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书三国-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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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一向波澜不惊的诸葛亮听到消息也是猛地站了起来,急问道,“你道有多少船?!”
“斗舰五,五十有余,或许有六十,”信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还有艨艟!没,没来得及细数出来,感觉有上百。”
“离安阳还有多远?”
“看见他们的时候那些船刚过新息城,我赶路花了一个时辰,所以他们离安阳应该还有,还有不足七十里路。”
我整个人都呆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诸葛亮脸色发白,静了有两三分钟这才喃喃道,“至少七千五百大军,还有三个时辰。”
“田豫他从哪里搞来的船?!”我不敢相信地问道,“弋阳,安丰两郡没有一座城临淮河,新息的船他上次也调动了。他到底哪里弄出来这么多船?!”
诸葛亮苦笑道,“定是汝水上的船;亮本以为汝南步骑去了襄阳支援,当无需再顾虑,却早该想到汝水上船只还在!此乃亮之疏忽。”他的脸色发白,长眉紧锁,也不再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缓缓踱步。我和信使在一旁静站着,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扰了他的思路。
最近诸葛亮一直在整编部队,在安阳城中有六千三百可用之兵,再加上我们的重力投石机,酒精弹和zha药,守城应该够的。关键问题是那五十斗舰,近百艨艟的水军当真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么大一支船队足以封锁了淮河,掐死所有的渡口!我们现在只有八艘泰船,不足九百能操作这些船的水手;以八对一百五十,这简直不是以卵击石可以形容的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见诸葛亮叫来一个小兵道,“去请田校尉过来,尽快。”
待田若到了,诸葛亮吩咐他道,“田若,你领三千五百,不,四千军士全速赶往黾县。亮担心曹军会分兵夺黾县。黾县若有失,则安阳孤困于淮河东岸,定不能守矣!所以无论如何必得守住黾县!只要能挨过几日,待曹军粮草船只俱有所损,届时若有可能,由黾县,安阳两面夹攻,或能退敌。若有此机,亮会放灯通信;你若见安阳上空飞灯,则立刻领兵往淮河岸。”田若全神贯注地听着,一一应下了。诸葛亮顿了顿,沉思片刻,又加道,“你带上二十架小弩车,再带上书凤新制的爆竹。”
“等等!”我忙道,“军师,你要对付一百五十艘船,还是留着zha药用吧!我陪阿若去黾县;城里肯定还有硝石硫磺,我还可以再做zha药。”
诸葛亮迟疑了片刻,点头道,“也好。尔等即刻出发,尽快赶到黾县!”
我们赶到黾县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尽管如此,入城后田若仍然立刻纠集城内所有兵士,开始准备城防:他们齐集箭矢,在城楼上摆开弩车,准备滚木,火料,热油等等。我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在城中四处奔走,敲开一家又一家店门,从那些睡眼朦胧,火气很大的商人那里收集来木炭,硝石,硫磺,麻绳等材料,甚至还找人连夜出城砍竹子。没办法,敌人就在屁股后面,怎能不拼命干?
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11。 兵不厌诈
天才刚亮,攻城就已经开始了。他们至少有冲车,而且听起来是足够大的冲车——我在城中也能听见冲车撞门的声音。虽然这声音并不频繁,说明便是有一两次冲车能靠近城门,也被田若他们迅速解决。尽管如此,每次我听见城门方向传来的巨响,我仍然觉得心跳加速,双腿发软。我努力不去想城门,只是专心于眼前的工作。好在陪我一起调火yao的这十几人都是诸葛亮训出来的人,心理素质可比我好。不管城门那边传来什么样的动静,他们都是一丝不苟地忙自己的活;有他们在,我总算还能镇静做事。
调火yao可不是什么能容人轻率的活;虽然情况紧急,但我也快不起来。好容易做出第一批炸弹来,却因为战事太紧,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往城门上送。我亲自押着装满炸弹的两架小车直到北门,却只能在城墙脚下傻站着。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城墙那边总算无甚动静了,我们的人却仍然忙得停不下来。兵士正急匆匆地将尸体,伤员,报废的弩车从城墙上运下,又急着将更多的滚木,石头,油和火料往上运。我随手抓了一个兵士,让他去请田若,然后在城下乖乖地等着。
等待田若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当田若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也不等他开口,直接说道,“阿若,两件事:第一,zha药全部完工,一百二十支,一共就这么多了;第二,我们挂倒旗。”
“书凤你疯了?”田若愕然地看着我;片刻,他似乎有所领悟,皱着眉头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挂倒旗,请领军之人过来说话,然后一个炸弹扔过去,”我想了想,又加道,“接着狂轰滥炸一番,趁他们没回过神来直接再杀出去城去。你领兵打仗的,怎么样,可行不?”
田若沉默了两三分钟,说,“怕是城外敌军不信,容不得我们有所动作。若要献城定要城门大开,又怎能突击杀出城去?”
我还是不肯死心,又想了半天,道,“我们也不用开城门,直接开门才更可疑吧。不如先挂倒旗,然后城头喊话,就说只要他们答应我们的条件就愿意献城。这样我们就有借口叫敌方的主将走近说话了。我们只要选十来个力大的兵士,让他们携zha药潜伏于女墙之后;待敌方主将走近了便先炸主将,再用弩车狂轰滥炸。你跟他们谈条件的时候认真一点,就说你们五溪的兵不想再搅这趟浑水了,只要他们放你的人离开南下,你就献城。我觉得这种投降比较正常,他们估计不会太起疑,而且可以拖好些时间,给我们的偷袭提供更好的条件。”
田若眯了眯眼睛,脸上居然现出了一个微笑,显然是满意我的计划。最后他说,“好,便依书凤所说。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献城未免说不过去,再守一日,假作苦苦支撑,才能叫城外的人信了我们这一出。”
夜里城外动不动就敲锣打鼓,杀声大作,却又不来攻城。显然,他们是想玩精神战,让我们的守军疲惫不堪,防守松懈。田若上了一次当后就尽量不去睬他们,只是安排兵士轮班休息厄守城。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外面便又开始攻城了。这一日田若的任务未免更难了些;他不禁要守住城头,却又不能反击得太厉害,反而要示弱,要让城外以为我们的箭矢器械已经耗尽。攻城打打停停,一直持续到天空一片漆黑,外面终于稍稍安静了。天黑了之后,田若就开始布置:将人从墙头上撤下,只留下少数兵士和炸弹屯在城墙上,大部人马则是潜伏在北门两边的城墙脚下。
半夜,他点亮十来个火把,让城下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倒挂着的“诸葛”大旗。“城下哪位领兵,请近来一叙!”田若在墙头喊话,重复了整整三遍。据说敌军的回应是开动弩车,射上城头一支近乎米长的箭。
事情在向一个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向发展。
一整天我都在忙着用最后那点材料接着做竹筒炸弹。到最后硫磺不够,我就干脆不用硫磺,做无烟火yao粉代替;没有硫磺的火yao燃点更高,我只得把火yao填得松些,并直接用倒入麻油引火。还好田若用火油很省,所以现在还有东西可用,要不然我可真是没办法了。到了大半夜,我终于完成最后一批炸弹,带着我的十来人押东西送往北门。当我们赶到城门的时候,我发现埋伏的兵士仍然排在城墙脚下,但城门居然已经开着,貌似有什么人刚刚出了城。
我顿时惊得脖子上的冷汗都竖了起来,忙抓过人问怎么回事。见是我,田若的一个亲信忙迎了上来;他告诉我说,田若城头喊话,城下便用弩车射上来一封信,说是若要献城,便要按着他们的要求来。
“他们要求什么?”我急问道。
“撤了城墙上的弩车,开城门,由田若独自出城和他们的头领商量,”那人告诉我,“田若方才出去。”
“他真一个人出去了?!混账,他疯了!!”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汗,又问,“如今城墙上当真没有弩车?他怎么安排的?”
“他带着竹筒火把出去的。他说,待听见外边爆竹声响,城楼上的人就马上开始扔爆竹,我们等半刻钟,等他们扔完了便杀出去。”
我几乎呻吟出声来,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随口说了一句“按田若的吩咐做“,然后回到我停车的地方。天啊,到底要怎么办?田若啊田若,我说的是诈降,不是自杀炸弹袭击!更何况现在城墙上连弩车都没有;纯靠手力,能把这些炸弹丢多远,能有多少杀伤力?我抬手擦了擦额头,撸下来一手的汗水。不行,冷静冷静,现在一定要冷静!!田若的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面对敌方的谨慎,他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安排。如今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没有弩车发射的炸弹更有杀伤力?
突然间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田径项目里面,链球的世界纪录是铅球的三倍。我忙转身对我身后的十来人说道,“等会儿你们听到城外声响,马上带着zha药冲上城墙,帮着田校尉安排在城墙上的人一起丢zha药。”
大概是知道事情紧急,他们马上应下了,也没废话。
“还有一点你们看着,”我一边说,一边拔出匕首从袖子上割下一条布。我从车里拎出一个竹筒,然后把布条牢牢地绑在竹筒外面,抬手示范性地抡了两圈。“这样丢竹筒,虽然毫无准头可言,但能比单凭手力丢远上三倍。反正如今只是狂轰乱炸,不用在意准头,往人多的地方丢就是。”
他们才刚刚来得及点头,就听见城门外一阵巨响。
这便开始了。
周围人再也没空理我,抱上炸弹就往城墙上冲。静了片刻,又是爆炸声响,一波一波,震耳欲聋。我捂着耳朵,靠着城墙缓缓坐下,拉过先前装zha药的小车拦在身前。我也不知道我坐在这里要干啥,或者我又能干些啥,可是我宁可坐在这里。
有整整半个小时,我就一直听见爆炸声此起彼伏;夹杂在爆炸声中,是脚步声,嘶吼声,隐约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后来爆炸声停了,厮杀声却越来越混乱,越来越远。我在那里坐了许久;我一动不动地坐着,几乎变成了一块石头。
东方发白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嘈杂的脚步声往城门里来了,越走越近。待脚步声过了,又只听见城门关闭的声音。我猛地一震,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我这才刚站起来,便看见田若站在那里,指挥着军士搬运伤员。
“田若!”我朝着他的方向大吼了一声。
他转过头来,看见我也是颇多欣慰,笑着朝我挥手。我直奔到他身前,一把抱住了他,无视他一脸莫名其妙的尴尬神色,怎么也不肯放手。
“你这混账,”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下次再敢玩自杀式袭击,我干脆直接先炸了你!”
11。5 沙场之图穷匕见
夜半,风紧月寒。烧了一天的火箭,火石,现在却什么火也没有了;黾县城四周一片漆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偶尔看见火把微弱的光芒在跳跃。田若站在北门上,又看了一边四下的安排:万事俱备。他叹了口气,扯下城楼上挂着的“诸葛”大旗,将旗帜倒挂在旗杆上,伸了出去。周围十几个火把突然燃起,于是城上城下的目光都不由自已地集中在这倒挂的旗帜上。
其实田若心里颇有几分不自在。他向来敬佩诸葛军师,如今却倒挂诸葛军师的将旗,更是要打着诸葛的名号做这种骗人的事。他不知道汉人们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自己打心底瞧不起这种出尔反尔的勾当。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确是一条妙计;若是城下站的是他,定然要死无葬身之地。他又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女墙下的一筒筒zha药,不禁心下暗自唏嘘。好端端一个姑娘家,也是极好心肠的一个人,论起战事来却当真不含糊,手段之毒辣往往叫沙场老将咋舌不下。
他又望了一眼城下;尽管周围点了许多火把,但是仍是看不清敌军的动作。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城下哪位领军,请过来一谈!”他顿了几分钟,见没有回应,又喊了两遍。
一直过了十来分钟,他突然听见轮子滚动的咕噜声响,隐约看见一架不小的弩车正被推着向前,连城墙越来越近。他不禁又惊又疑。被看穿了?敌军要无视他们的诈降,继续攻城?他正疑惑,就听见城下有人放声喊道,“城楼上接信!”
紧接,“呼”的一声,一支近米长的弩箭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穿过倒挂的“诸葛”将旗,钉在了他面前的女墙上。他小心翼翼地拔下箭矢,只见箭杆上果然系着一张白绢。他解开敌军的信,只见上面写着:
“若欲献城,请将军先撤城头弩车,再开城门,亲力出城一叙。有此方知将军之诚——弋阳太守拜上。”
田若愣了片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