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4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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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蒲阪和风凌渡,他必须至少抢得其一。如果不能一阵击溃杨暕,最后让杨暕退入了蒲阪城,或者是占据了风凌渡,那时李家才是真正的麻烦。
李世民静静的听着父亲的分析,不由豁然开朗。
原来父亲并不是消极避战,而是早就已经将一切了然于胸。
李渊平静的道,“大郎、二郎,风凌渡我们可以放弃,但是蒲阪,我们却是志在必得。从蒲坂渡河,已出潼关之西,可以径趋长安,而使潼关的地位大为降低。故前人有言:“雍州之险在华岳,与黄河交会在于潼关,然必东南有宛、洛,东北有晋、绛,而后可以为固。无宛、洛则武关、崤函之险可入;无晋、绛则临晋之阻可入。”这临晋之阻即蒲津关,所以潼关虽号称天险,但若无对蒲坂这个“侧门”的控制,则天险也说不上保险。宇文化及虽然陈兵数万镇于潼关,但宇文化及不过是一纨绔,眼高手低,无甚本事。只要我们能击败杨暕,顺利夺下蒲阪,则关中虽险,但我等却可从驱直入。”
“蒲阪虽有浮桥可至关中,可那对岸却有宇文述派兵把守,蒲津、中潬、西关,两城一关镇守蒲津,只怕我们击败杨暕,夺下蒲阪,一时只怕也无法攻过蒲津。”
李渊哈哈大笑数声,满脸笑意的对着李世民轻声道,“为父之前之所以同意舍河东而趋关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当时为父觉得关中可取。如若不是杨暕半路杀出,只怕现在我们父亲已经站在了大兴城的太极宫中了。为父告诉你一个秘密,那镇守蒲津、中潬、西关两城一关的关中守将,不是别人,乃是你们父亲我早年结交的一位好友,武功人靳孝谟。当年为父与靳孝谟有大恩,后来我与他一直有书信往来,只是此事少有人知。晋阳起兵之初,我已经派人持手书联络靳孝谟,他也言明等我大军到时,献二关归附。因此,只要我们能夺下蒲阪,就能轻易入得关中。所谓潼关天险,我们却可绕而过之。”
李世民还是头一次听到父亲说起这件事情,心中也不由激动起来。有了这个随时可入的通道,入取关中,又有何可惧?望了父亲一眼,对于父亲他又多了几分认识。如果不是今天他催的急,只怕父亲根本不会把这样的秘密告诉他。
“二郎,刚才所说的这些事情,暂时不得告诉军中将校,必须严守机密。明白吗?”李渊严肃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孩儿知道,只是军中仅余半月之粮,王世充又截断我军后路,我们还需要早做准备才是。不然,万一王世充与杨暕两面夹击我军,只怕到时难以抵挡。”
李渊沉思一会,皱着眉头道,“这确实不得不防,就算王世充不与杨暕联手。到时只要王世充现身于我们身后,军心士气只怕也会大受影响,弄不好就会崩散。最近天寒地冻,虽然冻伤不少士卒,但这么冷的天气,却也加快了汾水的结冰。眼下我们还有半个月的军粮,但以我的观察估计,最多还有四五天,汾水上的冰层就可以完全足够让大军顺利渡过。”
“眼下突厥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我欲再多等几日。因此,为父决定,七日之后,不管到时草原上突厥人肯不肯借兵,我们都要对杨暕发起进攻,一战击败杨暕,再趁势夺下蒲阪,进入关中。”
“二郎,你领本部右军二万人马北上稷山山口驻扎,严防王世充的江淮军南下龙门。”
李世民点头,“父亲但请放心,孩儿决不让王世充越过稷山一步。”
共和元年元旦,河东位于临汾与绛郡交界处,桥山与汾水交汇处的太平关,乃是太原南下,除了霍邑的第二个险关。此关以南,河东南部诸郡北上的必经之途。
漫天飘落的雪花之中,太平关这个紧要关口遍布死尸,烽火处处。雪地的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战后狼籍,折断的刀枪散落在雪地之上,反射着惨白的雪光。
王世充骑着战马,在长子王玄应等诸多将领的陪同下,缓慢的从刚刚拿下不久的太平关南门进入关城之中。
迎面一骑骑的传令兵飞来报捷。
“禀报郑王,太平关南北两道关门已经拿下!”
“禀报郑王,城中李唐河东军军营已经夺下!”
“禀报郑王,城中粮仓已经夺下,河东军试图纵火焚仓,不过已经被我们扑灭,所有粮食都保住了。”
“禀报郑王,所有的河东军溃兵已经被包围在了城北的军械库中,他们还在负隅顽抗。”
“禀报郑王,抚远营的将士们已经攻破了军械库,最后负隅不降的一千河东军已经全军尽没。”
一路之上,一个又一个的捷报不断传来,望着马蹄边一路狼籍的河东军尸首,那成堆的人马尸骸,王世充的心头充满了一种征服者的昂扬感觉。坚固的河东险关在我脚下,这是属于我的河东!李渊当初背弃他们的盟约,背后阴了他一次又如何,属于自己的,自己终究是要夺回来。
所到之处,浴血获胜的江淮士兵纷纷对他举起了武器欢呼:“郑王威武,郑王万岁!”
一行人意气飞扬,快马捷蹄,践踏冰雪,溅得雪团四飞,纷纷如雹霆骤落。
……
第578章乱世女杰
大陆泽,位于河北南部襄国郡内。战国时,因属巨鹿,又名巨鹿泽。
大陆泽黄河、漳河、滹沱河、滏阳河冲积不平衡造成的一片洼地,它北起廮陶,经大陆,至南和,全长约100多里,故有“浩渺大陆泽”、“汪洋浩荡,望之居然一湖”之称。
和河北东南部的高鸡泊、豆子航一样,这片更加广阔的大陆泽,在隋末的乱世中,也成了土匪窝,强盗巢。
窦建德在河间被陈破军大军击败之后,一路南逃,最后就是逃到了襄国郡,入了这片大陆泽。
凭着五千追随的骑兵,凭着他以五万破张金称三十万义军。以简陋农民军,歼灭河北官军郭洵一万骑兵的战线,凭着他歼灭河北名帅薛世雄大军,阵斩薛世雄的不世战绩。窦建德虽然丢盔弃甲,从河间南逃,失去了河间义军多年来的所有家当,但是就凭着那三次大战,窦建德一入襄国,就受到了盘踞于大陆泽农民军首领的热烈欢迎。
大业十一年未,河北世族纷纷起兵造陈克复的反,一夜之间,河北冒出数十万的世族兵马,各郡各县都是反陈破军的兵马。一直关注着河北局势的窦建德,当时激动的无以复加,立即认为他翻身的机会到了。
他几番游说农民军的各位首领,最后终于说动了他们,得到了三万兵马,让他趁此机会,去把朝廷先前收复的信都和清河郡攻占。
得了兵马钱粮,窦建德立即点齐兵马出了襄国大陆泽。
一路之上,他又招兵买马,凭借着他窦建德的招牌。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连下数城,夺下清河郡经城、宗城二城,并把势力扩张到了清河郡运河的西岸边。
正当他兵发清河郡城,准备大干特干一场。重新东山再起之时。
局势又一次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这一次的变化让他更是始料不及。
河北各地的世族们起兵还没有几天,就有一个极坏的消息传来。北部的卢氏二十万世族联军,一战即被河北朝廷给大败,自立为王的燕王卢彻兵败自刎,余者皆降。
这个消息不但令整个河北的世族豪强们发抖。就是那些与世族们天生死对头的农民军们,同样发抖。这可是整整的二十万联军,就是二十万头猪,放在平原上,让朝廷去抓,这没有个三五天也抓不完啊。
可是现在,短短的几天。二十万联军就这么兵败投降了。
窦建德不会忘记,当初自己刚刚击败薛世雄,可转眼就被陈克复打的大溃散,三十万人瞬间崩溃,最后靠着那些忠心的生死弟兄们,他们才逃出了区区的五千骑兵。
窦建德的担忧很快被证实了,仿佛陈破军早就预料到了河北等地世族豪强们的反叛。各地的世族豪强们的兵马往往都是刚刚集结起来,朝廷的大军就已经出现。一番番如浪如潮的凶猛进攻之后,没有一个世族豪强的兵马能挡的住朝廷的攻势。不是战死,就是投降。
如星火燎原的世民大起兵。被朝廷以更加凶猛如潮的快速镇压了。犹如昙花一现,就那么瞬间的绽放,还没有来的及欣赏,就已经枯萎凋谢了。
在清河郡城,窦建德派出围清河郡城的先锋五千兵马,还没有来的及撤退,就已经被薛定国叔侄的一万官军包围。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突然出现的朝廷军队犹如山洪海啸一般冲入。与窦建德所派的五千先锋部队展开激战。半个小时过去了,所有的先锋兵马都给砍成了碎片。
在经城外,又是五千人的兵马被薛氏叔侄的骑兵杀得溃不成军,残部慌慌张张地弃城而逃,被薛万彻率两千骑兵追杀三百余里。沿途遗尸累累。薛家军强悍如斯,不但足以攻城。还足以打援。前来增援经城的三千范愿所部,在距离城池四十里外的森林边被杀得片甲不留,整整三千人只得范愿等十三骑逃生。
而在距离经城不到百里的宗城,就在窦建德整整五万人的眼皮底下,穿着辽东军标准的黑色明光铠甲的薛万均三千轻骑,将在城外驻守的整整三千人的兵马全歼,然后从容扬长而去。那激烈的骑兵冲杀,和城外那些刚招募的兵马的惨叫哀嚎之声,连宗城最里面都可以隐约听闻。拥有整整五万人马的窦建德从始至终都没有敢出城救援,他害怕会落入朝廷大军的埋伏圈。
他的担忧是对的,那一次,在城外十里外的树林中,薛定国叔侄四人带着七千轻骑就埋伏在林中,只待城中的窦建德一出城,就将给予他雷霆一击。不过窦建德确实能忍,站在城头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刚刚招募到的兵马,被薛万均残忍的成片杀害,最后一个不流,还用砍下的人头,在城外树立起了一个人头山,留下了一面写着血债血偿四个血书大字的旗帜。
窦建德凭着自己的五千骑兵,再加上后来借的三万兵马,出大陆泽后一路招兵买马,好不容易才招到三万人,凑到了近七万人马,可被薛家兄弟几次连番打击,瞬间战损了一万多人。
从赵郡,再到信都、清河,到武阳,四个本来一直是农民军势力范围内的郡,在一路路朝廷兵马的猛烈攻击下,一个接一个的县城郡城丢失,最后四郡全都落入了朝廷的手中。
原本农民军手中掌握着南部的八个郡,瞬间丢失了一半,再减去汲郡,就只剩下了襄国,武安、魏郡三郡,一下子汲汲可危起来。虽然随后农民军们发起猛烈反击,但也只夺回了武阳郡,及赵郡、信都、清河三郡的小部份县城。
面对农民军的猛烈反击,河北朝廷好像有些抵挡不住,他们渐渐的主动放弃了与襄国等农民军占据的郡县周边的一些城镇,主动后退。
可越是这样,却越让农民军们感到恐惧,没有相互商议,各处的农民军就主动的停止了继续反扑。甚至有的农民军首领还主动的后撤了一点,在农民军势力范围与朝廷的控制区之间,留下了一些缓冲城镇。
果然,随之就有传言,说是陈破军已经往辽东调兵,听说这次调来的将全部都是辽东的骑兵,和契丹及靺鞨等族的骑兵。听着这一日紧似一日的传言,农民军们也是忧心忡忡。没有人愿意面对陈破军的辽东军,可河北南部诸郡是他们的根本,他们退无可退。
甚至到了最后,窦建德这只还剩下五万人的大军,居然开始晚上不断的有新招募的士卒半夜逃走。
窦红线接到这个报告后,大为光火。亲自带着老营的三百骑兵半夜追击,到天亮前,追出了数十里路,终于将所有的逃兵一个不剩的抓了回来。
“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堂堂大男人,还没有开战,居然就已经被流言吓的当了无耻的逃兵,你们还是个男人吗?”
被抓回来的逃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被吊在树下,入义军的第一天,他们就已经被告之过,敢当逃兵者,只要被抓到了,就要被砍断四肢而死。
面对着窦将军的千金的辱骂,众人都觉得面上无光,羞愧不已。一个长的很壮实的年青小伙小声的辩解道,“可是官军太厉害了,我听说那些造反的世族兵马有上百万,可没几天就被全剿灭了。听说朝廷的官军都十分的凶猛,抓到了都要砍掉脑袋,挖出舌头眼睛,死了都没办法投胎的。。。”
“啊呸!”窦红线身着那身火红的铠甲披风,双手叉腰,抬头着十分鄙视的瞧着那个年青的小伙,大声的对着四周的逃兵们道,“想当初,郭洵身为河北的虎贲郎将,号为河北大将,他强不强?他部下的一万轻骑,人人都身骑骏马,穿着坚固的铠甲,拿着最精良的武器,还人人带着强弓硬弩,他们强不强?”
那年青的小伙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强!”
“没错,郭洵很强,他的一万河北精骑也很强,可最后又怎么样了呢?当初我父亲与诸位弟兄们