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元-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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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劲搀起李善长,向平山堂的大厅里走去。
露宿在外面的话,早晨的露水,会将人打湿生病的。
“照依,照依。”张阳喊道。
现在快十五了,外面的月亮升起来,倒也不是见不得光亮。何照依就着月色,收拾好了一块地方。
“来,让他躺到这里来吧。”何照依说道。
张阳扶着李善长,将他安放在了何照依收拾好的地方。外面的月光照了进来,他忽然发现,何照依的小手,有点红色的痕迹。
“照依,你的手,怎么了?”张阳问道。
“没,没事。”何照依将手放到了身后。
张阳将何照依的手拿了过来,十指葱葱,纤纤玉手,月光之下,上面有几丝血迹。
“我刚才铺草的时候,不小心,被草划了一下。”何照依说道。
也难为这个大家小姐了,在家里,她什么事都有人伺候,细皮嫩肉的,干起粗活来,当然会不适应。
张阳再一细看,何照依那双柔嫩的小手上,那个翘着美丽弧度的拇指,被扎进了一根刺,血还在不停地流出来。
“扎了根刺,我给你拔出来吧。”张阳说道。
“不用,不用。”何照依不知怎的,忽然有点难为情,上午的时候,才刚刚两手有了接触,现在,就被他这么仔细地看着双手,却突然感觉有点害羞。
“不行,必须拔出来,否则会感染的。”张阳说道。
“感染?什么叫感染?”何照依问道。
糟糕,自己第二次提到这个词了。“就是说,这根刺不拔掉的话,会从这里开始溃烂,一直烂掉整个手指。”张阳说道。
“坏人!尽吓唬人家!”何照依举起另一只粉嫩的拳头,作势要打。
“哎呦!”何照依感觉指尖一疼,原来,张阳已经用两个指甲一挤,将那根刺挤出了个头来,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将那根刺麻利地拔了出来。
“好疼!”何照依感觉到指尖很痛,却突然又感觉到一股湿润的感觉。低头一块,张阳已经将自己的嘴,放在了她的小手上,正在吮吸着自己的指尖。
“好,没事了。”张阳若无其事地将嘴拿开,将吸出的血吐了出来,拔出刺来,他发现那是一根黑色的木刺,怕伤口里还留下什么东西,所以,又使劲吸了几下,确认里面没有残留,才住手,错了,是住嘴。
何照依满脸通红,刚才那柔润的嘴唇靠在自己的手上,吮吸的时候,她忽然有了一种欲飘欲仙的感觉,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
张阳做这一切,却仿佛是很正常的一样。“照依,今天恐怕只能在这里休息了,让你去寺庙的客房里休息,你还不肯,这里有什么好的?”他有点埋怨。
“我看过了,在大厅侧面,还有几个侧室,里面有几张床,不如…”何照依没有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天上。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天仿佛一块黝黑的幕布,衬着一轮圆月,仿佛一个玉盘,月光清幽,明亮皎洁。
张阳抬头望去,不错,应该是十五左右了,月光如水,将四周的景色,映衬得如此之美,近处的建筑,远处的山峦与流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安详。
“士诚哥哥,我们就在这里赏月吧,一直到天亮,好不好,好不好吗?”何照依摇着张阳的衣角说道。
张阳坐在了地上,看着天上的明月,怅然若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何照依在张阳面前踱着步子,将这首苏轼的水调歌头吟了出来。
一曲吟罢,何照依笑呵呵地说道:“士诚哥哥,知道我刚才背的,可是谁的词吗?”
张阳并没有回答,而是把她刚才吟唱的后两句,再次重复了一遍:“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何照依脸色忽变:“不,我不要千里共婵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何照依的胸膛起伏不停,显然,说出这句话来,将她自己也吓坏了。
何照依没有再说话,那满头的秀发,却向张阳的胸膛靠来,紧贴在他那温暖的胸膛上。
张阳也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感情,用自己粗壮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何照依搂入怀中。
爱情迸发得,如此突然。
第一百五十章说服
天渐渐亮了,四周仍是一片万籁俱静,只有那翠绿的小草,在不知足地吮吸着阳光的气息,那晶莹的露珠,正在从叶尖慢慢形成,轻轻地流淌,滴了下去。
张阳的胳膊有点麻,慢慢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何照依正趴在自己的怀里,睡得正舒服。
昨晚两人说了许多许多话,何照依像个小孩,一直在不停地说呀说,直到后来,两人都累了,坐在石头上,何照依将头蜷进张阳的怀里,舒服地睡着了。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何照依的发襟。
看着睡得正舒服的何照依,张阳不忍叫醒她,昨天的一切,仿佛一场梦,自己已经刚刚订婚,怎么又在这里谈起情爱来了?张阳感觉自己,有点像花花公子,可是,自己对她们每人,都是动了真感情,并没有欺骗她们,昨晚有点荒唐,这回去了,怎么和若寒解释?
“多谢这位公子昨天相助,在下告辞了。”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张阳抬起头来,只见李善长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却是低着头,拱着拳。
李善长醒来,天已经放亮,他摸了摸身边,是舒适的草垫子,模糊地记得,昨天自己酒醉,是有个人将自己拖到这里来的,否则,自己要是一个失足,说不定会掉下去,这样死掉,也太冤枉了。
昨天的那个人哪里去了?难道做好事不留名?
他走出去,就看到正偎依在一起的张阳的何照依。
非礼勿视,但是这样不辞而别,又有点说不过去,他低头道:“多谢这位公子昨天相助,在下告辞了。”说罢,转身就想走。
那两人亲密的样子,他还是不愿意多看到。
“等等!”张阳想站起来,可是身边的何照依怎么办?
何照依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张阳:“怎么?天都亮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看日出的吗?”
张阳没有说话,向旁边怒了努嘴。
何照依顺势看了过去,就发现站在两人身后的昨天那个醉鬼。
“你醒了?”何照依不满地说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最好就别醒了。”何照依有点脑他,自己和士诚哥哥在一起,总是被这个多余的人搅局。
“我…”李善长被这句话噎得够呛,顿了顿,说道:“我是来告辞的,昨晚承蒙两位相助,非常感谢,我,这就告辞。”
“走吧,赶紧走吧。”何照依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
“喂,等等!”张阳着急了。这个人,可是个治国之材,他要是投奔了朱元璋,有点太浪费了,最后还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不知兄台可有见教?”李善长问道。
“如今天下大乱,好男儿志在建功立业,李兄既然有远大理想,不知,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张阳问道。
“你?”李善长摇了摇头,在他眼中,眼前的人是个元庭的走狗而已,昨天还朝廷这样,朝廷那样的说;外加纨绔子弟,到处游山玩水,身边还有美人相陪,这样的人,岂能做得了大事。
“我本是定远人,如今,听说朱公子已经攻下了横涧山,手下兵众两万多,所以,跟着朱公子,我觉得更有前途。”李善长慢吞吞地说出了这些话来,意味很明显,跟着一个和自己算是半个老乡的朱元璋,而且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自然比跟着一个夸夸其谈的纨绔要强得多。
“那现在徐寿辉有有百万之众,你怎么不去找他?刘福通在北方也有几十万人,再说了,即使是郭子兴,也比朱元璋的人多,你要是看人多而择主的话,为什么不选择他们?”张阳的气势咄咄逼人。
“因为,因为…”李善长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说的话,好像还有几分道理:“因为朱公子为人仗义守信,对待部属很好,他是个明主。”
“唉,李兄,不要被流言所迷惑,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上次和他做了一次买卖,我就不这么认为了,这个朱公子,外表看起来大义凌然,说话头头是道,做起事来却是…上次要不是我机灵,我和他做生意那几千两银子,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要回来呢。”张阳说道。
“不是的,朱公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李善长激动得满脸通红。
“好吧,那我再给你讲一件事,朱元璋攻下了横涧山,你知道他是怎么攻下来的吗?”
“听说是武器很先进,火力很猛烈,将横涧山围得严严实实,最后迫使横涧山的人走投无路,全部投降的。”
“朱元璋的武器,连个长矛都是木把的,大刀更少了,弓箭也没几把,就凭他那点人,根本围不住人家,告诉你吧,他那场仗,是我帮他打的,我手下的人,百发百中,消灭了对方一个百户,对方才老实了。”张阳说道。
“请这位公子不要开玩笑了,就凭你?”李善长感觉对方这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打死他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吊儿郎当,喜欢花前月下的人会有这样的实力。要不是昨晚帮过自己,一派胡言四个字,早就从嘴里蹦出来了。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着我去看一下,要是我说的不实,你可以再去投奔朱元璋,我绝不阻拦,要是我说的属实,希望你,可以留下来帮我。”
“好,我跟你去。”这个人昨天帮过自己,他有点将信将疑。
“照依,我们下去吧。”张阳回过头来,却发现何照依的表情,怎么如此古怪?
“照依,你这是怎么了?”张阳问道。
何照依看了看前面的李善长,将张阳拉到一边:“士诚哥哥,你刚才胡说些什么啊?你就是一个盐贩子,什么时候,干出了这种事情来?”
张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傻,这个何照依跟自己再好,她也是个大户家的大小姐,说得正规点,她和自己是两个不同的阶级,现在,这两个阶级之间的斗争,是越来越剧烈,自己刚才的那些话,让她听到了,恐怕会出事。
怎么办?杀人灭口?张阳不是曹操,做不出错杀吕伯奢这样的事情来,再说了,娇滴滴一个美人,对自己有情有义,他怎么能下毒手?他只好说道:“我跟他说着玩的,你看他,像不像一头蠢驴啊?把他带回去,让他替我干活,我手底下,很缺个能写字的人啊。”
何照依仍然半信半疑,却也不便再说:“好吧,我们回去吧!”
“喂,走吧。”何照依冲着李善长喊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心服
回到卸盐的那所岸边别院,已是午后,张阳很怀疑,这个何照依又在带着自己绕圈子了。虽然,何照依的说法是:肚子很饿,得找个别致的地方吃点东西。所以,在扬州城里转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水边的小店,要了几样精致的小菜,一边吃,一边谈着天,丝毫不理会张阳焦急的心情。
张阳有点感激李善长了,要不是他一直跟着,这个何照依,恐怕今天天黑了之后,仍然不会带自己回去。而且,吃饭的时候,李善长也坐在了桌边,破坏了何照依的心情,现在的何照依,连生吞活剥了李善长的心思都有了。
回到别院,盐船还在旁边停着,船上的兄弟们,看到张阳和何照依回来,无不露出羡慕的笑容,可是,笑容随后就凝固了,紧紧跟在大哥和何小姐身后的那个书生,是谁?
何照仁也是担心了一天,他看到盐船回来了,非常高兴,可是,小爱单身一个人下了船,并没有看到妹妹,他就开始着急了,最后一问,才知道妹妹和张公子去逛平山堂。从上午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晚上,天色已黑,月亮爬上了树梢,还是没看到妹妹,不由得开始紧张,妹妹和张公子两人,会去哪里呢?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张公子,可是这样,他反而更害怕,怕妹妹会做出傻事来,要是两人有了肌肤之亲,那爹爹还不知道会如何暴怒呢。
这着急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午后,才看到自己妹妹的身影。何照仁快步跑下楼去。
“照依,你昨晚跑哪里去了?我都担心死了。”何照仁说道。
小爱也跟着跑出来:“小姐,小爱扶你上去休息吧!”
“哥,我没事,昨晚游玩得有些晚了,没有回来。”何照依淡淡地说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担心我什么?”
何照仁跟着问道:“昨晚在哪里休息的?”
“大明寺。”何照依赶紧说道:“哥,你还不放心人家嘛!”
既然是在大明寺,何照仁也就安心了,这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