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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大宋桃源-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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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堂上堂下都很投入的表演之时,突然,一阵震撼人心的鼓声响了起来。这种鼓声十分沉重,每一下,都似敲在大家的心口上。大堂上所有的人,包括何文西和正在控诉的几个人都被这阵奇怪的鼓声震得停了下来。

何文西十分恼火,心道这云霄的百姓真是胆大包天,该让他们开口的时候个个比死人多口气,这正到了要紧关头,就出来人捣乱了?他将手中的惊堂木连拍几下,示意堂中的孙大年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无奈,在鼓声中,自己的手也有些控制不住,而那敲击在人们心中的鼓声已将大家的眼神都吸引的转向了外面,孙大年根本就没看到他的动作。

好在,鼓声响过九下之后,总算停了下来。何文西压下心头怒火,大声喝道:“什么人如此无礼?孙大年,出去看看,将那无法无天之徒与我揪进来~!”

孙大年回过神来,答应一声,刚想移步走出去,却见两班一直犹如木雕泥像班一动不动的衙役们突然像换了一帮人似的动了起来。

分立县衙正堂两边的衙役共二十二人,每边各十一人,此时,这二十二人的动作整齐划一,犹如同一个人般。手中的水火棍突然一齐举起,又同时重重的敲击在地面上,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直吓的原本就又饿又累的宋山槐和宋小八几人一**跌坐在地,差点昏了过去。

何文西和孙大年,连同长溪县一同带来的一帮衙役们全都莫名其妙,瞠目结舌的看着这群突然露出一股无形肃杀之气的衙役们整齐的将手中的水火棍在地上敲击了九下。

何文西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却见刚刚还坐在桌子后面昏昏欲睡的云霄县主薄突然站起身来,快步向正堂外走了出去。而坐在他身边的云霄县县尉也同时站了起来,却向主案走了过来。

那县尉走到何文西当面,却并没理会张口欲言的何文西,一脸严肃的将吴念周不久前摆放在桌上的官帽恭敬的端在手中,迈着严肃的官步,一步一顿的向内堂走了过去。

何文西和堂下的孙大年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云霄县上下这些人在搞什么把戏。正有些恼羞成怒,试图随便揪着人问的时候,堂下的两班衙役们突然齐声喊了起来。

二十二个人异口同声,如同一个人将声音放大了二十二倍一般,字字犹如刚才的鼓点一般狠狠的透过堂上众人的耳朵,重重的敲打在所有人的心里:“尔禄尔俸,民脂民膏,小民易虐,上天难欺~!登闻鼓响,下民有冤。恭请大人升堂~!”

所谓众口一词,或许就是如此了。何文西听完这番话,目瞪口呆的看着所有人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心中不停的开始思索,只听说过朝廷金殿外立过登闻鼓,这么一个小小的屁大衙门,也搞出这么个东西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一帮衙役为何听到这鼓声就马上换了一个人似的满脸杀气?再一看,不知何时,两个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二等绅士已经站了起来,默默无语的垂手站立,眼睛正看着大堂门口拨开人群向外走的主薄。

何文西心里默念着“尔禄尔俸,民脂民膏,小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十六个字,突然有些紧张,他下意识的去抓惊堂木,却发觉,自己手心里此时竟然全是汗水,再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

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屏风后一阵脚步声响,他顺着声音一看,却是满脸严肃的吴念周匆匆而来。此时的吴念周,脸上早已没了最初看见他时的那种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正气,年轻英俊的脸庞上,射出两道充满杀气的目光。

看着迎面走来的吴念周那让人心寒的目光,何文西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一样,蹒跚的向旁边退开了几步,畏惧的避开了那双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吴念周根本没理会就站在自己椅子旁边的何文西,自顾自的走到椅子前理了理衣冠,向两位站在前面的二等绅士拱手一礼,示意他们坐下之后,自己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右手很自然的将惊堂木轻轻的在大案上一拍:“升堂~!”

这一声之后,两班衙役们齐声高呼:“威……武……!”手中的水火棍再次敲击了起来。

别说平民百姓了,连何文西这种做了十几年县令的官员和他手下一帮久经此阵的衙役们也被这几下震惊的不浅。何文西心中一声长叹,原来,这才是官威啊。

回到自己桌前的县尉一声高唱:“大人升堂,带原告~!”

正堂口,人群自然的分出一个通道,同样稍显年轻的主薄高唱着回应道:“原告带到~!”脚步匆匆中,主薄带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快步走上了正堂。

那姑娘一到正堂中间,屈膝跪下,脆声道:“民女宋春桃,状告亲生兄长宋山槐,背主负恩,谋财害命……”

何文西脑袋里轰的一声响,春桃后面说的什么话,他完全没听到耳朵里,看了一眼已经失魂落魄瘫坐在堂下的宋山槐。何文西只觉得有人有自己眼前放了一大串爆竹,眼里看的是焰火,耳里听得是爆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当何文西被一大阵嗡声吵醒之后,再度举目观看。堂下场景已然是另一番景象了,春桃指着瘫坐在地的宋山槐怒声痛骂,引得堂下百姓议论纷纷。何文西打量了一眼孙大年,只看自己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舅子早已面如死灰,手足无措了。

这时候,沮丧到了极点的何文西心中已然雪亮,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费尽了心机,企图以“围魏救赵”之计保住那多年搜刮来的财富,却不想,这一阵,从一开始便掉入了人家设计好的陷阱之中了。

长叹一声,何文西将头上的乌纱帽费力的摘了下来,轻轻的放到吴念周眼前的桌案上,平静的说道:“吴大人,何某认栽了。万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吴大人,给在下留点面子吧。”

吴念周挥手指了指满脸泪花正指着哥哥怒骂的春桃,轻声说道:“此事不在于你我,留不留情面,须问过高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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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西拉着已经吓破了胆的孙大年,拱手对高文举道:“高绅士,何某听信小人之言,误拂尊面,还望高绅士莫要记仇才是。”

高文举将脖子上的铁链抖的哗啦做响,冷笑道:“我从来都不记仇。”

正当何文西和孙大年长呼一口气,暗叫侥幸的时候,就听到高文举悠悠的说道:“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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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早日安定下来。这一阵每天一更,搞的收藏不断下跌,让老白心中不胜唏嘘。生活,真***不容易啊。

063 腊八粥(上)

至道三年腊月初八。云霄楼。

一楼大厅中,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济济一堂,人人面前放着一碗由大米、小米、绿豆、豇豆、小豆、花生、大枣甚至还有些肉末熬成的香粥,可是大家似乎对如此美味并不十分感兴趣,所有的人都无一例外的将眼神聚集在了中间那桌的一个老人身上。

那老头眉飞色舞的侃侃而谈:“……高绅士心平气和的与那何大人说道:‘你放心吧,我从来都不记仇。’”

大伙听到这里均感义愤填膺,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一个年轻小伙子道:“高绅士也太好说话了吧,都被人家上门来锁了,如今还一味谦让,这岂是为人之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你们当日在场的诸位,就不出面说句话?让这帮外人骑到咱们头上来拉屎拉尿?!可怎么对得起高绅士平日里对大伙的一番好心?”

与他同桌的一位年纪稍大的老人伸手就在他脑袋上抽了一下:“你个小兔崽子!大伙这儿正吃饭呢,你就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你怎知大伙不愿为高绅士出头?高绅士做什么还要你小子来指拔?!六叔那话还没说完呢,要你小子插嘴!快喝你的粥,再插嘴小心大伙先收拾了你!”

小伙子被长者这么一打骂,马上蔫了下来,忙端起手上的腊八粥向大伙做了个请的姿势,陪笑道:“小子粗鲁,不懂事,大伙别见怪,喝粥喝粥~!”

那长者也笑道:“大伙别见怪,臭小子这一阵子一直在二龙山工地上,这是昨个刚回来,他还不知道高绅士那天的事,一时冲动,大伙别在意,马六老哥,你接着说。大伙最爱听这段了。臭小子好好学着点,别一天就知道动拳头,你那拳头再硬,那还能硬过咱们吴大人那顿板子去?”最后这句却是训斥那年轻人了。

被打断了话头的马六叔微笑着看了看大家,慢条斯理的端起手中的粥来吸了一口。舒服的呼出一口长气,接着道:“也不怪娃娃生气,当时听了高绅士这话,大伙没有不生气的,可是大伙对高绅士自己的意思,那还是很尊重的,故而大伙当时也都没说话。就在那何老爷和他们那个孙班头面色一松的时候,高绅士又说话了,他说呀,我平日不记仇,有仇的我当场就报了~!”

刚刚还有些不忿的小伙子听到最后这一句,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彩道:“这才是好汉说的话嘛……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家喝粥,大家喝粥……呀,妈呀,这粥都这半天了怎么还这么烫?!”最后这句却是因为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将碗里的粥大口喝了一下,顿时烫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下惹得轰堂大笑。笑声中,那小伙子看大伙也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又壮着胆子问道:“马六叔,你老接着说,高绅士后来把那伙外县来的家伙怎么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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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欢笑声透过两层楼直传到端坐在三楼的一个雅间里,房间里两人人听到楼下一阵阵笑声也都满面春风。这两人,正是孙显生和吴念周。

孙显生摇摇头笑道:“快半个月了,这事竟然还有人说,嘿嘿。文举这小子,真是有一套。”

吴念周道:“要是只传传倒也罢了,这事如今在坊间传的,比当日情景只怕还要精彩上几分呢。都被当成话本来说了。”

孙显生道:“别说他们了,愚兄到现在也忘不了那日听到登闻鼓之后那一阵动静了。据那何文西向范大人所说,他当时也就是被你那帮衙役们那几句号子惊醒的。尔禄尔俸,民脂民膏,小民易虐,上天难欺~!我大宋立国之初,太祖便将此十六字刻在二十五块‘戒石铭’上分赐天下各府。可是真正能体会这几句话,用心照着去做的,究竟有几个呀?贤弟这云霄县立县之初,便用此阵势将太祖此意传遍了全县上下,可谓高明之至啊。”

吴念周点点头道:“说起来,这里头也有文举的功劳呢。这班衙役是他帮着带出来的,那面鼓也是他帮着找人做的。小弟也只是起了个念头,这细节步骤,全是他想出来的。之前也从未演练过,那日是第一次呢。呵呵,想不到,竟然弄出了那么大的阵势。也亏得那何文西自己上门来陪着咱们操练了。真难为他了。哈哈。”

孙显生笑道:“可恨!可叹,可悲,可怜呐。本来范大人还在犹豫怎么让他们把这县令让出来,和和气气的换成朝廷的人呢。如此一来,倒省了大人的手了。一家伙把整个福州官场又扫了个精光。范大人这次,想不出名都难了。”

吴念周道:“不止呢,小弟听说,几日前,漳州府六县县令一起到范大人府上去递了辞呈,愿意将多年来搜刮百姓得来的财物一并交出,只求换个终老山林。呵呵,这一次,范大人可省了大心了。”

孙显生笑道:“他们不主动认罪也没别的出路了啊。按大宋律,凡贪赃枉法者,大多都要判脊杖五十,之后充军或者流放的。我倒是觉得这充军流放倒也没什么,要真的打脊杖,嘿嘿,他们可就真得想想,范大人会让谁来行刑了。运气不好,让你云霄这帮虎儿狼之徒来打,别说五十了,二十杖下来要还没死就算是祖宗有德了。”

吴念周笑着摆摆手道:“可别这么说,好像我云霄县衙是什么龙潭虎穴似的。那日的情景完全是特殊情况,再说也怪那孙大年自己嘴硬。非要说自己当时是不知者不罪,那种情况最多只能判打他四十大板。你也知道,这帮衙役们早就恨的他牙痒痒了,何况他之前还抢过几次水火棍打算给文举个下马威呢。这才让那帮家伙动了真火。”

孙显生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摇摇头道:“这几个月来,我那县衙打人板子也不在少数,可像那天那样的,想都想不来啊。八板子,就要了命了。以前打板子都是两人轮着打,那天那个,啧啧,四个人,四只水火棍,齐起齐落,只两下,两下呀。打板子打死人的事,以前也听说过,可那种事都是在八十板以上才偶有发生,这八板下去就要人命的,我可是头回见。”

吴念周道:“别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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