒了,奄奄一息。裴易靖担心裴雨晴在裴府呆着心情越来越坏,于是建议刘鼎将她送回去舒州。刘鼎答应了,随即安排人送裴雨晴回去舒州,同时给薛檀雅写了一封信,请她帮忙裴雨晴。
在这忙碌的背后。刘鼎却忙着另外一件大事,裴泰的死,有太多的疑点,他如果不解开这些疑点,是绝对不会安心的。宣告了裴泰地死讯以后,他就将李怡禾找来,将当日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给他,然后沉吟着说道:“我不明白。曹娥有千百次机会杀死裴泰。为什么偏偏等到洞房花烛夜?”
李怡禾思索着说道:“也许是这个时刻非常的特别吧。”
刘鼎摇摇头,觉得这个答案不能让自己满意。继续问道:“曹娥既然已经存了死志,为什么还要认我为干哥哥呢?她人都死了,无论别人怎么说,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现在想起来,她并不是十分在意自己的青楼女子身份的,这认干哥哥的事情,始终有点怪异……”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会不会是担心她死了以后,裴府的人对她的尸首不利?”
刘鼎摇摇头,慢慢的说道:“不会,人死如灯灭,她大仇得报,哪里还会在乎自己地身后事?嗯,不对,她这样做必定是为了身后事……她肯定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否则,不会如此突兀的让我做干哥哥……到底是什么事呢?”
李怡禾艰涩的说道:“这……大人,她未曾留下只言片语,我们凭空推测,不免太困难了……”
刘鼎缓缓地说道:“我想,她可能已经安排好了。”
李怡禾狐疑的说道:“什么安排?”
正说着,令狐翼进来报告,军营外面有人求见刘鼎。
刘鼎皱眉说道:“不见。”
令狐翼说道:“他自称是一个曹娥的女子派来的,只要报上这个名字,大人自会接见……”
刘鼎和李怡禾对望一眼,心想,曹娥的安排这么快就来了?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大人,当心有诈。”
刘鼎点点头,将令狐翼和秦迈都叫进来,又让萧骞迪和藏勒昭在屏风后面埋伏,这才缓缓的说道:“请他们进来。”
一会儿以后,令狐翼带着三个汉子进来。这三个人的神情,都十分地憔悴,好像从来没有休息好地样子,尤其是他们的脸,完全不是正常人地脸,而是满脸的伤疤,纵的、横的、交叉的,什么样都有,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也看不出年龄大小。一个人是这样不奇怪,三个人都是如此,那就非常的怪异了,甚至有些恐怖的感觉。三人见了刘鼎以后,齐声说道:“王原、林俊、刁奇拜见秦王殿下。”
刘鼎盯着他们,沉吟不语。
李怡禾朗声说道:“你们是王仙芝的部下?还是曹师雄的部下?”
那个叫做刁奇的男子说道:“我们是曹帅地部下。”
刘鼎缓缓的说道:“曹小姐是你们逼死的?”
刁奇冷静地说道:“是!”
刘鼎目光如电。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冷冷的说道:“为什么?”
刁奇挺直胸膛,朗声说道:“裴泰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曹帅就是被他勒死的,我们都是曹帅的部下,只要一天不死,我们就要想办法为曹帅报仇!只要能够杀了裴泰,我们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愿意的!”
刘鼎森然地说道:“但是,你们要报仇,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反而让一个弱女子去赴死?你们难道还不如一个弱女子?”
刁奇神色如常的面对刘鼎。沉声说道:“秦王殿下,你责怪的很对,我们没有能够死在裴泰的剑下,实在是惭愧!我们苦苦守候七年都未能为曹帅报仇雪恨,的确是不及一个弱女子。但是,大人请看!”
他拉开自己的衣服,上面全部都是伤疤,少说也有几十道,有好几道甚至深可见骨,他们的脸本来就已经完全毁容。再看到这么多的伤疤,除了佩服他们的生命力强盛之外,刘鼎还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刁奇沉静地说道:“当初,我们逃出来的兄弟总共有五百三十七人,只有极少数几个人身上有伤。此后一直潜藏在金陵城,目的就是为了给曹帅报仇!为了避免让镇海军发现我们,我们全部自愿毁容,并将名字改名为鬼脸都。为了刺杀裴泰,我们在最开始的三年时间里,连续发动了五次刺杀。但是每次都失败了,我们前后总共损失了一百九十七个弟兄。我身上的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李怡禾凛然。
林俊神色如常的接口说道:“四年前,我们第六次刺杀裴泰。无意中发现小姐居然在裴泰的身边,进退两难之际,就没有刺杀成功。事后,小姐也认出了我们,她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掩护了我们撤退。之后,小姐派人找到我们,跟我们说。刺杀裴泰是她的事情。因为曹帅就是她地父亲,我们这样子蛮干。风险太大,她再也不让我们动手。”
王原缓缓的说道:“后来,她安排我们用各种身份在金陵潜伏下来,等待大仇得到的那一天。我们要么成了贩夫走卒,要么成了车夫渔夫,要么打更倒粪,只要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事情,我们都愿意干。我们苦苦地等待,为的就是一个目的,那就是等待裴泰的死!”
刘鼎阴沉的说道:“为什么她之前不动手?”
刁奇悲怆的说道:“这就是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