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鼎-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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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满腹的失望,孙婧慈转头看着刘鼎,她想要仔细的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本领,能让令狐翼如此死心塌地的帮他做事,能够令这样一个善良的人,自愿地做出这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在刘鼎身边的所有人里面,令狐翼是她唯一觉得有好感的。她可不想让令狐翼变成像他们这样的杀人机器。
刘鼎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小姑娘复杂的心理,他已经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正在用激昂的语言,鼓舞起战士们地士气。他所在的位置,是保信军罡字营和忠字营的结合部,守卫在这里的,除了那个可恶的萧骞迪之外,还有大约两百名地保信军士兵。原本他身边的保信军士兵。都显得非常地紧张,因为这里将是敌人的重点攻击部位,他们幸存的几率的确不大,但是不久以后,他们仿佛受到了鼓舞。神情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到最后。他们已经不再感觉到害怕,反而神情亢奋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孙婧慈忽然觉得刘鼎还是有点本事地,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战士们的士气鼓动起来。当然,对于刘鼎叫出来的一些脏话,孙婧慈也是深深的厌恶的,他和淮西军的那些人。并没有本质上地区别。地确,孙婧慈并不觉得刘鼎和淮西军的人有丝毫地区别。他们都一样的霸道,一样的残忍好杀,一样的冷酷无情,令狐翼跟着这样的人,会有好下场吗?
尤其可恶的是,刘鼎居然用女人来刺激这些大头兵。他屡屡在激励的语言中提到舒州的美女。刘鼎信誓旦旦的表示。一旦战斗取得胜利,他们将会获得休假。然后回去舒州尽情的吃喝嫖赌。这样的语言很恶俗,但是不可否认,还是起到了相当程度的效果,好些人的劲头就是这样被鼓励起来的。
“这个烂人,令狐翼就是被他带坏的!”孙婧慈狠狠的想。
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令狐翼,却发现令狐翼还在那里转头的给箭头淬毒,那种专注的神情,就如同是出发去打猎前的猎人,那些箭头要对付的,只是猎物而不是活生生的人命。忽然间,孙婧慈很想过去将令狐翼拉起来,让他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甚至让他远远的离开这里。可是,看到令狐翼身边的人,那种专心的神情,那种冷漠的眼神,她的念头就慢慢的消失了,心底里悄悄的涌起一丝丝的悲哀。
或许,在战场上生活过的人,都这样吧。
如果他们不进行这样的准备,等待他们的,也许只能死亡的道路。
对面的淮西军队伍,他们的弓箭手是不是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如果淬毒的箭头射入令狐翼的身体,自己有把握保住他的性命吗?
不知不觉间,孙婧慈忽然患得患失起来,一会儿希望令狐翼他们的箭头,毒性是越猛烈越好,只要射中敌人,马上就让他毙命。但是一会儿又希望,最好是双方的箭镞都没有淬毒,这样即使被箭镞射中,自己也有足够的把握将他救回来。
“哎哟,我真的是中邪了,令狐翼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么关心他做什么?”孙婧慈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渐渐的发热,急忙用力的摇摇头,努力让自己脑海中的思绪排解出去。这真的是非常奇怪的感觉,难道,仅仅是因为令狐翼没有一下子将自己打晕过去,自己居然对他“刮目相看”?
不行,不行,不行……
战斗结束以后,自己一定要跟令狐翼说,再也不要逗留在这里了,这里太危险了,战场上具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就算今天能够活下去,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医者父母心,她最讨厌的就是无止境的杀戮。
不过……
战斗怎么还没有开始呢?
难道,今天淮西军不准备发动进攻了吗?
不但孙婧慈觉得奇怪,就连所有的保信军士兵都觉得奇怪,淮西军怎么还没有发动进攻呢?
正文第115章这个世界谁怕谁!(2)
等待敌人进攻的时间时候最难熬的,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等待着厮杀的展开,如果敌人迟迟不来,他们聚集起来的士气,鼓舞起来的劲头,都会慢慢的消失,而且,脑海中还会在无聊的想着,是不是敌人在准备什么阴谋诡计。在这样的反反复复的猜想中,人的精神会越来越紧张,体力会消耗的越来越多,最后疲惫不堪。
然而,他们不能松懈。
对于所有的保信军士兵来说,昨晚才临时调整的军官们,用尽一切的办法,将他们的士气鼓舞起来,为的就是今天的决战。只要不是瞎子,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今天,将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或许,今天,也是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今天,是殊死决战的一天!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刘鼎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兄弟们,舒州的父老乡亲都看着你们!拜托各位了!”
声音远远的传播开去,每个人的脸色都绷得紧紧的,牢牢握着武器的手心,已经悄悄的冒汗。
巳时以后,淮西军终于开始动作了,密密麻麻的敌人,平推着漫山遍野而来。
咚咚咚……
隆隆的战鼓,震动了整个小金园,孙婧慈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脚底下的颤动。这种颤动传递到人体上,带动着心脏加速跳动,于是她的内心也跟着莫名的紧张起来。她下意识的看着刘鼎的方向,发现刘鼎居然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他是保信军的最高指挥官,但是此时此刻,他居然站在了最前线,居然将自己当做了最普通的一兵。
洪春拿出了全部的有生力量,投入了全部地兵力,刘鼎当然不敢掉以轻心。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当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指挥官应该做的事情,对于一支成熟的部队来说,最高指挥官的位置,永远都应该是在队伍的中后方的,但是,现在他麾下的保信军,距离一支成熟地部队还很遥远。为了鼓舞他们的士气,冲破眼前的这个难关,刘鼎义无反顾的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他站在这里。就是一根坚固地标杆,一根让所有保信军保持战斗力的标杆。
淮西军队伍最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盾牌,交织成茂密的盾牌阵。在昨天的战斗中,淮西军损失了不少的盾牌。现在还有不少躺在前面的战场上,但是今天,他们依然击中了相当数量地盾牌。可见,随着淮西军逐渐深入到保信军的腹地,缴获的装备越来越多,他们的装备也变得越来越好了,战斗力也越来越强了。
中间。当然是大量的刀盾手,这些人永远都是淮西军的主力,那些抓来的壮丁,只需要给他们一把刀,就可以将他们推上战场。当他们大量的被残酷的战斗淘汰掉以后,剩下的就是精华了。那些紫焰都士兵,就是经过一层层淘汰地精华。这是淮西军一贯地建军方针,就是这样“大海捞针”,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以后依然是这样。
大概是昨天损失了不少的弓箭手。淮西军今天的弓箭手明显减少。但是,没有保信军士兵敢掉以轻心,因为,每个人都看到了,在淮西军队伍的最后面,就是最精锐的紫焰都士兵。虽然他们的人数只有五百人,可是五百人聚集在一起。那种冷酷而惨烈的气势。绝对不是其他地淮西军士兵能够比拟地。他们的存在,充分传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就算保信军消灭了其他全部地淮西军,只要这些紫焰都士兵还在,他们就还有胜利的希望。
“他们来了!”
孙婧慈隐约听到旁边有人低声的说道,声音十分的低沉而严肃。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鬼雨都士兵,名字好像叫做刘岱,他们几个,经常贴着刘鼎的身边出
“什么他们?”
孙婧慈好奇的问道,她并没有看到那些紫焰都士兵。
“那些衣服边沿有红线的人。”刘岱显得很和蔼,耐心的说道。这个女孩子救了自己的兄弟刘虎,他当然是非常感激的,而且这个女孩子和令狐翼的关系,好像非常的特别,他们这些人说话的时候,自然更加的和气了。
“哦,我看到了,他们有什么特别吗?”孙婧慈看到了那些人,本能的觉得那些人很不讨人喜欢。这些人和刘鼎一样,全身上下都有一种令她不舒服的滋味,好像是死亡的味道。作为医生,孙婧慈绝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远远的看过去,这些人和鬼雨都士兵一样,神情都非常的冷漠,对于眼前的紧张气氛没有丝毫的感觉,前进的时候也如同是麻木的一样,偏偏有种无声的令人惊悚的感觉。
“他们是淮西军的精锐,我们要对付的,就是他们。”刘岱缓缓的说道,眼睛里闪动着凶光。
“所以,你们是保信军的精锐?”孙婧慈终于有点明白过来了。
“当然!我们就是保信军的精锐!不!我们是鹰扬军的精锐!”刘岱傲然回答。
他们当然是保信军的精锐!
他们当然是鹰扬军的精锐!
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啪啪啪!
淮西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土地都明显的震动起来了,昨天凝结的血迹,现在都被震松了,于是暗黑色的血液,又开始缓缓的流淌。和昨天不同样,今天淮西军进攻的时候,保持了完整的队伍,再也没有人加速前进了,显然是因为洪春就在里面的原因。前面的盾牌,组织的比昨天明显要严密,可是却看不到洪春的所在。白钦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也没有找到这个最大的目标。
啾啾啾!
刺耳的声音响起来,这是保信军地大型弩机开始发飚。
一枚枚的弩箭疯狂的射出去,带起一蓬蓬的血雨,瞬间将前面的淮西军士兵染成了暗红色。飞溅的鲜血。喷出一层层的暗红色的水雾,随即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散,血雾落在每个人地身上,如同是扑面而来的装饰,绚丽而残酷。但是,那些扑面而来的弩箭,却没有观赏这种美丽的心情,它们啾啾啾的不断掠过,继续带起厚厚地血雨。
孙婧慈忽然发现。原来这些弩箭都是来自身边的大型弩机,距离自己还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孙婧慈很难相信,就是这些看起来非常简陋的机械,居然能够发挥这么大的能量。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这些大型弩机就是用木头和牛筋做成的,外表并不好看,它们有四条腿深深地钉在土地里,上面还有一个很长的箭槽,那些有手臂长的弩箭,就是从这个箭槽里面射出来的。
操纵弩机的保信军士兵,好像不知道弩箭会夺走多少人的性命。他们只是麻木的拉开机括,将一枚枚的弩箭放入箭槽,然后用长长的手柄,将粗大的弓弦拉开,反复循环这样地动作。他们甚至根本都不会抬头看前面一眼,看那些弩箭究竟是射到了哪里,取得了什么样地战果。他们本身好像也是机器,只知道机械的操作,机械的循环着一个个重复的动作。只有那个指挥全体弩机射击的人,才会观察着前面的战场。
啾啾啾!
弩箭放下去箭槽。手指粗的弓弦被用力扳开。直到满月地状态,跟着他们一松手,弓弦顿时发出沉闷地响声,瞬间恢复原来的状态。紧跟着,一枚枚地弩箭就被狠狠的射了出去。这个动作非常的震撼。弓弦被拉开的时候,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紧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弓弦突然被松开。那嗡嗡嗡的声音,却让人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跟着头皮发麻。
啾啾啾!
弩箭带起的破空声,刺痛了周围每个人的耳膜,让孙婧慈感觉到的痛苦,她的眼睛,下意识的跟着弩箭移动,于是看到对面的淮西军好像绽放了无数的血花,非常的绚丽,却也非常的残酷。弩箭经过的地方,淮西军密集的队伍被硬生生的撕开一条裂缝。他们的盾牌,在疯狂的弩箭面前,就如同是女人的衣服,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幸好,保信军的弩机,每次最多只能发射三枚弩箭,而且装填弩箭需要的时间很长,否则,如果这些弩箭可以连续不断的发射出去的话,淮西军士兵还没有到达自己的目标,就已经全部躺在地上了。
然而,他们还在继续前进。无论遭受到了多大的伤亡,淮西军的队伍依然在前进。那一枚枚的弩箭,带走的是单个士兵的生命,却不能让全部的淮西军停止前进。一枚枚弩箭射出,淮西军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弩箭射出,双方的距离就越来越近,于是保信军的弩箭发射的更加的疯狂了。
啾啾啾!
持续不断的刺耳声音,在战场上不断的回响,孙婧慈渐渐的觉得自己的耳膜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跟着神经也习惯了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一枚枚的弩箭射出,带起无数的血雨,夺走多少人的性命,和她都没有太大的联系。这是别人的战斗,和她无关,她只是不幸的旁观者,是不幸的局外人。
淮西军已经越来越近了,近的已经可以看清楚他们的脸颊。其实这些人的脸庞,和身边的这些人,并没有丝毫的区别,只不过是各自身上的军服不同而已。但就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