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第4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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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闲笑了笑,现在正值冬季,这东西倒是用的着,下令士兵们动手多挖一些出来,让辎重营能带多少带多少,以后行军的时候做饭就省得再四处去寻干柴。一想到辎重营,李闲就想起王启年来,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在洺州是不是过的很滋润,整日花钱如流水一样宴请窦建德手下那些文官,估计此时已经混出了人脉。
王启年在洺州有了人脉,这对窦建德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数千名士兵们漫山遍野的挖煤,这让李闲也颇多感慨。在后世的时候挖煤可没这么轻易简单,随便用铁铲挖去一层土就能看到黝黑的原煤。
正看着士兵们劳作,忽然几个身穿黑衣的密谍快步朝李闲走了过来。
“主公,塞外有消息送过来了。”
……
军帐中,李闲看了手下几个重要将领一眼,让那传讯的密谍将塞北的消息又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露出几分轻松的神色。因为事关机密,所有塞北送来的消息都是口传而不是书信,为了稳妥,传讯的密谍一般都是三五人不等,走的也不是一条路线。
“这下阿史那埃里佛要哭了!”
秦琼笑了笑道:“只要把这消息散出去,突厥人只怕立刻就会吓破了胆子。不过说起来,从今天开始倒真是不可小瞧女子了。”
“从今天开始?”
雄阔海撇了撇嘴道:“自打我娘在我屁股上把木棍子打断那天开始,我就从来没敢小瞧过女人。”
侯君集笑了笑道:“你娘会很欣慰的。”
雄阔海瞪了他一眼,侯君集讪讪的笑了笑道:“不过每次我在山寨里看到雄大娘我都心惊胆颤的,大娘好像手里从来就没放下过那根擀面杖。”
“那你也没少去!”
雄阔海白了他一眼说道。
“谁叫大娘做饭烧菜的手艺那么好!”
侯君集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秦琼年纪最长,见他俩扯皮摆了摆手说道:“先说正事,草原上的事既然有了眉目,只要李家的人不存了别的心思,阿史那埃里佛手下那十几万狼骑一个也走不了。现在只要军师那边没大事,咱们收拾了阿史那埃里佛之后就能安心到塞北去转一圈。”
“李渊的人?”
侯君集撇了撇嘴道:“我现在已经在担心了,打完了这一仗,突厥人元气大伤,最起码二十年内别想再南下来。李渊没了后顾之忧,他立刻就会想怎么对付咱们燕云寨!主公,以臣之见打完了这一仗咱们立刻回东平郡去,如果出关的话,无论是从马邑雁门这一线回来,还是从幽州渔阳那一带回来都不安全,李渊,罗艺,这两个人没一个靠得住。”
“军师那边不会出什么事。”
李闲点了点头道:“窦建德被懋功拖着根本没办法渡河回去,罗蛮子的人马却已经打到拒马河了。薛万彻和薛万均他们兄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窦建德麾下能挡得住这两个人的手下本来就没几个,王伏宝和程名振还在大牢里关着,只怕窦建德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两个放出来。罗艺若是不能趁机一口气把窦建德的地盘吞进去一半,那他才真的让我失望。”
“凭白送了罗艺这么大好处,他该谢谢主公。”
侯君集道:“不过这一战过后,窦建德对罗艺的仇只怕比对咱们燕云寨还大,让他们两个不死不休去吧。”
秦琼道:“其实咱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水师。”
李闲嗯了一声道:“水师是咱们能不能安全回东平郡的关键,陈雀儿是个老成持重的,还有裴行俨,牛进达也已经赶去水师,有他们三个在不会出什么事。现在除了江都水师之外,没有人能威胁到咱们燕云水师。”
“说到江都水师……”
李闲从桌案上拿起一份密保递给离他最近的秦琼道:“江都那边也不安静,来护儿和宇文化及之间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他们两个都想做江都第一重臣,自然水火不容。”
雄阔海道。
侯君集笑道:“江都第一重臣有个屁用?江都那个皇帝都是形同虚设了。来护儿和宇文化及要的不是什么第一重臣,他们要的是杨广这个人,只要皇帝在手里他们就觉得好办事,说起来,还不是学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诸侯那一套。”
“令个屁。”
雄阔海讥讽道:“如今大隋这天下,还有谁听杨广的命令?说来说去,就是要个所谓正统的名号罢了。李渊难道自己不想做皇帝?他现在把杨侑捧起来无非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等杨广一死,他立刻就会废掉杨侑!”
正说着,忽然外面有人高声道:“报!主公,捷报!”
李闲让外面的人进来,一看来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赶了不少的路,李闲问了之后知道,原来是徐世绩派来报捷的。
“主公,一个半月之前,军师率军与窦建德在济北郡决战,军师以伍云召将军为奇兵,直接抄了夏军后路,窦建德大败,只带不足三千人逃走,此战杀敌四万余,俘虏近五万,窦建德南下带来的十几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
“漂亮!”
听到这个消息,雄阔海猛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喊道。
“可惜……”
侯君集却叹了口气道:“可惜没能杀了窦建德。窦建德孤军南下,估计着粮草也已经快耗光了,军队士气低迷,人人思归毫无战意,罗艺又在河北大杀四方,没能趁这个机会除掉他,确实可惜了。”
说完,他看了李闲一眼却发现李闲也正在看他,李闲的眼神平平淡淡的洒在他的脸上,却让侯君集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心里一慌,连忙低头去喝手里的茶。可他却全没看到,手里的茶杯已经空了。
李闲没点破侯君集话里的意思,视线移开,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但他心里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带着些苦涩。
“你休息几日,回去告诉军师趁机过河去,能抢多少粮食抢多少,不要抢地盘,得让窦建德将主要精力都用在对付罗蛮子身上。一会儿我会写一封信,你带回去亲手交给军师。”
说完李闲摆了摆手让那信使退下去休息,忽然笑了笑道:“这次轮到王启年做事了,苏定方战死,曹旦不堪大用,窦建德回去肯定会想着重新启用王伏宝和程名振。”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题又回到了突厥人身上。侯君集有些感慨的说道:“消息一旦放出去,阿史那埃里佛只怕会吓尿了裤子。”
“苇泽关危险了。”
李闲淡淡的说了一句,脸色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变化。
就在大军行进的第三天,密谍在太原查到的消息送到了李闲手里。果不其然,那个叫李户的校尉回到太原之后不久就死了,据说是暴病身亡。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李闲叹了口气,随即下了一个让手下震惊的命令。
第五百一十三章不对劲!
站在苇泽关的城头上,李慧宁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拼了命往城墙上爬的突厥人微微皱眉,她回身看了看身边的娘子军士兵,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她手下本来有十万大军,都是她一路征战不断收服的江湖客,这些人对她敬畏有加,军中号令只出自她一人之口,其他人根本就指挥不动这群刀头上舔血的汉子。
只是在军中的日子久了,这些人身上的匪气也就渐渐的去了些,多了些规矩,从不曾祸害过百姓。
可正因为这样,娘子军才会有今日的危局。
李慧宁到了苇泽关之后,李建成先是以手中兵力不足为借口,从娘子军中调走了四万精锐补充到太原唐军大营,然后又派人来说雁门和马邑乃是突厥人溃败的必经之路,又让李慧宁分兵驻守这两处,雁门分去娘子军三万余,马邑分去两万多人,到这个时候,苇泽关中只剩下不足五千人马了。
刘武周逃向马邑其实不过是自寻死路,马邑早已经被娘子军占据,刘武周带着残兵就算能一路顺利逃到马邑去,只怕也会被迎头一棍打个昏头转向。只怕这会而刘武周已经在懊恼愤恨,当初自作聪明的没跟突厥人一块往苇泽关方向撤还以为是走了一条阳关大道,实则是一条死路。
他面前是死路,阿史那埃利佛面前的看起来就只剩下最后一道门户,只要他冲开苇泽关就能逃出去,回到草原上的突厥狼骑就跟回到海里的鲨鱼一样,再也没有谁能在海里跟他们锋利的獠牙硬拼。
可阿史那埃利佛没想到的是,小小的一座关口竟然被唐军守的水泄不通,他的十几万大军已经猛攻了数日依然没能拿下,反而损失了数千精锐,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后的唐军迟迟没有追上来,他却不相信李家的人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只要将他手下十几万狼骑堵在中原,突厥部族将一蹶不振最起码十年内无法再南下,阿史那埃利佛确定如果换了自己是李建成的话,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他连续多日亲自上阵督促士兵攻城,此时在他眼里人命早就不是人命了,死再多的人也必须将苇泽关攻克。
李慧宁将一缕从铁盔中垂落的发丝塞回去,拍了拍身边一个士兵的肩膀指着城下说道:“别怕,突厥狼骑下了马,就如同被拔了獠牙的狼一样没什么可怕的。让骑兵下马往城墙上爬,就好像是让没了牙齿的野狼去撕咬石头一样。草原人不懂攻城,他们的优势全在马背上,没了战马还怕他们什么?”
那个才十七八岁的娘子军士兵被李慧宁拍了一下心里一暖,听李慧宁说完之后他使劲点了点头道:“大将军,我不怕!那些狼崽子已经爬了好几天不也没爬上来么,再说,他们身后就是咱们唐军的大队人马,老兵们都说不出三日咱们的援军必到,所以我不怕。”
他看了李慧宁一眼说道:“我只是担心大将军你,城墙上箭矢乱飞,大将军你还是回去休息会儿吧,万一你要是受伤了,谁来指挥我们杀敌?”
李慧宁笑了笑道:“你也说了,我是这支队伍的大将军,哪有士兵们在城墙上厮杀我躲在后面的道理。你放心,自长安一路杀过来你可曾见过有一支羽箭能碰着我?”
她再次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微笑着说道:“自己记着点射死了几个突厥人,杀五个,我晋你为队正,杀十个,你就是旅率,杀二十个,我就给你个校尉坐坐。”
“喏!”
年轻的士兵奋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大声喊道:“大将军你看着吧,突厥人要是敢从我这里往上爬,来一个我杀一个!”
李慧宁跟他一块挥舞了一下拳头,笑着说道:“我信得过你。”
那士兵一脸的骄傲,重新将硬弓拉开瞄准一个突厥人射了出去,羽箭精准的钻进那个举着云梯的突厥狼骑士兵,箭从眼窝里钻进去从后脑钻出来,那狼骑士兵没来得及惨呼一声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李慧宁赞赏的看了手下士兵一眼,那青年觉得心里一荡,已经有些酸麻的手臂好像一瞬间又充满了力量。
李慧宁满意的笑着转身走向别的地方,只是没有人看到她转身的时候眼神中刻意隐藏起来的阴霾和忧伤。
已经坚守五天了,五天!
按理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天李世民的人马就能杀过来。对于那个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弟弟,李慧宁的心情极为复杂矛盾。当年,她和大哥李建成站在长安城里李家大宅的门口,看着老管家抱着还在襁褓中的李世民上了马车返回陇西老家,那个时候,她隐隐间就觉着自己将来一定会面对什么痛苦之事,她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毫无征兆。
……
“大小姐!”
正在沉思中的李慧宁听到一声惊呼,她立刻转头去看随即被吓了一跳。就在她刚刚鼓励过的那个年轻士兵守着的地方,突厥人已经顺着云梯爬了上来,那个年轻的士兵被一柄锋利的弯刀削掉了半边脑壳,白色的脑浆和殷红的血液同时飘洒出来喷在城墙上,年轻的娘子军士兵手里还紧紧握着他的硬弓,最后一支羽箭没能射出去颓然的掉在了地上。
她手下的家将李春年叫了她一声,已经带着十几个李家老兵扑了上去想把被突厥人撕开的口子堵住。
李慧宁咬了咬牙,回身招呼了一声带着亲兵往那边冲了过去,才跑出去三四步,身后又传来一声惊呼,就在她身后不远地方,一个突厥人奋力的从云梯上跳上来,一刀将一个娘子军士兵砍翻。上了城的突厥狼骑嗷嗷叫了几声,兴奋的就好像一只猎到了食物的野狼。
李慧宁抽出横刀扑了过去,那个狼骑士兵看见她冲过来,立刻挥刀砍向她的咽喉,李慧宁身子一侧让过了弯刀,手里的横刀狠狠的戳进了那狼骑士兵的心口里,锋利的横刀轻而易举的切开狼骑的皮甲,捅穿了心脏之后又从后背上钻了出去,李慧宁咬着牙顶着横刀往前疾冲,冲到城墙边横刀往外一抽,顺势一脚踹在那狼骑士兵的胸口上。那狼骑士兵哀嚎着从城墙上翻了下去,脑袋撞在城墙下一个同袍的脑袋上,砰地一声,两个狠狠相撞的西瓜一样爆开,血洒出去一片。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