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第25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狼狈逃窜的部族武士根本没注意到背后的敌军数量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二他们像受惊的傻狍子一样仓惶逃命不敢回头向追击者看上一眼。背后的飞虎军追兵则在李世民的指挥下像主力一样控制着攻击节奏。每当逃亡者度慢下来他们立刻像狼一样扑上撕开跑得最慢者的喉管。每当敌人再次陷入混乱后他们又悄悄地拉紧战马的缰绳。
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戮飞虎军几乎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撵着部族武士的脚印追出半里路后长孙无忌终于明白了旭子的用心。来自中军的传令兵虽然举止失礼但此刻旭子把追逃的任务交谁就等于白送了谁头上一大笔战功。
“到底是唐公看重的人。”理解了对方善意的长孙无忌讪讪地想趁着攻击节奏放缓的瞬间他回转望去看见抛在背后的十里联营火光冲天。六千边军风一样从火焰中穿过任何东西都无法挡住他们剽悍的身影。
摧枯拉朽被中原骑兵犁了两遍的胡人大营已经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躺在那里有的是被骑兵用长槊刺杀有的则是被马蹄活活踏死。各别死里逃生的人抱着一堆抢来的锅碗瓢盆蹲在猎猎燃烧的火堆旁瑟瑟抖。他们已经完全吓傻了不知道逃命即便又听到了闷雷一样滚来的马蹄声也不晓得站起身躲开明晃晃的槊锋。
旭子没有在已经被砸烂的营寨中停留那些侥幸在马蹄下逃得生天的家伙已经不值得再玷污他的黑刀。他急着去接应秦叔宝和罗士信二人所部都是齐郡子弟旭子曾经答应张须陀尽量把这些淳朴的弟兄们带回河南去因此不愿意让郡兵承受太大的牺牲。
他不是相信秦叔宝和罗士信的勇武事实上正因为秦、罗二人太勇敢了才更令人担心。受张须陀指点近两年的旭子如今已经不再单纯地考虑如何击败敌人他想得更多的是在击败敌军的前提下如何将自家的牺牲也降低到最小。正如李世民和武士彟所现的那样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只懂得拼命的勇将而是在实战中慢慢掌握了作为一军主帅的全部本领。
这些都是杨夫子当年在笔记中未曾记录过的。不知不觉中旭子已经脱离了那本笔记走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算起来他曾经师从杨夫、孙九还有铜匠师父、钱世雄、刘弘基和张须陀但如今这些人传授的东西已经慢慢融会消失最终属于他自己。
秦叔宝和罗士信的推进度很快凭着娴熟的配合和严整的阵型他们将一座座大营踏成了齑粉。没有人能抵挡住这两个铁三角的并列冲击仓猝跳上战马的部族武士几乎还没来得及分清方向便被横刀砍下了马鞍。更多的部族武士甚至连上马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光着身子拎着弯刀眼睁睁地看见两个巨大的三角向自己的头顶压来眼睁地看见成群的同伴被铁三角切碎然后被后续冲上来的骑兵踏成肉泥。
“娘咧――”胆小者在人群中哭喊。顾不上穿靴子和衣服也顾不上抢来的财物四下乱窜。鬼哭狼嚎中胆大的人也两腿软。列队而来的大隋骑兵就像群暴怒的野狼牙齿上滴着血对胆敢挡在面前的一切活物动致命攻击。他们不知道停顿也不在乎受伤只要身体没倒下就不会闭紧血盆大口。一座座部族联军的营垒就这样被他们咆哮着撕烂咬碎变成一地火堆和尸骸。
以前罗士信斩杀降卒总是被张须陀和秦叔宝二人以“有伤天和”或“为将者当怀慈悲之心”等理由劝阻。而今夜秦叔宝非但没罗嗦半个字并且自己也大开杀戒。罗士信在匆匆一瞥间曾经亲自看见素来心地仁厚的秦二哥槊锏并用将几名已经丢下兵器的部族武士打下了战马。他旁边新招募来的边地向导则大叫着扑上去一刀又是一刀直到将落马者砍得再不能动弹才拎着豁了的横刀奔向下一个对手。
“他***下手比老子还狠!”罗士信被队伍中几个向逃命者痛下杀手的新兵所震惊喃喃地骂道。
“报仇!”正在砍杀敌人的新兵仿佛听见了他的话猛然回头瞪圆了血红的眼睛。
他们本来是一伙老实巴脚的边民人生最高目标不过是平平安安过日子。他们世代生活在长城脚下经过数百年的通婚凭借家谱已经很难分辩清他们身体里到底淌着的是汉人还是胡人的血液。
他们对朝廷没任何好感对官府委派的粮赋也经常敷衍。大隋征兵的时候他们甚至逃到塞外去躲避兵役。但今天他们却不得不拿起了刀。
因为入侵者不管他们是胡人还是汉人不管他们忠于朝廷还是闲云野鹤毫无差别地抢光了他们的财产杀死了他们的妻儿烧塌了他们的房子。
所以他们不得不捍卫自己的生存权力不是他们狂暴而是入侵者逼得他们正视彼此之间的差别正视平日里忽略了的血脉和族群归属。
“保持队形!”罗士信大声强调了一句“保持队形才能杀得更多!”他挥舞着已经被血润粘了的长槊一槊刺进马前溃兵的心窝。
两股骑兵始终保持着完整的队形凡是被铁三角夹在中央的无论是人还是牲口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被杀得心惊胆战的部族武士尽力逃向两侧躲开迎面扑来的利刃。他们为了不做下一个猎物不惜用弯刀为自己在同伴之间砍开一条血路。还有的人干脆策马跳过同伴的头顶踩着袍泽的身体逃入黑暗。
黑暗中的旷野是最安全的虽然临阵脱逃的行为会一辈子被族人耻笑。他们不敢回头不敢倾听袍泽们的惨叫中原人的攻击太犀利了挡在他们面前等同与自杀。
几根白羽突然从黑暗处飞来将仓惶逃命的战马连同马背上的骑手射翻在地。“呜呜――呜呜――呜呜!”凄厉的号角声撕裂黑暗紧跟着数以万计的战马从夜幕中冲出来横闯向混乱的战场。
刹那间敌我双方都是一愣。数息后已经被杀得胆战心惊的部族武士如同见了大人的孩子哭喊着急驰而来的战马跑去。那是他们的援军距离崞县最近的一支援军赶来了。那面画着狼头的旗帜太亲切只要逃到旗帜下便意味着永远的安全。
“变阵。变阵前锋合拢后军展开北向锋刃!”秦叔宝也在第一时间现了战场上的变化大声呼喝。号角声如虎啸龙吟听见自家军令正在敌军营地中横冲直撞的两千郡兵猛然兜转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三角阵汇聚成正方阵然后方阵中央迅凸起两翼后斜一个全新的锋刃阵型在跑动与厮杀中快完成。
这是郡兵们演练了数百次的应急方案在实战中也经历过无数次检验。新杀来的突厥生力军被其自家的乱兵所阻挡无法立刻投入战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隋军在自己前方不到二百步处调整阵型。几个领兵的叶护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是真的。在他们的记忆中草原上从来没有任何一支骑兵可以在战斗中突然改变队列更甭说像这样一边厮杀一边变阵一边调转攻击方向。
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前的隋军动。“杀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秦叔宝纵马舞槊带领着麾下弟兄刺向了那杆最醒目的狼头大纛。
第五卷 水龙吟 第四章 烽火(四 上)
狼头大纛下的突厥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秦叔宝居然带着两千人的队伍敢向十倍于己的队伍起进攻。“让开马头让开马头!”他们用本民族的语言向逃过来的溃军命令但没有人肯听那些被吓傻了的部族武士在军阵前推搡哀嚎非但令骑兵的战马无法加而且冲乱了援军的本阵。
“砍!”狼头下的突厥可汗咬着牙吐出一个字然后猛提缰绳迎面冲向秦叔宝的战马。不能任由对方就这样闯过来否则不待中原人动手光是溃兵就可以将自己的队伍冲垮。几百名护卫见可汗主动迎战也呐喊着冲了上去。他们一边用脚跟踢打着马腹一边挥刀砍翻一切挡在面前的活物顷刻间便在乱军中开出了一条血淋淋的通道。
为了保持整个族群不惜将最弱小的那几只咬死果腹。这是狼的生存之道杀人者和被杀者都觉得天经地义。溃兵们被血光吓醒了哭喊着向两翼让开。实在躲避不及的人则抱着脑袋扑到在地上尽量不让自己被飞向头顶踏来的战马当场踩死。数息间领军的突厥可汗与秦叔宝正面相遇二人谁都没有犹豫立刻将兵器挥向了对方身体。
秦叔宝的槊长马急度快到令人难以相信。突厥可汗兵器上吃了亏不得不变招挡架只听“仓啷!”一声巨响丈八长槊在半空中嘎然停顿与此同时一把四尺长三寸宽的草原弯刀飞上了半空。
“啊―――”失去兵器突厥可汗狼一般长号挥舞着酸麻的手臂扑向秦叔宝。秦叔宝将长槊一抖一横利用战马将二人距离拉近的瞬间槊纂重重捣向对方胸口。突厥人穿得都是皮甲能防御流矢却无法防御钝物的捶击。眼看着突厥可汗就要被槊纂捣得筋断骨折斜刺里突然一道白影闪过秦叔宝胯下的黄膘马悲鸣着竖起前蹄将背上的主人直接掼到了地上。
刹那间的变化让所有人大惊失色。跟在秦叔宝身后的亲兵本能地拨转马头以免踏伤自家主帅。跟在突厥可汗身后的狼骑则快催动战马试图把秦叔宝乱刃分尸。
黄膘马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与秦叔宝配合了近十年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闯了祸的它悲鸣着用躯体挡在了秦叔宝身边挡住了扑过来的突厥狼骑。一柄两柄三柄十几柄本来砍向秦叔宝的草原弯刀尽数砍在它的身体上。血流如瀑黄膘马晃了晃轰然而倒。一名狼骑快从它身体上跳过试图抢在同伴前面建立奇功。在马蹄落下的瞬间此人看到了一双明晃晃的金锏。
从血泊中爬起来的秦叔宝于马鞍下拔出了金锏一锏砸烂冲到面前的马头又一锏将马背上的突厥人打了个筋断骨折。没等新的敌手扑上来他怒吼着冲向在自己身边与亲兵厮杀的那名狼骑双锏并砸将对方连人带马砸塌。然后扫断两条马腿磕飞一柄弯刀跳过倒在地上的尸体靠向突厥可汗。十几个突厥武士围上来想阻挡他的去路或者背秦叔宝的亲兵截住或者被秦叔宝本人一锏打死。
戎马二十余年秦叔宝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黄膘马的死让他彻底暴怒了双锏舞得向旋转的车轮般沾死碰亡。跟在突厥可汗身后冲破乱军迎上来的狼骑数量也不多被秦叔宝的亲卫一阻也无法再继续前进只能停下来与郡兵们捉对厮杀。敌我双方胶着在一处再无法顾及阵型、队列。双方都红了眼场面一片混乱。
罗士信距离秦叔宝只有三十几步但他就是无法冲破这三十几步的距离。溃兵敌人的援军自家弟兄无数人挡在他马头前让他空有上前救援的心思却使不上半分力气。一名突厥狼骑挥舞着弯刀向他冲来被他一槊挑飞。但紧跟着另一名狼骑就呐喊着扑上如飞蛾扑火。
“保持队形向我靠拢!”罗士信再次挑飞一名敌人扭头向身边的弟兄呼喝。敌人的援军数量足足是郡兵的十倍利用溃兵冲阵的策略失败他必须尽快救出秦叔宝然后与敌人脱离接触。
“呜――呜--呜!”悲壮的角声在响彻战场。“向罗将军靠拢!向罗将军靠拢!”听到角声后张江、赵威等人以悲愤的喊声回应。未陷入敌阵的郡兵们重新收拢阵型以罗士信、张江等人为组成一柄铁锤。这柄铁捶再次向突厥人和溃兵砸去砸烂途中的障碍靠近已经杀得浑身是血的秦叔宝。
不过呼吸之间秦叔宝身边的亲卫已经只剩下的三个。一名突厥骑兵挥刀冲来秦叔宝跳步避开马然后一锏扫去将敌人脊梁骨直接砸折。离他最近的亲兵伸手拉住马缰绳“快二哥快上马!”。话音刚落斜刺里又是一道白影被抓住缰绳的战马和亲兵胯下的坐骑同时人立而起。
“唏――溜溜!”两匹战马哀鸣着身体瑟瑟抖。秦叔宝上前一步用左手金锏托住即将落马的兄弟右手金锏向后横扫。他扫了一个空白影中途转向避开金锏扑向另外两名亲兵的坐骑。
那白光如同鬼魅飘到哪里哪里的战马就自动避开。不光是郡兵们的坐骑受到了惊吓大部分突厥人的战马也踌躇不前。趁着大伙都楞的时候先前被秦叔宝一合击退的突厥可汗带着几名亲兵卷土冲来每人手里一杆硬矛直取秦叔宝。
“二哥小心!”三名亲兵跳下坐骑护在秦叔宝周围。他们的热血染红了矛杆秦叔宝从一名弟兄的尸体旁跳过用锏砸翻正在得意的狼骑。一根滴血的长矛刺中了他的肩膀秦叔宝挥锏将其砸断然后反手一锏砸烂另一名偷袭着的马头。
反应不及的突厥武士一头栽下马背秦叔宝一脚跺断他的脖颈。然后踏过战马的尸体迎上突厥可汗。那名想占便宜的可汗没料到受了伤后的秦叔宝还如此勇猛“啊-啊”大叫着把木矛舞得呼呼生风。秦叔宝躲开矛尖斜上一步挥锏砸向对方的马颈。
就在这时白影又飘了回来。秦叔宝听到了身后的惊呼声不得不收回金锏抢步避开。鬼魅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落下轻盈得如一根羽毛。但这根“羽毛”太大了足足有半岁马驹大小。通体白得如月光下的积雪只有一双眼睛中闪烁着两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