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第4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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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床子弩?”
……
长孙无忌瞬间就明白过来,外面的人之所以之前不用床子弩,是因为这种重型武器威力太大,留下的痕迹也大,一旦陛下派人来查的话,外面的人根本就瞒不住当然,他们可以把罪责推到王世充身上去,可唐军大营里调了几百人出去能瞒得住,床子弩被运出大营,辎重营的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外面的人带着床子弩,或许仅仅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这里靠近王世充的领地,靠近黎阳,万一遇到王世充的人马,万一遇到李闲的人马有床子弩可以退敌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给长孙无忌他们用的,可惜,长孙无垢想出来的办法将外面的人逼退,也将他们逼的没了旁的办法“闪开”
长孙无忌忽然大声喊了一句,外面一百五十步外的床子弩晃动了一下,一支小腿粗的重弩呼啸着疾飞而来,精钢为风,薄铁为羽的重弩能在两百步外将战马撕成两片,根本就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东西轰的一声,重弩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捡起来的碎石激荡的到处都是,长孙无忌喊完了之后躲的慢了些,一些碎石打在他脸上,擦出不少血痕幸好这大院原本是个大户的,为了防流民乱匪墙建造的足够坚固高大,重弩在墙上轰出来一个大坑,坚固的青砖被轰碎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块“院门边的,都闪开”
长孙无忌自李渊太原起兵之后,也一直在军中,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第一弩不过是为了校准而已,床子弩下一次轰击,必然瞄准院门就在他才喊完,操作床子弩的士兵调整了方向,随即两个人抬着一根重弩装填进去,随即几个人合力将盘索绞动起来,咔嚓咔嚓的盘索绞动声中,重弩逐渐被拉了回去随着一声大喊,那重弩出膛的炮弹一样笔直的轰在院门上本来很厚重能阻挡住羽箭的院门应声而碎,碎木飞的满天都是,重弩穿破了院门之后,竟然又打着旋飞进来狠狠的砸在一个伤兵的脑袋上噗的一声,这个运气不好的士兵脑袋直接被砸碎,脑壳塌陷,里面红的白的粘稠的东西溅了出来,小腿粗细的重弩砸下来,就好像一根沉重的铁棍狠狠砸在头顶上,坚硬的脑壳此时变成了脆弱的西瓜,爆裂开来之后,一颗带着血的眼珠子炸飞了出去,啪的一声粘在了长孙无忌的心口上“杀”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暴喝,随即数不清的精甲唐军踏着残火冲了过来他们单手持盾,一手持了大唐的制式横刀,在弓箭手的攒射掩护下,呐喊着冲了过来而此时,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是自己人?”
长孙无忌手下的唐军士兵有人这才看清楚,随即一脸的惊诧“这怎么可能?”
他们面面相觑
“不是唐军,他们肯定是王世充的人假扮的”
长孙无忌大声喊了一句,随即大声命令道:“别傻愣着,弓箭手,放箭,快放箭”
喊完了之后他回头对长孙六奇急促命令道:“走带上小姐快走”
噗的一声,一柄横刀切进了长孙勇的脖子里,长孙勇啊的惊叫了一声,脖子里的血如一大团梅花怒放般炸开,他的右臂骤然抬起,一把攥住了横刀的刀锋刀子卡在他脖子不能再进一丝,也深深的割进了他的手掌中“公子,走啊”
长孙勇拼尽全利的吼了一声,一股血从嘴里溢了出来一边大喊,他猛的松开手,横刀在他的颈骨上擦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向后刺了过去,他抱着面前那裂虎营的士兵往前扑倒了下去那士兵被他的疯狂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一脚将长孙勇蹬开,还没挣扎着站起来,却被长孙无忌一刀削掉了半边脑壳“公子快走”
长孙浩拉着长孙无忌的胳膊,用力往后扯:“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噗
一柄横刀从侧面砍过来,将长孙勇拉着长孙无忌的手切了下来失去了连接,两个人的身子一个向后一个向前跌倒眼看着那士兵再一刀砍向长孙无忌的后颈,长孙浩啊的叫了一声,硬生生的错步止住身子倾倒,狠狠的撞向那挥刀的士兵那挥刀的士兵被撞开,他身后五六个身穿精制铁甲的士兵涌上来,围住长孙浩一阵乱砍,刀子斩断骨头的声音格外的清晰不多时,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被分尸成了无数块,刀子起落间溅起来的碎肉飞的到处都是,黏糊糊的内脏全都糊在了那些精甲裂虎营士兵的脚上“哥”
远处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惊慌和恐惧长孙无忌艰难的抬起头,回身看了一眼大怒道:“你怎么还不走”
长孙无垢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身上竟然带着血迹在她身后,大队的裂虎营士兵从院子后面翻墙冲了过来,浑身是血的长孙六奇还在奋力的挥着刀,就好像一块拦在浪潮前面的顽石,可很快就被人群淹没,有残肢断臂在人群中飞出来,血光映红了初升的太阳一个裂虎营士兵从后面一脚将长孙无垢踹翻,高高的举起横刀刺了下来噗心口上绽放的血花,在朝阳下显得那么鲜艳血溅在长孙无垢的脸上,她的眼神随即变得空白那团血雾就在她面前散开,她能感觉到脸上血的温度看着胸口上那个巨大的创伤,冷静如她也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一杆大的离谱的大铁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精准的戳进了那裂虎营士兵的心口里这抢太沉重了些,飞来的力度太大了些,竟然戳穿了那士兵的心口后,撞着那士兵的身子向后倒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挂着尸体的铁枪戳碎了一块青石板钉在地上尸体震的摇晃着,缓缓的顺着枪杆滑落铁枪,碎石,屹立不倒
第五百六十六章爽不爽
一队大约三千人的精骑从唐军大营中浪潮一般涌出来,还没出大营骑兵就开始加速,每人双骑,看样子竟是抱着不惜马力的态度,有此可见这支人马行程必然不近,队伍最前面的大旗上写的是个韩字,士兵们立刻就猜到这次领兵出营的是荣武将军韩世鄂,虽然此人投秦王时日不多,但秦王对其极为重用。
守门当值的士兵尽职尽责的想拦下来请韩世鄂出示秦王调兵令牌,却被韩世鄂的亲兵一马鞭抽得翻滚出去。
“紧急军情,耽误大军出营者斩!”
打人的亲兵吼了一嗓子,那些按刀准备拦截的唐军士兵愣了一下就被骑兵们撞开,三千精骑一条狂龙一般出了大营,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挨了打的士兵大怒,连忙去找校尉请示,跑到校尉所在的时候,却见秦王心腹武贲将军李靖正低声和那校尉着什么,那校尉连连点头。
“大人,韩世鄂将军领兵闯营而出,犯了秦王军法!”
脸上还淌着血的士兵大声道。
那校尉脸色勃然一变,怒道:“韩将军奉了秦王命令处置紧急军情,事出突然,哪里顾得上出示令牌,你回去继续守着营门,不需再多什么!”
“可……”
那士兵张了张嘴,就被李靖摆手打断。李靖一脸和善的笑着走到那士兵身前,从袖口里摸出一块手帕递给他道:“先把脸上的血擦了,一会派人领你到军医那里,让他尽心给你治一治,这脸上的伤可是非比寻常,若是不仔细的用药不得会留下疤痕,看你年纪也只十七八岁可是还没讨婆娘?万一破了相那就是罪过了。”
“另外,你做的对!”
李靖温和的道:“身为守门当值的军兵,自然要按军法办事。韩世鄂将军再急着出门也应该出示令牌,这件刚才看到了,稍会亲自向秦王提起,你秉公办事也会记着。一会儿用完了药你去找孙主薄领二十两银子会知会孙主薄一声。”
“谢……”
士兵刚要谢谢,又被李靖打断:“谢什么,你做分内事,维护秦王军法理应受赏,去让亲兵带你先去治伤。”
李靖摆了摆手,回身的时候眼神在那校尉脸色扫过。这一眼看似平淡,可眼神中阴寒将那校尉吓得颤抖了一下。
“处事要公正,你是校尉,手下管三百甲士,若是行事不公不依军律如何能让士兵信服?自己去军法处领五军棍。”
“喏!”
那校尉垂首应了一声,不敢抬头看李靖的眼睛。
李靖看着远处消散的烟尘,看着唐军大旗消失在地平线上,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之色,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心秦王啊秦王,你还是太过心急了些劝你多次不要急着对长孙无忌动手,你偏偏不听只好去安排。这安排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可你偏偏又将长孙顺德找来,你若是想质问他便质问他,何必提及派兵去杀长孙无忌的事?
你这心性还是太过虚浮急躁,这件事你若是不提,长孙顺德难道敢怀疑到你身上,可你觉得长孙顺德背叛了你,所以你要报复,既然是报复自然要出来,不然怎么能解的了气?现在可倒好,长孙顺德搬出来陛下,你的一切报复和怨气都不过是个笑话,现在长孙顺德翻出了手里最后一张牌,你又能如何收场?刚接连示意就此除了长孙顺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不如索性做绝。长孙家三个都死了,陛下没有证据能怎么样?
畏首畏尾……你能成的了什么大事将一生前程都寄在你身上,你怎么能如此失望?
一切的阴谋,算计,手段,在陛下面前,都不过是一只有些许恼人的蚊虫罢了,陛下随便挥一挥衣袖便能将虫子拍死……秦王,你若是想不被拍死,那就只能不做蚊虫,而做虎豹!
他转身往大帐中走去,想起之前秦王李世民的交代,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叹道,你之前做足了恶人,这会却又去做善人,难道还能落个好处?
本来长孙顺德是被陛下逼过去的,他不情不愿,心里不定还念着你,到了太子那边反而能帮到你。可现在倒好,长孙顺德对你彻底死了心,难道他就不敢在陛下面前什么?秦王……你以为夺嫡这种事,是孩子过家家?
他越想越觉得恼火,脸色也越来越差。他走回大帐的时候,那支三千人的精骑已经冲出去很远。领兵的韩世鄂一脸阴沉,不时回头看一眼纵马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长孙顺德,铁盔下,两缕花白的头发随风飘摆,显得格外苍凉醒目。韩世鄂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向长孙顺德的目光中都是怜悯和同情。
……
文刖是个极喜欢表现自己的人,否则也不会将他用的兵器都做的那般大。也许正是因为他没有,所以更喜欢大气磅礴的甚至霸气的东西。无论是他的大黑伞,还是他的大铁枪,都显得极雄性极霸气。
而不为人知的是,他的大铁枪其实不过是他的一个刀鞘罢了。在沂水的时候,虽然叶翻云,叶覆雨,刘黑闼再加上叶怀袖几个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还是逼得他拔了刀。人们这才知道大铁枪中另有玄机。
那柄刀子被毁了,但大铁枪还在。
这枪在文刖手里的时候霸气凛然,等到了李闲的手里这霸气则不知道翻了几倍。原因无他,文刖没有,李闲有。
大铁枪太沉重,便是一般的壮汉舞起来也颇吃力,更别一掷二十几米,非但将人穿透还将坚固的青石板戳出一个洞,在那洞四周,青石板上布满了蜘蛛般的裂纹。
一匹极雄骏的大黑马竟然直接从破碎的院门上跃了过来,马背上的俊朗男子也没有穿甲,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呼啦啦随风抖动,大铁枪就是在战马跃过院门的时候凌空掷出来的。
大黑马平稳的落地,骄傲的打了一个响鼻。
李闲从大黑马上一跃而下,手里已经擎了那柄闻名天下的黑刀。这刀与制式横刀的款式相差无几,却要长出最少三分之一,也要宽上不少。那么长的刀锋,臂展若是一些的人便是将黑刀出鞘都有些艰难。
李闲单手持刀,阔步走向跌倒在地的长孙无忌。在他身后,那本就破碎的院门轰然一声崩碎,身高超过两米的雄阔海手持陌刀紧跟着大步走了进来。院门外面,能看到大队身穿红色战甲,披着大红色披风的轻甲骑兵在来回飞驰,靠着速度和手里的连弩不断的猎杀着李世民裂虎营的亲兵,那张床子弩,更是被掀翻在地。
李闲一把将长孙无忌拉了起来,看了他一眼随即皱了皱眉:“伤了?”
长孙无忌看到李闲,随即松了一口气,之前强撑着的身子骤然一软,就连话都显得有气无力:“何止是伤了,离死也没多远了。”
“着急死就一边死去,不急着死就找地方坐下来等着。”
李闲让身后跟上来的军稽卫扶着他,然后继续往前走去。伏倒在地上的长孙无垢看着那俊朗男子大踏步的向自己走来,眼神竟是一阵恍惚。依稀中,她似乎又看到了在辽水东岸那个挥刀杀人的少年,又看到了那个在高句丽军中往来如入无人之境的英雄。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让李闲将自己拉起来。
可她却发现,那黑袍男子竟然在自己身边大步走了过去,竟是一眼都没看自己,她的手伸在半空中略显尴尬。
从后院翻进来的裂虎营亲兵此时有些慌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长孙无忌竟然还有救兵来。外围已经被军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