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天下-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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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无尘的双眸中,似凝着一滴悬珠,欲落未落:“夙玉曾说,她死后会在奈何桥旁等我,到那时,她再告诉我,她是爱我多一点还是恨我多一点。夙灵,你知道吗,我很想快点去找她。”抬首凝目,眼神却是落在某个虚空之中,但深切的哀愁悲伤却连这满园娇美妍丽的樱花都淡化不去。
“师兄!”夙灵一惊,抓着他的手一紧“你还有天纾,你还有我,你还有你的臣民,你不可以……不可以……”话语一顿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傻丫头,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墨天祈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长发,淡淡的笑道:“这便是她对我的惩罚。”
夙灵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罢,反正有天纾在,她也不怕会出什么事。
远处似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缓缓传来,还有女子吩咐内侍的低语声。
“呀,天纾来了,我得走了,可不能让她逮到了。”夙灵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
“夙灵……”墨天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凡事皆要小心应对,切莫莽撞行事。”他细细的嘱咐道,现在也唯有这个师妹是他放心不下的了。
“师兄,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自然会掂量着的,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她凑到墨天祈身边笑道,挠了挠脑袋。
“恩,这样才好。”墨天祈舒颜一笑。
“呀,天纾来了,我得赶紧走了,师兄保重。”夙灵挣脱他的手,纵身一跃,只见一道白茫在粉林中闪过,片刻不见踪影。
“这丫头。”墨天祈低首浅笑,手中紧握着那个红木盒子,心中无限感慨。
“咦……王兄,你怎么坐起来了?”墨天纾走到墨天祈的身旁坐下,眼睛看到那盘就快下完了的棋盘上,眼神一凛:“夙灵来过了?”
“是的,不过已经走了。”墨天祈也直言不讳。
“溜的到快,她就那么怕见到我吗?”墨天纾有点丧气的说道,她又不是鬼,需要怕成这样吗?
“你只要不一看到她,就叨念个没完,想来她也不会怕你的。”墨天祈笑道。
“唉?连哥哥也这么说吗?”那她真是太失败了……
“天纾,你对她也确实唠叨了点。”这两人一个是他亲妹妹,一个是相处了十多年的师妹,任是哪一个他都视若珍宝,不忍苛责半句的。
“我气呀,哥哥!要不是她我能像今天这样吗?”想起这件事她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墨天纾从小聪慧,二岁识千字,五岁背律诗,七岁便可以景赋诗,十岁那年所作之《观景论策》更是让皇朝内那有名的史书大家风泰大人读之惊叹,此女奇才也。那一年她的名声传遍四国。前来昭云国与她交流切磋的文人雅士多如过江之鲫,后来更被冠于第一才女之称,那时年纪尚小,为此还沾沾自喜过。不久后,她收到了一封书简,简面上书有二个字《论政》,其所作之论述比她的《观景论策》更为殷实,结构也更为严紧,词作优美,通篇读下,酣畅淋漓,竟无一丝顿泄,只是可惜未留名号,让她颇感遗憾,只以为是哪个文人大家所作。
后来偶然间遇到了那个轻灵飘逸的女孩子,见她一手楷书似行云流水般,竟与当年那《论证》上的字体一摸一样,在她步步追问下,这才承认了那《论证》却为她所作。
墨天纾不禁感叹,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凤朝第一才女的名号归于她才是实至名归。本想将这篇她所作的《论证》告于天下的,谁知却被她挡了回去,记得她当时的那句话听的她几天没吃下饭。
“第一才女?天啦,我才不要呢,你自己慢慢享用吧,天天被人盯着切磋来,切磋去,还不如让我死掉算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捅出去啊,不然我死也不会承认的。”这就是十岁时的夙灵,害得她至今都戴着这第一才女的高帽子,现在想脱也脱不下来了。想想她就呕啊。
“下次被我逮到,我一定好好的唠叨死她。”墨天纾忿忿的想到。
墨天祈一手抵着眉心,低首浅笑。
皇朝公主
邯城是皇域连着昭云国的第一大城,土地肥沃,五谷丰登,是皇域产粮的重城,国内粮饷有1/4出自此城,地位自是不比寻常,然而那湛江却也从此城而过,潮汛之期水位飞涨,一旦突破高坝,下面的千顷良田会顷刻毁于一旦。
六月的中午,太阳是最毒的,连树上的知了似也受不了这热浪,低吟蝉叫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单衣,脚上的两管裤脚被高高的卷起,赤着足踏在湿泥上扛着一袋砂泥,滴滴湿汗从他的额角鬓际滑落而下,似碧落凝珠滑在玉盘上滴滴滚落。年轻男子肩一抖,那一袋砂泥结结实实的堆在了堤坝上。
一旁的戎衣军官赶忙端着一碗水走上前来,恭敬道:“北将军,这些粗活还是让下面人做吧,您还是回帐好好休息吧。”望着这个颜胜女子的雪玉将军,他们这些属下实在不忍心看他曝露在骄阳烈日下,有时侯这张脸会美的让他们忘记,他是个男人,更是挥舞银刀,叱咤疆场的将军。
北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在湛江潮汛来之前,必须填筑好高坝,你让人多煮一些绿豆汤,给那些工人消暑。”
军官颔首领命而去。
他轻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明了他们心中所想,只是总不能自己动手毁去自己的脸吧,添两道疤?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如果他敢这么做的话,定有人不会放过他。微抬首,望着那浩渺如烟的长空,脑中想到那个清丽妙曼的人儿,嘴角不自觉的上弯,勾起一抹浅笑。
在一旁忙着送茶水并不时偷瞄他的农妇少女们,望着他绝丽的笑容竟都看呆了,心中只想这美若谪仙的人儿居然是他们皇朝的四大名将之一,真正是人不可貌相。
入夜,散去了那燥热的火浪,清朗的风吹的人昏昏欲睡。房内,一个穿着睡褂的男子正坐在桌前,手拿一卷书,细细的看着,身前是一盏油灯,闪着黄豆般大小的星火。
窗外忽的有什么东西轻盈闪过,坐在桌旁的北雪眼神一凛,起身,拿起桌旁的宝剑,披上外套,推门而出。屋外月满星繁,偶有晚风吹过,引的树儿沙沙作响,此外并无什么异样。
北雪微垂着首,手中的长剑慢慢出鞘,手腕一翻,那长剑似划出一道浪花,霎时向身后脱飞而去,‘锵”的一声盯在门板上,那剑身犹自微颤着。却见一道身影一闪,滑入了屋内。
北雪跨步走到屋前拔下长剑,步入屋中,却见一紫衫长发女子,正坐在他刚才的所坐的位置上,手上捧着他方才所看之书。
“北雪呀,咱们好久不见了呦。想不到你还是那么热情。”从书后探出一张明丽的脸庞,嘴角含笑,眼儿弯弯,眉眼清灵。
北雪一见到她,心神微窒,随即手腕一翻,长剑隐于身后,拾袍单膝跪下:“北雪见过公主。”
“唉,都说过私下不要如此拘礼了,你们没一个听我的。”夙灵走到他身旁,将他扶了起来。“本还以为这次是西岭来邯城的呢,想不到居然是你。”
“本来这次是应该西岭来邯城,但是正值湛江汛期,除了整治军容,查勘各边市城防之外,还需加紧筑堤,所以末将才代替西岭来的。”北雪恭敬回道,他们东南西北四大将军每年都要分散查勘边防,基本上每个地方轮流一次。
“咦,想来西岭的性格是不会这么容易妥协的吧。”夙灵坐回桌前,一手挥了挥,示意他也坐下。
“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北雪边说边倒了碗茶端于夙灵面前:“这儿比不得宫内,只有粗茶一碗,还望公主海涵。”
夙灵喝入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一脸怪笑的看着北雪:“雪啊雪,半年不见你也给我打起官腔来了呀。”
北雪一愣,旋即失笑出声,是他太拘谨了。
幽暗的灯火,闪闪烁烁,照在他如雪般剔透的脸上似在跳舞一样,影影绰绰。夙灵手指缓缓的划着杯盖,浅笑的看着这个被她从小叫做美人的将军,一晃眼已是十年,他也已经是一个风姿飒飒的威武将军了,眉宇间早已没有儿时的一抹羞涩,时间真是能改变一个人呀。
“父皇和皇兄近来可好。”夙灵口气淡淡的问道。
“皇上最近身体微恙,太子殿下也甚是挂念公主。”北雪抬首,望着夙灵垂眸的侧脸,心下微叹。
“微恙么……父皇每年夏至都会犯病呢。”望着窗外皎洁的圆月,夙灵口中喃喃道,眼神却平静的不起丝毫微澜。
“还有月国世子遣人送来金贴,请公主参加一月后的风华宴。”他们四位将军出来前,皇子殿下特别嘱咐,无论谁看到公主定要将此事告于她。
“月世子?”夙灵回过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挑弄着油灯内的灯芯,那火光忽闪忽灭,似随时都会熄灭,却只听到“噗”的一声轻响,那原本即将黯灭的灯火突然更加炽烈的燃烧了起来:“风华宴……好玩呢”夙灵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门边,侧首对北雪笑道:“明天我就回皇都,麻烦美人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明早就走。”
不无意外的看到北雪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朵红云,他还是经不起逗呀。
“北雪领命。”他抱拳领命,头低垂着,徐徐晚风扑打到脸上,再抬首时,眼前的紫衫女子早已离去。
第二日清晨,北雪早早的牵着一匹白马站在去皇都的城门口,一身玄衣长袍衬的他更是肤白如玉,那些个守门将士们还不时的往他这边看去,偷瞄着这个月玉修颜的大将军。
等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城内一个淡紫色的身影缓缓走来,一身紫衫长袍的夙灵真是人如其名玉洁空灵,长长的头发甩在身后,任晨风吹飘。
“咦,这不是你的宝贝爱马,红樱桃嘛。”夙灵抚了抚白马光亮顺滑的鬓毛,看着它额头上的一簇红毛,笑道。
“它不是红樱桃……”北雪无奈的说道,这么匹健硕高大的宝马硬是让她给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乍听下,就像女子骑的小马驹一样。
那马儿也像是在抗议一样,喷着响鼻,前蹄不停的刨地。
“好嘛,我知道你叫鲞沄,你别生气啦,我路上还要 靠你呢。”夙灵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拍拍马头,抚抚马鬓,那马儿居然似听懂人话一样,点了点头。
北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鲞沄除他之外无人能近其身,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她了。
夙灵手持马缰,翻身上马,低首笑看着北雪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你不用担心。”晨熙淡金的阳光拢在她的周身,昂首坐在马上的她虽非威风凛凛,却华仪天生,高贵的让人不敢逼视。
“公主路上小心。”北雪抱拳,平复了一下略微失神的心志。
“恩,好,咱们皇都再见。”夙灵灿然一笑,手上马缰一勒,那马儿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城楼上的士兵们都诧异的看着这个紫衫女子,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谁能让北将军借出他那平时都不让人碰的爱马,更诧异的是这个如烈日般耀眼的女子即使站在如月般光华的北将军身旁,依旧能夺去所有人的眼球,众人都不禁好奇这女子到底是谁呢?
……
鲞沄果然是宝马良驹,平时饶是速度再快也需十日的路程,它八天就跑到了,只是跑的却也差点断了气。
朱漆红门内,她翻身下马,总管内侍赶忙迎了上来,跪拜道:“恭迎公主回宫。”一旁的侍女,宫卫皆拜倒在地。
“免了,免了。”夙灵挥了挥手,将手中的马缰交到总管手上:“这是北将军的爱马,替我好生照料着。”
“是。”内侍低首恭敬道。
夙灵刚跨出去两步,忽然定住回首问道:“皇兄在哪儿?”
“太子殿下正在烟络宫。”内侍总管颤悠悠的牵着那匹突然变得暴烈无比的白马,回道。
鲞沄突然扬起前蹄,嘶鸣着,吓得那个内侍总管倒退数步,险些跌坐到地上,夙灵看着那匹突然发起脾气来的白马,浅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真的很认人的。
“鲞沄,别闹,否则我就告诉雪,让它好好收拾你。”夙灵轻拍着马脖子,微笑的威胁道。
那马儿一听似是一惊,扬起的蹄子放了下来,朝后退了两步,口中似发出不明所以的呜咽。
“好啦,乖乖的别闹,去休息,等雪回来了,我肯定对你一通猛夸好不好。”威逼之后再利诱,真是……
那白马喷了两声响鼻,然后乖乖的低下了高昂的头。
“好了,带它下去,好好照料。”夙灵挥了挥手,招呼那个已经快被吓傻了的内侍总管。
那总管忙回过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