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6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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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五星相叠星象,征兆着变天。”
陈克复凝神认真的打量着袁天罡,袁天罡老神在在,气定神闲。反倒是他后面的李淳风也许是年纪太轻,道行还不够。看到陈克复望向他。马上不自然的低下头去。
看着这对师徒的模样。陈克复倒也马上差不多明白了事情前后关系。
星象之学,本就神秘无比。在陈克复看来,这东西就和后世的马经一样,一副图上画着全是古怪的数字。实际上不论最后开出什么样的数字来,只要你认真在图上找,总能在上面找出那个数来。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相信的人一厢情愿的看法罢了。天上的星辰挂在天上,虽然熟知些天文物理的人都知道,星辰宇宙确实是有一定规律的。但这规律绝不可能是靠掐指一算,就能推算出什么人间征兆的。说白了。这一切就和马经一样,不过是些神神道道的人,利用这些星象,来给自己的一些论调找个证据。至于证据是真是假。这就完全看你信不信了。
河北军刚刚在洛口彻底击败了中原的两方豪雄王玄应与李密,将这两个在中原争夺了多年的豪强都俘虏到了东都。中原河南十几个郡一现在全部都被河北军先后收复,数十万河南各地的义军、盗匪等武装都全被扫荡一空。而河北的窦建德又覆灭在即,河东又是捷报连连。
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之下,别说袁天罡这样号称神算的人,就是随便拉一个洛阳城中的平头百姓,他也知道陈王已经离登陆皇帝宝座不远了。是个人,都知道要变天了,又何须袁天罡神秘兮兮的说什么五星相叠。
陈克复沉吟良久:“好。我知道了。”
袁天罡神色严肃无比的道:“殿下,此乃上天兆示殿下。让殿下承担起这一统天下的责任。殿下,顺应天命是您的职责,也是天下百姓们的洪福。如今天下刚经大乱,正需要殿下这等明主一统天下,重还天下太平。”
陈克复略作沉思,再一次展开手卷,认真看了一遍,又卷上,放回盒里。
“你完成了你的职责,我也会完成我的使命。好了。你回去吧。”陈克复对于袁天罡如此会观风向倒也是比较满意,这个时候虽然明知袁天罡说的这些不过是些变相的劝进的话。但是他毕竟代表着神秘天象学,对百姓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他能这么早的来说这个,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袁天罡师徒俩退出太极殿,巨大的殿中只剩下了明亮的宫灯和陈克复有些孤寂的身影。
“殿下。你还不歇休吗?”冯婠一身宝蓝色宫装盈盈走了进来。
陈克复望了望面前的玉盒,又回头看了眼冯婠。有些沉重的笑道:“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数年的奋战,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却突然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冯婠笑着上前,轻轻抚着陈克复的手臂:“殿下不过是有些没准备好罢了,当年你从这洛阳城逃走,不就是为了今日的这一天吗?也许是事情太过顺利,短短数年,你就已经重回了这里,一时还没有准备好吧。”
“还记得当年离开洛阳时的狼狈,抛家弃妻,落荒而逃,在洛水边还被朝廷兵马和洛阳城中的世家们追逐,差点命丧洛水。那些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转眼间我们却又已经重回了洛阳。在辽东、在塞外,在河北,无数次的战场上拼杀,有时觉得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回到这里了。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顺利。”
“这就是天命所归。”冯婠笑着道。看到这个自己决定托付一身的男人走到了他人生的峰顶,她也为之高兴无比。
陈克复笑笑,“天命所归?昨天我还差一点死在叛军围困之中,身中两箭,挨了许多刀。如果不是你们和李靖他们及时赶到,我这条命都已经没有了,又哪来的天命所归。”陈克复伸手抚上冯婠美丽的脸庞,感激的看着她,“昨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的战场显威,只怕王玄应和李密此时就已经逃走了,而不是关在洛阳的大牢之中了。俘虏了这两人,可为我们减少了很多麻烦。”
“我整个人都已经是你的了,你又何须对我再客气。”冯婠笑笑。“如今,殿下该想的应当是登基即位之事了。”
陈克复从案上取过酒壶,给自己和冯婠一人倒了一杯。
一手搂着冯婠在怀,一手端着酒杯,陈克复看着面前的那个玉盒,面上也不由的轻松了许多。
大殿中的侍女太监们早被陈克复支到了外面,这样的时刻,他想要一个人安静的考虑事情。
张锦已经向他报告,毛翊大将军已经护送着北京迁都南下的第一批人员南下,明天就将到达洛阳。先期到达的人中除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重要文臣之外,还包括着得在东都洛阳举行禅位大典的皇帝杨杲。另外张锦还告诉他,长孙无垢和出云等他的妻妾们也者会跟着一起南下。
听到刚生产的两个妻子也赶来了,陈克复本来是有些不高兴的,不过想想分隔了大半年,也十分想念。再想到他们都已经快到了,只得从洛阳又调了一支人马去接应。
他们来了,也就意味杨杲马上将让位给他,也意味着他的天下即将开始了。越是这样的时刻,他感觉自己要处理的事情越多。
陈克复和冯婠亲密的搂在一起,但实际上两人此时却丝毫没有缠绵的念头。端在手中的美酒也都是杨坚在位时留下的御酒,年份久远,味道更是醇厚。但两人都有些心事重重,入口的美酒也和普通的白水没有什么两样。
陈克复想的是即将到来的开国大典,而冯婠想的则是岭南。
击败叛军,俘虏了王应应和李密之后,李靖和张仲坚各带着两万兵马迅速西进,将本就空虚已久,只是一直没机会扫荡的襄城、颍川、淮阳、汝阴、汝南、淮安、育阳、南阳、淅阳、弘农、上洛等十一个河南西南各郡一扫而平。这些郡县本来大部份都是李密的势力范围,第一次黑石之战后,这些地方就已经是没有防备之地了。
等到这次的罗口大战后,更是连原本王家控制的河南西面的几个郡的少数留守兵马也是非降即逃。
唯有最西面潼关外的弘农和上洛、南阳三郡原来是王家的地盘,后来被杨暕攻占。不过此时杨暕的兵马正被堵在巴中、汉中一带,被杨俊和沈法兴两面包夹。因此当李靖和张仲坚这对河北双帅率兵杀到后,不到一天的攻夫就已经把三郡给命下了。
眼下河北军的前锋,已经陈兵到了关中的东大门潼关。并且在南面已经占领了秦岭的北侧通道武关。可以说陈克复现在已经彻底的占据了中原河南,陈兵潼关之下,就随时可以攻打潼关,杀入关中。
而陈兵武关,则同样随时可以沿着秦岭杀入汉中,巴蜀。
向西北可攻关中、陇上、河西。
向西南,可攻汉中,巴中,蜀中。
不但完全将中原处于控制之中,还占据了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形势。到了眼下,河北军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中原之地。
冯婠默默地坐着,瞪向面前的酒杯,唇边美酒无味而酸楚。河北军形势一片大好,原本她以为河北军会趁机南下杀奔襄阳,直奔荆襄江汉,攻打南陈军。可结果,她却听到了陈克复给李靖和张仲坚两人的军令,令两人一人驻兵潼关前,一人驻兵武关。让他们休兵罢战,没有命令不得再轻启战事。
这个命令一出,让冯婠暗自心急。她得的消息,如今南陈军乘着杨暕陷在巴蜀之际,从河南绕道取襄阳,然后顺着汉水下路顺流而下,攻城掠地,整个荆襄江汉沅湘的长江中游的数十郡之地已经全被他们占据,如今南陈大军兵临贵阳和零陵郡,铁蹄已经到了岭南的门口。
南陈军一东一西,现在已经把岭南十九郡给包围了未完待续
第775章集权
共和元年,也就是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五月八日上午,洛阳城,皇帝杨杲在龙骧卫大将军毛翊,及留守北京的宰相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高士廉、鲁广利、陈节等文武大臣的护送下,一路从北京南下,到达了洛阳。
洛阳的南城外十里的洛水河边,无数的百姓都在这里等待。人山人海般的百姓一个个好奇的等在那里,就算是一队队的河北军士在那里不断的维持秩序,这些人也依然前仆后继,你推我挤的。
洛阳城中的百姓如此热闹,倒不是真的为了迎候这大隋皇帝。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大隋朝最就名存实亡了,这皇帝也不过是陈王的一个傀儡。他们真正等在这里,除了陈王有令让东都百姓迎接皇帝等北京官员们到来之外,主要也就是来见证这个时刻。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到洛阳来是做什么的,这个不到十岁的小皇帝来洛阳就是为了让位的,所以众人都等不及想马上见到这小皇帝,仿佛早一点看到他就能早一点让位一般。
南下的队伍很庞大,哪怕这个队伍只是迁都队伍中的一小部份,但整个队伍入城,依然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直到午后时分,最后的一支南下的卫兵才全部进入洛阳城中。
太极殿中,先期南下的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高士廉、陈节、鲁广利等人者到齐了。除了还在黎阳的李奔雷元帅。和驻兵潼关之下的李靖元帅二人外,朝廷九相已经到了七位。
陈克复坐在太极殿的御榻之上,心神依然有些不宁。刚刚他已经与房玄龄等人商议好了,禅位的典礼就定在一个月后。一个月后,陈克复也就不再是陈王,而是皇帝,进位天子了。
“陛下。”
“魏征有什么事就直说,明天我真的就要坐天下了,一时还真是觉得万事千事,这些还得由你们来帮我解决。”
魏征看见陈克复走神的样子道:“臣等如今改称殿下为陛下。而陛下也需自称为朕,称臣等为卿。此是君臣礼仪,臣观陛下好像在想心事,不知道是何事?”
“是啊。”陈克复点了点头。“真走到了这一步,坐到了这个位置,才发现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处置。这几天,我整天坐在这里,每天从早上看到晚上,可案上的如山的奏章却总看不完。一想到一个月后,也许今后天天都须如此,一时间,心头茫然,总觉得当皇帝得如此。实有些茫然啊。”
房玄龄等人都微微笑了笑:“陛下百战百胜,亲力亲为,天下事亦如此。”
“战,我不怕,但兵将再多,总在几十万之谱。这些天来,接触政事,百官百僚,日有万机要理,才觉出治天下与打天下。大不一样啊。马上打天下容易,可治天下却不能靠马上啊。我有精兵数十万,上将千员,打天下,不管是谁我都不曾怕过。可如今面对着一个千疮百孔的天下。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指挥天下了。”
房玄龄笑道:“百官百僚,各司其职。犹如网目,陛下只需提纲,纲收目顺,纲举目张。战场上,陛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今天下稍平,大乱之后,眼看着就要大治,却是轮到陛下之前所四处征求的那些文臣们来治理天下的时候到了。这几年殿下办学校,刊书籍,养学子,大力提拔有才学之人,又兴科举。今年朝廷也在我们治下各处举办了第一场科举,经过县试和郡试,如今已经结束了乡试,尚书省和礼部已经定下,等到五月中旬就正好举行新朝后的第一场科举会试。到时,定能简拔出更多有用之才有陛下分忧。”
陈克复听到科举已经进行,十分高兴,笑道:“是啊,我这一收一举,牵动天下。单人匹马,一收,就兜转回来,而天下,错了,岂是一时间能兜转回来的?虽然这几年我们也征求了不少的有学之士,不过对整个新朝来说还是太少了。如今开科取士,这确实是条好路。对科举,我还是那几点意见。一是得公开公正透明,考试得糊名阅卷。二是得多取士,三年一科,如果只取十几二十人也于事无补。进行科举得大胆,会试可设三甲,一甲三人,二甲九十七人,三甲九百人。一科取一千人,然后给他们分到京城各部实习培训一下,然后再授官于天下各地。一举将天下读书人收揽于朝廷,让他们为朝廷所用,为天下百姓办事。”
科举本是隋朝后确定的制度,指在打破世家门阀们对政治的陇断。不过虽然开了科举,但科举有许多科,每科实际取的也并不多。真正意义上也只是有个张目的作用,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房玄龄他们举办的这次新朝科举,虽然也放开了不少手脚,可实际也还是和之前的差不多。此时一听陈克复随意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一听一科要取士千人,也者不由的瞠目结舌。
而且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三年一科,一科取千人还不算惊讶的。真正惊讶的还是考试糊名,所有的身家清白的人都能来考,不论门第,而且考试还得糊名阅卷,这才是让人惊讶的。隋朝的科举,基本上还是属于一种比较初始的制度。考生们考前就要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