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7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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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高的宫墙实在是太过矮小,高大彪悍的西凉骑兵们几乎几个纵窜就已经咬着弯刀冲上了墙头。后面的一些骑兵甚至根本不须要绳索,直接策马冲到墙下,然后站在马背之上,直接一跃扑上城头。
墙上的守军只有数百人,在西凉骑兵的骑射压制下本来就已经抬不起来,这个时候更多的西凉骑兵开始跃上城头。西凉骑兵骠悍高大,骑射娴熟,但是近战却更加不弱。冲上城头的西凉骑兵为了增加战力,都选择了短柄战斧做为近战武器,沉重的双手战斧配上他们骠悍的身材,在那墙头上几乎是无人可挡。
“砰!”
吊桥的铁索被战斧砍断,重重的横砸在了护城河上。
这个时候,长春宫的北门玄武门也终于被夺下,缓缓打开。
见到城门洞开,数千的西凉骑兵就如同看到了一个脱光了的绝世美女一样,发出了惊天的欢叫。
几千个强悍的西凉骑兵挥舞着长枪,发出狂叫。
齐齐巨吼:“杀!”马蹄如雷动,狂飚的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倒灌入城门之中!
后续的部队丝毫不乱不惧,冲击不断,顷刻间已经全部冲入,一场一边倒的杀戮开始!
马宁登上玄武门城楼之上,望着已经彻底混乱的长春宫,面上终于带着丝笑容。
“将所有试图集结后阵列切割冲散,不必理会已经溃散的败兵。各营立即分别占领宫中各要处及仓库,另外雄武营立即二十里范围内游骑警戒,并拦截搜捕一切溃逃之兵,一个不留,一网打尽!”
“得令!”
第938章破竹
三月二十日,大雪依然飘飘扬扬的下着,鹅毛似的雪片伴着北风飘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停的迹象,大地处处白得刺眼。窗户虽然关得很严,还是一阵阵“啪啪”作响,似乎咆哮的北风立刻会扑进来卷走一切。
宇文智及难以入眠,拥被坐起,忽然听到窗外风声中夹杂着脚步声和几阵马鸣,他披衣起身向窗外看去,只见一队队的军士正在披甲佩弓,一丛丛长矛闪耀着星辰般的寒光,将官们纷纷备鞍上马,一齐向西急奔而去。他眉头紧挑,似乎预感到什么。
自月半之后,西北天气突然骤降,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寒冬腊月之时。五六天来,除了前两天中间停了小半天后,这两天雪下的越发的大了起来。连续两天两夜,鹅毛般的雪片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意思。
临津城虽是军事要塞,可城中也有不少的军属家眷,城东的那些棚户区虽然不停的扫雪,可也已经有近一半的棚屋被压榻。甚至临津城北的军营也被压榻了几处营房,这些还不是最烦心的事情,连续多日的大雪,积雪早已经没过了膝盖,连路径都已经没有了半点。这使得城中的百姓连做饭的柴火都打不了了,军营还好些,毕竟早有诸备一些,再加上军营仓库中的那些石炭也能取来先用着,另外还有些火油也能将就着使用,老百姓却是麻烦了,不能上山打柴,基本上就要断炊。
烦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让宇文智及这个喜好声色的汉王也有些愁眉不展。眼看着就要到了四月,可这贼老天却居然还大雪不断。这天气让他想起了三年前,三年前也是这般的诡异天气,飞雪成灾。那一年,整个中原处处成灾,到处粮食减产、无产,然后就是席卷了整个中原的大饥荒。要不是那两年各方都仿佛商量好了似的休兵罢战,还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
这才刚刚过了三年,眼看着恢复过来了,狗日的老天居然又要作贱人了。
这些还不是最让人心烦的,毕竟乱世人命贱如狗,他哪管的了那么许多。那些烦心事情由着皇帝和大臣们操心好了,他只要吃好玩好就行,虽然他对于皇帝兄长将他派到临津关来一直有些不爽,总觉得这有些像是发落边关一般,临津总是不如长安繁华的。不过在临津呆了差不多两年,他却也算是苦中做乐,觉得临津虽不如长安繁华,可却也是临津的好,那就是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哪怕他有时做一些再出格的事情,也是没有人可以管的了他的。
只是最近这恶劣的天气,让他连温暖的王府也不愿意出一步。而且冯翊城那边的裴虔通早说好的一批美人要送来,却迟迟不见到。本来他以为是风雪原因,可等他询问了下临津关的镇守将军孟景与元礼,得知与冯翊城那边的消息都中断了整整两天之后,他的心头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最近关陇战事不断,薛举和刘武周都已经被陈破军给灭了。这个时候,宇文化及早给各郡各镇发下圣旨,各地官员将领务必严加警戒,烽火早晚传讯,并每日必须派信使通报防务。
冯翊与临津之间还有座朝邑城,不过朝邑城小,直接归于临津关直属。连续两天,朝邑传回的消息中都没有冯翊的消息,这让他隐隐不安。没有烽火传递,还可以视之为风雪天气原因。但是接连两天都没有信使联络,这却是有些让人不安的状况了。
有些焦躁不安的在屋中渡着方步,他的目光不由的又望向了刚刚远去了的那支队伍。这支队伍由虎贲将军孟景所率,一支千人轻骑。冯翊迟迟没有消息传递,这让有些多疑的宇文智及不安,最后决定派孟景亲自率一千轻骑往冯翊走一趟。如果有了意外,可以及时支援。如果无事,也正好让孟景带着弟兄从冯翊把最近的一批补给运回来。
风雪似乎小了些,长春宫中,各宫殿中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征袍未解的将士们。不但有西凉骑兵,也有禁卫军与女军。一日夜的急行军,众将士们都累的不轻,尤其是马宁的西凉骑兵,不但一日夜行军二百里,还接连突袭拿下了冯翊与长春宫,歼敌千余,俘虏近五千。
陈克复赶到冯翊,见到冯翊成功夺下之后,当即让贺若怀亮与萧世廉率一千五百人马与马武的一千五百西凉骑兵一起留守冯翊城。他与常仲兴等急忙赶到长春宫,见到马宁连长春宫也已经拿下,陈克复不由万分高兴。虽然计划中,拿下冯翊应当不是问题,但有时计划做的好,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眼下见到不但拿下了冯翊与长春宫,而且还把守军全都俘虏,并未走脱敌军,他的一颗心也不由放松了下来。
见将士们疲惫不已,陈克复干脆下令全军在长春宫休整半日。长春宫中储备了不少的粮食蔬肉,这些本都是裴虔通与他的部下备下的,现在却全都便宜了陈军。一番酒足饭饱之后,除了少数值守士兵,其实的也全挡不住疲惫,也没有扎营,就在宫中各处披着军毯睡下了。
不过此时全军依然是孤军深入,处于许军的包围之中。
全军只睡了小半天时间,就被各自的军官们叫了起来。将士都是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的,虽然大多哈欠连天,红着眼睛没有睡足,但陈克复平时军令虽严,对待部下却和蔼亲切,奖罚分明。陈军将士虽然危险性高,但是薪饷补贴抚恤极高,而且立功的机会也大,陈朝境内,扛枪当兵是让人挤破头也想加入的好职业。因此没有偷懒违令的,陈克复下令贺若东、贺若隆兄弟俩率两千敢死队为前导,自己与陈雷、张出尘率五千禁军五千女军为中军,马宁则率三千五百西凉骑兵由前锋改为后卫,常仲兴率一千骑兵留下守长春宫,并将数百伤病之员全部留在长春宫。一余万人人即刻出发,这次三百里奔袭,除了军中主要将领,实际上大多数的将士们此时都还有些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目标向哪。
多数士兵都在心中暗自猜测将沿渭水,一路向西,直取长安。陈克复却已经在马上挥剑斜指,喝令道:“全军出发,向东前进!”
雪似乎小了些,将士们吃饱睡了一觉后也多了许多劲头,一连行了六十里,前方隐约可见一处城池,大家知道那是冯翊城与临津关之间的朝邑城。
朝邑城墙周长四里,高一丈五尺,护城壕深、宽各一丈。有城门五处:东曰临河、西北曰金汤、西曰镇羌、南曰望岳、北曰迎恩。朝邑虽非军事重镇,但因为紧靠着临津关,是秦晋通道的要点之上,位居于黄河、渭水、洛水三水中央,有水旱码头之称,是一个商贸集散之地。在其南面的渭水南面更有隋六大粮仓之一的永丰仓。
不过朝邑虽然是个商贸集散之地,但因一左一右就是冯翊与临津重镇,因此整个城池反而是不怎么设防的。虽然城池颇大,人口很多,但防守却都是向来交给冯翊与临津二镇。平时,这里只是驻守着一个团二百人的步兵,专门维持商旅治安,并附带收税。另外就是维持城中的一座烽火台,负责每日烽烟传讯。
烽火台上的许军借着雪光见到前面有黑糊糊的一大片人影,点起火把想看个仔细,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贺若东一箭射倒。敢死队一个冲锋,迅速的跃上了城头,破门而入,冲进城中。朝邑军士早已睡下,在慌乱中匆忙爬起,不少人连兵器都未拿到手就命丧黄泉,动作快一些的且战且退,又遭到侧后敢死队的包抄。不到半个时辰,随着几百士兵的横尸当场,城中其它的居民百姓商旅们也都依令各自回家闭门,城中很快恢复了平静。
陈克复率中军、后卫很快赶到,命将士稍许歇息一阵,又命贺若隆率五百人出朝邑南面布防,以防渭水方向的许军发觉来援,随即树起战旗,催促进军。
有些将士们心中疑团未解,便让军官们上前问陈雷究竟兵发何处?
这个时候,陈克复看着有些茫然的将士们,郑重道:“攻打临津,夺取返回关东通道!”
不少将士们听闻之下,都以为皇帝是要带大家攻取临津关,渡黄河回关东洛阳。一个个都激动不已,一转眼入关陇已有数月,不免思乡。先前大家孤军深入敌境,有不少老兵传言说皇帝要直入关中,挥兵攻打长安。这让不少的士兵都有些感到担忧,虽然他们信任皇帝,但一想到只有两万人去打长安,他们仍然免不了心惊肉跳。现在皇帝要打回洛阳,这无疑是件大好事情。
在士兵们想来,长安早晚要打的,但只以两万人去打未免有些冒险,不如等休整一下,调集大军后再来不迟。
只是没有士兵想到过,皇帝虽然说了攻打临津,夺取返回着关东通道,却并没有说打通通道之后,就要回去的。
第939章城下
全军再次启程,刚离开朝邑不久,天空中的风雪又再次猛烈地袭来,一抬头风就裹着雪片往口里灌,陈军只得低头顶风而行,铁甲片同衣衫一同被卷裹起来,在嘶吼的风中透出阵阵“当当”声。如此大的风雪,将士们都已经下马而行。不论是骑兵还是骑马的步兵,这个时候都没人还能顶着这么大的风雪前行。走在风雪中,前面好似有一堵活动的墙,双脚像木头一般,每挪一步都费尽气力,双手也不像是自己的了,一点感觉也没有,几乎握不住兵器和旗杆。
北风,丝毫没有转弱的势头,每迎着风往前走一步,它就如刀子般顺着任何一点缝隙钻入衣内,把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夺上城头;飞雪,像那缤纷飞落的梨花瓣一般,一片片,一层层地扑到头顶、肩头、背上……每走过一段路,队伍里就少了几十人。大路小道,河滩水沟,风雪中的行军路上处处都是死亡陷阱。冰的僵硬的士兵一不小心踩进入水沟或者河沟,就算立马拉上来,也成了冰人,难以救回了。
“哗啦”一面旗帜被撕裂了,掌旗的士官木然地抬头看了看,已经顾不得是吉是凶了。连绣有“陈”字的龙纹旗帜都被雪水湿透,又一阵大风吹来,“哗”地一声,旗被撕开了一道长缝。禁卫军的掌旗官面色一白,陈克复却仿佛置若罔闻一般,只顾牵着特勒骠顶着风雪疾行。
前锋的贺若东的手也早已麻木了,裹着棉袍的身躯像浸在冰水里,但不敢停留,一气跑了十几里才稍许放缓了速度。他已经一大把的年纪,连胡须都早已经花白。如果不是侄子贺若怀亮暗中早投靠了陈破军,上次又直接在萧关阵前倒戈,他也不可能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亲上战场担任先锋。
他的身边不时有“噗”的声响专来,却一直没回头看,这时才往旁边扫了一眼,发现一直并马而行的一个老侍卫家将连人带马都不见了,显然是摔下了山沟。他的心里一阵发酸,只能继续前行。他心里对于侄子投陈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虽然因为侄子的倒戈,使得他也被绑上了贼船,甚至连累了长安不少的家眷族人。可他也知道,如果不是侄子早投靠了陈破军,萧关也同样会丢失,说不定他现在早成了陈军的阶下之囚。
想当初他跟着兄弟贺若弼平南陈,那时的记忆犹在眼前,却不料,一转眼已经是近三十年的时间。如今临到老了老了,反而又降了陈破军,跟着陈克复打天下,这世间之事,真是让人感叹。
已到三更时分,距离临津关已经不过三十里地,这宽阔的平原就在眼前。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